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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清梦断魂-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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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想我拒绝吗?”
    “虽说你如今身份是个格格,嫁给十三弟也没什么。关键还是皇阿玛的意思。不然十三弟再求也是枉然。”
    我瞪了他一眼,说:“四爷,上次的事也是因为十三爷吗?”
    他面露微笑,摇摇头说:“我还当你不问呢。不全是。”
    “那……”
    他盯着我的眼睛,好像要把每一个字钉进我脑门里,说:“为了我自己。”
    “四爷……”
    他一抄手,背对我,缓缓道:“如今皇阿玛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怕是不会轻易将你许配给十三弟。用来和亲倒是极好,你模样出挑,又能歌善舞,人也算机灵。撇开这些,怎么也是个格格。只可惜,巴斯太不争气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我却听得处处心惊,手心里一片冰凉。
    知道是被人算计了,可如今人家这么坦然的说出来,害怕的原来还是我自己。
    “如今十四弟在塞北苦战。他又是你姐夫,把你嫁进蒙古是再适合不过。皇阿玛却没料到开口要你的却是巴斯,如是换成他弟弟,保不准你现在已经身在蒙古。我不过是利用皇阿玛的犹豫不决,而皇阿玛也是心知肚明,拾阶而下罢了。虽然是无惊无险,却也让我看清楚一些事情。”
    “什么?”
    “九弟对你……”
    我见他眉毛一挑,没等他说完,抢先回答说:“我和九爷没什么!”
    他摇头,淡淡的说:“是你对他没什么,可九弟对你是有什么的。老十前日无意中提及,说九弟新纳的侍妾可是同你有几分神似。你还能说没什么?”
    我瞪着他,百口莫辩,不过我怎么说,也不会说赢了,即便是赢了也没多少意思。
    他却说道:“我不管你同九弟也好,十三弟也好。总之,我们的约定在先。”
    见我没说话,他弯下腰,附在我耳边轻声的说:“乌图新娶了个妾,据说是出身不好。前两天,有人上门闹事,被你弟弟打得进了棺材。只怕你阿玛也未必能保得了他。”
    他脸上的笑意丝毫未落入眼睛里,我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轻声说:“四爷想让蕙宁做什么?”
    “照顾好自己。赵太医虽是好大夫,可你若是不听话,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的两条腿。”
    我本是想着他一定会说出某些条件,可没想到会是这个,转念一想,如今的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就这样?”
    “就这样。如果皇阿玛愿意你嫁十三弟,你就嫁。如果有人阻拦你就不嫁。相信,凭你的本事,重新获得皇阿玛的疼爱,不是件难事。”
    我心里咯噔一跳,说:“蕙宁知道了。”
    他突然伸手扣住我的下巴,转过脸,迫使我看着他,顿了顿说:“不是知道,是明白了。”
    我攥着他的衣襟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如果为此掉了脑袋也好,不想走得不明不白。巴斯王子的事是一件,皇上如今模棱两可的态度又是一件,八爷要杀我,还有十四爷……”
    “你不必知道这些。只管讲脑袋留好了,爷自然会保你。”
    “四爷……” 。        。        。 。

 
                  
 山雨欲来风满楼
 。 山雨欲来风满楼。 未过多久,就是德妃的寿辰,我本想绣幅山水图送过去,无奈自己的刺绣功夫,实在难以拿得出手。尽管有翠珠这样的好师傅,可还是绣了拆,拆了绣的。好端端的绸缎,被我蹂躏得不成样子。翠珠看我一边叹息,一边小心翼翼免得针尖刺进指缝里,笑说:“小姐,您这这是要去打仗吧。别急,慢慢来。”
    她手下飞针走线,说得轻松。
    我叹息着说:“杀头不过是抹脖子会功夫。”
    翠珠笑说:“小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福晋哪回教小姐刺绣,小姐不都是找着理由躲过去。谁不知道,咱府上的二小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可独独这刺绣功夫没学过。小姐,奴才看,您还是另想其他法子吧。就是小姐绣成了,拿出手也会招人笑话的。”
    我白了翠珠一眼,难道我自己不知道。我就是要这样,拿自己的短处同人家的长处比,就算被比下去,也是光荣的。
    不就是五厘米针尖的手面活,还能难坏人不成。想当初大学考四六级时,那么多个胡搅蛮缠的字母不也是硬塞进脑袋里了。这刺绣还能比那更难吗?
