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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玄坤异史记-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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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一天,上去歇着吧。”罗玄扭头道,却见身边的两个座位空空如也,再一看,聂小凤早已拽着华歌坐到了灰袍导师和十几个年轻学生的那张大长桌上去,正和众人兴高采烈地玩耍起美坚大陆上一项历史悠久的游戏,田园骨牌。

    罗玄看看自己桌上剩下的三人,提起聂小凤从昆仑大境里带出来的那只大号行李箱,和顾铭君、乾祐等人先行上楼,走到楼梯半阁的转弯处时,他扶着栏杆向下面道:

    “再玩半个时辰,定要上来。”

    楼下大堂里爆发出一阵糊牌的哄笑,把罗玄的声音淹没得一干二净。

    平日里在爆云花舫上,他们六人通常要用到四间卧房,罗玄与聂小凤一间,华歌与顾铭君一间,乾祐、丁香舞影各住一间,如今到了这座深山野郊的小客栈,地源有限,他们只能三男、三女各用一间。

    分别布置好两间房后,半个时辰早已过去。罗玄出门下楼,还没看到大堂,就听见震耳欲聋的乐器和歌舞声扑面而来。

    走至楼梯拐弯处一看,只见楼下满堂的桌椅板凳都给堆挪到了四个墙角,灰袍老辅师坐在厅堂中央的一把水杉木太师椅上,正在眉目陶醉地弹奏着一只高大的橡木吉他,他的身边围满了一圈又一圈蹦蹦跳跳的年轻学生。

    学生们一个接一个排成一条长队,每人都拽着前头人的衣裳后摆,随着老辅师的吉他琴声一圈圈地在大堂里逆时针转跑,他们边跑边跳边唱,速度越来越快。

    罗玄定睛一看,转圈舞的带头人正是聂小凤,她一手举着黄油酒杯,一手牵着身后的华歌,嘻嘻哈哈地好不快活,那热闹的场面就连老板娘都忍不住了,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鲸须小提琴,站在老辅师身旁摇头晃脑地伴起奏来。

    “来追我的啤酒!追到了我请客,一人一杯!”

    聂小凤在堂中大声喊道,美坚学生们一哄而上,聂小凤“咻”地一声从地面蹿到厅堂上空高高悬挂着的牦牛脑袋上,骑着牛角,端着酒杯,冲下方哈哈大笑。

    “你会飞!这难度太大了!”

    “就是,有本事不用东方功夫!”

    “这种夺杯难度,应该一人请三杯!”

    下方的学生们吵吵嚷嚷,聂小凤笑着摇头:

    “嗜酒伤身,点到即止,你们还小,今晚只能一人一杯哦!”

    “你又有多大?你自己都喝了三杯了!”

    一名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美坚男学生仰头看着牛角上的聂小凤,眉峰一挑,冲她挤了挤眼。

    聂小凤挤了个眼回去,哈哈一笑,从牛角上一跃而下,被下方的学生们接了个正着,她将手中的酒杯一举,每名学生的手中顿时冒出一杯泛着白沫、飘满鸡蛋的黄油啤酒。

    孩子们大吃一惊,纷纷围着聂小凤叽喳不休:

    “这是魔术吗?”

    “你是东方魔术师?”

    “你们是个马戏团吗?什么时候公演?在哪里?”

    聂小凤连连摇头,忽然听见人群中一个女学生喊道:“嗨!我的怎么是南瓜呀?”

    大家回头一看,只见一名矮个女生手里捧着的的确是只黄澄澄的南瓜,聂小凤脸上一红,忙指着南瓜喊道:“变!”小姑娘手上的南瓜顿时变成了一杯直冒气泡的黄油啤酒。

    学生们“哇嗷”一声,个个一脸神奇地看回坐在高个金发男生肩头上的聂小凤,聂小凤耸一耸肩,操着刚刚学来的句把美坚大陆语,道:

    “劈死我夫开课!”(piece of cake,意寓“小事儿一桩”)

