寿比天长-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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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商贩打量四周，低声说道：“咱们商队里有真正的高手，据说是武尊高阶。镖师的总把头只是个幌子。”
“还有这事？”众人四下观望，想找出那个隐藏的高手。云翼也来了兴致，四下看看。可是真正的高手，哪有一眼就能瞧出来的。
“甭看了，你们找不出来的。只要五莲峰的各个山寨按规矩来，他老人家不会出手的。”老商贩说道。
众人听着这番话，纷纷明白了。看样子，这是大型商队的套路啊。在商队中隐藏高手，到时给山匪一致命打击。
云翼想着那场面不由期待起来。也许到时候真能触动自己的心境，一举从毁灭存在之境。
第87章 战场？（）
两天的时间并不长。
商队已经了一片山区，前路能看到高耸的山脉，近处也是密林绰绰。
商队的行进速度并没有减缓，反而在加速。这是商队的策略，决不能夜宿在密林中，最不济也要找到一片开阔地，不然容易被山匪突袭。
韩晓梅姐弟坐在马车上，一颠一颠的，但却咬牙忍着。没办法，前路中有山匪，再不急着赶路，天黑了，真容易成为活靶子。
云翼的脚程比较快，马车飞奔，对他没有一丝的影响。
“吁！”
“停下！”商队前面有些慌乱，马车相继的停下了。
有人传话：“快把马车聚拢起来，不相关的人躲起来，有山匪杀过来了。”
这句话顿时引来了非议。
“这不是还没靠近山匪窝吗，咋就出现山匪了？”
“这就是要杀咱们个措手不及，赶紧躲起来。”
韩家姐弟从马车上跳下，云翼急忙调转马车。商队有些凌乱，但次序犹在。马车相继聚拢，组成了一道防线。商贩和车夫直发的躲在了防线内。
那二十多名镖师匆忙的搬运货物。
这时，云翼才注意到，有些马车上装的不是货物，而是兵刃。还不是普通的刀剑，而是弓弩之类的远距离攻击器械。这些玩意别说阻挡山匪了，就是攻城掠地都能用上。
这是要打仗啊。云翼叹道。
韩家姐弟靠着他，却是没有惧色，想来这些年的漂泊生涯，已经把姐弟俩的胆子练出来了。
“别害怕，这些镖师应该很强的。”云翼道。
韩鹏看着他，小眼如月牙般的眯着，笑道：“云大哥，你不会是害怕吧？”
云翼苦笑。
马蹄声从前路上传来了，听数量好像还不少，足有五六十头。
云翼探头看去，就看到尘土飞扬，山匪穿着轻甲像是骑兵般杀来了。
哟，山匪变的不一样了，也会这招了，牛逼啊。单单这身装扮，就得不少银子吧。
“放箭！”这是镖师总把头郑树林的声音。箭矢如雨丝，落入山匪队伍中。
有两三人中箭落地，而其他山匪却是没有影响，还在奔驰。一箭之地，对快马而讲，转瞬即止。
镖师拿起了连环弩，也不废话，直接扣动扳机。
噗噗噗！一连串箭矢入肉的动静。一朵朵血花在山匪的身上绽放，十几人落地。但山匪尚有三十多人，已经杀到了镖师近前。
镖师弃弩持刀剑，迎敌而上。两拨人战到了一块。
云翼纳闷了，为何镖师不跟山匪谈谈呢，一上来就打，里面有什么门道。
人群中有人讲了：“看他们的做派，大家感觉不智吧，实际不然。这五莲峰，一座连着一座，山匪众多。谈，怎么谈，都想要好处。所以都得试试商队的火候。”
“商队也不傻，必须亮出自己的底蕴，不能让山匪看轻了。这就有了眼下的局面，大家都掂量掂量对方的分量，接下来才好说话。”
还有这说法，云翼了然了，也不观看战局了。现在就是个试探，真正的杀局还不到时候呢。等着。
山匪来得快，去的也快，留下了十具尸体，山匪撤了。这些镖师也是勇猛，猝然被袭，愣是没有死人，只有三位受了点伤，倒也无伤大局。
云翼已经看出了这些镖师的实力，很不错，真的很不错，平均实力达到武宗中阶的三十人，绝不是一支弱小的队伍。怪不得敢于接这趟镖，这是有恃无恐啊。
并且，直到现在，他们还没动用后手，只是些常规手段。
商队恢复队形，前行，好像之前的山匪来袭只是个误会。没被大家看在眼里。
韩鹏坐在马车上兴奋的张牙舞爪：“云大哥，这些镖师太厉害了，我也要去习武，跟他们一样厉害。”
