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第二部)-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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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山见状,心中一阵欣慰,接着说道:“这就好比一个画师,临摹的书画再多、再逼真,也始终是在亦步亦趋的学着人家而已,却没有半点自己的风骨个性,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大家。惟有博采百家,挣脱禁锢,开创出自个儿的一片天地来,才算够格。”
丁原低头凝眉,显然是在苦苦思索,口中喃喃道:“博采百家,挣脱禁锢?这又是如何能办到?”
曾山哈哈一笑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劝你立刻乖乖在老道士坟前坐下,好生思悟我老人家的金玉良言。不想个水落石出,就不要离开这儿,也免得你今后凭着那些二脚猫的功夫,到处丢人现眼。”
能有资格说丁原的修为仅是“三脚猫”的功夫,环顾天陆,大概怕也只剩下眼前这位老人家了。
偏偏丁原少有的没有顶嘴,只在低头苦思,就像当真被什么难题难住了似的。
曾山也不去管他,转头又找上盛年,慢条斯理道:“盛小子,你如今的修为虽及不上丁原正魔通融,可对仙道的体悟比他强得太多。那套天照九剑大拙不工,刚猛豪迈,果真是剑如其人,别开生面。可惜,剑法的意思是到了,却犹如一块上好的璞玉,仍需精工细琢,才能令它有朝一日大放异采,成为传世奇葩。”
盛年知道,曾山是在有意指点自己与丁原。此老的修为堪称神通广大,当世无双。能得他一番指教,不啻胜过旁人苦苦闭关修炼十年之功。
当下他恭声受教道:“多谢曾师叔祖,弟子自知驽钝,要得您老人家多加点拨才是。”
曾山大刺刺受了盛年一拜,嘿嘿笑道:“天照九剑,刚猛无双,气势磅砖,大处已无瑕疵,可一旦遇见功力高过于你的对手,未免要吃大亏。也罢,我老人家横竖没事,就陪你们师兄弟两个在紫竹林里待上些日子,正可解解闷气。”
墨晶望着曾山一副为人师表,得意洋洋的模样,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他究竟是想指点盛年与丁原多些呢,还是想找人好玩更多些?
第六章重生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阿牛渐渐苏醒过来,只觉得自己身下冰冷坚硬,眼前光影绰绰,似是豆油灯在黑暗里,悄然散发着光亮。
他刚一恢复些许神志,脑海里,立刻便蹦出一个悲痛欲绝的念头:“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走啦!”
他心头一沉,双手一撑,弹起身子大叫道:“师父!”可放眼瞧去,自己却早已不在那荒岗之上,更不见淡言真人的影踪。
偌大的石室里空空荡荡,除了一张收拾得乾乾净净的石桌、几张石凳,就只有身下这张冷冰冰的石床。
在石桌之上,自己的沉金古剑静静的摆在一边,石室中仅有一盏油灯照明。
看到自己的剑还在,阿牛心中微微一定,呆呆坐在床上,突然鼻子一酸,不禁又潸然落泪。
云林禅寺内所发生的情形,清晰而迅速的在他脑海中一幕幕的重播,直如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噩梦。
但这梦分明就是真的,师父为了救护自己,不惜元神出窍,血渐古刹,最后落得荒山身陨,海阔玉碎。
想到这里,阿牛的心口,就宛如被人用小刀子,硬生生的一块块剜下肉来,痛楚莫名,一股郁愤堵塞在胸口越来越沉,直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就一直这么动也不动的呆坐着,失神的双眼迟滞呆板,也不管汨汩的热泪,无声无息的顺着自己的面颊滑落,直至石床上凝聚一滩泪水。
寸草之心,三春之晖。而阿牛与淡言真人相处的岁月,又何止短短的三年?
如果没有那个外表丑陋、沉默寡言的老道士;如果没有那个呕心沥血、铁骨铮铮的师父,今日的自己,又将会是如何的一番情形?
然而,自己不仅没能报答,反而连累着他老人家悲壮仙逝,神消魂散。
这份恩情、这份愧疚,即使轮三生三世,又怎能忘怀、怎能淡漠?
他兀自不言不语的坐着发呆,石室的门却被人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位中年白衣妇人。
脸上蒙着的一袭轻纱,遮住了她的容颜,但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眸子,却显得异常明艳,秋水为神,深邃柔和,更透着一缕慈爱怜惜。
也许是长久不见日光的缘故,她的肌肤略微有些苍白。
这妇人的衣着颇是简朴,身上也没佩戴什么首饰,一双赤裸的莲足晶莹如玉,悄然无声的踩在石地上,慢慢走到桌边。
妇人静静伫立良久,见阿牛还是没有动静,终于轻轻的发出一声叹息道:“阿牛,你的师父已经去了。你不要太过伤心了,他若是还在,一定也不希望见到你现在的这副模样。”
阿牛的身子一震,过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呆滞的眼睛,低声问道:“你是谁?”