    话虽然这么说的,可差不多把两只手的拇指戳了个遍,才勉勉强强学会翠珠所谓的拿针要放松。
    赵太医来复诊时,见我手上缠满了纱布,便留了些金创药。又叮嘱我多活动,少静坐太久。我如今听话得很,他老人家一直紧拧的眉头也渐渐宽松了些。趁着他替我换纱布的空挡,我问道:“太医,我的腿能好吗?”
    赵太医点点头,也没明说。
    春尽夏至,日头一天毒似一天。怡然居临近水源,可秋池不过是一汪死水。听说直达护城河的暗渠早几年前就被堵上了。白日里被毒日头蒸煮过的秋池,难掩扑鼻的气味,加上阵阵热浪袭人,鲜少有人经过此处。要到入夜后,暑气渐渐散去,夏荷悄无声息的在夜幕下绽放,透着阵阵幽香,才会暂时觉得此处是难得的避暑胜地。
    夜里秋池本来就静,稍有些响动,都能听在耳里。
    我连着几日入夜时分在秋池畔散步,消消暑气,总觉得不远不近,好似有人啼哭之声,可侧耳仔细听又什么也没有。不过是微风拂过荷叶的沙沙响。这天晚上,翠珠说要赶着德妃娘娘寿诞的刺绣,我一个人提着灯笼出了院门。外面黑漆漆的,视线也不过就是脚边一点,月亮躲到云层深处,天上只有寥寥几颗星星闪着微弱的光。我本想着走几步就回去,一半是为了腿伤,还有一半不过是因为在如此寂寥的星空下,有些事情反而更容易想个清楚。
    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和这皇宫里其他的人还有什么区别。
    我当初应承四阿哥的桩桩件件,没有一样是如今的自己能帮到的。别说在康熙面前说什么,如今就是面也难得见上一回。德妃娘娘待我虽不说是冷淡,也终究不如往日了。
    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有一日丢了脑袋,都未必知道是为哪般。
    我一面想着近来发生的种种,脑子里仔细回忆大学课堂上,偶尔听到的三言两语。已经是康熙六十年夏了,再过不到一年半的时间,一切都是板上钉丁了。在此之前,我必须做点什么,将来才有足够的筹码告诉他,我,苏尔佳…蕙宁,并不是一粒用过随手可丢的棋子。
    如此想着想着,眼前一直弥漫的薄雾似乎散开了些,我又同那个中心靠近了几许,心绪难耐,脚下的步子也走得快,再回过神来,已经绕了秋池半圈。前面已是我不能去的地方了。怡然居的对面也有一栋宅子,只是已经荒废不用,常年一把铁锁挂在门上。我也曾好奇打探过,宫女们只说是,此处从前是个格格的寝宫,后来这个格格远嫁西北,没多久就没了。
    想来也是奇(炫书…提供下载…)怪,同样是手足,兄弟们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姊姊妹妹也不外乎难逃和亲的命运。这泱泱大清,事到如今,依旧踏着他爱新觉罗家的血液前行着。
    正欲转身回去,那低泣声又远远近近的传来,像是在那废宅内。
    好歹我也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终日受着唯物主义的熏陶,妖魔鬼怪什么的,自然也不惧它。只不过,这哭声时断时续,呜咽难抑,连偶尔听到的人也不免一阵心伤。想着这偌大的皇宫里,有什么此时正同我一般煎熬,可人家好歹还能借着哭声宣泄,而我,如今不过也是欲哭无泪。
    提着灯笼,正想着过去看看,这时一般夜巡的侍卫走了过来,领头的见是我,只是叮嘱几句,夜深不要随意走动,便要又领着众人去了别处。一眨眼,只见废宅院墙处一道白影闪过,咻的一下就不见了。