    胎神华歌在喧闹的人群中慢慢后退着向墙角的杂物堆处挪去,挪到地方,她把胳膊伸到堆叠的桌椅空框内,呼啦啦地倒出了一袖子黄澄澄的南瓜,噗通噗通十几个。

    看聂小凤那么高兴,华歌决定永远也不让她知道她刚才变出的就是十几只南瓜,幸亏有她大胎瞾在场,不然聂小凤的面子就好比这桌盘里的生鸡蛋,一敲碎满地。

    罗玄摇摇头,转身踱回楼上厢房去了,这要是让乾祐看到,非气得再掀一次床不可。

    深夜,罗玄和衣躺在床上,一直等待着乾祐陷入深度睡眠。

    如今他们三名男子共处一室,诸般行踪便不像以前在爆云花舫上那么方便。乾祐的神觉力远胜聂小凤,加之如今又是防范神王宙释的非常时期,屋子里的人只要稍有动弹他都会睁眼看一看。

    餉神顾铭君原本每晚都会陪同罗玄去魔界寻找赝人的踪迹,此刻他与罗玄顶头而眠,本也在等乾祐睡着,谁料等着等着,罗玄便等来了顾铭君的鼾声。

    神祗们向来只习惯飞天、遁行等驰骋天地的方式,平常里鲜有拿双脚踩地走路的经历,如今顾铭君等人却被要求弃用一切神力,以人类的状态平庸度日,于是整整一天风里来雨里去地四处奔波,还得背着叫苦不迭的华歌,是个神这会儿都感到疲乏了。

    乾祐实际上也在深睡,只是他异常机警,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抬头查看,顾铭君则管不得这些,半柱香后就在罗玄的脑袋上将呼噜打得跟现了形的饕餮兽般。

    正犹豫着今晚还要不要出去,男厢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抬眼一看,聂小凤光着白嫩的双脚,穿着水绿色的睡裙闪了进来,她怀里抱了个枕头,蹑手蹑脚地跑到罗玄床边,一躬身钻进了他的被窝。

    罗玄吃惊地瞪着她,聂小凤将脑袋埋在他颈窝里,闷声道:

    “华儿打鼾,好吵。。。。”

    罗玄在黑暗中笑了笑,指指自己脑袋上,顾铭君的鼾声震天雷般在屋子里回荡,聂小凤哀声一叹,从枕头里揪出两团棉花塞住耳朵,窝在罗玄颈子里继续睡开了。

    他们几对平时在爆云花舫上都是分房睡的,故而聂小凤从不知道胎神打呼噜的厉害,正如罗玄也不知饕神顾铭君的鼾声是怎么个如雷法。这时候,睡得不声不响、文质彬彬的瞾书僮乾祐就额外受人待见。

    罗玄躺在床头,抬眼看看睡在上铺的乾祐,正见乾祐冲他翻个白眼,捞起被子蒙头掉过身去。

    聂小凤的身体微微一抖,这是人类陷入深度睡眠的标识,罗玄一动不动,任她呼呼大睡,只觉她窝在被子里的一双小脚冰凉彻骨,冻如寒霜。

    她一向如此,每年秋分一过,手脚就会凉得胜似冰块,罗玄在人间行医多年,知道这是女子在首胎妊娠期间未能获得充足营养和保暖的缘故,使得寒气积郁,阴虚滞体。虽然这两年多来,他常常在她的各类饮食中掺入补气补血、滋阳暖身的草药,但女子在妊娠期或月子里带下的阴虚之害,最好的方法还是只有通过再次怀孕坐胎,才能根除痊愈。

    当年聂小凤在人间首度结胎时,曾被他在哀牢后山深处的一间破烂石屋里囚禁了整整一年。哀牢山地貌复杂多变,高处长年冰封,冬季寒冷异常,聂小凤怀孕胎满之时又正值寒冬腊月,在那种艰恶的环境中怀养子嗣,也多亏她运气够好,一对胎儿才没有胎死腹中。

    九科纲目有云,妇女怀孕期间,定要每日接受阳光,自由走动,方能固胎本元,而那时,挺着肚子的聂小凤却被终日禁足于一处不足七平的冰冷石室中,她彼时的待遇,当真连人间牢狱中的下等囚犯都不如,须知即便是人间法则,对于孕妇产妇也是有额外眷顾之条例,只是那些条例在他那片人迹罕至的哀牢山上,毫无商榷之地。

