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岛上的王者-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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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是信徒们会如何选择？艾莎尔，奥康纳，耶尔，理查德四人，他们中又会有几人忠于自己？特别是艾莎尔与奥康纳的态度，这两人可是御水神使。
雷纳苦苦思索了一会儿，不得不无奈地承认：这些人从来就没效忠过自己，他们效忠的是水之主神阿特丽斯，自己不过是其代言人而已。
当赫伯特……主神指定的真正继承人出现，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转头，像今天效忠自己一样效忠对方。到那时，自己的命运又会如何？
雷纳依稀记起学生时代见过的字句：在残酷的权力斗争中落败之人，下场往往都……十分惨烈。或许艾莎尔他们会看在一起共事过的份上，为自己求情。但真正能决定自己下场的，只有权力中心之人而已。
可笑的是，自己连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怕不是教廷里的哪个老头子吧。
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听从比莱茵国王的建议，解除教会武装，受封一个贵族头衔，然后从此幸福安稳的生活？噢，得了吧，教会武装是自己手里唯一的筹码，没有这个筹码，在国王面前自己就是待宰的猪羊。
改装一下赫蒂的木头飞机，然后让她带着自己，有多远跑多远？就像……一条被踹了一脚的流浪狗一般？
哦，去tm的。雷纳咬紧了牙关。凭什么自己逃？要逃也是对面逃。
“我需要一支……真正效忠于我个人的武装。”
他轻声道。
——
卡塔纳城堡—军备库
绵延的人流正穿梭在并不宽的过道中，每个人肩上都扛着个大布包，脚步沉重。雷纳知道，那是停战协议中定好的两千套链甲。有了这批装备，城内三千多信徒便都拥有了重装护具。
本来，雷纳该为此感到高兴。但现在，他心中却空落落的，只有一丝无奈——这些终将成为他人的嫁衣。
自己拥有什么资本？又凭什么去建立一支武装？
阿特丽斯教会的号召力，来源于主神的许诺。温暖洋流带给比莱茵无雪的冬季，冰水泉眼为群岛的夏日带来阵阵清凉，东部海域庞大的鱼群更是给了居民们富足的生活。因此，卡塔纳居民对于改籍比莱茵毫不犹豫。因此，失去主神恩赐的国王才会如此焦头烂额。
自己呢？
仓库里有四万多袋小麦粉，金库里有九千余枚金币。对常人而言，这是笔巨大的财富。就算是贵族，这些也是无法忽视的数量。
但对于雷纳，这些不是可以随意动用的东西。具体的细节，仓储管理一直是耶尔和艾莎尔在做，假如自己想调用这些物资，必须通过这两人之手。而自己根本就没有合适的理由。耶尔倒可能听从自己要求，但艾莎尔……一涉及原则问题，这女人就会变得十分固执，没有通融的余地。
信徒们轮流进入，将肩上的布包码在军备库的木架中。艾莎尔站在一旁，拿个小本记录着数字。这时，她发现了雷纳，接着兴冲冲地走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雷纳，你都去谈了什么？怎么弄到这么多铠甲？”
“哦，人质换的。两千套，足够所有人穿了吧。”
“嗯，绝对够了。一套一套我都记着呢，所有人都有的穿，还多了32件。”
雷纳点了点头，寒暄几句后离开了军备库。
教会内部不是个好的突破点，而且雷纳也不想动这支武装，毕竟是自己一步步建起来的。雷纳摇了摇头，得从教会外部寻找机遇。
第九十九章 商会的事务官（）
卡塔纳城堡—瑟雅的房间
这个房间显得不大，没有太多装饰，家具只有一张床与一套桌椅。为了感谢瑟雅对自己的协助，雷纳曾授意仆人，询问瑟雅生活上有什么要求。她要求得不多，只要了一具书架，以及随意翻阅伯爵藏书室藏书的权力。
雷纳坐了下来，等待对方将桌面散落的大量纸张整理好。
《李？撒切尔的交易所见闻》——雷纳督见了旁边这本书的封面，拿过来翻了两页，随后失望地摇了摇头。他本以为上面记载着有趣的生活经历，结果尽是些冷冰冰的物价记录。
雷纳望了一眼忙活中的瑟雅，戏谑道：“平常你也看这些？不累吗？”
