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第二部)-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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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的心中不禁充满宁静的喜悦,他甚至不在乎自己如今的修为究竟如何,山外的岁月究竟几多,惟细细体味着方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妙幻境。
真耶?假耶?丁原嘴角旁不觉流露一缕微笑,依稀出尘。
他缓缓站起身,眼睛中望到的所有景致蓦然更美,满是生机,无限灵秀。
丁原第一次真正感受到造化之功,平日里看似平淡无奇的那一朵花开、一片叶落、一泓水流、一拨风起,无一不清楚的映射在心头明镜上,无一不蕴藏着自然大道,生死阴阳。
他悠然抬头,山顶一束朝霞如画,不由丁原一怔。难不成,自己只在这溪水边的凉亭下呆了片刻,可心中直觉得已有千万年之久?
他穿回鞋袜,迈步走过凉亭,下意识回首再望,却发现亭已不见,惟留那座青阶。而青阶上早先看到的“忘一”二字淡去许多,默默浮现于云水间。
丁原并不晓得,倘若他可竟全功,真正突破“忘一”之境,心无尘埃,身无牵挂,则青阶上的石字将完全消隐,那便是另一种全然不同的境界天地。
盖他生性孤傲,虽屡受挫折打击,心近于死,却始终因着太强的好胜执着之心,不能尽数隐去,故此错失登天捷径,仅得了七分真谛,殊为可惜。
倘若是换了阿牛与盛年,情况定可好上许多。云~霄~阁
自古修仙实不在心慧聪颖,多少才思敏捷之人终生难望天道,其中原因,还是在于一个“心”字。
惟心越无杂念、纯朴如玉者,越能感悟天道真意。
只因聪明者多拘泥于眼中所见、心中所思,怀了太多有形之欲。反如阿牛者大智若愚,心少私念,更可体近天道,事半功倍。
就譬如一道最简单的题目,聪明者总要设想诸多可能,殚精竭虑,推演无数次,不免多走了弯路;而如阿牛者浑无杂念,只做出唯一答案。两者结果或许相同,可耗费的时间、精力不可同日而语。
丁原尚且未能明白这个道理,只继续前行。
一程山路一程景致,一程景致一程感悟,八座凉亭迤逦通天,丁原一路走来,盖不赘述。而在这段历程中他得多少、失多少,更非旁人可论。
实则此亦为上古传下《天道》之先贤本意,道不在高,用心体会;仙不在深,惟悟而已。一旦踏上大罗仙山,只要身怀仙缘,能破去日,皆可历经种种。可到底能够感悟多少、获得多少,却全凭个人的缘法。
几多风尘,丁原终究登到山顶,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在这大罗仙山背面,却是一望无际的浩荡沧海。日出东方,月沉西隅,波涛万顷,霞光绚烂。
丁原站在山顶唯一苍松之下,俯瞰滔滔潮涌,心情再是一舒。
如在凉亭所见一般,那株不知伫立千万年的苍松脚下,亦立有一碑,上面竟是无字。
丁原一怔,极目苍穹,耳中风起涛响,禁不住豪情飞纵,意气风发,仰天发出一记激越长啸,和着云淡风轻,高山流水,直上天宇。
“轰--”
丁原心神俱醉,渐渐进入梦幻境地。
天界飘渺,红尘滚滚,千百影像在丁原的眼前一一展现,又转瞬远去。却忘不了与雪儿携手云游,山盟海誓;更忘不了思悟洞前,屈箭南喜服加身,姬榄横眉出剑,昨日种种前尘过往譬如死去,可在丁原心底深处灼痛的,何止是那一抹焚心情伤。
丁原的身躯蓦地剧烈震颤,无边的怨怒与不平,幻化成青、红两道光团充斥山巅。
景随心变,大罗山顶骤然日月无光,黑云压城;暴风跌宕,木石怒狰;脚下巨浪滔天,海啸如雷,一派天昏地暗。
苍松如柱岿然不动,石碑上忽然若隐若现“归真”二字,那古朴凝重的字体渐沉渐重,压在丁原心口仿佛有万钧之力,直教他透不过气来。
“归真,归真--”
丁原怔怔注视石碑,却不知道什么才是真?
