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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清梦断魂-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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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菜的口味不对了,我便不动一口,整桌给撤下倒掉。衣服送来又嫌弃有怪味,伸手拿了剪子便去绞碎成布条。又嫌弃院子里那株海棠看着烦,非要让人连根都给拔了。打更的路过,我又冲过去,对人家拳打脚踢。
    如此这般,日复一日。
    反正是由着我怎么折腾下去。我的脾气却愈发大了。
    那日,永和宫里又来人,宣我去挑选陪嫁的什物。我正在练字,约只有这时候,心情才稍微平复一些。翠珠让人家等了半天,才敢进来开口。我一听,扔了手里的笔,张口骂道:“让她滚回去,就说本姑娘今日身子不爽,谁都不见!”
    翠珠小声说:“小姐,是德妃娘娘来请的。”
    “娘娘又是如何?能拿我怎么样?就是皇上来了,也是一样。不见,不见。今个我是谁也不见!你去说,就说我人已死,没事就给我烧烧纸!”
    翠珠见我满口胡言,伸手便要来捂我的口。我如今哪里容她,伸手一挥,便将她推倒在地,骂道:“狗奴才,你想做什么!”
    翠珠瘫倒在地上,一脸惊恐和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别说打骂了,就是再苏尔佳府里,她何时看过谁的脸色了。
    我却骂了她还是不解气,又补上一脚,正落在她的肩上。那一脚让她身子一倒,快疼晕了去。我却无动于衷,发了疯似的又随手抓了件什么,便要扔,被人半空中挡了下来,抬头一见是嘉颐,整个人顷刻松懈下来,望着躺在地上的翠珠,不知如何是好,连忙伸手去扶她。
    却听见嘉颐道:“我刚入宫就听说,原来温柔婉约的宁格格,如今可是凶悍得很,这一见,果然是真的了。你可真是绝情,连她也下得了手!”
    我装作听不见她的风凉话,只顾着检查翠珠的伤势。翠珠忍着泪,轻轻的挥开我的手,退了出去,说是要上茶来。
    嘉颐又道:“你就是有什么不顺心,跟这些下人发脾气又有什么用!好好歹歹装了这些年的贤德,怎么到头来却要丢了。难不成这才是你的庐山真面目?那你可是把大家骗得好苦啊。”嘉颐说完,只是掩嘴直笑。我无力的垂手问她:“你若是来取笑我的,那真是来对了。我如今便是这样了。”
    嘉颐牵我走到一旁坐下说:“八哥说你如今情绪不好,让我来劝劝你。可我想,你这个女诸葛,何时要我来劝的。说吧,到底哪里惹你不舒坦了,连自个的宫女都下重手?”
    到底哪里不舒坦了?
    连我自己都在问自己。为何脾气愈发暴躁?为何肝火旺盛?
    我可是每日都喝着下火的凉茶,却丝毫不起作用!
    前一个念头是什么都不记得,只是动了手,打了别人。好像这样自己才会舒服一点。对翠珠动手却是第一次。
    嘉颐见我不说话,便道:“德妃娘娘那边还在等着,要不我陪你过去看看?”
    “我不去!”我硬着嗓子说:“我要去看看翠珠的伤势,你请便!”
    嘉颐伸手拦着我道:“你这样子才好去。等过了这会,可就错失良机了。”说完,拉着我,便要出院子。
    我挣了几下,嘉颐冷声道:“你去啊,去教训一下那婆娘,让她也知道知道厉害!你要是动手打了她最好,再不然就是杀了她。这宫里随便死个人有什么关系,早就该死绝了的!”嘉颐说完,仰天长笑,捏得我腕上一阵生疼,就这么一路被拖进了永和宫。
    宫女们挡不住,让我们直直闯进了里面。德妃正斜躺在榻上休憩,两个小宫女一左一右的替她捶腿,睁眼看见嘉颐慌神得几乎跌了下来。
    嘉颐这会儿却突然恭敬起来,松开我,规规矩矩的请了安,道:“娘娘,适才去了怡然居,见妹妹正在责打奴才,我不过是劝了两句,妹妹可是连我也要动手,这不,只得过来问问娘娘的意思,替我说个情理。”
    我不知嘉颐为何突然这么说,只得瞪着眼睛看着德妃。
    德妃神色已经缓了过来,脸上堆着笑说:“她啊,出了名的敦厚,怎么会对宫人动手呢?”
    嘉颐道:“娘娘,这可是我亲眼所见,被打的可是一直伺候她的奴才,名唤翠珠,只怕这会儿还躺着起不了身呢。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差人去问。”
    德妃面色有些松动,却还是笑着问我:“蕙宁,可是真有此事?”