    难不成,今个夜里真是撞鬼了不成。也不敢多去追究,跟着侍卫一道往回走去。
    他们将我一直送到门口,碰巧翠珠正欲来寻我。翠珠替我套了披风,碎碎念着说:“啊呀,小姐,您不是说只走几步,这一去都快一个时辰了,外面露气重,你腿上还没好全,这万一要是落下病根,将来如何是好。”
    我点头应允,问道:“最近宫里可有什么传言?”翠珠想了会,摇摇头说:“前些日子,说是永和宫里的宫女夜里起来倒夜撞了鬼,整个人得了失心疯似的闹了一夜。不过好像已经被送出宫了。再也就没有其他事了。”
    我听着,记在心上,又叮嘱道:“你最近替我留点心,要是听到什么,回头告诉我声。”
    翠珠笑说:“咱家小姐看来是被憋坏了,今儿也喜(炫书…提供下载)欢打听闲事来了。”我和着她笑了两声,心里却像压着快石头似的,焦虑不安。
    又过了几日,去永和宫给德妃娘娘请安,顺道将翠珠绣的百鸟朝雀图送上。德妃接了过去,嘱咐夕玥好生收起来,再没说其他。我坐着也无趣,正准备走时,听外面一阵喧哗声,德妃眉头一皱,示意夕玥过去看看。我也刚好寻了个借口回怡然居去,德妃却叫住我道:“皇上明日过来用晚膳,你也来吧。”
    “是。”
    这算是个信号嘛。
    刚出来门,见夕玥正同一个老嬷嬷拉拉扯扯的说着什么。那老嬷嬷面红耳赤,又气又急的样子,不知道是哪个宫里。一向见人变笑的夕玥却扳着张脸,神情严肃。宫里的事情,能躲便躲,我正要赶着翠珠离开。那边却传来喊我名号的声音道:“宁格格!宁格格!等一等老奴!”
    我正在好奇,只是一道黑影迎面撞来,已是年过半百的老嬷嬷双手抱着我的膝盖道:“格格,救命啊,格格,救命啊。”
    她只是一遍遍嚷着救命,也不说是为了什么。我朝夕玥望去,见她面色苍白一脸惶恐,翠珠倒是同我似的,满是疑惑。
    两个眼神的功夫,已经有宫女将老嬷嬷拉开了。她还是一面挣扎着要向我磕头,被捂住的嘴巴“呜呜”的说着什么。我拉住夕玥,没来及得开口,就听见她说:“格格,这事您还是不要问了。万一娘娘知道了,总归不好的。”
    我望着老嬷嬷一路被拖着走的背影,如何也想不起来,之前我曾见过此人。翠珠更是一问三不知的。
    那一声声救命,不知怎的,让我想起了那日秋池边啼哭的呜咽声,同样的悲戚,同样的让人揪心。
    同翠珠一路无话。穿过御花园时,翠珠又摘了些茶花瓣,还要去摘丁香花,被我打住了。要是照着她这个走法,就是到日落,我也回不了自己的院子。我还想着今日有几幅字没练的,上回九爷托人带的几本手抄词集也只看得一知半解。往日里总觉得时间大把的,今天不知怎么的,好像有什么追着似的,迫不及待。
    这不,没到门下,就看见了三个人影,心里不好的预感更是强烈了些。
    九爷和十爷,还有一个小厮装扮,却一眼看出女儿身的,见了我立刻迎了上来。
    我正要请安,被九爷一把拖住,往院里里拉,急忙忙的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再说。”
    进了屋内,又支开翠珠,九爷指着那伴当的小厮道:“八嫂,可以了。”我一听,更是惊讶不已。那“小厮”摘了瓜儿帽,果然是个女子,只是九爷叫他八嫂,那必定是八阿哥的福晋了,她为何如此打扮,又为何会来找我?我怔怔的望着她,也忘了还要行礼的。十爷咳嗽了一声道:“蕙宁,我们今天是有事来求你的。”
    我点点头,还是望着那名女子,想着她就是老八的老婆,历史上出了名的悍妇、醋坛子,连康熙都如此说过。只是怎么看也都不像啊,虽是极具贵气的长相,眉眼之间却全是别样的水润,再加上几许忧愁,连我这个同性都看得痴了。反观她,落落大方,也不知是不是在打量,眼角的愁绪消退了些,微微一笑,声音如雨后竹节,青翠入耳。她道:“格格,我额上可没有长角吧。”