云翼鼓励道：“有志气，将来好保护姐姐。”
“咱俩一块保护。”韩鹏这是童言无忌，却是让韩晓梅不好意思了。
云翼乐的直憨笑。
穿过前面的密林，终于出现了一块开阔地。不是很大，但足以安营扎寨了。商队不能再走了，接下来，将是一座座山匪窝。必须修整好了再上路。
镖师在此时发布了严令：“人都不能擅自离开商队，不然将定为山匪同类，杀无赦。”
已经临近山匪窝了，真若有人去汇报商队的详情，或是做手脚，这支商队真要面临灭顶之灾。镖师的防备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家也是为自己考虑，老实的呆在防御圈内。更何况，这些镖师已经展露了实力，不遵守也没那个胆量。
一夜匆匆而过。
商队并没有立即上路，镖师开始给车夫安排任务。任务量不是很大，那就是装盾牌，在马车的一侧竖起木板。
这个活不难。云翼领了一捆木板，竖在了马车的一侧，用铁钉钉牢了。
木板的摆放的并不严密，中间还有不小的缝子。但木板的数量有限，只能将就。此刻，云翼很是佩服这些镖师。
他们居然用了整整十辆马车运送这些东西，考虑事情的周密度人不服不行。
商队上路了。此时的商队看上去就像是一堵堵墙，在缓慢的移动。
前面出现了一道峡口，两侧是斜坡。这种地方最适合偷袭。
车队行到此处，开始减速，马车变阵，不相关的人站在了车队的中央。
“一千两，半成货。”也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峡谷内满是回音。
商队未停，大镖头郑树林喊道：“五百两，无货。”这是讨价还价。
“八百两，一车货。”共计百架马车，半成就是五架，现在变成了一架，可说是松了口。
“二百两，半车。”郑树林回道。
“成交，卸货。”峡口中传来回声。郑树林也是爽快。货物被卸下，一包银子扔在了货上。
这还仅仅是第一股势力，接下来还有好几拨。这批货最终能剩下多少还真是难说。
商队上前，无人阻拦，更没有遭到暗袭，看样子，这些山匪还比较讲信誉。
实际想想也是，这些山匪吃的是常年的饭，一次性把商贩得罪了，谁也不敢走这个地了，就等于断了财路。只要不傻，只要不是利润太丰厚，山匪也不会做杀鸡取卵的勾当。
还有一点，这些山匪要了货，不可能自己消化，还得卖掉。他们跟这些商贩，不可能完全的断了联系。
第二波山匪来了，仅仅五百两银子就打发了，没要货。
这让商队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再往前，可就了五莲峰的中心了。第三波山匪出现了。
大家第二次正面见到了山匪。只是那阵势让众人心中一突，霎时紧张起来。
山路上，立着一片黑色木板，横挡在路上。木板上还掏了一个洞。
第88章 流水局（）
山匪的这个玩法，众人下意识的想到了弩箭。
“变阵！”商队慌乱的调转，钉着木板的一侧，迎着前路。
嗖嗖嗖！
那些木板洞口飞出了强劲的弩箭，呼啸着击在了马车上。木板崩裂，缺口变大。另一波弩箭长驱直入，飞向下一层。
马匹见了血，已经出现了伤亡，开始嘶鸣暴躁。人员倒是庆幸，没有被波及。
山匪发动了三波攻击，停了下来。商队的镖师却是一箭未发，眼睁睁的看着己方受损。这也是没办法。对面的山匪太不要脸，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一上来就给了个下马威。
“五车，一千两。”对方说出价码。
郑树林看了看伤亡情况，回道：“四车，二百两。”
有六架马车被对方击毁了，还死了七匹马。对方的攻势太强劲，不得不服软。关键是马死了，用什么把货物运走。商队倒是有闲置的马匹，可前路漫漫，还会有死伤。
“就这样吧。”山匪犹豫了一阵，答应了。
“留货。”
郑树林也有这个魄力。马匹死掉的马车留下，清点货物，再次上路。
对面山匪也讲道义路。
商队松了口气，终于又闯过了一关，还是最难的一关。
五莲峰的山路，在第三道时最难走，也最狭窄，要封路容易一些。只要过了此处，前面就要宽阔的多了，山匪想拦路截货，根本不可能了。
