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断魂-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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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瞪着我,一字一句的说:“皇阿玛绝对不会砍你脑袋的,因为……”
“十三弟!”
“十三阿哥!”
德妃在宫女的搀扶下从永和宫里急忙忙走出来,见十三爷还抱着我不松手,柳眉一挑,怒道:“老十三,你怎么这么糊涂,还不赶紧放蕙宁下来。”
老十三紧了紧手,打定主意,谁的话也不听,硬着头皮对德妃娘娘说道:“额娘,这事您也别管了。老十三一人做事一人当,决计不会拖累别人的。”
四爷冷哼了一声,对身后的小厮道:“把格格拉下来。”
老十三是有气力,可怀里还抱了个我,三两脚踢开两个太监,可耐不住人多,被抱住身子,手一松,将我放下,我腿上没力,站不稳,被四爷接了个满怀。他扶稳了我,轻声问:“没事吧。”
我摇摇头,耳边传来老十三气馁的声音道:“四哥,让他们放了我。”
只见两个太监抱着十三爷的腿,一边一个架着他的胳膊,狼狈极了。四爷扬扬手,太监们松开十三爷,他有些不好意思看我,低头生闷气。
德妃娘娘让两个宫女搀着我,身子还没动,就又听见康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语气已经是降到了冰点,说:“一个个真是好得很啊。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上!”
我跪着上前挪了两步说:“皇上,此事与娘娘无关,是奴才熬不住冻,惊扰了娘娘。是奴才该死。”
康熙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目光从四爷身上晃过,缓缓的说:“你是该死。将苏尔佳…蕙宁关进大牢内,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得探视。朕倒是要看看,还有会愿意陪她一起的。”
十三爷正要上前,被我一眼瞪了回去。
从康熙身后走出两个太监,就要过来拿我,十三爷突然起身,上前两步,跪在皇上脚下说:“皇阿玛,大牢天寒地冻,蕙宁如何熬得住,难道皇阿玛忘记……”
“老十三!”康熙怒喝一声,果是天子威严,一喝之下,周遭只剩下几股沉重的呼吸声。康熙又道:“将十三阿哥幽禁在阿哥所内,不准其在宫里随意走动。”
那两个先是来拿我的太监又转身朝十三爷走去,要架十三爷却被他甩开,他昂着头对他皇阿玛说道:“儿臣遵旨!”
我望着十三爷离去的背影,和身旁纹丝不动的四爷,脑中一片空白。
康熙五十九年的春节,我居然是在牢中度过的。
好在有人早先打点过了,除了饮食大不如前,倒也没受什么委屈。只是牢中地低阴湿,寒气极重,每每刚刚合眼又被冻醒了。这具身子怎么说也是金贵着长大的,如何受得住冻的,两条腿怕是保不住了。小腿起初酸痛臌胀,慢慢的,蔓延到了全身。我只得日复一日的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希翼着顶窗半寸阳光过活。到开春时节,常常有麻雀飞过顶窗,有时稍作停留,叽叽喳喳半晌,复又飞去天边。
天边,远方,天际之南,太阳以西。此刻看来是多么美好的词语,如今只能用来想象,想自由的模样,在接近全盲的日子里,想象是唯一的出路。
李德全那日将我押进牢中,一边叹息的说,皇上本来已经打算赦免了我,也不是什么杀头的大罪,可碰巧过去,见我和十三爷拉拉扯扯,十三爷又说不该说的话,惹恼了皇上,没有办法,只得将我先关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回想那日的种种,总觉得有人暗中设计好了一切,不过是等着我们一步步的走进他的计谋之中。
可到底又是谁呢?
难道是真的一直不言不语的八爷吗?十爷没有这样的才智,九爷离开也是前后脚的事。余下的只能是八爷了。
可八爷要设计我,大可不必如此麻烦。我在怡然居里随便一项,罪过都要比打雪仗大得多,就是要我脑袋搬家,也只在是否有心之间。
只怕是,此人并不是真的想要置我与死地。他是想要将我同一切隔绝开,割断我同外界的联系。我想不明白的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脑袋里突然闪过一张冰冷的脸,心里惊讶不已,恨不得将那张脸从自己的眼前抹去。
难道是他……
他的棋局已经准备收官了吗?