    我望着嘉颐微弓的身子,轻轻的点点头。
    德妃却说:“知道你这几日心烦气躁的,刚出嫁的格格,哪个不是这样,就是你啊,嘉颐,临上轿子不也差点拆了宫门吗?你好歹也体谅蕙宁一下。被打的那个宫女,本宫让你去瞧瞧她,赏点银子,不也就没事了。为这事,有必要闹到这里来吗?”
    嘉颐笑说:“既然娘娘都这么说,我也就芳心了。我这就带她试新衣去,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说着,又拖着我的手,出了永和宫。我却丝毫不知她是为何,便甩开她的手问道:“你想做什么!”
    她回头冲我一笑道:“你该谢谢我才是!”
    “谢你?”
    “我问你,你生气容易动怒,可是入宫几日后才有的事?”她压低着声音说道。我点点头。
    “可是不分青红皂白,非要出了这口恶气才是?”我又点点头。
    “打了人还不解气,恨不得杀了对方才好?”我虽然不愿意承认,可还是点点头。
    嘉颐却是笑了,几乎笑出了眼泪,她撇下我,大笑着扬长而去道:“我道这人吃人也是有贵贱之分的,却不过也如此罢了。看重的不看重的,却是挡我者死。枉费她曾已死救你啊!是这天地不开眼。这天地不开眼啊!”
    我一路跑回了怡然居,嘉颐临走前的话就像鞭子一样,一道道抽在我背上,火辣辣的疼。
    屋里几个丫头正在收拾刚才被打翻在地的东西,见我进来,纷纷起身请安。我找了一圈也没看见翠珠,心里又是不安,又是自责。从柜子里翻出入宫时带来的银票,便往外跑去,正巧撞上来送药的太监,一盏汤药全都倒在我衣服上,手里的盏子“骨碌碌”滚到地上。
    小太监吓得连头也不敢抬,只顾着磕头。
    我几乎是本能的,就想抬脚踹他,脑子里闪电似的划过嘉颐的话,又收住脚,也不搭理他,急匆匆往翠珠住的小屋跑去。
    翠珠正在上药,眼睛红肿红肿的,见我进来,忙拉起衣服要行礼。我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混账了,对不起,翠珠,对不起。”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翠珠道:“小姐,你不要这样,翠珠不怨你,知道小姐心里难受,翠珠也跟着小姐难受。”
    见她这么说,心里更是愧疚难耐。
    打开她的衣橱,随便包裹了几件衣服,往她手里一塞,又从怀里摸出银票,塞进她手里,还是不放心,又褪下手镯和耳环,都塞给她,道:“我这就送你出宫。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回府里。这些银子够你以后的生活了。你走得远远的,离京城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翠珠见我这么说,扑通跪在地上,哭着说:“小姐,奴才哪里做得不好,你打也好,骂也好,不要赶我走啊。”
    我忙拉起她道:“翠珠,我的好姐姐,你快点走吧。你赶紧走。你要是怕,就去找我大哥,他一定会安置好你的。我大哥这些年的心思我都不知道,你去找他,他不会亏待你的。”说着,我便要将翠珠推出门去。翠珠却死抱着门柱不松手,哭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不要再赶我了,奴才是不会走的。您要是再赶我,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说完,整个人真要作势撞上去。我抱住她,两人哭做一团。
    我道:“你怎么这么傻啊。你切莫要再跟着我,不然我什么时候杀了你都不知道。”
    翠珠只是抱着我哭。好一会儿才喘着气说:“小姐要是想杀奴才,奴才不会有半句怨言的。可是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只是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月二十日。阴霾。
    早上还夸下海口说今日天气如何晴好的,偷偷探出半个头才知道变天了。
    真冷。 。        。        。 。

 
                  
 第五十四回
 。 第五十四回。 翠珠是死活也不肯独自出宫离开。
    我渐渐冷静下来,也知道,要送她出宫谈何容易。只是她跟着我,却愈发让我胆颤心惊。
    身上的衣服被汤药弄湿了一大块,翠珠随即命人备了浴汤,伺候我梳洗。那件衣服也被人取去浆洗。我躺在木桶内,总是觉得水冰凉冰凉的,不住让她们往里面加热水。直到皮肤烫得现出了红斑,也不肯作罢。
    嘉颐的话让我愈发的相信,自己的精神失常并非是我的本意,而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是有人要我发疯,又或者是要我死。
    死得神不知鬼不觉。最好是得了疯病,死得龌龊,无人敢去怀疑。
    心里突然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张口喊道:“翠珠,那件衣服洗不得!”
    翠珠闻声进来,见我神色不对,答道:“已经让人取走了。要不我去追回来?”
