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雪记-第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朱靖脸上的笑意更浓,拍拍侯先生的肩,说道:“推荐沐晟的人之中,有一位杨制杨大人。”
侯先生全身剧震,慌忙低下头来,杨制,他已经许久没听别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昔年入仕之前这位师兄丰神如玉,才冠江南,被誉为江南唯一人物,自号江南居士,现如今已经是朝堂最有权势几人之一。而他侯臻羽如今……
他默默不语,忽又点点头,说道:“移花宫出状况了?”
朱靖叹了口气,点头肯定,从那堆小山般的书折中抽出一本,说道:“移花宫每年的花销之巨,单凭那些‘仙子’般的人物和绣玉谷的资业,是绝对供养不了的。”
侯臻羽接过却不看,直接等待着秦王的下文。朱靖继续说道:“但秦王府不能出手,所以,我要找一个能帮我办事的人。而朝堂上的那些人啊,也觉得沐家待在云南的话也好上不少。”
侯臻羽拱手道:“王爷思虑周全,倒是我多言了。”
朱靖摇头:“我只是想知道先生的想法罢了。夜深了,先生身体抱恙已久,不宜熬夜,还是先回房休息吧。”说罢坐回书桌旁,拿起砚台旁的朱笔,开始处理起台上的书册。
侯臻羽做一辞礼,慢慢走出书房,替朱靖将门关上。
待得门关好后,侯臻羽才转过身来,冷汗早已沁湿后背,今晚上,他“无意”间犯了些许错误,因为他知道:“这世上,只有有野心的人,才绝对不会犯错。”
他敬重朱靖,朱靖也以国士之礼待他,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就能够毫无顾忌。远的不谈,那三十多年前突然暴毙而亡的诚意伯刘基,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有多少人知道?
侯臻羽踱步月下,不禁想起了多年前同样的月夜,他漫然吟道:“楚河柳,江南栽,相定九州今何在?”
第33章 第二与第一(下)()
圆月西移,光辉如纱,稀薄的光练缠绕在木桌上,油灯的伤痕显得格外分明,寂静如梦,忽的吱呀一声,一缕火光照了进来,点亮了屋内的所有:一张卧榻、一张书桌,和无处不在的书册。侯臻羽叹了一口气,用火折子点燃油灯,又吹熄手中的火光,灯火冉冉摇曳着,侯臻羽坐下来,眼中的光彩明灭不定,许久,侯臻羽叹了口气,坐正后轻车熟路的从书丛中抽出一本老破的书卷,这本厚重的书卷上早已缺痕遍布,他小心翼翼地翻开,但是速度却是飞快,不一会便已翻了大半本,忽然,侯臻羽的手猛地停下,此时他已经找到了他想确认的内容,虽然此书自己已熟读多遍,但是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再三确认。
低下头沉吟些许时候,侯臻羽才抬起头,将书册合起归位。心中暗叹:“新时代的洪流刚刚开始,旧时代的洪流却还未停歇吗?”他看向灯火,那摇曳不停的火苗,仿佛又一次看见夏日里扑上灯火的飞蛾,侯臻羽的眼神有些悲哀“这世上,没有甘心的失败者,没有厌倦的成功者,世人都是历史的浪花,都希望自己绽放在永恒的一刻。”他摇摇头,都是无可奈何,无可奈何……但心中所想终究证实,心中那块高悬的石头已然落地,可脑中却又闪过今晚看过的奏折。
“安南,大明……”侯臻羽摇摇头,安南难以平定是必然之事,只有安抚之策方可根治。现如今安南已独立多年,它的制度文化都与大明相仿,这按理来说本应是大明入住安南的优势。问题是,安南已经成熟了。就好比两人师出同门,尽管才学有高低,可谁又甘愿为另外一人的附庸呢?侯臻羽一念及此,望向窗外,皎洁的月华倾洒下来,仿佛为大地披上银妆,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今夜的圆月,一如当年长江江畔般清冷,可他的心里却感到沉淀在心底的愤怒在沸腾着。
当年,自己还是远游求学的学子,默默无闻,但豪情万丈,在师门中交到数位至交好友。一次共饮时,一位朋友起哄说,在几人中,就数他与自己才志最为高远,他还记得有一晚江水汹涌,河风萧萧,他大笑着直指对岸朱楼道:“臻羽,今乱世初定,正是吾辈匡扶九州化安天下之际。你信吗?我杨制一定能封侯入相,为万人敬仰。虽日殊月异,但此时此心万古不易!”他哈哈笑着,又朗声道:“他日定遂凌云志,白云一鹤上扬州!此江此月此高楼,与我共鉴此言。”