还是真正置我于死地的不是八爷,而另有其人…… 。 。 。 。
。
朝来寒雨晚来风
。 朝来寒雨晚来风。 康熙六十年,春
德妃让夕玥将我从大牢中接出来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四月天。我又住进了怡然居,只是里面的伺候的宫女只剩下翠珠一人,春桃说是到了出宫的年龄,皇上给了恩典放出宫去。秋月已回永和宫伺候了。翠珠见我着又是哭又是笑,好像生离死别了一回似的。
我泡了个热水澡,和衣躺下,一觉好睡,也没做什么梦。
醒来时,还只当自己依旧是大牢内,一摸被子,软得叫人心颤,周围也是淡淡的熏香。可牢中酸涩的味道悄悄的浸入我骨子里,洗不去,也不是任何熏香能掩盖的。
太医每日来瞧我,都是摇摇头。
我知道自己的身子,双腿无力,下腰酸涩。想来单单凭借这具身子,能在牢中活过来已是奇迹,再不敢多做企盼的。
我安慰翠珠说,别怕,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更多的却是说给自己听的。想来既然自己能穿越到大清,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报销掉的。不管我到底在历史的哪个角落里,现在的我活生生的活在这里。
双腿不能下地,每日只能躺在床上看书。我求德妃帮我弄了个懒虫书桌,摆在手边,没事抄抄佛经。娘娘每次来看我,都是抹着眼泪走的。
宫里是个吃人的地方,由不得我继续天真烂漫下去。
也许是太医院对我的腿疾束手无策,也许是康熙爷内心也觉得愧疚,快要入夏时,阿玛和姐姐来怡然居看我。
姐姐抵着床边坐定,不住的擦着眼泪,握着我手的掌心一片潮湿。阿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时长声叹息。我轻轻喊了声:“阿玛。”
阿玛沉重而缓慢的转过头,视线对了半天,才敢停留在我脸上。翠珠把怡然居里能见到的镜子都收了起来,可以想象,我如今到底是什么模样。只怕不是清瘦了些那么简单。
我说:“阿玛,您和姨娘身体可好?孩儿不孝,不能常伴在你们左右,还要你们为我担惊受怕。”
阿玛摇摇头说:“都好,都好。乌图年初娶了房小妾,府里刚办了喜事,想你……,一时也通知不到。”
我叹了口气,想起往日葡萄架下的少年,只怕他如今也未必认得我这个姐姐了。我们何时如此生分了。却也怪不得他,他曾经劝过我的,这条路凶险万分,势必有一日与他剑拔弩张,不是弱女子眨眼间的春梦。然而我却固执的不肯记得,后来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非要牢牢抓住记忆力未曾长大的少年不放。他终究是我的弟弟。
我喃喃道:“乌图,都已经娶妻了。他不是同十四爷出征西北,怎么……”
姐姐说道:“早回来了。乌图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的。哪里受得住,自打回京后,祸事闯了一件件的,教阿玛操碎了心。这不,一成亲后就单住了。在西北角买了处宅子,离阿玛府上远得很。”
我点点头,心中无限惆怅。乌图还是只羽毛未全的雏鹰,一心想着离家,想着要独立翱翔在高空中。他的急切在阿玛和大哥长期的压抑下,恐怕再无回头的路了。可心里又盼着,如果有一天乌图跌了下来,能有人伸手拉他一把,救他一救。
我怕阿玛难过,转移了话题问:“乌图娶的是哪家的小姐?我这个弟弟可是标准的美男子,哪家小姐嫁过去可都是福气。”
姐姐眉头皱得更厉害,说:“什么小姐?要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何必要闹到府外去住。不就是因为……”
“蕙兰。”阿玛打断了姐姐的话,对我说:“她如今都这样了,何必说这些让她忧愁的。丫头,府里的事阿玛还在,你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过些时候,阿玛总是要接你出宫的。放心,阿玛会接你出宫的。”
姐姐拉着我的手,也说:“十四爷入秋回来。我让他去跟皇上说说。如今,十四爷的话皇上还是能听一听的。小妹,你就宽心,好好养着身子。皇上还是心疼你的,太医院的赵太医一日三回来复诊,一次也不落下。这是何等的恩赐,别人求破头也求不到的。”
我点点头说:“阿玛和姐姐不用担心我。我虽然在宫里,还有娘娘护着,不会出事的。”
说话间,已经到德妃身边伺候的秋月前来说,德妃娘娘请我阿玛过去,说是皇上要召见。阿玛眉头一皱,姐姐赶紧替他整了整衣裳,我拉着阿玛的衣袖笑说:“阿玛,忙完了,还能来瞧瞧我吗?”
阿玛眼眶一红,点点头,随秋月出去了。
只剩下我和姐姐。我握住她的手,看着她,也不说话。姐姐看上去气色还好,只是眉眼之间再寻不得从前四溢的笑容。她被我看得窘迫,伸手点点我额头,嗔怪道:“丫头,你这么看我,真叫人脸红的。”
我说:“十四爷府里可好?”
“好得很。现在那些人巴结都来不及,哪里会有人找我们的麻烦。再说还有九爷他们照料,皇上赏赐又多,能有什么不好的。”
我又问:“那姐姐呢?姐姐可好?”