妇人回答道:“我是你爹爹的一位故人,你可以叫我‘雍姨’。”
阿牛怔了怔,嘴唇嗫嚅道:“爹爹?”
这个字眼曾经对他是何其的陌生而遥远,一直以来,他只当作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来也没起过这方面的念头。
未曾料到,恰恰是自己的身世,几乎在一瞬之间,就骤然改变了平和恬静的命运。
不仅自己的师父撒手西去,他也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天陆正道除之而后快的公敌,其中甚至包括了曾经养育他多年的师门。
“就是我圣教的羽翼浓羽教主,”妇人柔声道:“他不正是你的亲生爹爹么?”
阿牛的脑袋慢慢开始运转起来,半晌疑惑道:“原来您也是魔教中的人?”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当着这妇人之面如此称呼魔教,未免有失礼貌,不由脸上一热。
妇人却宽容的轻声一笑,回答道:“不错,我与你爹爹一样,都是圣教中的兄弟姐妹。只不过,他是百多年来声名响彻天陆九州的圣教教主,而我却是始终没没无闻的无名小卒罢了。”
阿牛听妇人这么说,更感歉疚,喃喃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妇人摇头道:“别在意,我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在翠霞派生活了那多年,称呼上的习惯一时很难改过来,也是正常的。但以后你最好还是要改口,毕竟你爹爹就是我圣教的前任教主,再按你从前的叫法,未免对他有所不敬了。”
阿牛默默点头,心中却是一片茫然。耳边听到妇人关切的问道:“阿牛,你现在感觉好些了么?”阿牛却忽然咦了一声,满脸惊讶不解的望着妇人。
原来,他这时才注意到,自己体内的真气不晓得在什么时候,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丹田内温暖充盈,浩浩荡荡的流动着一团浑厚无比的热流。
身体的各处经脉穴道里,同样也流淌着一股磅礴柔和的真气,如烟缭雾绕,说不出的舒畅自在。
他下意识的一提丹田直气,却觉得稍一动念,那团热流便意起形生,顺畅欢快的流淌过周身经脉,直令他生出飘然欲飞之感。
更令人惊喜的是,这团热流,较之以前的翠微真气邑强大淳厚了十倍,简直是有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随着直气游走,阿牛的耳目也顿开,变得聪慧敏锐,石室中,每一个角落里任何细微的情景变化,都清晰的反映在心头,灵觉犹如潮水一样朝四周延伸,居然透过厚重的石壁,迳自舒展向更远的空问。
阿牛吓了一大跳,赶紧收敛真气,难以置信的叫道:“怎么会是这样?”
妇人掩饰在轻纱之后的秀颜上,流露出一丝欣慰笑容,轻声道:“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将一枚三叶奇葩,喂你服食了下去。然后再以圣教十六绝技之一的‘周天重造铸鼎玉籍’,替你重新筑基洗髓,使你能在短短七日内便冲破九劫,晋升忘情之境。经过这么一番改造,如今的你,等若再世为人,足可挤身天陆一流高手之列。”
“三叶奇葩?”阿牛怔怔问道,他虽不晓得,魔教“周天重造铸鼎玉籍”是什么奇妙的东西,然而对三叶奇葩的名字却并不陌生。
就在前一阵子,正魔两道数百高手汇聚云梦大泽,为了抢夺三枚奇葩,争得好不热闹。
据说,翠霞派的九转金丹,之所以有白骨生肉、起死回生的神效,多半就是得益于以三叶奇葩作为主药炼制。
万万没有料想到,自己居然稀里糊涂的受用了整整一枚三叶奇葩,转眼问,由此晋升天陆一流高手之列。
若在往常,遇到这样的奇遇,阿牛势必兴奋不已,可现在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假如能够以这枚三叶奇葩救回师父的元神,他宁愿不要眼下的修为。
可惜一切都晚了,淡言真人的魂魄此刻不知已飘散到何方,许是天之涯,许是海之角,却永远不再。
妇人徐徐颔首,回答道:“这枚三叶奇葩,是你容姨日前从云梦大泽里带回的,原本是准备用来炼制本教的无上金丹。但如今,我们却改变主意,将它送给你服用,好让你在旦夕之问,获得忘情境界的绝高修为。”
阿牛惊道:“这、这、阿牛怎么受得起?”
他也不知道那容姨又是何人,想来一定和眼前的妇人一样,是生父羽翼浓生前的教中故旧。
能够在正魔数百高手的争夺之中,抢回一枚三叶奇葩,单论这份修为实属惊人。
奇怪的是,她们两人显然不是魔教四大护法中的人,却又为什么以前从来不曾听说?