他本以为娘亲是真,结果不过是自己的养母;他本以为与雪儿的情义是真,结果黄粱一梦,了无踪影;他本以为支撑着自己的信念是真,结果孤苦流离,孑然一身。
什么是真,又如何归真?
丁原的脑海中天人交战,混沌一团,喘息声也越来越重。
他已忘一,却无处归真,乾坤浩瀚竟不知何处可以容下这身、这魂!
“咄!”
丁原猛然喷出一口灼热鲜血,体内真气奔腾呼啸,身外的青、红两束光华亦游移不定,踌躇仿徨。
一双睁大的眼睛里,忽而明,忽而暗,忽而激怒,忽而颓然,莫名的各种念头交杂碰撞,皆不知归宿于何方?
“喀喇喇--”
青天雷动,一道耀眼夺目的闪电劈落在丁原头顶,他的身躯一个踉跄竟自不倒,迷茫的双目死死凝视石碑,兀自念道:“归真,归真!”
苍松轰然倒下,大雨滂沱,电闪雷鸣,丁原便这么伫立于狂风暴雨中,动也不动。
忽然渺渺荡荡听见有人唏嘘道:“可惜,可惜,一点执着不灭,灵性有碍而不能忘形,乃至功亏一篑。终是天道因法,不能强求!”
第十章天道
话音落时,幻象尽灭,大罗山头又恢复先前景象。
那株苍松依然傲立,就如从未折断过,而石碑上更无一字。
风平浪静,天清云缈,丁原的心头被那话语重重一敲,猛地醒来。
就见在苍松下,不知道何时立着一名雪袍老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他白髯飘洒,衣袂轻漾,右手握着一柄拂尘,赤裸双足踏在五色云间。
这老人正含笑望着自己,深邃如海的眼中,充满看彻世情的睿智与明悟,却还藏着几分惋惜、几分欣喜。
丁原似乎尚未完全摆脱适才的幻境,茫然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雪袍老人微笑道:“丁原,你不是已经听见了么,之所以再问,不过是因为你还未理解,对么?”
丁原宛如受了老人的催眠,怔怔点头,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雪袍老人道:“万物本虚,你又何必在意老朽是谁。
我在这里,不过承受天命,守候你的到来。”
丁原奇道:“我?”
雪袍老人油然答道:“若不是你,会是其它人。既然你来了,老朽等的便是你。”
丁原似懂非懂,说道:“好吧,就算是我,可你为什么要等我?”
雪袍老人哑然失笑道:“为什么?你可以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找上老朽?”
丁原摇头道:“我现在脑子里乱如麻团,没心思和你打玄机。”
雪袍老人被丁原顶撞也不生气,问道:“丁原,你从大罗山下一路行来,如今可否告诉我何谓天道?”
丁原一怔,沉思良久才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天道。
小时候不懂,后来在翠霞派修仙数年,渐渐以为明白了。
可现在却忽然发现,我明白的东西都不过是皮毛幻象,天道究竟是什么,实在无法用言语表述清楚。”
雪袍老人仿佛早知丁原的答案,含笑道:“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丁原,你已经明白的比常人深出许多。若非你未能破解心魔,过得‘归真’一境,你的回答该会更简略些。
“其实天道并不难解,归根结底不过是个‘无’字。
故而一切悲欢喜怒、不平不公皆非天生,而由人心。大道无为,便如日月星辰永恒冥冥,只依其本原运行,非关善恶,无谓爱恨。却深蕴因果,庇藏平衡。可惜你无法超脱红尘诸般虚幻,仍不能找到其间真谛。”
丁原默默思索老人的话语,直觉得在这些玄奥晦涩的字眼里,隐藏着最朴实的真意。
如果大道无为,非关善恶,无谓爱恨,那么天道是否还有正义公允可言?难道所有的答案,只在“深蕴因果,庇藏平衡”八字之中,又或归根结底于一个“无”?
