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雪记-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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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长生望向那片杂草丛生的旧迹,北风忽起,那一片片杂草竟然就这样被风吹起,飞扬上天,楼云渊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杂草早已是无根之物,耳边传来楚长生那浩然长叹:“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楼云渊听他忽然吟道南唐后主李煜的《破阵子》,心下霎时警醒,只听楚长生继续说道:“不肖子孙张氏宗周,张氏灵周之位……”
第48章 问剑(上)()
楼云渊看向那群人远离的方向,自语道:“当年那两名幼童真的是死在这里?”四下苍茫,楼云渊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但又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徘徊在心中,他想询问楚长生,却听楚长生笑道:“建文帝的坟茔,倒不知落在何处啊。”语罢纵声一笑,笑声像是充满无奈一般。
楼云渊木然立在原地,细细琢磨着楚长生说的这几句话,刚才脑海中的念想一闪而过,难以捉摸,本身楼云渊并不想参与到这件事中,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他隐隐感觉到此事会对未来产生极大的影响,所以一定要尽力解决自己心中的一些猜测。现在看来,要解决自己心中关于那群人的疑惑,还是得看看那灵位才行。楼云渊打定主意,这才向那齐云楼的旧迹走去。
繁华往昔,终究化为一抔黄土,楼云渊唏嘘不已,行至刚才那名男子跪拜处,他向前一礼,说道:“小子鲁莽,惊扰先灵。愿恕之。”语罢蹲下身来,试图将那两块灵位挖起来。
可当他手指触及土地的时候,不由得愣住了,“这泥土的质地怎么如此奇怪?”泥土质地极其坚实,楼云渊运足内力,聚劲于手,竟是无法将破开下面的土层。他暗暗心惊:“那男子的内功当真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将灵位打入土中,再用内劲将土块凝实。我现在的功力,要破开这土层甚是勉强,但想必有人能够破坏其布置的话,那两块灵牌也会破碎掉吧。”念及此,他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对方果然是早有准备,可既然是祭奠的话,为何要将灵位打入土层之中,多此一举?
楼云渊正思索时,一双精致的紫色鞋履出现在眼前,这颜色,不禁让他打了个寒战,待他抬起头来,终是肯定自己内心的猜测。
“佛使雾狐,又见面了。”楼云渊抬起头,平静的说道,此刻他尽量在维持着心中的情绪,不让自己的心境被对方牵制。
然而楼云渊并未感到在城门时的那种压迫感,此时的雾狐,并没有答话,也并没有把楼云渊放在心上,那股可怕的杀意,在这萧瑟的北风中,似乎已经消失无踪,而他那身紫衣,在这天地之间,更是显得极为孤寂,雾狐转过身去,面对着那齐云楼旧迹,默然不语。
楼云渊此时站起身来,雾狐的后背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空门大露,此时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自己的脑海,如果此时自己突然出手,是否有机会制服住这邪派年轻一代中公认的第一高手?这个炙热的想法盘旋在他的脑海中,出手吗?能出手吗?自己有机会吗?他在心中不断的询问着自己。从苏州城门相遇的那一刻起,楼云渊就感觉到雾狐对自己那一种强烈的威胁感,如果他是追寻自己追到这里来的话,自己若不先下手,那真是再也没有任何的胜算。可他为何来来追自己?楼云渊自认在君子堂中,自己的武功辈分并不值得雾狐动手,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他也知道了自己怀中的泛黄书册。
楼云渊只觉胸口那本书册变得十分烫人,他的手足似乎都已充满力量,仿佛下一刹那就能出招制敌,可他依旧很冷静,强烈压制住心中的念想。雾狐站在那里,站得笔直,如同旗杆一样,而腰间的双剑静静的悬挂在两侧,并没有散发出那股煞人的凶气,楼云渊早在几年前就对雾狐这名极乐谷的绝顶高手有过透彻的分析,通过已有的情报大概掌握住雾狐的武功套路与出手速度,倘若自己骤然发难,并不是没有机会……
楼云渊忽的叹了口气,眼中的炙热渐渐消散,他看向雾狐的背影,只觉那个背影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遥不可及的一个地步,而那种感觉,楼云渊或多或少的感觉到了:那是孤独。
七岁提剑杀人,到如今已历二十年,虽然那双手看上去依然素白如婴,可上面沾染的鲜血却是怎么也洗不干净了,未过而立之年,已然击败过正派明心高手,如此傲人的天资,这么多年,陪伴他的,恐怕只有那一柄又一柄的剑吧。楼云渊如是想,轻叹一声。
雾狐似是听到这声轻叹,转过身来,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有一抹笑意,可下一刹,眼前的紫影一闪而逝,径直越过楼云渊。
“又是剑影留形?!”楼云渊心中惊骇,正想回头去看看身后楚长生的情况,然而脑海中刚生出这个念头,只觉脖颈剧痛,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了下去。
“多谢阁下手下留情。”楚长生此时向雾狐一礼,说道。
雾狐剑眉轻挑,摇头道:“刚才他可以出手,但他没有。”
楚长生笑道:“因为这位小友还算聪明,刚才如果他出手,定然能伤你,但若为此丢了性命,想来还是不动手的好。”
雾狐右手握上剑柄,直视着楚长生,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楚长生微微一笑,并不回答。雾狐轻哼一声,说道:“可现在已经连伤我的机会都已没有,我若动杀念,又当如何?”