    聂小凤的鼾声逐渐拉开了,身子蜷缩在罗玄怀中仿佛一尾胚胎内的小兽,罗玄在被窝里伸出手去,将她的两只脚裹在掌心里轻轻揉搓,聂小凤似是十分受用,呼噜声越来越重,一会儿罗玄便听见顾铭君的鼾声像被人忽然掐住了脖子般被迫停止了,乾祐在二人上铺唉声叹气,翻来覆去地直打滚。

    这一晚,罗玄做了一夜乱梦,梦中的自己提着雁伏刀直捣鼎沸魔都,揪出地宫里的赝人一刀毙命,赝人歪着脖子在他掌间垂死挣扎,心口处的剑窟窿越涨越大,很快烧光了它整个壤身。

    随着赝人脸上的容貌一寸寸褪去,他的颜面也点滴复原成本尊的模样,聂小凤欢天喜地地跳上来,甜甜叫着师父,一把搂住他脖子。

    “唧唧,唧唧,唧唧唧。。。”

    聂小凤叫“师父”的声音逐渐变得奇怪,罗玄朦朦胧胧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正是聂小凤一头乌黑溢香的长发。

    透过虚掩的窗缝,几只美坚大陆上特有的彩蝉鸟正在外头的树梢间叽喳飞转,细微的晨光透过黑店窗棂,直直浅浅地撒入男厢房内。

    四下一看,顾铭君和乾祐的床铺皆已空空如也,昨晚二人定是受不了聂小凤的鼾声,今儿一早就离去了。

    聂小凤的脚在他怀里踢了踢,还在砸着嘴巴睡觉,罗玄低头看着她睡意酣畅的小脸,盯着盯着,目光愈加酥柔起来,忍不住凑上前去,从她的眉眼处细细啄吻而下。

    吻过高挺的少女鼻头,往下半寸便是聂小凤嫣软的嘴唇,罗玄咻地吸了口气,掉头避开,已是晚了,突如其来的钻刺感顿时在胸膛深处此起彼伏、密密麻麻的蔓射开去。

    由于五行之力正在往赝人处逐日过渡的缘故,近日来他对体内桃花钉的管制也愈加疏松无力,和聂小凤分房而憩本是个很好的修性之机,岂料她昨晚就偷跑进了男厢房,硬挤到他床上。

    罗玄暗叹一计,刚要起身,却见聂小凤在自己胸前睁着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朝上看着他。

    他一愣,刚刚支起的胳膊又平躺下来:“怎么了?睡得不好?”

    话音刚落,忽见聂小凤的黑发敷在了自己颈窝里,脖子上顿时传来一阵轻微的啮咬感,罗玄伸手去摸,果然摸到自己脖子上鼓起了一座微小的肉峰。

    聂小凤缩着脖子咯咯地笑,罗玄一阵微愕,她竟给他种了颗玫瑰印!

    所谓玫瑰印,便是男女双方亲热时,以唇舌含住对方肌肤的一寸,缓慢吮吸,再猝然吐出,从而在对方身体上留下的一颗鲜红色的肉蕾。

    此乃情人间亲密无间的像徽,面积稍小的叫做草莓印,面积稍大、连片成叠的,叫作玫瑰印,聂小凤刚才那一口力道不轻,加之她唇形完美,玉齿如贝,故而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如同盛放玫瑰般的鲜红唇印。

    这种情人间专有的呷爱之印,罗玄自己在冥疆南苑中首次为聂小凤试解亡神血咒时也曾情不自禁地在她颈上、身上留下过不少。只是自从他以魄军之貌和聂小凤相处以来,她因避讳亡神血咒一劫,与自己向来少有如此亲密的夫妻举动,所以聂小凤本当不懂这些“玫瑰印”、“草莓印”的技巧。

    想到此处,罗玄心头顿时一凛,忙探手拨开聂小凤肩上的睡衣,脑袋里顿时“轰”地炸开了。

    只见聂小凤雪裸的玉肩上,也俯卧着一枚淡淡的草莓印。

    “谁干的?”