侯臻羽想到这句话,又不禁冷笑,这是多少日子中支撑他的一幕。凌云志?他杨制的凌云志是什么?所谓匡扶九州化安天下,原来是卖友求荣!侯臻羽每念当年之事,都不禁气得浑身发颤,今夜朱靖在他面前提起杨制时,自己勉力才忍住心中的愤懑之气,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杨制,杨制,杨制……他一遍又一遍的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渐渐漏出了阴冷的笑意。
天下兴亡难测,又有几人会在意一个王府的无名幕僚?可是造化难测,一个幕僚也可以与高官有牵扯。
洪武三十一年时,秦王朱樉已经过世三年,新王朱靖堪堪戴孝完礼,便发动各方关系寻得隐居的侯臻羽入府为僚,以国士之礼相待。侯臻羽深受感动之余,且观新王多日,认定其为霸业之才。便于一夜间剖心置腹,出谋划策,希望朱靖可以逐鹿天下,成就帝业。朱靖至此对侯臻羽倚为心腹,赞道:“先生真国士。”随即叹道“但先考有言,欠懿文太子一命。”
方其时,杨制已入燕王府多日,燕王自然也不同于秦王,虽然侯臻羽竭力想使朱靖成为天下第一王,但是格局决定成就,有杨制辅佐的朱棣眼中全是龙座的影子。所以杨制一直走在侯臻羽前面,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王。
接下来三年靖难,物是人非。在滚滚洪流面前,朱靖竟然真的忍住,并未动一兵一卒。而侯臻羽此时已身患痨病,不得不独居生活。直至朱靖告诉他战事已了,他痨病可医时,侯臻羽才重返人世,这场战事的结局早已注定,若秦王不搅局,那燕王终究会坐上龙位。但侯臻羽从朱靖身上看到了许多王没有的东西。
现如今,年号更易,朝臣变换,杨制摇身一变,成了炙手可热的杨大人。
而侯臻羽在三年间,潜心谋划,出三策四略传于朱靖。待他再次踏出屋外,秦王府终于也变成江湖第一的王府。但侯臻羽明白,只要燕京的那座王府还在,秦王府就还是天下第二。现在看这个态势,北伐之举,势在必行,迁都燕京,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想到这,侯臻羽闭上双眼,忍不住想放声大笑,朱棣你,终究还是怕你的兄长侄儿返魂来找你么?笑声尚未出口,冷风灌入体内,又惹得一阵咳嗽,侯臻羽猛然锤向自己的胸口,吐出一口血来,他垂首看着自己袖口的鲜血,不由得低声笑起来,忽地高昂起来,又忽地低沉下去,仿佛孤鸦黄昏时的低鸣。
朱靖此时还坐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嘴角泛笑,合上了最后一本书折。多年来的历练,让他看起来极为成熟,宽阔的肩膀,想要扛起的可不仅是这座王府,他轻敲三下桌面,一个人影顿时出现在门外,散发出来的气息绝不低于通幽之境,朱靖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说道:“这一年来,扶桑那边的倭寇不断侵扰沿海,官兵疲于应对,你派遣二十人前去援助安远候柳升。”
门外那人领命称是,朱靖忽然又叫住那人,他笑了笑,说道:“今晚的夜宵很不错,在王府吃上一顿,你们再去执行任务,倘若回来时赶不上年夜饭,也好有个味道记在心里。”
只见那条人影略微一怔,随即领命:“是,多谢王爷。”朱靖看到他眼中有一丝激动闪过,瞬时就消失在门前。
朱靖笑笑,又望向桌上那最后一本书折,同时从书桌底下抽出一把火药短枪,短枪入手颇为沉重,朱靖详细地触摸着枪身,感受着这冰冷的质感,又端详了会黑魆魆的枪口,冷笑道:“好东西是好东西,不过一柄要价两百两白银,江南霹雳堂你还真敢开口,就不怕把自己也给吞进去?”
话虽如此,可朱靖心里也明白,江南霹雳堂生产的这把火枪样本,无论是从稳定性还是耐久上看,都远胜于明军现在持有的枪铳,若不是造价方面的问题,朱靖早就上报朝野,请求户部出资进行大规模的生产。此时明军作战仍以冷兵器为主,可沐英将军镇守云南时,安南象兵曾让明军吃了不少亏,后来配合火枪,竟然取得奇效。朱靖知道当今圣上早已有组建一支名为神机营的枪炮部队的想法,如若组建成功,不管是对付安南象兵,还是狙击北蒙铁骑,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奇效,可现在明军手上持有的火器并不能持久作战,朱靖早已亲自试过,一般打上几枪过后,膛内温度会急剧升高,若是再使用下去,恐怕就会炸膛,所以大多数兵士还是喜欢用刀枪一类的冷兵器。而霹雳堂制造出来的枪铳,似是解决了这个问题,可要价如此之高,何时才能组建出一只优良的枪炮军队?