瑟雅回望了雷纳一眼，目光中好似带着一丝轻蔑，没有回话。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整理好桌面，坐到了雷纳面前。
雷纳来这儿不是没有缘由的——他需要能干的部下。要是真正的继承人出现，雷纳与教会关系最好的情况，便是井水不犯河水。相互攻伐的可能性也不低。所以他不可能要求耶尔他们为自己效忠。
相比之下，瑟雅是个很好的人选。一：现在没有效忠的领主，二：能力绝对够强。
瑟雅：“好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唔，我想问问，你当初为什么要从地牢里放走公爵？”
瑟雅皱了皱眉：“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我还以为欠你的我已经还清了。”
“没，我没有问罪的意思，就是好奇。当时你和公爵也没什么关系，怎么就起了放走他的念头？”
“这是我的私事儿。”
雷纳内心点了点头。私事就对了，只要搞清私事的缘由，便能知道瑟雅想要什么。自己就能根据情况，来达成与对方的交换。他讪笑了一声：
“私事儿？难道你是公爵暗中埋下的密探吗？”
瑟雅愣了愣，随后嘴唇紧闭，眼里划过一丝怒意。
雷纳摆了摆手：“就是开个玩笑，我没诬陷你的意思。”
“我还想继续看会儿书，假如没有重要事情的话……”
开始赶人了吗？雷纳有些失望，看来激将法没用。算了，先换个话题：“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以后？”
“离开卡塔纳以后。”
“那和你有关吗？”
kao，不带这样的，这话语防御密不透风啊。雷纳暗中咬了咬牙：“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毕竟与特亚斯的停战协议也签了，假如你的说法合理，我可以提前放你走。”
瑟雅犹豫了一会儿：“坐船，离开特亚斯，去大陆西南。”
“不为商会做事了？”话刚出口，雷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对方早已没为商会做事。自己应该问：不为公爵做事了？他刚想改口——
却发现了瑟雅脸上异样的表情。
有问题——雷纳心中一凛，瑟雅与商会一定结下了什么仇怨。他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等待着瑟雅回答，以获得更多信息。
瑟雅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多余动作。
雷纳想发起追问，比如是不是被克扣了工资，还是与哪个人的个人纠纷，但他终究没有开口。因为他明白，过于急迫的追问只会引起对方反感，让自己离答案越来越远。先换个轻松话题。
“假如我现在放你走，你能保证不继续为公爵效力吗？”
瑟雅苦笑了一下：“说真的，你这种问题没意义。就算我信誓旦旦地承诺，绝不再为公爵效力，你就会信吗？要是我离开卡塔纳之后，立刻打破诺言加入公爵，你又能有什么反制措施？”
“谁说没有？秩序主神的信物不是吗？来，向秩序主神发誓什么什么……”
“啧啧，你以为你跟商会一样财大气粗？那么贵的东西说用就用？”
“唔……那倒是……”
看着雷纳苦恼的脸色，瑟雅的表情舒展开来。雷纳内心也十分满意，气氛终于轻松了一些，轻松的氛围是有助于交谈的。
“那么你……不想再待在特亚斯了吗？这儿应该是你的故乡吧，还是说你是半岛外面来的？”
瑟雅的脸色突然暗了下来。
雷纳心中一紧，真tm见鬼，又触雷了。可他不好再发话，只能干等着对方的反应。
瑟雅拿过桌上的《李？撒切尔的交易所见闻》，手指快速翻动纸张，停在最后的几页，随后将其推到雷纳面前。雷纳看了一眼，书页上赫然七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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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所的孩子们。
——虽然本书旨在详实记录交易所的物价变化，为各位朋友提供一个有效的参照，但我还是忍不住写下这段故事。这有违贵族学者的专业素养，我的内心一直劝说我不要这么做。可与此同时，另一股力量却一直在我耳边狂吼，要我将这些告诉世人。
作为学者，我请求大家的原谅。作为人类，我恳求大家能给予这些人一点关注。