楚长生手握布卦,摇头道:“你要问卦于我,自然不会在我面前徒增杀戮。”
雾狐放在剑柄上的手渐渐松开,转向楼云渊倒下的地方,低吟道:“当年苏州一战,我尚未出生,并未见识过那一剑的风情。如今斯人已逝,我常引为恨事。”
楚长生笑道:“若是无人来赏,纵千般风情,又当以如何?所以我想当年那一战,她是满怀感激的去迎战的,想必当年也只有南海的那一脉,能解那剑中风情。”说道最后,语调竟是慢慢变得惆怅。
雾狐闻言全身一震,低首未言,过得半响,这才问道:“先生懂剑?”
楚长生摇头道:“我只算人,不算物。”
雾狐转过身来,目光如炬,望向楚长生,说道:“可否帮我卜上一卦?”
楚长生点头应允,只见雾狐从腰间取出一张小纸条,随即右手一扬,纸条如同离弦之箭般直射向楚长生,可不知为何,在离楚长生还有三尺近时,纸条飞行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竟是平平稳稳的落在楚长生的手上。雾狐见状,心下凛然,不由赞道:“果真好内力。”
楚长生并未搭话,只是将手中纸条渐渐展开,待他看到纸条上的字迹时,眉头深锁,抬头看向雾狐,问道:“阁下当真要卜算此事?”
雾狐不答反问道:“能否一算?”
楚长生略一迟疑,手上纸条尽焚,笑道:“可以,但我要的卦金很高。”
雾狐闻言,心中稍定,说道:“先生不妨一叙。”
楚长生露出笑容,先是看了一眼犹自躺在地上的楼云渊,随即说道:“我需要佛使雾狐的一个承诺。”
“承诺?”雾狐眉头稍皱,未曾料到楚长生竟然开出这样一个要求,他说道:“倘若让我自刎,或是背叛门派又如何?”
楚长生摇摇头,说道:“佛使放心,在下需要的承诺一定会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雾狐闻言,心中略一思索,终是点点头:“既是如此,我便欠先生一个承诺。”旋即又问道:“解卦需要多久?”
楚长生微微一笑,说道:“十日后,佛使可来苏州锦绣轩寻我。”
雾狐捻指计算,说道:“最迟十五日后,我自当上门拜访,一切拜托先生了。”语罢望向刚才那头戴斗笠的男子离开的方向,说道:“不久前这里似乎有不应该再出现的人来过……”
话未说完,楚长生打断道:“佛使若是想要去拦下那人,我奉劝还是最好放弃这个想法。”雾狐反问道:“你认为我一定会败?”
“是的。”楚长生的回答干脆直接,然而话中的那股肯定不容置否,雾狐闻言并未发怒,脸上却是浮现出一抹笑容,问道:“我会败,他呢?”
“也许会死。”楚长生说道,这个回答同样直接,只是少了那一分肯定。杀人与比试从来都是两码事,去刺杀那名头戴斗笠的男子,成功的几率虽然不小,但也有相当大的风险,让雾狐的境界永远都停留在现如今的这个阶段,他相信雾狐自己心中比他更清楚,所以说出这句话后就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这位被誉为极乐谷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看他有什么反应。
“你们究竟想将这个江湖变成何种模样?”雾狐仰天长叹,望向楚长生,问道。
楚长生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秦王府的七星,已经有人出动了。”
这句话刚说出来,一向沉稳的雾狐也不由得全身一震。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长生,却听得楚长生继续说道:“布局已经开始,可是谁是棋子,谁是棋手,又有几人能看清?”
雾狐一声轻笑,随即拂上右侧剑柄,四周的空气为之一凝,一道杀意渐渐的从那剑柄中散发出来,雾狐向前踏出一步,只见三丈范围内的草木皆迅速枯萎,冲天的杀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直视着楚长生,猛喝一声道:
“今日,便由我这枚棋子来向先生问上一手!”
