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戏长安-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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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的瞬间,脆弱的门“砰”一声被撞开了,把花美女吓得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林涧风手抱酒坛醉醺醺地从外面进来,进门后又“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还好,没破。花想容阴暗地YY:“砰砰砰,砰死你!把门摔坏了你今晚就站那堵风吧。”
仿佛洞悉她心事的林涧风轻笑一声,说:“你放心,就算我把门摔坏了也会有人第一时间来把它修好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如果我说,我了解你比你了解你自己还多,你信不信?”
“你脑子有毛病!”
“哈哈哈!”林涧风突然大笑几声,把花想容又吓了一跳。笑完后,林涧风猛地抡起酒坛,哗哗地往嘴里猛灌。
看到他一脸郁闷,花想容很奇怪,但一想到他的身份和他对自己做的事,美女决定不予理睬:“喂!你快把我放开!”
林涧风却仿佛充耳不闻:“我是有毛病,总好过你背信弃义吧。”
“你说谁背信弃义了!”一向视信义如命的花想容听到这种指责不禁火冒三丈,出口的话也带了几分火气。
“生什么气呀,我这救命恩人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先吼上了。”
花想容心里一囧:“什么救命恩人,你胡说些什么。”
“你真的忘啦?嘿,亏你之前还说一定会拿东西回来给我换饼呢,我人一走你就全抛在脑后了。我很伤心啊,马慧慧!”趁着酒劲,林涧风完全褪去了平日在人前的清冷,有点失控有点话痨地哭诉花美女的忘恩负义。
而这一番话,在花想容的心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林涧风?!”她失声叫道,叫出了心里这么多年来反复描摹反复念诵的名字。
听到这三个字,林涧风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他跌跌撞撞跑到床边,趴在床沿上,下巴抵住手背,高兴地看着花想容:“你记得我?”
看到他开心的脸色,纵使心里因为他的身份和刚刚的作为而有气,她也不忍心发作出来。这么多年来,花想容一直都没有忘记当日之誓。但天大地大,即使心里记得再清,又要上哪去找寻一个失落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呢?更何况,自己连他现在变成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只凭一个名字,又能做些什么。以前的日子,每每想到这些,她总忍不住泄气。但无论如何,她始终没有想过放下这件事,也一直想着总有一天自己一定会找到当年那个小男孩。只是她真的是把这件事放在心底太深了,深到连子语都无缘听她提起。这使得林涧风在很多时候不得不怀疑,她是否已经完完全全不记得、更不打算履行当年的诺言了——这项认知总让他莫名的伤心。
可是现在好了,他终于从她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终于知道了原来她也没有忘记,终于知道,自己一直都在她的心里。都在知道全全不记得,心底太深了,深到连子语都没所以他真的很开心,开心到,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欺上花想容的唇,热烈而又缠绵地厮磨。花想容久经风月,不等他有动作就看出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唇齿相碰的一霎,她觉察出了船上那位“中年男人”的真实身份。可是天杀的,即使是这样,自己也完全没有出声,只是任凭他的动作一点点深入。
“我疯了吗?”她心想。
“也许吧。”她又自己答道。
衣衫一件件脱落,所有前尘过往,都消散在无边无际的夜色里,消散在旖旎的春光中。
第五十章 落花遍千里万方
更新时间2011…6…11 12:03:58 字数:2186
“我想去江西。”还是夏天的时候,衣子缄对梅汝林说。
“好。”听到子缄这么说,梅汝林松了一口气。
看到对方这么明显的动作,子缄不由得苦笑:“你就这么怕我到你的婚礼上捣乱么?”
梅汝林:“子缄……”
“你都没问我去那要干什么。”
梅汝林自觉理亏,很是歉疚:“我……”
子缄却立刻挥挥手:“不用说了,我们到此为止,再见,再也不见!”
