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仙志-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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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笑得道儿福缘深厚,你们心也真够大。且莫忘了他的大脑,被一本书联结。”二师尊抬首望着道牧阿萌消失的方向,眼睛浮现道牧阿萌的身影,冷冷道,“若他福缘到了,忽然可以研读手骨上的经文。以他的性格,你们觉得所谓的禁忌能震慑得住他?”
大师尊三师尊哑口无言,二师尊说的是事实。道牧虽身世凄惨,但道缘深厚,几度濒死,都被贵人相助。
“且不说书的主人,今在何方。”
“你们认为,道儿若真犯了,此等禁忌。”
“哪怕书的主人就在面前,可会出手帮道儿?”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物非人故()
道牧心念谪仙封地,脑海中想的却是亲生父母的房屋,还有埋葬着父母尸体的山坡。
哞,阿萌急促惊叫,扭曲的时空景象,好比被搅浑了的沼泽。道牧阿萌深陷其中,愈是挣扎,愈是难以自拔。
“阿萌莫慌,稳住阵脚。”道牧拍拍阿萌脑袋,一道冰凉牧力涌入阿萌脑海,数息后,阿萌稳住身形。
正当时,咻咻,道牧忽觉有一双手将自己猛地拉扯过去。
“轰隆隆”破风声中,道牧阿萌拖着长长的白色云尾,划破天际。道牧只觉空气浑浊不堪,带着难以言喻的腐败腥臭,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砸落松软的沙地。
哞,阿萌庞大的身型不偏不倚,砸落道牧身上,掀起大片沙涛。嗷,道牧一阵痛吟。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沙?”道牧猛地推开阿萌,不管浑身刺痛散架,颤悠悠起身。
“繁华尽处,寻一无人山林,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你晨钟暮鼓,安之若素。”道牧呢喃自语,面沉色冷,只因面前的一切早已破败不堪。
几年前,这里还只是戈壁滩,如今已化成绝望的死亡沙漠。若非那一根坍塌的枯木,道牧甚至看不出父母的坟墓。
“风起。”道牧大手一挥,狂风忽起,卷飞沙涛漫天。直至风吹三丈深的大坑,方才看到散落的棺材板,上面有很多人工劈砍的痕迹。“李叔?”
道牧直觉,应该是李小胖的父亲李焕成派人将自己父母遗骸转移。如此一想,道牧心情好了些许,转身走向破败的屋落。
那玄妙的屏障已经消失,屋落被黄沙侵蚀,花圃菜园已埋在一尺深的沙海下。篱笆上的院门,上半部分已扣不住,只有下半部分苦苦支撑。随风“咯吱”摇晃,好似在向世人哀悼往昔。
道牧拈花指弹出几粒藤种,绿色奇迹在死亡沙漠闪烁,攀附篱笆,缠绕屋檐,覆盖屋顶。
正欲凭借莎皇灾气,尝试控沙,清理屋落。却见藤蔓的生命力如水流逝,数息不到全都枯萎死去。
本可以再支撑一段时间的篱笆门,在藤蔓缠紧后,藤蔓忽然枯萎死去。篱笆门终是不堪折磨,垮塌在道牧面前。