他耳中听闻雪袍老人再问道:“那么,你可否回答何谓道魔?”
丁原不假思索的道:“人间无道,道只在天;人间无魔,魔只在心。”
雪袍老人的面容上露出会意微笑,颔首道:“很好,有此一念,即是仙缘。最后一问是想请教你,何谓仙?”
丁原笑道:“你若早一日问我,我会告诉阁下长生不老、逍遥自在者便是仙。可现在我却已明白,仙、人本无别,所以仙也有喜怒哀乐,与常人无异;仙也有千姿百态,与你我相同,只是胜在忘一归真、超脱浊世而已。”
雪袍老人拊掌笑道:“妙哉,善哉,不枉你一路参悟之艰,能答出两道半的问题,已属难能。须知天机不可泄漏,天道也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因此老朽才传下仙图而非书卷,你能领悟这么多,已越凡俗。”说着,雪袍老人拂尘,在丁原头顶轻轻一扫道:“算作褒奖,老朽便再助你一臂之力。”
“叮”的如鸣仙乐,丁原头顶三花聚起,五气朝元,全身散发柔和浑厚的白色光华。
丁原却是心境恬淡,神色淡然,只听雪袍老人道:“丁原,你已臻大乘之境,天门不远。有朝一日尽弃执着,即可归真。红尘纷扰还要好自为之,勿坠心魔,枉费了今日造化,这就去吧!”
丁原一怔问道:“我这就有了大乘修为,为何全不需修炼度劫、耗费百年光阴?”
雪袍老人摇头道:“谁说羽化成仙便需皓首穷经?修仙即是修心,炼气只是下乘。不能体悟天心,纵是有搬山移海之能,又焉能登天?凡间道魔殊途同归,最后还不是落在其心归真之上?”
丁原犹如醍醐灌顶,(炫)恍(书)然(网)道:“小子受教,修仙既是炼心,则忘情,大乘亦都是虚表,惟其心中一点灵性才是明灯。”
雪袍老人笑道:“这就对了,怕只怕你今日悟,明日忘。切记,切记!”
丁原罕有的恭敬一礼道:“小子告辞了,只是不知你我是否有缘再能相见?”
雪袍老人道:“有此一缘,你还不知足么?他日之事,留待天意人心,非老朽今日所能回答。”
丁原微笑道:“可小子还有一个疑问您一定知道,那就是小子在此究竟待了多久,大罗山外不会已是白云苍狗换了人间吧。”
雪袍老人笑道:“这么多问题!你看看这里还是大罗山么?”
丁原一呆,身周无山无海,尽是一片无垠虚空。
雪袍老人道:“你在大罗山中可说已有千年始悟真谛,也可说不过弹指已得天心。去吧,浊世滔滔方为熔炉,守心如玉天道咫尺。”
声音越来越遥远,雪袍老人的身影也渐渐淡去,丁原的眼前白光一涨,再看时,竟已回到潜龙渊中。
丁原仍在出神回味,不防耳边年旃的声音叫道:“娃娃,你怎的又回来了?”
丁原被他的喝叫声拉回现实,举目望去,就看见年旃站在数丈开外,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自己。他的元神比先前凝敛许多,光华也显得更浓更深,显然已服用了朱丹。
潜龙渊里黑雾弥漫,空寂得只有年旃的余音回荡。
丁原微微一笑,回答道:“老鬼头你吵什么,我不过是去大罗仙山转了一圈。”
年旃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你小子是说……那画卷之山,便是天界仙山大罗?”