妇人平静的说道:“应当这样才对。要知道,你是羽教主唯一的子嗣,由你将来出任圣教的教主之位,自然是最名正言顺不过。可惜你年纪稍轻了点,修为声望上恐怕难以服众。所以我才和你容姨商量妥当后,做出这个决定。”
阿牛这下更是傻了眼,脑子里混沌一团,只觉得这事万万不可依照妇人的说法去做。
尽管自己不容于正道,但也不能冒冒失失的就去当什么圣教的教主,何况魔教在二十多年前婆罗山庄一战后,就已经烟消云散,成为昨日黄花了。
他虽然还不晓得妇人的身分,然而对方的语气神情分明十分认真,绝不是有意在和他说笑。彷佛,只要她和那位容姨认定自己是魔教的下任教主,这桩事情就板上定钉,容不得别人反对。
妇人还以为,阿牛这样的表情,是因为听说自己可以出任圣教教主,惊喜过度所致,所以也不以为意,含笑道:“虽然时隔二十年,但羽教主的威名犹在,只要你振臂一呼,教中的老人势必八方景从。再加上我与你容姨在暗中相助,正道七大剑派就算声势再大,也未必能够重演二十多年前婆罗山庄一幕。我圣教中兴,指日可待。”
阿牛沉默片刻,坚决的摇摇头,歉疚道:“雍姨,我不想当教主。”
这话大是出乎妇人的意料之外,不由一怔问道:“这是为什么?”
阿牛没吭声,妇人见状也不再紧追不放,说道:“阿牛,你先随我去拜祭一下羽教主的灵位吧。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两人出了石室,门外是一条悠长曲折的甬道,却是空无一人,只在两旁的石壁上,插着些火把。阿牛这才知道,自己正置身在地穴之中。
妇人轻车熟路的在纵横交错的甬道之间快步疾行,姿态却依旧保持的从容淡雅,直如闲庭信步。阿牛在后亦步亦趋,惟恐一不小心跟丢了,那可有些麻烦。
一路之上,妇人不断开启各种机关,有时明明甬道尽头已无路可走,但见她不晓得在哪里按了一下,石壁上突然现出一扇暗门,刚可容两人并肩走过。
阿牛心中越发的迷惑,暗自思量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羽教主的灵位,又怎会被放置在这里?”
直到现在,他心底仍然难以将羽翼浓,与自己的亲生爹爹联系在一起。
这并不是说他对羽翼浓存有什么恶感,而是这变化着实来的太突然了一点,令他毫无准备。
走出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妇人在两扇紧闭的石门前停住脚步,回转身道:“就是这里了。”
借着火把的光亮,阿牛看清石门上方的岩壁上,被人银钩铁划的镌刻了“凌天阁”三个朱红大字。
或许是年深日久,字面上的光泽颇为黯淡。可扑面而来,仍可让人感受到,笔划中蕴藏的无限豪放飞扬之气。
妇人并不着急打开石门的机关,微笑道:“阿牛,你一定是在奇怪,自己一觉醒来,怎会莫名其妙的到了这儿?而这甬道纵横、石室林立的地下宫阙,又究竟是什么地方?”
她当然明白,阿牛对这些问题恐怕一个也答不上来,因此不等阿牛说话,便继续说道:“前些日子,云林禅寺的无为方丈遭人暗害,死在云梦大泽中。这原本是与圣教毫不相干的事情,可偏偏就有人把它栽赃到本教的头上。更蹊跷的是,从无为方丈遗体上残留的痕迹判断,居然都是本教十六绝学中的神功所造成的。”
阿牛曾随师父赶赴云林禅寺为无为大师吊唁,对妇人所说的情况总算也是晓得,闻言点头道:“不错,晚辈也听人说起过,无为大师是被人以‘幽明折月手’等魔教绝学杀害,他的遗体,还是一恸大师舍命救回来的。”
妇人不以为然的轻轻一笑道:“可你就没有察觉到其中的疑点么,阿牛?”
阿牛一怔,挠挠脑袋,一头雾水的望着妇人,实在不明白这件事情的疑点在哪里。
妇人略略有些失望,暗暗叹息道:“这孩子的品性修为当是无话可说,可惜聪慧果毅,却远不及羽教主在世之时。日后,还真要费些心思好好调教他。”
妇人道:“阿牛,无为方丈与一恸大师的修为,你虽从未见识过,但仅凭他们二人的名望身分,便可推知一定是极为了得的,对不对?”