第49章 问剑(下)()
雾狐身上的杀意将不远处的楚长生牢牢锁定住,腰间的双剑颤抖着,仿佛在吟唱欢歌一般,那双剑急剧震动,随时都会脱身而去,噬人心血,双剑尚未离身,便已让人感觉到巨大的压力,那不断颤鸣的双剑,现在听来更像是那古老神秘的召魂曲。一旁的楚长生不禁开口赞道:“剑性甚烈,凶煞逼人,好一对双剑!”
雾狐只是握住右侧的剑柄,淡然说道:“剑名千忆、无痕。此剑离身,煞气难治,若不见血,万难得归。先生请留意了!”
楚长生颔首,呼啸的北风将布卦吹得飒飒作响,而他全身的衣襟却紧贴在身上,不曾被狂风吹动分毫。
雾狐直视着楚长生,体内蓬勃的气机此时已停止攀升,他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内力突然变得如此孱弱,不过,我仍然想要试一试,就在这齐云楼的旧迹,一如当年南海屈鳞岛主问剑于此!”
楚长生摇摇头,只听一声震响,那布卦已深陷地中,楚长生背负双手,昂首挺胸,面对着那柄即将离身的凶煞之剑,面上竟是未流露出丝毫胆怯退缩之意。
“你!”雾狐见他这般不放在心上的模样,气机为之一滞。而就在此时,他眼前一花,心中暗叫不好,本已被杀气锁定的楚长生消失在他面前,雾狐心念一动,劲气外放,意欲将楚长生迫退,可那握住剑柄的手,已被一只坚实有力的手牢牢按住,这对双剑,本是不饮人血,绝不归身,可此时被楚长生一只手牢牢控制住,像是一条剧毒猛蛇,被紧紧抓住了七寸,动弹不得,这一场问剑,剑尚未离身,便已经结束,一股颓丧的感觉迅速在雾狐的心中蔓延开来。而就在这时,楚长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以前,很少说这么多话的。”
雾狐全身一震,左手不由得松开几分,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楚长生,那干净素洁的衣衫已平添几道裂口,然而他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听得他继续说道:“我内力消散无几,可这轻身功夫还在。至少在为你解完卦之前,我还不想这么急着去死。”说罢楚长生笑了笑,与雾狐目光相接,那纯净无垢的眼眸似乎要将雾狐看穿一般,雾狐并不躲闪,只是摇头道:“七星上次全部出动,已是十年前围剿邱凤成的时候,而那不败龙枪,竟也是从此销声匿迹。”
楚长生闻言,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缓缓说道:“七星动身,不是你们这辈年轻人应该考虑的问题。谁是棋子,谁是棋手,没到最后,又有谁说得清楚?况且,你的师父,大概也不想你在我面前拔剑。”
雾狐怔住,楚长生拍拍他的肩膀,走过去将躺在一旁的楼云渊扶起来,掸了掸他身上的尘土,说道:“我相信他让你离开极乐谷,定然有很重要的事要办。待你事情一了,来苏州的锦绣轩寻我便是。”
雾狐沉默无言,只是轻轻拍拍自己身上的佩剑,看着楚长生带着昏迷不醒的楼云渊渐行渐远。
楼云渊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待他醒来时,只是觉得自己躺着的地方为何有些颠簸,他缓缓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竟是睡在一座马车里。
本来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可脖颈上的疼痛感告诉自己在齐云楼那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连忙坐起身,摸摸自己的胸前,将那本泛黄书册掏出来,翻阅之后,发现并没有被人掉包,不由得松了口气,心中暗道:“还好这东西没被人拿走。”
此时马车外传来一阵询问:“客官,你醒啦?”
楼云渊正正脖颈,拉开前帘,向那马夫问道:“小哥,为何我会在这马车上?”
那马夫正在挥鞭赶马,头也不回的说道:“嗯,是一名算卦的先生给你雇的马车,说是让我把你送到烟雨庄,到达之后还另有奖赏,诶,客官,你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要不是那先生说你嗜睡,我可都要把你摇醒了。您可别不信,我说的可是大实话,而且那先生还说把你送到清露巷第三间民宅的话,能有一大笔银子赚呢!”
楼云渊略一沉吟,随即问道:“那位先生还说过什么没有?”
赶车的小哥略一思索,随即答道:“嗯,好像就没说什么太紧要的事了,咦?我想起来了!那位先生还念叨过什么天人之命,君子之行什么的,不过那段话说得文绉绉的,我没读过啥书,没怎么记住,嘿嘿……”
楼云渊点点头,问道:“那位先生当时面色如何?”