道牧来不及哀嘘伤感,太阳穴猛地鼓起,似有东西要冲破头部出来。道牧转头眺望远方,眼中是一头青黑的大牛,两个大水缸一般的瞳孔,灾气萦绕。
咦,道牧只觉这头灾兕不简单,他那双眼神竟流露着别样神情。低头看阿萌一眼,道牧拿出画板,炭笔在白纸上,嘘嘘唰唰欢叫。
一刻钟不到,一直狰狞却又俊逸的大水牛,跃然纸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竟与阿萌的大眼睛有几分相像。
道牧立马想到,老爹当年于这个牧场镇杀的灾兕。可那头灾兕明明已经被老爹强行镇杀,且还拘山画地,铭刻丰碑。
“牧灾人?”道牧低吟,只怕又是牧灾人在背后作怪。本想清理一番屋院,便回谪仙城,如今只得缓一缓。“师尊说得对,谪仙封地需要我,我也需要谪仙封地……”
想到这,道牧跨入屋院。咯吱,推开大堂之门,沙尘随着枯死的藤蔓,“哗啦”落下。气自道牧身上来,将沙尘与藤蔓吹散,连带那如同腐肉与淤泥发酵出来的恶臭。
堂上供奉的“道”字灵牌还在,换做以前,道牧不知其灵牌摆放处的奥妙。如今,道牧发觉这位置,摆放得十分的巧妙。
供奉在堂上最显眼处,正对着大门。靠近灵牌,高度正好与道牧的眼睛持平。俨然相当于一块神主牌,可从未听说过神主牌仅仅写着一个“道”字。
修仙者,不愿意去碰它,怕它那一“道”字。普通人,更不愿意去碰它,嫌累得慌,活是怕翻了忌讳,引来邪祟。
至今不明自己亲生父母的姓氏何名,只从老爹得知自己的姓就是从这块神主牌来,名则是老爹的姓。
道牧拿起神主牌,只觉如铁块一般沉重,拂去神主牌的灰尘,从怀中掏出太极龙鱼坠,面色略显复杂。这两样东西,便是他寻求身世的线索。
“我又能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身世呢?”道牧低语自嘲,抬手要将神主牌放回原位,太极龙鱼坠碰到神主牌一角。
神主牌与太极龙鱼坠如磁铁一般吸附在一起,道牧顿觉头部被闪电劈了一下。眼前漆黑一片,耳朵嗡鸣不绝,头涨得快要爆炸。太阳穴如同打鼓一般,咚咚发出响声。
哒哒,道牧顺势后退十几步,方才稳住身体。神主牌已与太极龙鱼坠分离,道牧快速恢复过来,脸上写满骇然。脑海中好似多了什么东西,滑如泥鳅一般,越是要捉它,它就越滑溜。
神主牌原先的厚重感,一下全无。深沉的黑褐色退成普通的木色,就跟构成房屋的木板没有什么两样。
“这……”神主牌上的“道”字已消失不见。
道牧不禁伸出手抚摸原先“道”字所在的地方,脑海中一次次去扑捉神秘之物。眼眸灼灿红光,浑如陷入癫狂的魔头一般。
忽而,眉心涌出清凉,炽热的大脑,好比外面的死亡沙漠,如获甘霖。十数息后,道牧呼吸趋于平稳,眼眸的红光消失,一切恢复如初。
唰,道牧还没还得及再看,整块神主牌爆碎成木屑。洒落地面,混入尘沙,一下子分辨不出,哪些是木屑,哪些是尘沙。
“兴许……”道牧抿嘴,再度自嘲,“我真有个惊世骇俗的身世。”右手摊开,蕴木幻化而出,被道牧放在神主牌原本的位置。
“咦惹,竟有股牛粪混杂腐肉的臭水沟味道。”木灵在盆中显形,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挥斥涌来的灾气,“你恁地整天往粪坑里窜?”