见阿牛若有所思的点头,妇人心下微喜,心道:“看来这孩子只是生性淳朴了些,并不是直︵的愚笨,否则也不能如此年纪就修成这等成就。”
她继续说道:“二十多年前,我圣教婆罗山庄一战后,人才凋零,教主西归。现今能拥有圣教十六绝学的教中兄弟,不过寥寥。而能修成‘幽明折月手’和‘赤魔残玉爪’的,据我所知,除了故去的羽教主之外,也只有你容姨一人而已。即使是圣教的四大护法,也并没有人修炼过这些神技。可是事发那日,你容姨分明在为三叶奇葩劳忙,哪里会去分心杀害无为大师?就算她真有这个念头,可在无为大师与一恸大师,两大云林禅寺绝顶高僧面前,又怎么会有得手的机会?至于殿青堂与他座下的兄弟,就更没可能了。”
阿牛“哦”了声道:“我明白了,雍姨您的意思是说,除非羽教主复生,不然,当世绝没人能以‘幽明折月手’的功夫,伤得了无为方丈。”
妇人摇头道:“只怕羽教主在世,也难以稳赢过他二人的联手之力,除非教主他将天道下卷尽数参透。”
说到这里,她又是索然一叹道:“不必说这些了,羽教主已过世二十多年,自不可能死而复生。不然,他又怎忍心我堂堂盛极一时的圣教,沦落到今日这般天地?”
妇人接着说道:“我正是左思右想,怎也猜不透其中悬疑,因此才在暗中潜入云林禅寺打探,希望能从无为方丈的遗体上,寻找到一些线索。谁知道,偏偏撞见了一执大师他们褐破你身分的一幕。后来你师父护着你突围,我便借着本教至宝‘琉璃神珠’的法力,锁住你师父的行踪,一路悄悄跟下来,从那荒岗将你带回了这里。”
想那“琉璃神珠”,乃天陆六大圣珠之一,与布衣大师手中的“云骊珠”齐名,功用却大大的不同。
凭藉“琉璃神珠”可锁定方圆千里的一草一木,与曾山的“昊天镜”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阿牛这才有机会问道:“雍姨,您……的家是这儿么?”
妇人顿了一顿,轻声道:“家?我和你容姨生活在这儿至今已有一百七十余年,自然早把它当作了自己的家。不过,这里更是本教的圣坛所在,除了圣教的历代教主之外,绝没有人能够踏进里面半步。而我和你容姨,一生就是为守护这里而活。可除了你爹爹,连本教的四大护法,也都不清楚我们的身分,甚至都不能确定我们的存在。”
阿牛惊讶的张大嘴巴,诧异道:“原来这里就是魔教的圣坛?”
妇人微笑道:“不错,我和你容姨自十岁起就被带到了这里,这里就是被外人传得神秘莫测的圣坛所在。其实它就坐落在本教地宫之下,虽然比起地宫来小了许多,可方圆也不下数百亩。只不过,从这里另有秘道可通向云梦大泽的上方,而不需要再借道地宫罢了。”
阿牛听得暗暗咋舌,遥想当年要建起这般气势恢弘、构思精妙的地下宫阙,需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而要保守偌大的秘密所在,更得花费多少的心思?
何况,有谁能够想到,它竟然是建筑在地宫之下?
妇人抬手轻抚门上题字,继续说道:“这凌天阁内供奉的,便是羽教主的灵位,本教其他历代教主在圣坛中,也有类似的地方供奉,每年忌辰,我和你容姨都会来祭奠一番。”
说罢,探手在石门旁的一块突出岩石上旋转了几下,就听脚下传来“喀哒”一响,两扇石门徐徐开启,立刻迎面吹来一股冷风。
“忽”的一声,门内石壁上的油灯,蓦然齐刷刷的亮起,照得里面一片通明,犹如白童旦。
方圆十多丈的凌天阁内,摆设也极为简单,除了在正中的桌案上,供奉了羽翼浓的灵牌与香火外,便是有几个蒲团摆放在桌案前。
唯一显眼的,便是摆放在桌案背后石宠之上,一尊高约三尺的羽翼浓石像,手按长剑神态威武,惟妙惟肖,仔细一看,倒真有几分与阿牛相像。
石宠两侧悬挂着一幅对联,左首写着“半生金戈半生花”,右首则是“亦无风雨亦无晴”。
阿牛对于文字一学只是初通,可喃喃默念了两遍,不觉有些痴了。
妇人站在他身后,默默凝视对联,语气略带感伤道:“这是你爹爹生前最喜爱说起的两句诗句,我和你容姨就将它写成对联挂在这儿,也好日夜陪伴他的英灵。”
说罢,从桌案上拿起一炷香,交在阿牛手上道:“阿牛,先给你爹爹烧上炷香,他若九泉之下有知,一定也会高兴。”
阿牛接过香点起,双膝跪倒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的向着羽翼浓的灵位叩首。
额头撞击在冰冷的石地上砰砰有声,心中默默念道:“爹爹,孩儿我直到现在才晓得自己的身世,才晓得原来我是您的儿子。可惜孩儿没有福分见上您一面,更没福分守在您与娘亲的跟前,享受天伦之乐。”
他双膝向前跪行,将香插好,顺手轻轻抹了抹湿润的眼睛,才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