朱靖将火枪放好,摇头笑道:“看来安逸的日子太久,就会忘记自己富贵的根本。北伐已是必然之举,你们为何总是看不清时势?江湖事,江湖了,秦王府可是帮你们扛下不少罪责,唐门的那群家伙,已经忍你们很久了,呵,你想多吃的部分,我会让你连本带息的吐出来!”
说到这里,朱靖忽然想起什么,他推开门,望向夜空中的寒月,捻指道:“对了,今日已是十四……离侯先生说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啊。”
“去把梦影给我找来。”朱靖走回书房,向外唤道。话音刚落,几道黑影便窜离开去。
一个时辰过后,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已经出现在朱靖的书房之中,他与朱靖差不多年纪,长得不高,看上去很瘦弱,整个身躯都裹在黑袍里面,只将头露出在外。古铜色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眉眼之间紧紧锁着那随时都可能流走的生气,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他都像是一个病人。
没错,梦影的确是一个病人,也的确病得不轻。可当朱靖却知道他是世上最可怕的病人,他问道:“九霄铁精是不是将成?”
“是。”回答的声音气息平稳,丝毫感觉不出说话的人是个病人。
“你去一趟烟雨庄,只用回来告诉我是被哪些人取走的就行。”
“是。”依旧是简短的回答,梦影深深的鞠了一躬,半截身子都像要垂下来一般,朱靖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待得自己从书架上取出一叠宣纸后再转身时,梦影的身影已经消失。
朱靖心中默默叹气,梦影总能很好的理解他的意思,朱靖的意思很简单,不用取走那东西,取来对自己既无用处,也可能造成势力损失。他相信,只要梦影出手,无论对方是谁,都会倒下,他只是担心倒下的不止是对手而已。
朱靖曾对侯臻羽说过:“这世上,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会犯一些错,那些从不犯错的人,就得好好注意。”
朱靖一直都相信着这句话,也一直做得很好,但是这句话,对一个人例外。
那就是梦影。
因为他已经算是一个怪物,朱靖还对侯臻羽说过,梦影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朱靖还说过:“这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背弃我,但梦影绝不会。”
关于梦影,即使是侯臻羽也只知道两点:一,梦影只听从朱靖亲自下达的命令,二,梦影不住在王府之中,但一定能在朱靖召唤他的两个时辰之内,出现在朱靖面前。
朱靖对梦影所做的一切,都感到很满意,对交待给他的事,也都很放心。
他铺开一张宣纸,在上面写下数十个名字,随后一一划去,到最后,纸上一片划痕,只剩下六个名姓,朱靖笑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冷秋门的诸位,当年欠我秦王府的债我就先不忙向你们讨要了。”
彻骨的冷风在肆虐着,朱靖放下朱笔,将宣纸折成一小块,投入灯罩的烛火中,看着它一点一点化为灰烬,随后望向窗外,轻声叹道:“寒冬就快来了。”
第34章 离人行何处(上)()
一夜无梦,凤承平已经许久没有睡得如此之好了,自从他掌握秋水的部分使用方法后,每天晚上都会把自己锁在屋内,一刻不停地研习唐巽鹤教授给他的刀法。尽管每天都要在刀法上耗费数个时辰的苦功,但是得到的些许进步已经足以让凤承平心满意足,当日自己在听唐巽鹤演练时的刀势时,虽觉刀法还算精妙,但只要多加琢磨应该是能学会的,可待得自己亲手拿起秋水练刀时,才知道当初的想法有多幼稚。
秋水的重量远甚于一般的兵刃,凤承平当初将其放于自己右臂的机关处,一是为了出其不意,后发制人,二是让自己的手臂尽快适应秋水的重量。可不料要熟悉秋水还有另一层障碍,当他将秋水握在手中时,刀中那股冰冷沁人的气息就随着他的血液,直入肺腑,自己握得稍久一些,便感到神志不清,若握的时间再长一些,估计自己的心志都会受到影响。所以每次凤承平都只演练半个时辰就开始打坐调息,祛除体内的戾气。每当凤承平念起当初唐巽鹤拿刀时举重若轻的模样,他都不得不感慨自己与老头儿间的差距原来真如天堑之分一般……
不过凤承平也有自傲的地方,他现在通过注入内力,已经可以较为得心应手地改变秋水的长度。这一点老头儿当初把刀交给他的时候可没提起,他既然是老屋的掌控者,不知道这一点怎么都说不过去,凤承平思来想去,也没搞明白老头儿为什么没告诉他。凤承平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没想到老头你还真是小气,嘿,等我这次完成任务回来,拿上秋水在老头儿面前好好耍上一番,定然让他刮目相看。”想到得意处,嘴角不禁露出一个微笑,浑然忘记老头的武功难以斗量,可既是如此,唐巽鹤又何必藏拙?