    罗玄的声音瞬间结霜,大清早的男厢房内顿时涑起阵阵阴风,聂小凤捂着嘴,笑得浑身发抖。

    “定是昨晚那金发小儿!”罗玄咬牙切齿,忆起了那名在聂小凤从牛角灯座上跳下时殷勤接住她的美坚男学生,身形当下从床头一弹而起。聂小凤却比他更快,一个翻身坐在他腰上,双臂一推,将直挺挺的罗玄又压了回去。

    “。。。。他们跑不远!”罗玄僵硬平躺着,兀自横声道,聂小凤骑在他身上,笑得腰肢都弯成了龙虾状,她一把扯起罗玄脑袋两侧的金发,抽搐道:

    “是女生干的啦!”

    罗玄一愣,快速启用观穹眼看去,果然是他昨晚上楼后,学生们喝醉了酒,那名一开始被赐南瓜的女生在众多无良伙伴的怂恿下,哆哆嗦嗦地在哈哈大笑的聂小凤肩上种下了一颗草莓印。

    罗玄这才放下心来,岂料下一秒便见观穹眼中满身酒气的聂小凤托起女生下巴,在人家嘴上大咧咧地一口吻了下去。

    观穹眼外的罗玄目瞪口呆,观穹眼内的客栈众人也个个看傻了眼。老板娘的下巴都快搭到了胸脯上。被吻的女学生在一堂震惊的目光中“哦”了一计,脸蛋涨得通红,捂着脸掉头跑了。

    灰袍老辅师气得一脸花白胡子在空中丝丝直翘,狠狠瞪了醉醺醺的聂小凤一眼,拎起一拨学生便气冲冲地回了他们的大通铺屋,一个晚上再没人出来。

    百无聊赖的聂小凤看看空空如也的厅堂,这才起身踩着醉步,背起早已呼呼大睡的胎神华歌一步一趔趄地向楼梯上爬去。

    罗玄松了口气,伸掌揉揉她的头顶,真想知道她这颗小脑瓜里都装着哪些奇思异想、惊世骇俗的念头,手心内却摸到了一枚微微鼓起的伤疤,心口顿时一颤,大掌从头顶滑下她脸庞,正要从颈项间滑走,却被聂小凤双手一把遮住。

    见她端坐于自己腰间,握住自己手掌,托到唇边于虎口处轻轻一咬,又抬头笑盈盈地看他,罗玄浑身一颤,丹田内排山倒海的欲望再也把持不住,一翻身便将聂小凤压在身下。

    聂小凤喘着粗气,身体在宽大的床榻中剧烈起伏,罗玄闭上眼埋入她胸前深深一嗅,聂小凤“哈”了一声,脸蛋撇向一旁,下一秒便被罗玄大掌扳回小脸,一口吻将下去。

    厮磨半晌,聂小凤连连挣摆无益,只得趁罗玄抬头予她喘气的空当儿,将他脖子一抵,颤声道:

    “不!军,是我错了,我们还不能。。。。”

    罗玄此刻箭在弦上,哪里依得,清晨时分本又是男子身强欲重之际,当下将她双臂一扣,五指交缠,大掌掀起睡裙,躬身钻入。

    “不行,血咒。。。不行啊!”聂小凤顺着床头拼命向后挪动身体,双腿不停踢蹬,水绿色的裙摆匆匆滑过罗玄头颅,罗玄将身一抬,目光忽沉,双掌一提,拽着她双腿便掳回怀中。

    聂小凤像一只鸡仔般被活活拽回罗玄身下,有些吓傻了眼地瞪着他阴晴不定的轮廓,脑海中竟瞬间涌过一股莫名的熟悉。却见覆在自己身上的罗玄忽然挺起腰杆,锁眉闭目,满额的青筋根根暴起,周身上下隐约泛出点点赤红光色。

    聂小凤看得不知所措,心脏砰砰直跳,只得捂着胸口,躺在他身下大气也不敢出。

    见罗玄提起左掌在身侧狠狠压下,仿佛克制住了体内好大一股气海,再睁眼时,目光中只余缱绻,不现了方才山海般暴涨的欲壑,聂小凤这才缓缓放下心来。

    罗玄探来一掌,宽大的指腹温柔碾过她脸庞的轮廓,止于玉贝般的下颌处,来回抚摸。聂小凤心头一阵紧一阵松,灵识间翻涌恍惚,迎着罗玄再度缓压而至的脸庞,终是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两扇男厢房门砰然崩散,向满屋内四分五裂地撞开,餉神顾铭君横身冲入,前所未有地厉声喊道:

    “大事不好!华儿失踪了!”