    我一把拉住她,想起那些汤药不止倒在我衣服上,还散落了不少在地上,还有柱子上。连忙让翠珠替我穿好衣服,匆匆出了房门。
    外面的地上已然被人打扫过了,地面的水渍也拖得干干净净。我却不甘心,几乎是贴着地面,一点点找着蛛丝马迹。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剩。清理得干干净净。
    翠珠不知道我在找什么,也不敢多问。
    虽然一如所获,可我心里多少是有些肯定的。让翠珠去小厨房弄了不少蛋清过来放好。
    果不其然,一会儿便又有小太监来送汤药。我没再多说话,接过来装作喝了下去,实际上大部分都含在口中,又当着那太监的面砸了手里的碗,一转身进了屋子,吐在早就备好的瓷碗里。将翠珠弄好的蛋清全都倒进肚子里。
    我记得小时候,有次调皮,那牙齿去咬温度计,弄得一嘴伤痕的。当时老爸什么也没急着处理,就是灌了我好几只蛋清。
    蛋清中富含大量蛋白质,能够和水银结合,起到保护胃黏膜的作用,从而将水银的伤害降到最小。
    此番刚入宫时,我也曾担心有人在汤药里下手。虽然说是康熙御赐之物,不过怎么也转了几个人的手面,到我面前到底是什么也说不准。所以一直小心翼翼,每次喝前,拇指上的银环都会先无意的碰进汤盏内。当时只想着有人会下毒,却如此大意忽略如此重要的一项。如果真有人用水银,银环又如何测得出来。
    我端着那小半盏汤药,如临大敌,只觉得背心里又汗湿了一片。环视整个屋子,最后落在梳妆台的铜镜上,伸手拿来反扣在桌上,将汤药倒了下去。翠珠呀的叫了一声,连忙掩住嘴巴。
    我手里的盏子滚落在桌面,打个转儿落在地上,碎了一地。外面伺候丫头听见声音连忙都推门进来。翠珠已经反应过来,喝道:“出去!都出去!这里没你们的事!”
    翠珠拉着我的袖子,低声说:“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几乎是哀求着说:“翠珠,你刚才什么也没看见,知道吗?不过往后,任何人问起今天的事,你就说不知道,你刚才什么也没看见,听见了没有?什么也没有!”翠珠颤抖着身子,半响才点点头。
    翠珠是个地地道道的清朝人,这些化学变化在她眼里,就好像变戏法的魔术似的。她只知道看,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碗汤药淋在铜镜的背面,溢出铜镜,却留下一道道细痕,肉眼可辨的细痕,却完完全全印证了我心里的推测。
    水银具有很强的亲铜性。
    果然是水银。真的是水银。
    我入宫才十来天而已,却已经间歇发作。可见下毒的人并不仅仅只是希望我疯掉这么简单。是要我死的。所以才如此痛下毒手,下这么重的计量,让我的身体在短时间内无法负荷。
    到底是谁?是谁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这宫里黑影重重,一瞬间,好像谁都有可能成为那只背后的黑手。
    我却已经不怕了。因为杀我得人比我更着急,着急得如此迫不及待。他的时间比我更仓促。
    虽然没有完全想明白,但心里或多或少有了对策,人也渐渐稳了下来。
    汤药依旧会端来的。我明明知道里面有毒,可不得不接过来喝下去。面带着微笑的喝下毒药,然后才能看清楚,是谁躲在背后发笑的。
    我让翠珠去御膳房要了些牛奶和鸡蛋。牛奶要新鲜的,鸡蛋当然是越多越好。又让翠珠准备了数十只铜盏。好在这种东西宫里不缺,也觉察不出我是用来做什么,李德全并没为难,便差人送来了。我同翠珠说,往后送来的汤药都必须换到铜碗里,稍稍搁置一会儿再端给我。蛋清要先送进来,牛奶要押后。翠珠见我面色沉重,句句便记在心上,又不放心的说:“小姐,您何不去同万岁爷说,万岁爷要知道的话……”
    “翠珠。”我打断她的话道:“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从今而后,也只有你我知道。”
    姐姐入宫来瞧我时,尚衣局的赵嬷嬷正在给我试衣服,我嫌弃样式不好,颜色太艳,如何也不肯试,两下正僵着。翠珠说姐姐正从德妃娘娘那边过来。说话间,人已经进了院子。我猛得起身,从赵嬷嬷手里夺过新衣,拿起剪刀便绞。赵嬷嬷许是怕伤了我,也不敢躲,只是一边不住的惊呼道:“格格,使不得,使不得啊!”
    她不叫还好,越加我绞得越欢,金钗玉坠被我扫了一地。
    正撒着泼,姐姐已经进了屋子,见我如此,便上前来夺我的剪刀。我故作气尽让她夺了去,被人拥着坐到一边。姐姐握住我的手道:“蕙宁,你这是怎么了?好好衣服,又怎么惹到你了?样式不喜(炫书…提供下载)欢,退回去就是,何必动剪子,万一伤了自己如何是好?”