商贩和车夫终于在三波紧张后放松下来，而反观镖师却仍是小心翼翼，紧张无比。
云翼查看着他们的表现，稍稍思忖，不由得出一个结论，前面的山匪更加难缠，兴许有比较扎手的货色。
疾行两个时辰后，山路已经变的很是宽敞，两侧的山峦基本不能对商队构成威胁了。即便山上有山匪，使用重弩，也是无济于事。
这样的环境，终于扫去了商旅心中的阴霾。山匪不能藏匿，自然不能偷袭，要掳货，唯有硬战一途。这些镖师实力强悍，完全能应对此事。
大家正猜测着，大镖头郑树林的声音从前面飘来：“停！”
马车陆续停下，众人朝前路看去。
大道上站着十个人，一身黑衣，不像是土匪，倒像是刺客。
“阁下是何人，为何拦路？”郑树林抱拳质问对方。
“我们是五莲峰的，江莲首峰和二峰的高手都在这里。明人不说暗话，你们的货，我们包圆了。”对方回道。
商队众人听到这话，纷纷议论起来。
“这些人太狂妄了，有什么能耐要了货？”
“山匪不至于这么短视吧？一次性把货全劫走，他们岂不是要断了财源？”
“山匪这种做法也不是不可能。这五莲峰可是换了好几拨当家人了。他们有了本钱，纷纷转白，带着众兄弟下山，投个主家，一样吃香的喝辣的。”
“只怕他们本事留下咱们的货，那些镖师可不是吃素的。”
“山匪敢这么说，一定有所依仗啊。”
这时，郑树林说话了：“诸位兄弟，你们真要做杀鸡取卵之事？”
“事可为自当为之，诸位镖师，你们无非是受人雇佣，拿的是血头钱。我们敬重你们，此后江湖行走，也难免有相见之时。我们可准予你们留下十车货，其他的，我们带走，如何？”山匪说道。
山匪这个说辞，坐实了两件事，一是下山洗白之心已难改变，他们今日必须拿到货。二一个，自然是不想陷入杀局。
郑树林摇头：“此事不可，漫说我们拿了主家的钱财，就是我们自己的货，也没有不战而送的道理。若真如此，此后就不用露面了，丢不起那人。”
“那就是非战不可？”对方问道。
“正是。”郑树林斩钉截铁的回道。
“哈哈哈。”对方大笑起来，抬手指着商队中的商贩和车夫，说道：“若战，这些人一个也难存，你还要动手吗？”
郑树林双眼一眯，眼中寒光凛凛。这山匪好一记攻心术。
山匪的威胁，在商旅和车夫中掀起了波澜。
“他们什么意思？一旦动手，就要连咱们也杀了？”
“他们疯了？”
“不会是担心咱们看到他们的长相了吧，怕咱们事后报复？”
“他们若是洗了白，指定担心咱们爆他们的短，这是要斩尽杀绝，不由祸患。”
“郑镖头，不能动手啊。”
“镖头，切切不可动手啊。”
“诸位镖师，我上有老下有小，还请多多思量哪。货没了，只要命还在，一切好说。”
山匪的话终于起到了作用，商队自内部乱了。山匪毕竟给大家留了条活路，舍财和舍命根本不用选。
郑树林转身，看着噪杂的商队，怒火滋生。这些蠢货，太短视了。没了货，你们就失去了唯一的依靠，这些山匪动起手来，更加肆无忌惮，居然还心存侥幸，真是愚蠢至极。
只是，郑树林没法对这些人发脾气。他看向对面：“你们就这些人，就想把货拿走，未免太小瞧我们了。”
“这么说是谈不拢喽？那好，咱们动手，杀！”对方已经知道郑树林的态度，唯一的局面自然是动手。
对方一动身，郑树林就发现了不对之处，这些黑衣人断不可能是山匪。
武宗高阶的修行之人，断不可能自降身价，做拦路劫掠之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些黑衣人是山匪的外援，甚至可能是山匪要投靠的势力。
即便想明白，郑树林也不得不面对眼下的局面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此生真的会遇上‘流水局’。
流水局，是江湖的黑话，是指山匪放弃家业，改投家族或势力。没了后顾之忧，山匪会把事情做绝。不仅会斩草除根，还会把货物全部拿走，当做投名状。
这种局不多见，毕竟山匪也不想从老大，变成小弟。更不愿从自由自在的状态中，变的受人约束。除非一种情况，对方许诺了地盘，仅仅借用山匪的人马。并且还有充足的油水。
若是这样，今日之局没法破。
诸位镖师在察觉到对方实力和不死不休的想法后，相继的想到了‘流水局’，他们的神色变的严峻。