丁原点点头道:“信不信由你,不过你现在也没法再跟我争了,画卷已毁,仙山已逝,我自己都不能再回去了。”
年旃又是懊丧又是心疼不已,他的眼光怎会看不出丁原已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天庭晶莹如玉,双目神光敛收,已是返璞归真的境界。不用说,那定是《晓寒春山图》带来的好处,可恨自己仅差半步,否则如今得意的就该是他了。
丁原望着年旃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道:“老鬼头,我劝你还是别再打什么鬼主意了,不如想想如何与丁某联手冲出潜龙渊,才是正途。”
年旃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然而心头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忍不住狠狠一拳轰在黑雾上,大吼道:“气煞老子了!”说着,双拳接连轰出,只激得雾光聚散,罡风满地。
丁原知道年旃要发泄一下,也不理他。
可年旃的耐力真算顶尖,一口气轰出七八百拳才肯住手,微微喘息着,望向丁原道:“小子,算你狠!”
丁原摇头苦笑道:“可惜可惜,真是可惜。”
年旃一楞问道:“可惜什么?”
丁原道:“当然是你刚才浪费的那些拳劲,若是轰在伏魔大阵上,怎样也带点响声,白白耗费在这儿,我看了都替你心疼。”
年旃听出丁原话语里的奚落,怒道:“老子有的是魔气真元,我打我的,干你屁事!别以为你得着了天道,就一步登天,老子一样能叫你万劫不复!”
丁原半是被激起傲气,半是想证实如今修为,眉宇一扬,故作不屑道:“老鬼头,有种你就试试,光说不练的嘴巴式,丁某见多了。”
年旃怒发冲冠,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丁原就是一掌,青色的罡风跌宕,尖啸撕裂重重黑雾,声势惊人已极。
丁原不惊反喜,他的心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的把握住年旃掌风的变化,在他眼里所见的,似乎不是什么青色罡风,而是自然间最原始简单的轨迹运动,如水流,如风起。
丁原知道自己至少有三种方式,能够在年旃掌风击到前闪开,可他却有意选择了硬撼。
左拳宛如行云流水轻盈点出,右拳却重如山岳缓缓横亘,一快一慢、一刚一柔相得益彰,将二十二字拳中的“月”字诀,演绎得精采纷呈,近乎完美。可惜曾山不在此处,不然也势必击节叫好。
拳掌相击,并没有爆发出意料之中的轰鸣,丁原左拳犹如浩瀚沧海,年旃惊人的掌风击了进去,竟似泥牛入海,全无声息。
丁原右拳这才推出,似重实虚卷裹住激荡罡风,一古脑反涌向年旃。
年旃大吃一惊,他万没料丁原消失一阵,归来之后居然强横如斯,迫不得已双掌齐出,勉力接住“月”字拳的后招。
“轰”的一声,两人身形俱都一晃而退,彼此对望一眼,已然清楚了对方实力。丁原更是又惊又喜,心底不住轻声叫道:“大乘,大乘,原来我真的已有大乘修为!”
年旃却另是一番想法,他苦修三甲子称雄当世,偏偏丁原这个乳臭小儿,居然轻而易举就赶上自己,又是嫉妒又是颓丧,楞了半天,终究换作一记怅然长叹。
丁原心情大好,反安慰道:“老鬼头,你别泄气。若我是你,现下正应高兴才是。”
年旃以为丁原又来消遣自己,怒道:“老子高兴个鬼!”
丁原微笑说道:“我现在修为已到大乘,再加上老鬼头你的实力,只要同心联手,破解伏魔大阵有望,却不必再等上二三十年。你若这么想想,也该心平许多。”
年旃一怔,暗自思量道:“半卷《天道》已为这小子得去,老子总不能从他脑袋壳里再挖出来。我再和他斗下去殊无好处,倒不如像他所言,先联手冲出潜龙渊,其它的帐留待日后再算。”
这么想明白了,年旃深吸一口气颔首道:“你小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个鬼地方老子的确待够了,正该出去透口气。”
丁原想起一事问道:“老鬼头,我消失了到底有多久,不会已经又过了几十年吧?”
