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戏长安-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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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第十六章 景全非,人,依旧在
更新时间2011…8…17 16:09:06 字数:2243
手里拎着个碗回到家,丫头说饭厅已经摆好饭了,我便直接往饭厅走去。本来以为是子缄下班早了,没想到一进门就发现某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俏丽身影。悲催的是,花花出门一趟后,本小野狗本来强大的存在气场居然被她直接忽视成了零。虽然我脚步不轻,但人家还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脸上泛着幸福的红晕。我一看便明白了,又有人会从这里先于我嫁出去。
我背起双手,zhuangBility地咳嗽了一声——没听见。再咳嗽一声——还是没听见。我正决定要以“强力”的动作找回在她眼里我的存在感时,林涧风从我身后悄无声息地闪出来,而几乎与此同时,花花的眼睛看向了这边。
我发誓,林涧风从我身边走过时看向我的眼神真的全是得意。
林、涧、风……花花你重色轻友我不介意,这是人之常情,但你可不可以别表现得这么明显啊!
因为林涧风而终于发现我的存在的花美女“呀”了一声,立刻走过来亲热地挽着我的胳膊,拉我坐到一张小案跟前,看样子是要和我同一张案吃饭了。虽然很不争气,但花花的这个举动彻底击毁了我心里小小的郁闷,我开始哈皮地听她讲这次出门的见闻。
正式吃饭的时候,子缄也回来了。看到饭菜已经上案,他也懒得换衣服,坐下来便开始吃。无意间子缄发现我随手放在席上的杯子,便好奇地要过去仔细地看了看,并疑惑地问我哪来的。我彼时听花花讲她和林涧风之间的八卦听得正嗨,就随口答了一句“朋友送的”。
等花想容讲完这一段,我才发现听了我的回答后一直没出声的子缄正皱着眉头研究那个银杯,于是奇怪地问他“咋了”。他举着杯子,看向我简短地答道:“没猜错的话,这是前朝宫廷里的东西。”花花刚喝到嘴里的汤一下子全喷了出来,我吃惊瞪大眼睛,不住地猜想:“这个宋问到底是何背景,居然有这种东西?”
想了想,子缄又自我安慰道:“当年战乱,有东西从宫里流出来再正常不过。但是二姐你还是收好吧。要真喜欢想用,叫人再做一个跟这个一样漂亮的就好。”
我觉得有道理,就让牛管家拿去库房收好。吃完饭,子缄放下碗便欲回房间。我想了想,叫住他。
“?”
“你最近没事吧?”
“?”
“呃……”
“二姐有话就直说吧,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对二姐你生气的。”子缄撒娇地说着,还双手抓住我的胳膊摇啊摇,要是有尾巴估计都能翘起来了。
“没什么,我只是听说你身边的人好像又换了不少?”
听了这话他松开抓住我的双手,脸上闪过一抹苦笑。
我小心翼翼地问:“没事吧?”
他摇摇头,有些小无奈地说:“我不是成年了么,就想着该找个媳妇安定下来,所以各种社交场合出席得多了点,没想到出了这种传闻。”
听到不是像以前的那种发泄,我的心里安定不少。想起之前他醉生梦死的日子,我还心有余悸。如果这时我知道他其实已经去过江西看过李沐雪,猜出他其实已经放下了的话,也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我和弘毅只是朋友。”他突兀地来了一句。我脑子转了一圈才想起弘毅是谁,就点了点头。
子缄抱住我,头靠到我的肩膀上:“放心吧,我没事。而且,我会尽快找到中意的人,这样子,外面就不会对我们家孩子的亲事议论得这么凶了。”
我的眼眶一热,这个孩子到这时还是想着他的哥哥姐姐。我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说:“我知道的。不要太委屈自己。”
回到房里,花想容感叹:“子缄这个弟弟做得也够本了。”说完还动手掐我一下,“你的命怎么这么好。”
虽然是句玩笑话,但听得我止不住想叹息。尤其想到跳舞的美女和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宋问,想到程子语的一生,真是让人无法释怀的沉重啊。
意识到自己的话勾引出了近期的烦心事,花想容忙改口用戏谑地声音调戏我道:“这位美丽的娘子,要不要和爷一起洗个澡啊。”
我忍不住翻起的大白眼,花想容看得哈哈大笑,笑声还引来不熟悉我俩相处习惯的丫头,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洗完澡共同躺到一张床上的时候,我抱着一个用毛线打成的乌龟抱枕问花花:“什么时候结婚?”
“你能别这么直接不?”
“你能别红到脖子根么?”
“程子语!”