第39章。 剥丝抽茧() 
罗玄暗暗吃惊,“失踪”二字从顾铭君口中说出来绝不简单,他没说“华儿不见了”、“华儿跑了”,而是“华儿失踪了”,这说明他已尽己所能,用观穹眼查看过胎神华歌的去向,却是一筹莫展,才会如此焦急。

    这同时也说明,他们一行人遇上了真正的麻烦。

    罗玄抱着光脚的聂小凤随顾铭君来到对廊的女厢房前,还未进屋就听见里头传来了丁香舞影的连串尖叫声。

    丁香舞影身为一百零七天上的众仙娉之首,向来温仪柔雅,会发出这种声音也是奇了。入门一看,只见屋子四面的窗户全都关得死死的,长长的棉帘从檐头垂到墙根,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女宾床上,乾祐正用双臂紧紧箍着丁香舞影的身体。

    丁香舞影拼命挣扎,白皙的肌肤上洇出一道一道纵横交错的青筋线,昔日的昆仑境仙娉长正披头散发,仰着脑袋嘶吼不休,一见他三人进来,顿时双眼一瞪,“噗”地爆出一口雪白尖长的獠牙。

    聂小凤大吃一惊,从罗玄的胳膊中一跃而下要过去查看,被顾铭君与罗玄同时拽住。罗玄迈步桌前,捡起在圆桌上滚翻的木桶碗,指腹在碗沿摸了一圈,赴鼻一嗅,皱眉道:

    “她俩昨晚吃的夜宵内,被人掺入了异血。”

    “异血?什么异血?”聂小凤、顾铭君与乾祐三人同声惊问,罗玄捻掉手指上的余汤,紧皱的眉川一直未曾松懈。

    这股血味于他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仅是嗅上一嗅,便莫名地令他产生了一股饥渴难耐、强烈地想要喝点什么的错觉,这种血味中,翻涌着腐蚀与腥膻交缠的诡谲异臭,且血龄非常古老。

    如果血液能够告诉他一些信息,那么这腐腥败血的主人,一定很久很久都未曾见过日光了,且定然不是活物。

    “昨晚你们回房之后,有无甚么异常?”

    罗玄自知用观穹眼也探不出什么结果,干脆问起本与华歌、丁香舞影同处一室的聂小凤。

    “昨晚我架着华儿回来后,小二来送夜宵,华儿和舞影都吃了,我喝多了啤酒吃不下东西,就先上床睡觉,后来受不了华儿打鼾,我就来了你。。。你们房中。”

    聂小凤低下头去,声音越来越小。

    话音刚落,餉神顾铭君转身就往楼下后院里冲,情急之中竟连法术都忘了施展。

    束金短发的店小二正在后院马厩里举着大铁撬翻松马匹的饲料,那名昨夜宿在马厩中的孤身旅人已经一早离开了。见顾铭君如火如荼地冲来,小二还以为他有什么吩咐,忙放下活计,在衣服上擦擦手,迎去道:

    “客官,您有何。。。。啊!”

    顾铭君像拎松鼠般将店小二从马厩里拎起来,怒道:

    “妖孽!说,昨晚三楼女宾房内的那个漂亮姑娘,给你拐哪儿去了?!”

    店小二双腿悬空一阵猛踢,一条蓬松松的褐黄大尾顿时从腰股间冒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道:

    “神君。。。。你说什么?哪个漂亮姑娘呀?”

    黑店老板娘此时也闻声追出来,拦下顾铭君道:

    “哎呀呀,这位客人快住手,小店是做正经生意的,坑蒙拐卖这种事情我们可不沾!”

    见老板娘看到伙计的尾巴时,丝毫不显吃惊,顾铭君怒目圆睁,差点将老板娘也提了起来:

    “你敢豢养妖物做伙计,你会不知华儿的身份?快说,你们在饮食里掺了什么妖物,将她绑去了何处?”

    罗玄和聂小凤匆匆赶下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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