昨夜凤承平反复思虑后,决定今早练完功后还是悄悄离开,以往有师兄师姐们临走时,大家都会聚在一起来送别,这回自己远行,估计他们都会叮嘱自己两句,还有老头儿,这时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损他,承平啊,你看看今天的风沙大不大?凤承平忿忿不平地想,这都多少年前的老事了,他还把这事儿挂在嘴边,何况那次又不是自己出行……凤承平叹了口气,一时间心绪万千,索性干脆不去想它。他将答应借给叶影的图谱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在行囊中,随即便准备早晨的修习。
凤承平将秋水收好,在床上盘膝而坐,双手护在丹田的位置,吐故纳新,修习着前几天清歌师姐传与他的心脉阴极诀,闭目凝神,尽力使心体气合一,不多时,凤承平身上渗出一丝丝纱白的寒气,在冬日的照耀下不仅未消散,更是是慢慢充盈整个房屋,逐渐形成一个不断蠕动的气团,在凤承平的头顶盘旋,随后从他的天灵盖灌顶而入,分成两股气流,各自向两侧流去,几个瞬间,凤承平的脸色由红转白,又渐渐转为青色,最后再变为黑色,如此练得两刻之后,他猛喝一声,双掌击肩,脸上黑色尽褪,神色恢复如初。只是看上去反而比练功前虚弱了不少。
“以前只是听闻门中的心脉阴极诀先伤己身,再为对敌霸道非常。现在自己修炼,才知道真是不好受的东西。”凤承平轻揉心口,暗自思忖道:“看来只有循序渐进慢慢来了,这功诀虽然威力极大,不过强行运功的话,经脉先逆行,我的内脏可受不了。”他又呼出一口浊气,正要整理一下房间,却听得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响。
凤承平一愣,还没想到来人是谁,随即窗户上又显现出女子曼妙的身影,只听见宛若黄莺啼啭的一句飘进窗来:“承平,你晨练完了没有?”
凤承平又是一呆,随即连忙跳下床打开房门,满是疑惑的问:“宜宁师姐,怎么这么早?有什么事么?”
门外站着的正是宜宁,却见她青丝轻扬,绿衫摇曳,在冬日金辉中显得格外出尘。宜宁看见他先是一怔,随后两朵红云渐渐的浮上脸颊,扩散开来,染红了耳后根。她手拿一个银白色的护甲,把头别向一边,眼神飘忽不定,凤承平正奇怪,只听宜宁一字一字的低声说道:“你的外衣呢……”说到后面,声音已是越来越小,凤承平看向自己,心中登时了然,猛然将门关住,满是歉疚的说道:“师姐,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啊……”
凤承平身上只着了一套素白内衫,刚才练功之时,寒气入体,衣衫已经被汗水侵透,自己却浑然不觉。凤承平飞速的将外衫套好,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勉力笑道:“师姐今天起得挺早啊。”
宜宁脸上红晕尚未消退,但语气已恢复如常,她将手中的护甲交到凤承平手上,柔声说道:“还好吧,楚楚的护甲我已经做好了,我想让你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
凤承平接过护甲,腆颜道:“辛苦师姐了……”他将护甲紧紧握在手中,看向宜宁的俏脸,却发现盈盈秋波满是倦意,凤承平心中一震,低声问道:“难道师姐昨夜一夜未睡?”
宜宁素手微颤,抬起头来,凤承平看着她稍稍肿起的眼袋,心中一疼,歉然道:“师姐你身子骨本就不好,需要好生休养。我这时并不急需,你没必要这么着急的,要是身体上,我,呸……”凤承平心中满是感动,本来他只是提一提,楚楚身居深山竹林之中,这护甲只是以防万一,世上哪来这么多万一之事,可宜宁对此却如此上心,找好材料之后便连夜为其赶制,凤承平内心感动之余,更多的却是愧疚,两年前师姐的身体状况就不是很好,这几年来,她整个人变得嗜睡,晚上很早就入睡,第二天却要到巳时才能自然醒转,唐巽鹤检查后也没检查出是个什么病症,清歌师姐为此还特意将宜宁带到成都的金针沈家,请求自己的好友沈家三小姐金针妙手沈兮婷为其诊断,好在她开口说道宜宁师姐只是心神憔悴,每日只需确保足够的休息就不会有事。
凤承平也私下悄悄问过几位师兄师姐,宜宁师姐为何突然患上了这种怪病?几位师兄师姐虽然都是博学多才之人,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这几年来,宜宁除了稍稍嗜睡之外,并没有什么病痛,大家也就放下心,不再过多问些什么。不过,关于这个问题,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