“在。”
“你就不能积点口德……”
我一下子没撑稳,直接压到乌龟上:“花花,要是我说了什么你这么说我也就算了,天知道我就问了你个婚期啊!!!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不是又该帮你买嫁妆了?原来那些都还在库房,你打算用不?”
花想容有点为难:“不用的话太浪费了,用了我又怕他介意。唉。”
我使劲揉揉乌龟脑袋上的绿帽子,左思右想说:“要不还是算了,林涧风看起来不太像会不介意的人。”
她也同意,可是上一次置备的嫁妆的确丰盛,就这么不要了说不定会被雷劈,就算拿出去变卖也会损失不少价钱。花花虽然怕林涧风生气,心里却也舍不下那些东西。
我倒觉得不管怎么样夫妻之间的感情还是最重要的,为了消除花花的犹豫,我跟她商量:“要不,你把那些嫁妆卖给我,你重新置办一批?”
花想容听了有些心动:“真的?”但随即觉得这么有点坑我的意思,还是摇摇头,“算了”。
我扑到她身上,使劲挠她痒痒:“不要犹豫啦,我真的很想要你的那些东西啊,你就卖给我吧货家,千万不要拒绝我这个小娘子啊,拒绝生意是要得罪祖师爷的,答应嘛答应嘛。”
花想容被我挠得呵呵只笑,只好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兴致勃勃地商量婚期、日程、嫁衣、现场布置、新房布置等等,越聊越开心的我们不仅没有觉得疲惫,甚至直到第一丝阳光照到屋里时,我们才发觉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躺在榻上闭上眼睛的一刻,想起昨晚我问她最后是什么促使她决定接受林涧风,她的回答是:
“我第一次遇见他,我三岁,他五岁;再一次遇见时,我十八岁,他二十岁。回到相遇的地点,我发现当初的一切已经全部改变了,城市、街道、店铺、行人。但是我和他依然可以面对面站在当初的地方。景全非,人,依旧在。”
第十七章 春闱与嫁衣
更新时间2011…8…18 15:29:12 字数:2779
听着窗外随着荷叶的清香飘进来的时而叽叽喳喳时而婉转清丽的鸟鸣,我打了个呵欠。自从那天反省自己太虚度光阴后,我把房间重新收拾布置了一遍,去除一切能让我起淫邪玩乐之心的物事,决心好好修身养性,充实脑瓜。
这不,我这会儿就是捧着一本《论语》小声地背着,只不过背着背着就睡着了而已……
这几天家里灰常安静,灰常灰常安静。子缄因为春闱的事忙得根本不沾家,花想容和林涧风你侬我侬在进行着婚前大Shopping——那些嫁妆最终还是林涧风强硬地自己全买下来,然后一次性全部送完出去。因为这件事,我和花花好几天一说到这件事的表情都是这个(⊙_⊙)
更囧的是,连一向恨不得时刻跟在我身边监督我的言行的方婶都因为忙着给家里的闺女说亲,而好几天木有理我。
春天,果然是个寂寞而风骚的季节啊。
其实,更寂寞更风骚的是揣着黄金屋的理想做着颜如玉的美梦不远万里跋山涉水来到京城参加考试的贡士们。长安因为他们的到来许多地方热闹了不少——比如平昌坊,听说有人是抱着对花花的无比倾慕来到这里希望能见她一面,却在得知花花早已脱离风尘后因为太过伤心而在人前失态,搞得林帅哥知道了闹心不已;比如各达官贵人家里,贡生们不仅是来考试,也是来走人情,考前诸位士子们对朝中大员各种结交各种投文章各种求赏识,而像子缄这种不是高官但素有才名的官员也吸引了不少士子,所以他除了忙考试准备外还要忙应酬累得吐血;又比如《君子》,毕竟人多八卦也多,何况都是才子佳人,大家懂的……
再加上在国子监学习期满考试合格举送到尚书省参加常科考试的举人们,在这万物欣欣向荣的春日里,偌大的长安城百花齐放,济济一堂,十分热闹。
于是这么一来,我只剩下云衣好去——毕竟连Jam都同样已经很久木有回家了,我猜想他可能是趁各地应试的学子们齐聚京城时和投缘的人交流切磋。只可惜,托情侣衫的福,陆胥和王总管根本没空理我。
所以——我还是背书吧。
在这期间,我听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严景长要考的是秀才科。这个秀才可不是我们平时所理解的那个秀才,“唐代科举分为常举和制举。制举由皇帝临时下制诏举行,常举即‘常贡之科’,是常年按照制度举行的科目。”常举按科等分为秀才、明经、进士、明法、明书和明算等科目,秀才是最高科等,比后世为人们所熟悉的进士科还高了两个等级。不过,由于秀才科难度太高,唐初的士子们很少有敢于应试者,所以这一科在永徽初年(就是李治DD上位之初)就被废掉了。