年旃哼道:“哪有那么久,最多也不过一两天。你小子到底撞上了什么好事,居然有这样脱胎换骨的变化?”
丁原听年旃这么说,先是一定,继而惊异道:“世间奥妙果然无穷,我所知道的不过是点皮毛。就以大罗仙山来说,我分明觉得至少待了经年,谁晓得在潜龙渊里不过是一两天的事情。”
他听得年旃问起,毫不隐瞒的说了,只听得这个老魔头心驰神摇,艳羡不已。
休要小看丁原这番叙述,对于年旃而言,同样是大有裨益,于他修炼天道,有如指出明灯捷径。
他见丁原和盘托出,全不藏私,在心中禁不住也生出些许感激,但很快又转念想道:“若不是这个小子,经历这些奇遇的便是老子了。”终究耿耿于怀,不能释然。
丁原把故事说完,又耗费不少时间,两人面对面盘膝而坐,年旃问道:“这么说,你还是差了一步?”
丁原摇头苦笑道:“我也不晓得究竟还差多远,反正没能悟出‘归真’之意就是了。
“不过现在想来,也没什么可遗憾的,能够有这样一番际遇,已属幸运,修为不到家,就怨不得别人。”
年旃嘿嘿笑道:“你这小子去了一回大罗仙山,我不晓得是真是假,可说出的话的确跟以前有点不一样,多少沾了点仙味。不过我还是相信你的经历不假,光是那些道理,换作别日,你小子定一句也说不上来。”
丁原嗤之以鼻道:“你就能说出来了么,我看也不见得。”
年旃少有地老实承认道:“老子模模糊糊,总比你多明白一点,可等听完你小子的叙述,脑子里却反而乱了。
以前明白的,变得不明白了,以前不懂的,现在好像又开始懂了。妈的,就是你小子害人!”
丁原笑道:“你要我说与你听,如今又来怨我,真是吃力不讨好。”
年旃苦笑道:“实话跟你说,老子觉得破阵之事应当缓缓,眼下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快入定冥想,好好消化你那番狗屁不通的天道。倘若能体悟一二,便可受用无穷,对老子的修为大有好处。”
丁原点头赞同道:“我也需一段日子来消化这些东西,大罗仙山上的遭遇着实不可思议,现在脑子里还都是那些奇妙景象。”
当下两人计议已定,各自入定修炼,这一耽搁,竟是整整一年多。
丁原与年旃一老一少、一道一魔、似友非友、似敌非敌,彼此提防,却又不得不相互协助,维持着极其微妙的关系。
这日躲过血雾,两人又谈起破阵话题,年旃说道:“小子,老夫打算今日就去闯它一闯,就是冲不过去,至少也可全身而退,下回再来,这个鬼地方,老子着实不愿多待一天了。”
丁原颔首同意道:“好啊,我也想早日再见识见识伏魔大阵的厉害,瞧瞧它究竟还能不能挡住你我。可老鬼头,你肉身被毁,出去后,又有什么打算?”
年旃沉默片刻,说道:“老子懒得骗你。在潜龙渊里待了这么多年,对翠霞派的怨恨不觉淡了许多,报不报仇已不是最重要。老子眼前最想的,就是设法重塑肉身,然后回返南荒参悟天道。”
丁原笑道:“以你的身分,恐怕天一阁是不肯帮忙的,你还有什么别的法子么?”
年旃傲然道:“老子用不着央求天一阁,只要有朱丹之助,保住元神不散,老子藏身冥轮之中就没事。要恢复肉身,其实法子也不少,最简单的便是摄人魂魄,据为己有。可惜这个办法好是好,却因此要遭天谴,永世不能修成真仙,还需要另想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