姐姐露出略带苦涩的笑容说:“不就这样。没有怎么好,也不会坏到哪里去。爷每个月都有书信回来,能知道他平安就好。”
我心中悲凉,说:“姐姐如今连委屈都不提了。这样也好,只要姐姐不觉得委屈就好。日子毕竟是咱自己再过,好不好也只有自己知道。就像脚上穿的鞋子,是否适合同脚面上绣什么花色没有关系。只要穿着舒服,粗布又怎样。”
姐姐见我打得比方奇(炫书…提供下载…)怪,想了想,伸手摸摸我脸颊,问:“那妹妹可找到合脚的鞋子了?”
我没料到姐姐这么一问,脑子里闪过两张脸来,可瞬间又被自己推翻了。
姐姐见我不答话,又说:“十三爷对妹妹可情痴得很,被皇上罚在阿哥所了闭门思过一个月,年初蒙古王子来拜见皇上,为了人家去年跟你求婚的事,又同人闹了一场,可把皇上可气坏了,却也拿他没有办法。毕竟是皇子,皇阿玛再气,最多就罚他闭门思过。妹妹出来这些日子,十三爷怕是把门槛都踏断了吧。”
我摇摇头,说:“娘娘不准他来见我,怕他又惹出祸来。”突然又想起什么来,整个人的神情都紧张起来,拉着姐姐的手问:“蒙古王子?可是叫巴斯来的?他来京城做什么?”
姐姐想了想,说:“是巴斯王子,妹妹应该同他较熟才是。听说,巴斯王子跟皇上求着要见你,求了好几次,都被皇上打发了。看来对妹妹痴情的不是十三爷一个,难怪十三爷发那么大的脾气,就差没找人家决斗了。”
我追问道:“巴斯王子要见我?我同他前后不过说了几句话,谈不上熟不熟的。皇上把我关起来的事,他可知道?”
姐姐说:“应该不知道吧。听宫里的太监们说,皇上下了旨不准在宫内提起你。那王子寻不着人,也就没奈何了。不然恐怕皇上也没那么容易就把人家送走的。现在西北战事正紧,处处还要仰仗蒙古人。这个巴斯王子现在在京城的人气可是要盖过九爷了。以前京城里都说九爷才是美男子中的美男子,可这个巴斯王子却一点也不像是蒙古人,到有几分像汉人,七分女人的娇俏,才三分男子的阳刚,又极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穿着汉服走动。难怪京城里的格格小姐都抢着要结识他的。”
姐姐絮絮叨叨说了半响,我都没怎么仔细听。我只是知道,年初时巴斯王子来过。皇上如今忌惮战事,恐怕真的会随了巴斯的心愿将我嫁给他。所以才有人早早的设计出这一切,让我躲在大牢里,让皇上责罚我,却又不至于杀了我。
我同宫女大闹怡然居,本来,皇上大可以降我一个不守宫规的罪,送我回家,再不然禁足闭门思过也行。可皇上没有,只是罚我跪着,跪完了就没事。所以才有后来十三爷的一出闹剧,刚好赶在皇上来之前,就是为了再次惹恼皇上,将我以抗旨不尊罪名囚禁起来。目的是不让巴斯见我,不让他有机会开口,更为了不让我点头。
谁会有这样的心思?
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皇上应该也知道吧。只是他为何改变主意,由着他们这么胡闹。
我留阿玛和姐姐用膳,被阿玛婉拒了,说如今府上只有姨娘,他再不回去吃饭,姨娘就一个人守着大桌子。我见如此,让翠珠搬出了首饰盒,从其中挑出一套质地上等的翡翠横钗和一对耳环,又挑出白玉对镯,让姐姐替我交给乌图的新妻子。我虽不能喝到喜酒,礼金总是要到的。阿玛推拒了半天都不肯收,我逼得急了,阿玛才道出原委来。
乌图新娶进门的那位出身风尘,虽然是位雅妓,可毕竟白璧蒙尘。就算阿玛和姨娘念在乌图的情分上容下她,苏尔佳氏的列祖列宗都容不下,何况悠悠众口,堵都堵不住。乌图却铁了心非要娶她进门。阿玛言辞之间,更多的是无奈和焦灼,并没有对那女子本身的怨怪之言。我心里明白几分,还是将东西塞给了姐姐,笑说,不管从前如何,如今毕竟是我的弟媳,阿玛的媳妇,再不好,自家人也不能说。
我又想起来桑娘的事,问阿玛,阿玛只说,我入宫后,把桑娘派去伺候姨娘,后来听说是因为手脚不干净,被姨娘赶了出去。我心中有疑,桑娘的为人还是信得过,再加上阿玛对她又有救命之恩,她决计不会做出偷鸡摸狗的事。
阿玛进宫后又过了几日,赵太医来复诊时,依旧摇头叹息。我想问他双腿是不是废了,可又怕听见那个答案,一直忍住不问。白日里让翠珠捶腿,夜里趁她睡下,悄悄下床,抹着床沿,做些复建的基本动作,双腿渐渐有了些知觉,也走不了几步路。