严景长要去应试秀才科,确实让我惊讶。不过想想他的家世才学和胸中抱负,就也理解了。
大半个月后,春闱放榜。凌晨时分,禁鼓初鸣,一片晨色熹微中寄托了无数个家庭希望的榜单被贴到指定地点的墙上。韦庄曾经有《放榜日作》之诗云:“一声天鼓辟金扉,三十仙才上翠微。葛水雾中龙乍变,缑山烟外鹤初飞。邹阳暖雁催花发,太皞春光簇马归。回首便辞尘土世,彩云新换六铢衣。”
放榜日那天,我起了个大早——别误会,我不是想去看什么春榜,只是答应了花想容今天要陪她去云衣试穿裁好的嫁衣。大家还记得以前花花说过她一定要亲手设计一套嫁衣不?她这次兑现自己当初的誓言,当时画出来的嫁衣就让王总管连连点头陆胥连连摇头——前者赞许花花的才华后者哀叹衣服的复杂。
“这次又要人手不够了!”这是陆胥看到设计图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吃完早饭,我们刚出到正室那里,就看见子缄神色慌张地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嘱咐后面的牛管家:“记住,任何人来了都说我不在家!”
花花掩嘴轻笑:“君安倒当真受欢迎。”
我也很开心:“今天上榜的士子们要雁塔题名登阁望月,哪有时间理他。何必这么惊慌。”
花想容却摇头:“你老在家所以不知道,没考试前与他要好的那群贡士们就约好了,若是中榜便拉着君安大醉三日,看这架势,他的朋友里中榜的不少啊。”
我听了心里一动,严景长可不就是他的至交好友么,不知道考得怎么样。虽然我们已做不成朋友,但还是希望他能实现目标,平步青云吧。
花花见我陷入沉思,知我在想什么,便推推我。我看向她时,她朝我灿然一笑,晨光下像朵娇艳盛开的牡丹花。我心里暖暖的,便把思虑全部抛诸脑后,拉着她的手一起出门去。
路过朱雀街时,迎面遇上不少或哭或笑的士子。他们刚从皇城里看榜归来,有人升入天堂意气风发,有人坠入地狱失魂落魄,也有人神态轻松看不出结果。花想容朝我打趣:“怎么样,要不要去平昌坊看看?”
我揶揄地看着她:“似乎去了那里你的麻烦更大吧。都是未来的官员,得罪了谁都不好啊~”
“哟,咱家程二娘子居然害怕得罪人,你不是一向‘人若犯我我必咬死’么?”
“哪里哪里,最近修身养性,不论怪力,不论怪力。”
说说笑笑间已到西市。虽然太阳快照到了屁股,西市的店家们也才刚刚整(www。87book。com)理完店铺,开始营业。去到云衣,发现大门紧闭,上挂牌子“今日休息”。我们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事。刚好这时一个伙计出来,看见我们就热情招呼进去——后门。到了屋里,发现陆胥和她媳妇、王总管以及一个低眉顺目的中年妇人正笑眯眯地看着走进来花想容。后者脸一红,低下头去。
我问陆胥:“今天怎么休息了?”
“王总管说今天试衣可能时间比较久,而且因为前段时间太忙,店里的人都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我便决定今天休业,一来可以专心给花娘子试衣服,二来也让大家喘口气。”
“好的。”
未几,有两人抬着一个大红的木箱进来。在王总管笑眯眯的示意下,箱盖被打开,一套比当初仙女的婚服更为璀璨炫目繁复华美且体量更为巨大的嫁衣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陆胥笑着对我俩说:“不好意思,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花娘子的设计这么美,上面若没些金银宝石太可惜了,所以就自作主张加了点银子把它修饰了一下,先斩后奏,在此请罪了。”
花花呆呆地看着如梦似幻的婚服,有点没醒过来。我学着他们也笑眯眯地说:“没关系,工钱材料钱计我账上,多发半个月的薪水作奖金。”
知道我不会怪罪的陆胥笑着夸张地做了个揖,大声地说道:“谢二娘。”
陆胥的媳妇上前推推花想容:“花娘子,还不快试试?”