说罢,子缄当真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么久的感情,就这么随风逝去。梅汝林站在原地看他远走,想追,却终是没有去追。
而再次选择自己放弃的衣子缄,即使泪水在转身的一刻便已汹涌,也阻挡不了决心离去的脚步。他知道自己该断了,再坚持,直会让自己、让他,都看不起而已。
。
缘起苍茫夜茫茫,无思量、亦无忘。经年风烟,谁共秋雨凉。今夕来归同坐处,笑旧月,换衣裳。
天南地北青山长,江河双、点作妆。去了前缘,大道各一方。纵使相逢再不识,都已伴、他人旁。
。
去江西也不是他为了分手胡诌的借口,即便那里有自己一生的伤,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原因无它,只为某日突然想起程子语的一句话:“听过负负得正么,有时候,痛到极处就是放下。”
第二天,收拾好包袱上路。因为被大哥逼着请病假,衣小弟现在来去都自由得很,连往日经常来邀他去玩的朋友们都因为这次“病”得太久而好久没登门了。这么一来,除了韦府的人,普天之下竟就只有梅汝林一人知道他离开了长安。
从陕西到江西,不算远也不算近。沉浸在自己的哀伤里,子缄也不在乎日复一日的日升日落。马车坐腻了换船,城市看烦了观山,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几年前那个离开了家乡在江南游历的自己,然后无法自抑地唏嘘和苦笑——回不去的是时间,更有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啊!!!你已经回不去了呀,衣子缄。去长安,到底是对还是错。老哥老姐啊,我似乎有点后悔了啊。”
这么想着的子缄,飘荡到了江西。但是,他没有去找李沐雪。就算他已经知道了当年她不嫁的真相,也明白她不想拖累自己的那份苦心,还知道了她其实过得不好,自己完全是可以去寻她回来。但是,他最明白的是,感情的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尽管依旧爱,当年的人也已经不再。
。
永远这样推向新的彼岸
无尽长夜中一去无返
岁月的海洋我们几曾能够
仅仅抛锚一天?
——拉马丁《湖》
。
江西很大,但衣子缄并没有过多停留。在李沐雪的家门口远远地看过她一眼,看见她自己一人拿着画满夏日荷塘的油纸伞,挺着大肚子无人搀扶、吃力地迈过门槛,消失在深宅大院的一重又一重的门后,再也看不见。不知怎么地,泪水在浑然未觉时便已淌满了脸。子缄忽然想起了二人在情最浓时说过的话语:“天若不随人意,我愿生死相随。”
昨日的话语犹在耳际,咫尺天涯的二人已隔千里万里。
六桥烟柳万丝垂,难系兰舟住。就此放下吧,日后海角天涯,惟愿各自安好、各安天命。只因我们的生命里,已经再也装不进彼此。
到了此刻,衣子缄才终于明白自己不顾万分心痛也要再来一次的理由。惟有再见这么一面,心,才肯彻底死去;人,也才能重头再来。
想起这半年多来在京城里放浪形骸的种种,子缄低头轻笑。
当山林原野染尽黛墨,盛夏的爱恋已嫣然形成。感谢生命的恩赐,让我能在这一切后走出,没有就此沉沦。
梅汝林的脸浮现眼前,他把食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然后举到空气里:“梅郎,再见。”
忘川看到说完这一句后,三郎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以前那种年轻肆意飞扬的神采,压在心里许久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看着子缄脚步轻快地走在夏日灿烂的阳光里,绚烂的笑容也爬上脸庞。
感觉到书童没有跟上,子缄头也不回地喊道:“忘川,再不跟上我就不要你啦。”
听了这句,忘川高兴地答应了一声,连忙也跟了上去。
“三郎,我们接下来去哪啊?”
“忘川啊,你说现在大哥和二姐咋样了?”
想起家里更加纠结的另一对,刚刚高兴起来的忘川郁闷地皱皱眉,不自觉嘟起了嘴。子缄看见他这幅表情,不禁好笑:“拜托,你又不是李药,大哥再生气也没拿你撒过气,干嘛也这么愁眉苦脸的。”
“三郎你说得倒轻松。要是这次阿郎还找不到二娘,我看我们都别活了。不过这都还好,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必须得有个解决啊。”
听了这话,子缄也赞同地点点头:“那倒是。本来我以为他们之间是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没想到现在搞成这个样子。唉,怪我,当时尽顾着为梅郎的事伤春悲秋,没能好好关心一下二姐,说不定当时我多劝劝她她也不至于弄到要离家出走了。”说罢,他自责地翘翘自己的脑袋。忘川立刻心疼地拉住了他的手:
“那个时侯阿郎和二娘都那么生气,你劝也不见得能起多大作用。”
子缄想了想,摇摇头说:“不,二姐虽然脾气来得快,但的确不难劝。她那个人,怕的是生气了还没人去劝她,由着她自己一个人在那边胡思乱想,结果就是越想越生气,最后天知道她会干什么呢。”说完这句,他忽然抓狂地抱住自己的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天哪,干嘛要让二姐那么有本事,要是她能像沐雪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爹出声就气都不敢吭一吭的哪还来这么多麻烦啊!”