小哥笑道:“他啊,当时面色有些发白,不过看起来还好,只是穿的衣衫,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我却没想到那先生倒是挺有钱的,出手挺阔绰,想来公子应该也那啥……哈哈。”
楼云渊摸摸自己身上的钱袋,摇头苦笑,果然不是自己的钱用起来还真是爽快。他拉上前帘,思索道:“听这位赶车的小伙的描述,楚先生应该是与那雾狐交过手了,可他竟然能从雾狐手中把我救出来,难道真是我看错了?可内力应该不会骗人,他到底是怎么脱身的……”
不过既然已经安全脱身,就不该再想这些问题,况且楚先生之前说过他还会为自己再算上两卦,这次的卦金都还没给,想来与他再次相见之时,再来感谢今日救命恩情吧。念及此,他悬着的那颗心已然放下去,他探头看向马车外的风景,询问道:“小哥,还有多久到烟雨庄?”
赶车的小伙看看前方,回头说道:“放心吧,客官,再行得十几里路,就到烟雨庄了!”
楼云渊将车帘拉上,闭目养神,尝试运行凤舞功诀,然而气劲刚刚凝聚起来,就消散得无影无踪,脑海中充斥的全是这几日遇到的奇怪的人,奇怪的事……
凤承平跟在东方凌少身后,想到自己能将计划中的对手拉拢到一起,前几日险些丧命在那黑衣女子的阴影早已一扫而空,眼下自己的心情还不错,不过想着这几日的吃住都是前面这位东方世家的二少爷付的账,他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我说二少爷,你们东方世家有寻觅九霄铁精的经验没?”凤承平双手枕于脑后,昂首阔步的走在后面,询问着身前的东方凌少。
东方凌少行进的脚步并未停下,说道:“先祖曾经寻得一块,可已是百余年的前的旧事了。”
凤承平眉头微皱,问道:“虽然我觉得这九霄铁精形成不易,可连东方世家百年来都只寻得一块,这金属竟是如此稀有?”
东方凌少笑了笑,说道:“不知道你一个唐门普通弟子从哪里知道九霄铁精这东西,有些事也不妨提前告诉你,我东方世家世代铸剑为生,材料分为三六九等,而九霄铁精就是那最上一等的材料,一般都处于寒热相交,天水滋润之地,这一点已经很苛刻,并且传言铁精有灵,会吸收天地灵气,本来按照其自然形成的速度,应该是百年左右形成。”
凤承平听得直摇头,说道:“想不到君子堂大弟子,东方世家的二少爷,竟也会相信鬼神之说。”
东方凌少并不反驳,只是笑道:“巴人重鬼,蜀人信仙,楚人重巫,你们唐门不也供奉着各路仙神吗?何况神兵有灵,对铸剑师来说,可并不是无妄之谈。”
凤承平略一撇嘴,心中念道:“唐门供奉的仙神与祖宗,我们老屋的人可都没怎么拜过。”脑海中又浮现出当日在封械堂看到的百余个灵位,不禁黯然神伤。
只听东方凌少继续说道:“我听父亲说,二十年前,有人感应到九霄铁精的存在,待得家族派人前往寻觅时,却是不得。想来那次应该是情报有误,希望这一次不要让我失望。”
凤承平寻思道:“二十年前……莫不是唐门那位先辈将九霄铁精采了去重铸孔雀翎?”他不由得问道:“二少爷,那你知不知道孔雀翎的材料?”
东方凌少略一迟疑,旋即摇头道:“虽然早已听过孔雀翎的大名,但我从未见过其面目,所以并不知晓到底是用何种材料才能制造出这种威力绝伦的暗器,那孔雀山庄,的确有过人之处。”
凤承平略为惊讶,须知唐巽鹤当初告诉他孔雀翎是由九霄铁精铸造时表情并没有多严肃,而老屋中也有其他人知晓这个秘密,他一直以为东方凌少作为东方世家最为杰出的子弟,应该知道这件事,谁知他竟然也是不知道孔雀翎的秘密。
凤承平叹口气,说道:“像我这样普通的唐门弟子,一辈子恐怕也难以见到孔雀翎的真身,也只能停在想象中了,暗器之王,倒还真想见识一番。”
东方凌少转过头来,上下打量凤承平一番,旋即笑道:“你这小身板,用孔雀翎这种东西来对付你未免也太奢侈了些,哈哈。”
凤承平也不反对,只是说道:“作为一名天天和暗器打交道的唐门弟子,若是能死在孔雀翎上,的确是一件很奢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