花花回过神来,看我们都笑得这么开心,脸上又飞起一片红霞。我招呼众人:“都避避都避避,让准新妇试装咯~”说完第一个跑出去,陆胥、王总管和刚刚领我们进来的伙计也笑哈哈地跟在我后面出来。
陆胥的估量真的没有错,花想容那嫁衣光穿好就花了一个时辰,再加上把梳头的人叫来配合衣服定妆,再根据上身情况大家一起讨论修改,等她终于脱下衣服,已经日头西斜。
花想容不顾风度地瘫倒在坐席上嚷嚷:“累死我了。”
帮她穿衣服的陆胥媳妇和那位妇人把衣服重新收拾回箱子后也揉着胳膊坐下,王总管还在一旁认真地在设计图上作修改标记。陆胥在我们开始讨论衣服修改的时候就自觉地退出讨论,一个人拿着账本认真对账。见大家都忙完了,便起身给我们制茶。我吃了几口,歇了一会儿后就对大家说:“天色都不早了,大家快回吧,家里人该等急了。”他们笑着谢过,收拾一下各自回家。我还想和王总管说什么,他挥挥手,示意我们先走,花想容便再次谢过王总管后拉着我的手离开了云衣。
第十八章 宋问
更新时间2011…8…19 16:24:53 字数:2519
进入家门的第一眼,便发现全家上下仿佛打过一场大仗般疲劳无比,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当年挡汹涌的求亲人潮之时。牛管家看见我,连忙打起精神迎上来。
“今天很多人来找子缄?”我问。
牛管家点点头,把像三本红宝书那么厚的名帖递到我面前。我咽了下口水,示意他放回去。
“那今天家里来了什么重要的客人么?”
管家点点头,答道:“来了一个叫严景长的郎君,这么多人三郎唯独吩咐请他一个人进来,当时为了安抚门外的其他人可花了不少劲。”
“只有他?”
“不,还有一个人是来找二娘你的,叫宋问,这是他的名帖。”
我心一跳,有些慌乱地接过名帖,又吩咐几句正要叫花花回房。回头却看见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直盯着我手里的名帖发愣。
我:“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赶紧摇头:“哦,没,没什么。”
那天晚上,花花没有跟我一起睡。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灯光彻夜没熄——我听说时不禁有点担心,但对这个宋问也越加好奇——不知他和花想容之间、他和程子语之间都有些什么样的过往?
难道是闺蜜争一男的狗血大剧!我浑身一寒,迅速毙掉这个雷神般的念头。想起了昨天牛管家说的他今天可能还会来,我披了件外套,来到屋外的园子里发了一个信号。不一会儿,戴胜来到我跟前。
“仲先在吗?”林涧风也是刚成人,取字仲先。
“总管昨晚出去了,明天才能回来。”
我点点头,让戴胜走了。
不在好点,情况未明,还是先不让他知道的好。
吃早饭的时候花想容没出房门,下人去敲门她也推说没胃口不吃。我心里有点不安,吃完饭便坐到客厅等待宋问的到来。焦灼间,牛管家进来报说他再次登门。我松了一口气,看看身上的衣裳,迎了出去。
刚到门口,便看见一个眉目坚毅的男子快步走过来。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脑海中程子语与他之间的过往如潮水般瞬时涌来,我脱口而出:“莫问。”
宋问,字莫问。洛阳人。隋末随父出关避乱,辗转流落在大草原上。他的父亲是爷爷的学生,亦是外公的好友。当年离家之前,外公还特别嘱咐过子语打听宋家的下落。
“子语,好久不见。”他三步并两步走到我跟前,激动地与我打招呼。
“是啊,好久不见。”我笑着迎他到屋里坐下,吩咐管家看茶。
刚落座,他就神情严肃地盯着我说:“你变了。”
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他又说:“但你还是我知道的那个子语。”
“……”
“哈哈哈。”他突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脸上满是开涮成功的得意。
我默默地擦了擦黑线:“你还是这么喜欢拿我开玩笑。”
他大大方方承认,一点也没有回避的意思。
吃了一口茶,他居然挑眉问:“去年的?”
“……加了这么多东西你还吃得出这个?你舌头什么做的?”
他一本正经地说:“不是,今年春茶还没上,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不会拿前年的茶来招待我而已。”
“……@#¥%”
“嘿嘿嘿。”他又得意地笑起来。
再笑,再笑我把你喝掉!
涮完我,他恢复一本正经的颜色准备开口。我立刻警惕地看着他,提防他又出什么幺蛾子。他刚绷回去的脸又不禁现出好笑的神情:“你怎么了?”
“你又想干嘛。”
“我托人送你的那只杯子呢?”
“哦,在、在我房间里,那个谁,去拿一下。”脑子里一闪而过眼神犀利的美女。
“房间?不会吧,按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