第89章 观战悟道（）
看着疾驰而来的黑衣人，云翼来了兴致。我等你们很久了，终于现身了。
黑衣人转瞬间来到了镖师的身前，也不持兵刃，赤手空拳而上。
三十多位镖师，却是没敢托大。他们十个人敢于动手，自然有其凭借。
拼杀一触即发。
噗噗噗！
可战局，一战即分胜负。黑衣人空手而战，瞬间就打伤了六位镖师。这六人口喷鲜血，被击飞了，重重跌落，砸在马车上。货物飞溅，乱了一地。
车夫和商旅吓傻了，这些黑衣人也太厉害了吧？仅仅一击，就把人打成重伤？这些镖师恐怕扛不住啊。
看着朝夕相处的兄弟受伤，郑树林两眼猩红的抢攻而上。
可实力的差距，绝不会因为暴怒而改变。
噗噗噗的动静，陆续响起，一个个镖师像是被重锤击中的水果，飘飞，喷血，落地，重伤。
仅仅盏茶功夫，战斗结束。
郑树林和一干镖师扶着马车站起来，惊骇的看着这些黑衣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强？
“之前说过了，不动手尚有生机，动手唯有死路一条。生路你不选，却选择死，很有男子气概，可惜很蠢。”黑衣人看着受伤的镖师说道。
郑树林吐出一口血，胸腹间好受多了。
他笑着说道：“你这番话，也就能戏耍孩童。你自问，你们可有放过我们的心思？恐怕从一开始，就是蛊惑人心我们自乱阵脚吧。”
黑衣人笑了起来：“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行走江湖，当有这个觉悟。”
此话是实话，也是表明了态度。今天就是要让人死，没商量。之前的话，就是打趣人，不能当真。
车夫和商旅吓的浑身颤抖，有人已然后悔先前的阻挠。
“你们应该还有潜藏的后手吧，可以现身了。”黑衣人道。
镖师的这点猫腻根本瞒不住明眼人。只是一般情况下，谁都弄不准潜藏的高手有多高的实力，多少有些忌惮。但向眼下，这些黑衣人转瞬间就能挫败镖师，还真不用惧怕潜藏的那位。
“是找老夫吗？”一位车夫突然摘掉毡帽，甩下马鞭，从队伍中现身。
看到他，众人一阵惊呼。这老者平时不仅是车夫，还是伙夫，大家吃的饭，全是他做的。平时看起来老态龙钟的老家伙，居然是高手，众人不由惊叹。
“原来是龙坤龙老爷子，晚辈有礼了。”黑衣人仅看一眼，就道破了老者的身份。
龙坤不以为忤，漫步向前，说道：“你们见到我，却无惊俱之色，看来今日之局，老夫凶多吉少啊。”
“龙老爷子海涵，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得已而为之。得罪了。”
黑衣人说完，直接带人动手。
龙坤也已然做好了拼杀准备。
十一人战在了一起，并无兵刃，只是拳脚相向。
一名黑衣人飞了，在空中就传出嘁哩喀喳的动静，落地，变成了肉团，死的不能再死，骨头全碎了。
又一名飞了。
龙坤却是被击中三掌，挨了三脚。他浑当无事。众人续战。郑树林等镖师也杀了上去。
可未靠到近前，龙坤和黑衣人的攻击波荡漾开来。郑树林等人像是流弹，再度飘飞。撞在马车上，马车碎，货物变成了碎粉，飘散如雨。
嘭嘭嘭！龙坤承受了对方三拳，成功的将三名黑衣人踢出了战局。
那三人未落地，已然脖子扭转，四肢错位，死了。
黑衣人的数量锐减，龙坤的压下骤降，而在这种时候，一名黑衣人祭出了一枚球状物。龙坤被击中，远远飘飞。
一排排马车碎了，货物变成了碎粉。龙坤落地，歪着头，不住吐血，血中还有内脏的碎块。
黑衣人看了看死去的兄弟，捡起地上的兵刃，走向镖师。刀剑起，血液喷，生命逝去。
云翼观察着，体悟着，他找到了曾经的感觉。很清晰，恍若就在片刻之前。
毁灭与绝望，再度萦绕心神。气海和灵府动荡起来，一道道诡异的纹络散入灵气海洋中，渗透，溶解。
他看向黑衣人，眯眼。识海呼啸而起，念力瞬间变成海啸，呼啸而出。无波无纹，不如清风惬爽，不如溪水清明，但却润物无声。
黑衣人举起刀剑，再次斩下。突觉眉心一凉，紧接着识海暴虐翻滚，如同水沸。
他们全身乱颤，昏厥倒地。
云翼看向了镖师。他们劫后余生，会是什么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