忘川嘀咕:“三郎,你想得太多了吧。”
子缄不理他,自顾自地捋捋发髻,又整(www。87book。com)理整(www。87book。com)理自己的衣服发带,一边点头一边用肯定的语气下了一个结论:“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嗯嗯。”
忘川:“……”
子缄:“你刚刚说啥?”
“没啥。”
“说吧,没事。”
“不说。”
“说吧。”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啥意思……”
“啥意思也没有。”
“忘川你最近翅膀硬了呀。”
“不。我只是和郎君你一块成长了而已。”
“……”
“三郎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好无聊啊,我们去江南转转吧。”
第五十一章 就让往事成云烟
更新时间2011…6…11 12:35:06 字数:2796
我盘腿坐在十字路口,看熙熙攘攘的人们。
腆着肚子像孕妇一样走着的男人,看脸年轻时当是帅哥哥一枚,只可惜时光正正是一把杀猪刀。
刚买完菜步履缓慢的老人拉着装满菜的小车车从身边过了,看向我的眼神波澜不惊。
两个公差共骑一骑在街道中逆行飞驰,坐在后面的人使劲挥舞一条红巾提醒人们注意避让。
还有一个伤了脚的男生在女友的搀扶下拄着拐杖正开心地要回家。
正午的街道上,一片岁月静好。
相思忽然化泪下成雨,只是那个人,不在同一片天里。记得某一次在KTV,现代的琉璃刚和海豚闹了别扭,流着泪自己拿着麦克风唱《想起》——“我独自走在寂寞的长街,回忆一幕幕重演。我告诉自己勇敢去面对,就算心碎也完美。”
“想起我和你牵手的画面,泪水化成雨下满天。如果我和你还能再相见,就让情依旧、梦能圆。”
“你是在说我吗?”
我吓了一跳,小小的歌声戛然而止。转过身,是一袭蓝衣的严衡之。我惊讶地叫出声,他听见笑得眉目弯弯。我想起自己不雅的坐姿,想要站起来,可腿却不识时务地麻了……衡之蹲下身,双手抱住我从地上起来,动作虽然温柔但还是让我的心怦怦乱跳。好不容易扶着他的肩站直了,他又蹲下去给我揉捏小腿,我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声说“不用”。他不坚持,站直身,笑着对我说:“好久不见。”
他的笑容依旧灿烂,我被感染着也露出笑脸:“你好,衡之。”
他一愣,说道:“你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我吐吐舌头,不接话。衡之却不自禁地抬起手来摸我的脸,被我一下躲掉了。他皱起眉,有点难过:“你和我生分了。”
我闻言尴尬地一僵,甚至忘了把脖子摆正:“呃~~~嗬嗬嗬嗬……”因为实在太尴尬了,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里怪气。
他不高兴地一挑眉,蓦地把我打横抱起,塞进停在旁边的车里。基田给我们拉好车门,做到前面,吩咐车夫开车。
等我反应过来,有点生气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太久不见了,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那你可以问我,怎么能直接就把我拖到车上呢?”
看我脸色有豫,他的表情和缓下来:“我说了你就答应吗?”
“我当然……呃……”
“嗯?”
看见他的眉毛又要皱起来,我赶紧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不知道我故意转话题,但他没有追问,反而顺着我的话回答:“替大人出来给一位世伯贺寿。”
“哦。你来多久了?”
“几天了。你过得还好么?”
“你打算待几天呀?”
“伯伯的生日四天以后,到时候再说吧。你过得还好吗?”
“明府他们咋样了?”
“程、子、语。”
“?”
“我问你过得好不好。”
“啊?哈!呃,挺好的。你没看我胖得像头猪么,好得很。”
“猪?我看看。”说着他真的抬起手,从脸开始,到脖子、到手臂、到腰……我赶紧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往下。他也不抽开,任我握着,说:“你瘦了。”
我要松开,被他反手抓住,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其实还好啦。”
“你不想见我?”