在一位“好友”的带领下，我来到了一个隐秘的村庄。和其他村庄不同，这个村子没有农田、盐田、林场、工场等等一切村民可能的谋生建筑。这里的人们仿佛不需要劳作似的，整天待在大房子里。
对，不是常见的小木屋，而是大房子。这座村庄是由十几个大木板房组成的，每间木板房足可容纳一百多人。而孩子们，就成群结队地居住在房子里。
从日出到日落，除了短暂的吃饭时间外，他们得一直坐在书桌旁，学习那些艰深的书籍。也许有些人会发笑，贵族律法学院不就是这么干的么？
可我要强调，为了保证足够的淘汰率，这些孩子的学习强度是我们的数倍。每一百人中，只有两人能通过考验，成为商会未来事务官的备选。而剩下的，没有人知道他们被带去了哪里。
他们不是孤儿，他们是有父母的孩子，商会从奴隶贩子手中买下的他们。
朋友们，特亚斯何时，成为了一个支持奴隶合法的国度？特亚斯公约中又有哪条，给予了奴隶商人泊进港口的权利？
我会尝试向公约的捍卫者：杜勒斯？奎克公爵反映这个情况，假如有人能够帮助到我，欢迎来信。
我的居住地：xxxxxx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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浏览完这些，雷纳只觉得有些懵，他望向瑟雅：
“这……那你也是……？”
第一百章 交换（）
卡塔纳城堡—瑟雅的房间
雷纳：“这……那你也是……？”
听见这句，瑟雅扫了雷纳一眼，目光中却露出一丝失望。雷纳捕捉到对方的表情，愈发摸不清对方的想法，继续问道：“你就是书上写的孩子？”
瑟雅：“你真信了？”
雷纳：“……难道是假的？那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瑟雅：“检验一下你的思维敏感度，当然……结果很让我失望。”
雷纳：“检验？你给我看这文章是在检验？为什么？”
瑟雅：“你倒不如说说你来见我是为了什么？”
“唔……”雷纳噎住了。他来见瑟雅无非是为了让对方加入自己，难道说被看穿了？他望着瑟雅，表情复杂。
瑟雅：“你也不用失落，每年都有一些人来拜访我，接着便会做和你同样的事情。所以今天看见你在这儿待着不肯走，我也就猜到了你的想法。其实我自己也希望能遇上一位真正强大的领主，这样很多方面就更有保障。”
雷纳：“那刚才这文章……”
瑟雅：“这是我常用的法子，可以快速看出对方的政治嗅觉……当然，你是不合格的，所以我不打算为你效力。”
雷纳有些气馁：“不合格的话，至少告诉我哪里不合格？”
瑟雅：“好吧……你再仔细看看这篇文章，有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
雷纳仔细察看着书籍：“不对的地方？唔……这种村庄会引人注意，所以不可能存在？毕竟从年头到年尾都有一堆孩子读书，想不引人注意是很难的。”
瑟雅盖上书籍，拍了拍以示强调：“不……你看的地方错了。这是一本工具书，是学者，贵族导师们可能放在床头的东西。学城对这类严谨书籍的检查向来严格，想要在里面夹杂些个人经历是很难的。”
雷纳：“但上面有这个故事……”
瑟雅：“对，问题就在这，上面有这么一段故事。故事借着对奴隶制的攻击，完成对商会的名誉攻击。放在往常，这种故事绝无可能通过学城的检验。既然它通过了，自然就代表有人在里面活动。当然，不可能是作者，一名平常的学者不可能有如此能量。”
雷纳：“……”
瑟雅：“你说说看是谁做的？”
雷纳：“……公爵？故事后面鼓励人们联系公爵。”
瑟雅：“不，按杜勒斯公爵的性格，不会做这种拐弯抹角的事情。假如他想攻击商会，只会直接派兵抢了商会所有仓库而已。退一步讲，要是他干的，那他也没必要大摇大摆地把自己名字写上面，搞得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
雷纳：“那……”
瑟雅：“你再仔细想想，商会与公爵打起来，谁获益最大？”
雷纳一拍大腿：“喔，安凡沙，安凡沙王国！”
瑟雅：“嗯，这回对了。商会与公爵的冲突不是一天两天了，加上安凡沙背地里的煽风点火……你流亡到特亚斯并与公爵开战，正好成为了商会动手的契机。所以事物与事物间是有联系的，这便是我要求的政治嗅觉。”
雷纳：“可这都是事后分析啊，事后分析得再清有什么用？都已经过去了。”
瑟雅：“怎么会没用呢？比如说现在，面对安凡沙的威胁，商会与公爵选择了联手。当然，安凡沙自然会在各处寻找突破口。而你拥兵数千，据守特亚斯半岛东南，无疑最有希望的突破口。商会与公爵为了防止这点，自然会想尽办法安抚你。”