    说完,却是我不好意思起来,才想到十爷说是要来求我的,又糊涂几分道:“蕙宁让福晋见笑了,只是不知,是有什么事?如今大家也知道,我不过就是个闲人而已。”
    她却看了眼九爷,走到案边坐下,道:“九弟,还是你说吧。”
    十爷却是上前一步,着急的说道:“嘉颐回来了。”十爷没头没尾的丢出了这么一句,我哪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也不敢随意应答,只是点点头。十爷却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地道:“苏尔佳…蕙宁,你平日里满口仁义,怎么,一听说这个,就要做起缩头乌龟了。”
    我被他骂得莫名其妙,顶了回去道:“十爷来求人就是这个态度嘛。”九爷拉住十爷,冲着我说:“蕙宁,你当真不记得嘉颐了。八哥的亲妹子,当年在上书房,你们两个可没少折腾我们几个的。想起来没有?五十四年,被皇阿玛嫁到青海的和硕格格,她出京城时,你可是一直送到十里亭外,你……”
    “九弟。”八福晋打断了九爷的话道:“格格,我们今日来,只是希望你能打听到嘉颐的一些消息。月前说是已经回京了,可至今也不见人的。都说是在宫里,可却音信全无。八爷为此已病倒在床,无论如何,总要知道她还好好的就可了。”八福晋说着便要朝我行礼,我一慌,连忙拉住她道:“八福晋不必如此,可我却是没有听说过。不过,只要是能帮上忙,肯定会帮的。只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实在是一头雾水。” 。        。        。 。

 
                  
 断鸿声远长天暮
 。 断鸿声远长天暮。 送走了八福晋和十爷先离开,让翠珠沏茶水,寻了个阴凉处,听九爷将事情来龙去脉慢慢说与我听。
    原来,这个和硕嘉颐格格是良妃娘娘的幺女,八阿哥唯一的亲妹子,与我同年。自幼颇得康熙的疼爱,同苏尔佳…蕙宁的关系也是极好的。后来良妃娘娘薨逝,八阿哥也不被康熙所喜,五十四年时,康熙将这个女儿嫁到青海,赐给当时青海厄鲁特蒙古首领达什巴图尔和硕亲王的长子伊吉。青海暴乱后,亲王一族被杀的杀,抓的抓。四个月前,十四爷的奏折上询问皇上可否将和硕格格暂时遣送回京。当时康熙是应允了的,可后来也不知怎的,嘉颐到底有没有进京,有没有入宫,没人知道。若不是月初十四爷修书给八爷,也不会有人知道,十四爷早已经将嘉颐送回了京城。为此,许久不曾入宫的八爷面见康熙,却换来一顿呵斥。他们几番打听,只知道嘉颐的确在宫里,却死活不见人影。
    凭他们几个阿哥的本事,宫中少不得有自己的眼线。前几日有个宫女传信说嘉颐在德妃娘娘处,可第二日,这个宫女便莫名其妙死了。
    他们在永和宫外多方打听,勉强知道嘉颐被幽禁在永和宫内,至于到底在哪里、是什么一个状况却是再没丝毫办法。不得已才来托我的。
    九爷说完,又道:“当初,就数你们俩关系最好。嘉颐本来就胆小怯懦,处处都依仗着你。额娘一过世,皇阿玛又要同八哥断绝关系,硬是把嘉颐嫁了出去。这些年,她到底在青海过得什么日子,八哥有时候想都不敢去想。蕙宁,这事是极危险的,万一被皇阿玛发现,可是要掉脑袋的。你记着,出事了,只管说是我叫你去的。听见没有。”
    我问道:“我要怎么做?”