吸纳天地秽气,吐息天地生气的蕴木之灵,嫌弃灾气脏。就跟好好一个人,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吃的饭菜,都很恶心一样。
可道牧的确感受到,木灵内心的情绪。她是真的很讨厌,且有轻微洁癖。
真是印证了一个道理,“每个生命都有她的脾气。”感情自己养了个女祖宗,也难怪牧星镇种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她有反应。
道牧让木灵勘探一番受灾范围,木灵终是应允,而后化作一道荧光冲天。数十息后,木灵如流星般拖动长长光尾,坠落盆景。
原来,灾厄壁垒已成,方圆数千里,毫无生机。相当于,饕皇城至火山的范围,而且其灾害模式十分相似。
只待灾兕移动,汲取更多生命力,灾厄壁垒将会迅速膨胀。只怕整个谪仙封地,都无法满足它的胃口。
木灵又道,这头灾兕毫无阴德,必定是有人,蓄意养灾害人。木灵建议道牧,离开灾区,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寻求援助,一同从根源上镇灾。
“你觉不觉得,这头灾兕的眼睛跟阿萌有些相像。”道牧拿出画卷,后退几步,对着木灵展开。
木灵眼睛半眯,看画卷一眼,又看阿萌一眼。来回十余次,望着道牧,鄙夷道,“这头大水牛,一身筋肉,面目可憎,难看得要死。怎比得上,我们家阿萌。你眼神有问题……”
道牧也不气恼,走近几步,指着画卷上的牛眼,画卷抖动,唰唰作响。“你再看看他的眼神,他眼中想要表达的情感。”
木灵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画卷大水牛的眼睛一下,又看阿萌的眼睛一下。如此来回二十余次,再度质疑道牧眼神有问题。
大水牛的眼睛怨恨滔天,满是杂质。阿萌的眼睛单纯有爱,晶莹无暇。一个凶神恶煞大水牛模样,一个呆萌可爱河马模样。无论怎么看,木灵也找不到相通之处。
哗哗哗,道牧一边卷起画卷,一边瞥着木灵,淡淡然,“有什么比守株待兔,以不变应万变,更加高明?”
画卷收好,道牧开始清理院落的沙尘,风在道牧的操控下,无孔不入。很快便将沙尘卷出院落之外,形如门外积雪一般,里面沙尘近无,外面沙尘高过门槛一半。
道牧花一天一夜时间,布下一个风障法阵,驱散和抵挡沙尘与灾气的侵蚀。又掘地一丈布阵,将屋落与灾地隔绝。
让蕴木净化所有灾气是不可能的,让蕴木净化屋落的灾气,却轻而易举。
死亡沙漠就如一片暴怒的大海,那狂风黄沙就是海上风暴。经过道牧六天改造的屋落,既是海上风暴中的一叶扁舟。
道牧拈花指弹,八粒藤种散落各处,篱笆墙变成一堵藤墙,木屋变成藤屋。藤蔓绿油油,枝叶娇嫩欲滴。无论藤蔓,亦还是风障,皆依靠深埋地下的灵石髓供养。
道牧看着面前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屋院,冰冷的脸颊,终是绽放些许阳光。阿萌地上打滚,哼唧撒娇,生气乱撞,一连串反抗过后,还是被道牧收入羽戒,跟蕴木一起。
道牧将一块幌子挂在院门旁,上面赫然写着“黑店”二个金灿灿大字。幌子迎风飘扬,猎猎作响,声音随风飘向远方。
第一百七十七章 度()
道牧趁着寂寥无事,灵识密布屋院各个角落,且在藤蔓加持下,毫无死角。这一沉浸就是大半天,回过神时,已油尽灯枯,面色煞白,挂满虚汗。
“那玄妙的结界,究竟是甚么?”道牧喘着粗气,还啃着灵果。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跟身体一般带颤。
“去你父母的坟头看看。”灭心牧剑的声音忽来,若有若无。好似吵杂街头,忽而产生幻听,声音似蚊叫。