雷纳：“……”
瑟雅：“我记得之前你去和他们会过面对吧，他们是不是尽量没让你难堪，而且有求必应？可能的话，是不是还有比莱茵的人员参与？”
雷纳：“是……”
瑟雅：“既然你现在能站在这儿，说明你是同意了他们要求的。你要明白，商会、公爵、比莱茵，在对抗安凡沙的事情上是捆绑着的。假如你拒绝，那他们将三方联手，以最快的速度干掉你。”
雷纳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他们调头打我，不是会给安凡沙可乘之机吗？”
瑟雅：“在安凡沙的高压下，你先动手，他们必死。他们先动手，也许能拼一个时间差，赌安凡沙没那么快反应过来。”
雷纳小声道：“……我又没想暗算他们。”
瑟雅：“你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表态。假如你拒绝协议，基本就等同于向世人宣告，你准备暗……明算他们。另外，接下来你还有一道考验。”
雷纳：“什么？”
瑟雅：“安凡沙派人来过没有？”
雷纳：“还没。”
瑟雅：“他们会来的。当他们来时，你要在城堡大厅公开地接待他们，并且大声地，明确地拒绝他们的要求。你做出了这种姿态，才能避免商会与公爵产生误判，决定先来干掉你。”
雷纳：“他们怎么能知道我的这个……姿态？”
瑟雅：“你要知道，你城堡里的那些士兵，仆人们生活是很无聊的，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嚼舌根，谈论高位者做了些什么事。在卡塔纳，你就是最高位者，所以不必担心消息传不出去。”
雷纳：“你真的不能为我做事吗？”
面对突转的话锋，瑟雅愣了一下：“……不能。照我的看法，从你到达特亚斯以来，和贵族的对抗就是一种拍脑门的判断模式，比如占领卡塔纳就是无可救药的愚蠢行为。这种方式走运的话，也许能保你一段时间，但绝不能保你一世。我不想登上一艘到处漏水的破船。”
雷纳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瑟雅也同时站起，准备送他走到门口。
但令瑟雅惊奇的是，雷纳没有离开，而是走到旁边的大书架处翻看起来。
《众神意志下的世界》
《力量解析——厄多尔篇》
《火之主神庇佑下的人们》
《神之由来》
《我们为何物》
……
雷纳：“你喜欢书……对吧，喜欢里面的知识？”
瑟雅：“嗯。”
雷纳：“我们做个交换如何？”
瑟雅：“交换？什么交换？”
雷纳：“你为我效力，我告诉你一个全新的世界。”
第一百零一章 效忠的誓言（）
卡塔纳城堡—瑟雅的房间
面对雷纳的发言，瑟雅显得有些疑惑：“新的世界？什么新的世界？”
雷纳：“比如……我们用的语言是？”
瑟雅：“通用语啊，有什么问题吗？”
雷纳：“弗里加大陆上，可有其他语言？”
瑟雅：“有三种，精灵族的精灵语，极西之地的鲁克语，以及与主神交流所用的恩琳语。”
雷纳：“这三种语言你都清楚吗？”
瑟雅：“涉猎了一点，仅限于日常交流……没有学太深入。”
雷纳从桌上拿过纸笔，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唰唰唰地写了起来。他写的不是别的，就是中文的方块字，足足写了二十个才停手。接着他将纸递给瑟雅，说道：“这种文字，你见过吗？”
瑟雅看着这一堆方块字，显得有些发愣。这不是大陆上通行的任何一种语言，与她见过的上古文字也没任何相似性。难道是对方临时胡诌的？不对，她内心有种隐隐的感觉，这些方块图案中有一套内在统一的规律，不是临时胡编能编出来的。
瑟雅：“这是……？”
雷纳：“我们国度的语言。”
瑟雅突然意识到对方的意思，心脏开始咚咚地狂跳：“那你来自……”
直接说穿越？雷纳心中摇了摇头，对方不会相信这套说辞。既然如此，就用弗里加大陆流行的一个说法。他轻声道：“遥远东方的另一块大陆。”
瑟雅怔住了。
弗里加，在恩琳语中代表人类的家园。而用它作为大陆名称，是因为人们除了脚下这块土地外，再没见过其他大陆。虽然在神话传说里，世界上是有很多块大陆的，可从没有人实际见过。探险船队一支支地派出，带来的却全是让人丧气的消息。渐渐地，人们也就忘却了这档子事的存在。
瑟雅：“就凭这些方块图案，我是不会信你的。”
雷纳：“信不信我没关系，你知道我能为你带来什么就行了。”
瑟雅轻笑了一声：“那你能为我带来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