    九爷望着我,叹了口气,缓缓道:“八哥只想知道她平安无事就好。”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方才在永和宫里遇见的一幕告诉了他,约莫也形容了那嬷嬷的长相。九爷听了,攥紧了拳头,复又松开,一掌拍在石桌上,好半晌才压制着火气,说:“十四弟在信中说,嘉颐只身入京的,身边并无近侍。这嬷嬷到底是还不是,我一时也拿不准,这样吧,我回头去问问八哥。蕙宁,你只要记得,只管留意,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九爷还说,永和宫里他们兄弟几个也是一向去得的。只是现在十四不在宫中,贸然前去,只恐让有心人抓住把柄。而我好歹也在那宫里住过,德妃娘娘待我也不错的,进出也还方便。他千番叮嘱处处小心,可还是能看得出来,他的急切应该绝不比八爷少的。
    八福晋见我第二日一早,夕玥便差了宫女来请我过去,翠珠问道,万岁爷不是晚上才过来嘛。那宫女只是摇头说不知。同翠珠走到永和宫门前,刚好夕玥正急急忙忙出去,我留了个心眼,故作焦急的说:“翠珠,我阿玛送那镯子怎么不见了?”翠珠一愣,很快说道:“早上还戴着呢。哎呀,小姐,您方才脱了忘在亭子里了。奴才这就给你取去。”说着,提着裙子匆匆朝夕玥的方向追了去。
    德妃正在念经,我跪在席子上偷偷打量她,其实,四阿哥还是像德妃多一点,无论是眉眼间还是心性,都较脾气急躁的十四像得多。一样的难以揣测,一样的城府极深。就拿去年我被关进牢中的事来说,德妃并未曾差人进去探视,可却积极主动的接我出来,又是张罗着请太医,又是好生照料,我当时确实感动极了,可如今怎么想,都觉得奇(炫书…提供下载…)怪。德妃娘娘对我真的只是顾念当初我额娘再世时的一点情意吗?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阵轻颤。德妃睁开眼睛,目光有那么一瞬的杀气,只是散得太快了些,几乎让我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她仿佛半响才看清是我,缓缓道:“你这丫头,念个经都吊儿郎当的,让佛祖怎降庇佑与你。”我连忙赔笑说:“娘娘眷顾我才是好的呢。”德妃见状也没说什么,我搀扶着她起身,她见只我一人,笑问:“你那丫头怎么没跟过来?昨个那刺绣只怕出自那丫头的手笔吧。”
    我扭头讪笑道:“娘娘都知道了?”她瞥了我一眼,也没再说什么,让宫女置办了笔墨纸砚,拉着我手走过去道:“都是夕玥那丫头不经心,你早年画定的兰花不知被她放哪去了。这不,本宫想着要看看,就是找不到。只得求你再给画幅了。”
    我心里不由一阵庆幸,素笔兰花而已,我如今画的只怕不比早先那位差到哪里去,当下不慌不忙运笔,七八笔下去,再稍加点缀,一副空谷幽兰跃然纸上。抬头却见德妃娘娘并未注意在画上,只是怔怔的望着远方,面色严肃,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正犹豫不知如何是好时,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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