道牧闻言,立马起身,“噗”吐出果核。旋即又想起,那可是原生牧种,猛地扑在地上,堪堪接住果核。
“如书上所言,灵识真不能过度消耗……”道牧呢喃自语,起身拍拍衣袖,大步跨出院门。
好似已感知这块地,有新生命,沙尘比道牧刚来时,更加猛烈。
沙尘打在脸上,就跟烧烈的木头爆炸的火星,溅射在脸上,火辣辣。若给沙尘吹入眼中,不比滴入辣椒水更好受。
遍地黄沙,浑如牛粪和腐肉变成的一般。已不是简简单单,弥漫在空气当中。
也难怪木灵将此处称之为,粪便和尸体混交的牛栏。
道牧依仗自身异能,御风绕身,逆风前行,且如闲庭信步。消耗牧力可忽略不计,却能做到其他修仙者,无法做到的,自如防砂嗝灾。
之前被道牧削去一半的沙丘,又恢复原本模样。距离沙丘还有十数步,道牧停下脚步。
“啪!”双手猛地拍掌合一,沙丘猛地颤一下,沙土如泥石流。唯见莎皇灾气于手指间攀附,流动似水。双手倏忽反转,手背对着手背,沙丘如被刀剑一分为二。
大金仙乌是有博龙之力,岂会被区区沙丘阻碍。
数息后,沙丘两边被分开一丈有余,底部是黑土砂石,大树枯死的根系显露过半。根系发达,尽管被人暴力毁去一半,远远看去,且还十分完整。
道牧刚刚踏入黑土地,便眼利发觉,根系缠着类似石头一般,灰白东西。此时,仅露出的一角,只有巴掌大小。
道牧蹲下身子,拂去上面的黑土,见其布满繁杂的符文,如获重宝,小心翼翼挖开其他黑土。
一刻钟后,露出真面目,模样似西瓜。岁月只是蜕去了,它原本的颜色,还耗尽它的生命,如今只剩下死亡的灰白。
密布的符文,皆是道牧看不懂的字符和纹络组成。风吹雨打,岁月侵蚀,这个西瓜的符文依旧清晰。
“石符,最远古的道术载体。”灭心牧剑不胜唏嘘。石符之后,就是骨符和木符的纪元,如今则是纸符当道。
道牧听灭心牧剑的语气,似乎有点悲哀,疑惑道,“比你还古?”
“比我更古。”灭心牧剑悠悠然。
而后,灭心牧剑让道牧,把刚吐出的果核,同灭心牧剑一起,放到石头旁边,然后用黑土埋了。
道牧也没多问,依灭心牧剑的吩咐,将灭心牧剑放在石符上,果核则放在石符一处凹洞,捧起黑土将他们埋下。
道牧退出沙丘裂缝后,“啪”,双手拍合,沙丘合拢。更大的沙尘暴,“呼呼”袭来,沙丘又高不少,范围也在不断扩大,似要成山的节奏。
道牧方才回到屋院前,立马发觉,自己先前辛辛苦苦布置的法阵,全没了。
推门进院,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那是有了靠山,让人心生踏实感,闻到家的味道。
道牧不禁转头看向在不断扩大范围的沙丘,似要彻底融入这一片死亡沙漠,不分彼此。
难免疑惑,为何灭心牧剑,没早告诉自己,让自己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旋即又想,可能灭心牧剑,才恢复一些些生气,来不及告诫自己。
“咦?!”道牧不经意间,竟捕捉到脑中神秘东西的一毛半羽,顿觉心静脑醒,“石符是死,原生牧种是生,灭心牧剑为灵,是生死间的联结。”说到这,灵感戛然而止。
道牧忍不住张开双臂,闭上双眼,沉心聚神,感受这个奇妙的结界。
“咚咚,咚咚,咚咚……”道牧无比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不对,那不是心跳声,那是敲门声。
蓦地,门打开了,灵光充斥道牧双眼,灼得道牧眼眶发热,眼泪直流。就在叩开大门,灵光充斥眼睛的瞬间,修为突破至中阶地境,一切好似水到渠成。
“灾厄怨气漫天,如浪如啸,怎会因修仙者强势镇杀,便可轻易消除。当年老爹束手无策,亦是因这灾兕怨气太深。哪怕死后,怨气亦将这块牧地侵染成一方死地。”