    我扭着脸不去看她,说:“不要管我。我就是嫌弃,死人穿的衣服也敢拿来给我穿,摆明了不是咒我嘛。”
    赵嬷嬷张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姐姐挥挥手,让她们打个千儿退了出去。
    姐姐道:“德妃娘娘说你心神不定,我还当你想着要远嫁,心里慌张。蕙宁,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打小虽是淘气,可礼节上的事情一件也落下的。别瞒着姐姐,说说看,到底怎么了?”
    我望着姐姐,恨不得一眼看进她的灵魂里,道:“没什么,我就是不想嫁而已。”
    姐姐一听,忙伸手掩我口道:“你可千万不要胡说。圣旨已经下了,哪里还能由着你。早几年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进十四爷府里,咱姐妹俩好歹也有个照应。你就是不肯,如今一下子嫁去那么远的地方。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的。”姐姐说着便掩面抽泣。
    我依旧冷淡的说:“大不了一死,死了还能拿我如何。”
    姐姐面色一沉道:“胡说。你死了是解脱,阿玛姨娘怎么办,翠珠怎么办,都跟着你死了不成?姐姐知道你心里难受。姐姐都听额娘说了,这些日子,四爷不在京中,你又在这深宫里。可蕙宁,要是一死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你要这么辛苦活着的人,如何是好?”
    我只是僵着身子,神色一直很淡漠。姐姐怕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我,话也不敢说重,只是一再要我保证,断了这轻生的念头。我却是不管她怎么劝,就是不肯点头。
    正说着,翠珠在门外低声道:“小姐,皇上赐的汤药来了。”
    姐姐一皱眉道:“太医不是说你好了嘛。怎么皇上还赐了汤药的?”
    我冷冷地说:“对啊。是好了。可皇上最大,我能怎么说。喝也是死,不喝也是死。”
    翠珠领着小厮奉汤药进来。已经是换了铜盏的。那小厮高举过头顶,我却就是不接。姐姐看看我,又看看小厮,正要伸手拿时,不知怎的,腿一弯跪倒在地,汤药也洒了一地,吓得他立刻磕头求饶。
    姐姐是又气又恼,责问了几句道:“算了,算了。再去取一碗来就是。”
    我朝翠珠不着痕迹的使了使眼色,她福福身子,也紧随着出门去。
    姐姐却是赖着不走,我心里着急有事,愈发懒得搭理她。不料姐姐突然话锋一转,叹气道:“我今日本来是被皇上宣进宫的,不知怎的,又回了。前几日,万岁爷已经下旨让十四爷回京了。我琢磨着爷也该接到圣旨回来了。这两天九爷和十爷整日坐在王府里候着消息。蕙宁,你说是不是要出事了?”
    我心里一惊,面色一惊冷静的问:“能有什么事?如今八爷是树倒猢狲散。九爷和十爷聪明,攀上十四爷这样的高枝是他们的福气。不必理会他们,如今你拿扫帚赶他们也未必走的。”
    姐姐急切道:“蕙宁,难道连你也认为皇上的属意的是……”
    姐姐没在往下里说,复又道:“刚才李谙达跟德妃说,万岁爷夜里胃疼得厉害,折腾了一宿,今日连早朝都未上。”
    我不明白姐姐话里的意思,只是听着便是。
    姐姐说:“真要是咱爷。蕙宁,你总是有办法回来的。”
    我心里一阵冷笑。像姐姐这般不染俗气的女子,如今也开始惦记这样的事情来了。看来外界对十四爷的吆喝声更是响亮了。
    算算日子,康熙大限降至。
    只可惜,我怕是要死在他前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两更啊。 。        。        。 。

 
                  
 第五十五回
 。 第五十五回。 翠珠神色慌张的跑进屋内,连气也顾不上喘一口,便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万岁爷正在畅春园召见阿哥们呢,怕是,怕是……病重了。”
    我一愣,不对啊。
    翠珠见我身子未动,端起茶盏,灌了两口道:“四爷,小姐,四王爷,四王爷回宫了。”我人已经从屋里窜了出去。翠珠忙着追上我,托住我的身子道:“小姐,去不得。四爷让你去秋池边等着。他得空便来见你。”
    身形一顿,转身便问翠珠:“你见着他了?他可都好?说了什么没有?”
    “奴才没见着王爷。是高无庸前来传的话。奴才一听便急着赶回来了。”
    “那皇上呢?可知道皇上如何?”我急着追问道。翠珠只是摇头不知。
    “翠珠,替我梳洗!”
    我换了身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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