这天晌午刚过,外面暑气正浓。我让翠珠扶我去秋池边小坐。赵太医说过,我的腿还是要多活动的好,即便是正常人,三天两头躺着也会出事。
秋池里的荷花开得正好。前年我刚入宫时,找李德全要西湖莲藕时,他还笑话我,明明抱着一池还非要向他讨要半根。秋池本来地处偏僻,平时极少有人过来。去年的整个夏天,我都泛舟湖上,躲在郁郁葱葱的莲叶间,避开一整个盛夏的暑气。池塘中央处有一方小亭,孤零零的立在上头。极目远眺只能远远看个轮廓。小亭里设有石桌,只是原本该有石凳的地方,被人撬了去,只留下两个黑乎乎的印子。
春桃有回上去寻我时,感慨的说,皇太子被废之后,皇上就命人将石凳丢进湖里,之后再没来过秋池。宫里的太监虽然常来清理湖面腐烂的荷叶,只是景致大不如前。春桃絮絮叨叨的描述起当年秋池旁热闹繁华的景象。康熙四十六年,皇上在秋池湖畔设席摆中秋家宴,各位阿哥们都携家眷参加,歌舞升平,花团锦簇,连戏台都搭到湖面上。那一次,即便是平日里难得见到皇上一面的各宫主子,也纷纷列席参加。也是这次宴会上,久住怡然居并不得宠的姠嫔娘娘为皇上献了一曲月荷舞,大获皇上欢心。没过多久,就被封为姠妃。可惜好景不长,一废太子时,姠妃也被打入冷宫,没多久就病逝了。宫里人都说姠妃是蒙冤屈死的,死后魂魄一直盘踞在秋池上,不肯散去。
后来,李德全让人在秋池上建了这个亭子,有桌却无座,企图压住姠妃的鬼魂。
虽然是谣传,可后来,宫里闹鬼的事,渐渐也就没人敢提了。
皇二子被复立时,有次夜间偷偷来秋池祭拜,被皇上知道了,狠狠的训斥一番。从那之后,一直到我住进来,秋池一直是被封闭的。
野史中一直有云,皇二子因与康熙的宠妃有私,致使康熙万分厌恶,渐渐疏远。听说废太子时,皇上口中一直念叨说胤礽不忠不孝,不亲不仁。只怕也和这个姠妃有关系了。
后来,我还将这个故事当做笑话讲给翠珠听,吓得她晚上路过秋池都不敢朝湖面上看。
至于是不是有冤魂,我的确没有见过,也不敢妄自推断。只是从那之后,每次再看秋池时,即便是眼下荷花盛开,香溢满室,却总是带着凄凉之意。
怡然居现在只有翠珠在伺候,她送我到秋池边,又折回去忙。许是怕我太无聊,搬了古筝过来。我拨了拨琴弦,却毫无成曲的心情。表面上装作的无所谓,不过是内心里太在乎了而已。这秋池湖面再开阔,也不过是一汪死水,流不出紫禁城的禁锢。天井再宽,终究是牢笼而已。
我最初生活在大清的动力,不知什么时候,被谁偷了去,变成了现在这样。
像是个针尖上的舞者。可惜,最早受伤的却不是我自己,而是我身后一直默默爱护我的家人。
我能看着自己被推上断头台而无动于衷,却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流离失所,更不能亲手折断乌图的翅膀。即便是知道历史,可也无法告诉他们我心中所想以及未来注定的走向。
大哥还好。
只是乌图,渐渐的,已经在那条路上走得太远了,不再是我伸手就能将他拉回来的少年。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宅子,独立思考的能力,这一切会将他推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
我只是希望,好好的活着。
“四爷吉祥。”
我回头,看见翠珠端着茶盘,神色慌张,在她身后不远处,那人背手伫立,面上依旧是冷若冰霜。他朝翠珠挥挥手。翠珠放下茶盘,又看了看我眼色。我示意她可以下去,我没叫她就不要出来。
胤禛缓步走到我身边,道:“十三弟托我来问话的。”
我装作很不经意的问:“他怎么自己不来?”
胤禛笑说:“因为皇阿玛说,会打断他的腿。”
我扯着嘴角,算是应付的笑了笑,说:“十三爷有什么想问的?”
他朝前走了两步,面对着秋池,说:“他问你愿不愿意?”
我手下一抖,琴弦反弹划破了手指,食指尖溢出点点血珠。我说:“我说不愿意就能拒绝吗?我说愿意就能心想事成吗?”
他转身看我,眼中一片清凉,说:“你会拒绝吗?”
“四爷想我拒绝吗?”
“虽说你如今身份是个格格,嫁给十三弟也没什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