道牧终是忍不住,睁开双眼,本是血红绝望的星眸,被洁白的银光充斥。环视周天环境,怎奈暗叹,“度,对人对灾对己,何尝不是上上之选。我本心向杀,崇尚以杀止杀,奈何……”
目光最终定在那座沙丘,只怕灭心牧剑,并非不懂度牧经,他比谁都懂,只是不愿说。
一直期待着,何时突破修为。待到真正突破的时候,却没想象中,那么兴奋。
钢铁般沉重的情绪灌入心腔,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仿佛器官被水泥充入,不断石化,道牧的身体僵固原地。
屋落外,沙尘暴“哗啦啦”疯狂拍来,写着“黑店”的幌子,随风“猎猎”飘摇。
沙尘暴冲到屋落时,风小沙止,平缓似涓涓水流。外面杂声大作,屋院内像是盖在厚厚被窝里,细小如蚊。
道牧愣生生,站在原地一个时辰。
忽而,道牧猛地抬头,又望向沙丘,发觉沙丘已淹没在茫茫沙海。接着他目光灼灼,大步走进大堂,拿出蒲团,盘腿坐下。眼睛望去,心念才动,一道风便将大门关上。
大堂陷入一片黑暗,道牧融入黑暗的角落。一根闪烁这诡谲黄光的手指,于黑暗中上下沉浮,萦绕在邪异的紫红氤氲。
修仙无岁月,眨眼过月余。
“咯吱”久违的大门打开。
道牧浑身淡黑阴气萦绕,哒,一只脚跨出门槛,脚底荡起黑色气浪。一步一脚印,一步荡散一分黑气,直至花圃,身上阴气尽数溃散。
此刻,道牧面色煞黄,望向屋院外。漫漫沙丘的眼神,如乱葬岗老树上的黑鸦,阴鸷森寒。“饿……”嘴巴微张,如是嗓子堵住一般,声音嘶哑,乌鸦冷叫。
一个月过去,藤蔓不仅没枯死,且枝叶更加粗壮。十数息不到,烤架已经搭好,烈火霹雳巴拉烧起,烤肉的香味很快充斥整个屋落。
直至半夜,道牧依在烤肉,口中呢呢喃喃,神叨着非凡间的语言。时而面白,眼睛生火。时而面黄,眼睛黯淡。时而面红,眼睛灼光。时而面金,宝座庄严。
耳朵微动,道牧忽闻屋院外,传来破风之声,且带着若有若无的,娇娇痛吟。缓缓站起身,嘴巴还咀嚼烤肉,右手拿着半米长的烤串,左手提着酒壶。
道牧方才刚转过身,通过迷蒙夜色,见到一团黄影随着风沙坠入屋院外,十丈不到。出了院门,“唰唰”踏沙前行,也没细看,直接扛会屋院再讲。
“桂花熏香?”道牧闻道一股不和谐的味道。指挥藤蔓,在烤架旁,编织成床。
将女人放在藤床上,便见她精致娇弱的面容,一身青筋暴起,发黑发紫,“呼呼”喘出的粗气,夹带深厄的灾气。
灾气已沁入骨髓,一般手法无效。道牧只得划破手指,捏开女人的嘴。
血液好似滴在口中,好比油水滴在滚烫的锅底一般,“滋滋”作响。升起袅袅褐色烟气,其味道跟外边的恶臭无二,只是更浓罢了。
滴了六滴血,道牧手指的伤口自愈。此刻,女人身上青筋消小,颜色变淡,呼吸趋于平缓,道牧便没打算再割。
心念动,丹田轰,滚滚牧力,聚涌双手,道牧如托一轮艳阳,大如南瓜。轻启双唇,呢喃念咒,细听不似凡人诵经,更像仙佛布道施恩,实则道牧念的,正是度牧经。
艳阳被道牧缓缓按入女人胸腔,女人如灯笼般,整个身体被照亮,筋骨脏腑,清晰可见。
道牧那六滴血,早已充斥女人四肢百骸,艳阳点燃了血的灵性,蒸腾筋骨,气化筋骨中的灾气,随着大开的毛孔涌出,臭恶的味道,弥漫整个屋院。
本是青黄的皮肤,热得赤红,汗落如雨。艳阳已没入过半,青筋亦消退过半。
啊啊啊,女人终是忍不住疼吟,身体抽搐痉挛,嘴角溢出污血,划过娇红的脸颊。污血滴在藤床上,那段藤蔓瞬间枯萎成粉,无需道牧指挥,其他藤蔓自行缝补。
道牧面色愈加苍白,眸光灿如篝火。额头上滴滴虚汗,皆如黄豆大小。双唇哆嗦,念咒的声音,已经跟双手一般颤抖。
艳阳就如西天迟暮,还剩尖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