“没有啊。”
“可是你在发抖。”
经他提醒,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开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我噎了一下,很有些犯罪被抓现行的窘迫。衡之又浮现出受伤的表情,看着我不说话
我:“没有啦,只是太久不见了,所以有点不习惯而已。”
我并没有说谎,真的已经不太习惯了。现在回想起当时在苏州,就好像久远得跟梦一样。如果他今天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都不会发现这一路上、这么久以来,我所想的只是与子言之间的问题而已。曾经我以为我和他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以为彼此在生命中是有些特别的、以为也许会和他有些不一样的故事。
可是今天想起来,却只有为往日不成熟的行为感到的惭愧和后悔。
所谓暧昧,如果不能有后续,只是一种不负责任的伤人伤己。
时间和经历可以改变许多东西。分别许久、各自辗转,今天我得到了这样的心情,但衡之呢?他又是如何想的?
衡之听了没有言语,却突然把我带到怀里,开始热烈的狂吻。我想挣脱而不得,反被搂得更紧。过了不知多久,他的吻开始像别的地方转移,我推开他,他像着了魔,不管不顾地继续着,把我的衣服领子一个个扒开,嫌我的手碍事,更扯下我的腰带将我的手反绑。到了这一步,我知道这次可能得擦枪走火了,情急之下大声喊“救命”,不想这个动作却更加刺激了衡之。他掏出手绢塞到我嘴里,手上嘴上的动作依然继续。我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直飞速行驶的车子停了下来,他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我以为他冷静了下来,基田的声音从前面传入:“郎君,到了。”话音刚落,车门就被打开。一阵冷风灌进来,没有防备的我打了一个哆嗦。衡之见状立刻用他那件又大又厚的斗篷把我裹好,抱着我一低头出了车门。此时我才发现,基田将车从一幢宅子的侧门赶进,现在我们已经直接停在了他们住的小院里。衡之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嘱咐基田“别让别人进来”,就抱着我径直进了屋……
等我们终于结束纠缠,夕阳的余晖已经从半开的窗扉洒进屋内。他温柔地看着我,而我,却是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甩他一巴掌——即使刚刚他在最紧要的关头,终究是停了下来。
他用宽厚的手掌蒙住我的眼睛,俯下身在我耳边轻轻说:“别这样看我,我受不了。”
听了这句话我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出来:“那你TMD别干这种混账事!”
他用手指轻轻揩去我脸上的泪水,却越揩我流得越凶。他叹了口气,搂住我:“我也不想,可是你让我觉得如果我不这么做,你就会离开我。对不起,原谅我的冲动好吗?”
我推开他,朝他吼道:“我从来就不是你的!”
他一愣,点了点头:“没错,你从来都不是,但从今天开始,我要你是!”
“衡之你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梁家已经退婚了,因为你们在京城的那件事。所以你可以不必担心。”
“TMD谁担心啊!你爱跟谁结跟谁结,干我屁事!”
“子语,别这么说话,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是你把我逼成这样的”
“他对你并不好不是吗?听到你离家出走的哪一刻我快疯掉了,我担心你会发生意外、担心你挨饿、担心你受凉,我担心得快把自己忘掉,你为什么现在要这么对我。”
“衡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发乎情止乎礼,你一直都恪守这句话的不是吗?”
“可是在我知道你被他逼着离开长安时我发现我错了。我不该以为你们情投意合、不该放手让你离开。如果他无法保护好你,那么让我来。”
“这就是你保护我的方式?”
“对不起,刚刚我一急就……”他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诚恳而着急的表情,这个表情在我当时刚开始捉弄他打发时间时曾经无数次出现过。想起他往日无数种好,我感到呼吸变得困难,这一刻,我真的希望就此闭上眼,等再醒来时,便已是隔世。
我艰难地开口:“你可以出去一下么,我想自己静一静。”
许是我突然的冷静吓到了他,他狐疑地看着我:“子语?”
“我说你给我出去!”
他不再出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穿上衣服出去了。我听着他锁门的声音。忽然开始疯狂想念起子言。毫无来由,不知所起。
只是想念。
我终于发现,即使我对子言纵有千般不满,心里总有程子语和他、我和他的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爱情、这么多年的默契、这么多年的依赖、这么多年无语的眷恋——这一些早已穿过了时光,化成今生再也无法割舍的印记刻在了心里。
只是今天知道了,会不会已太迟?
我苦笑一声。
第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