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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重生之江湖那么大-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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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嘉禾:“……”

    沈嘉禾:“……咦?”

第五十五章() 
白家的无垢剑庄是名门大派,奇奇怪怪的传闻自然也少不了。

    无垢剑庄曾没落过一阵子,后来白城锦——也就是现在的老庄主,从上一任庄主手中继承无垢剑庄之后,硬是将显出颓败之势的无垢剑庄重新扶植起来。

    而有传闻称白城锦的胞弟白城温,因不满父亲将庄主之位给了大哥,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至今了无音讯,不知是死是活。

    沈嘉禾没想到自己竟会在土匪窝的牢房中见到这位传闻中的人物。

    而且他居然还是那位惠清大师。

    她见到那幅画时就奇怪,为何惠清大师独独给白景钰画了画像。

    原来他们二人是有关系的。

    要说起惠清大师,江湖中人都知道他画技高超,尤其擅长画人。

    见过他的画的人多,但当真见过他本人的却寥寥无几。

    大家都道他是世外高人,定是在何处隐居,便也不去打扰他。

    久而久之,惠清大师便只剩个名字在江湖中流传。

    然而这般人物,沈嘉禾没想过他居然是看不见的。

    白景钰笑着道:“二爷爷,昨夜天黑没瞧见您,没能及时行礼,望您老人家见谅。”

    白城温嗤笑一声,“你这个吊儿郎当的,行礼也没个正经样,我就不期待了。”

    白景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问道:“二爷爷您怎么被抓到这牢房里来了?”

    白城温摸着竹竿,意有所指道:“为了听你昨晚的长篇大论。”

    他转头,浑浊的眼睛动了动,道:“哪有你这么劝人的。要不说你们年轻人就是没经验。”

    白景钰虚心请教,“那二爷爷您说该怎么劝呢?”

    白城温道:“情情爱爱的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剃度出家,皈依我佛。男的去和尚庙,女的去尼姑庵,各念三千遍《楞严经》就全通了。”

    白景钰:“……”

    哪有做媒劝人出家的啊。

    白城温竹竿往白景钰那边一怼,不满道:“还有,你二爷爷我是会被区区土匪抓住的人?”

    白景钰习以为常地揉揉小腿,问道:“那您是怎么进来的啊?”

    “本来我是来宛城散散心,结果恰好听说有匪患,就想着顺带手处理一下。”白城温轻咳一声,“结果谁知道这土匪头子是女人。你知道的,我从不和女人动手。就被她抓进来了。”

    白景钰“哦”了一声,问道:“那您出得去么?”

    白城温动作一顿,举起竹竿往白景钰那边戳,“话怎么这么密呢!连个孙媳妇都说不来!”

    白景钰满牢房里乱窜,委屈道:“我大哥不也没找着呢嘛。”

    白城温动作一顿,转头,说道:“我昨天睡得好好的,让你吵醒,也没细听。是不是对面牢房还关着我大孙媳妇呢?”

    沈嘉禾:“……”

    沈嘉禾:“……老前辈,我不是啊。”

    白城温疑惑道:“恩?我昨天分明听到这段话似的。不是你,难道是你旁边的?”

    秦如一心不在焉,似是听到了什么话却不知内容,习惯性应了一声,“恩。”

    白城温捋着胡子,“这孙媳妇声音粗了点。”

    沈嘉禾:“……”

    沈嘉禾捂住秦如一的嘴,替他答道:“这个也不是的。”

    秦如一的头微微动了动,像是回了神,侧头看她,疑惑不解。

    沈嘉禾松了手,低声说道:“我要去找师父,你陪我吧。”

    秦如一闻言点了点头,也不瞧白景钰那间牢房是个什么模样,径直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季连安昨日留下的钥匙,轻巧地打开了锁。

    沈嘉禾便对白景钰比划着他们要出去的事情。

    白景钰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她手中的钥匙,最后也只能无力地挥挥手。

    待到他们离开。

    白景钰向白城温打着圆场,“我大哥眼光那么高,等他娶媳妇还得等一阵儿呢。”

    白城温含糊道:“那也是。”

    他便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父亲如何了?”

    白景钰垂下头,只是把玩着扇子却不言语。

    白城温等了片刻,叹口气道:“罢了,不提他了。”

    季连安的屋子,离牢房并不算远。

    来时,他为沈嘉禾指过,所以要找并不算难。

    一路上虽然有人来回走动,但有秦如一在,避开他们倒是轻而易举。

    季连安的屋子大抵是因为临时搭出来的,所以瞧着比较简陋。

    沈嘉禾轻轻推开窗,便见季连安已经睡醒,正披着件薄衫,在窗边翻看着医书。

    听到声响,他头也不抬地问道:“这么早就来找我了?怎么了?”

    沈嘉禾趴在窗边,笑兮兮道:“我来给师父请安呀。”

    季连安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下巴一扬,示意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话说的却好听。那边有吃的,刚送来还热乎。吃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桌上摆着二十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还有一盆粥。

    沈嘉禾看了看,欲言又止,却还是开口问了出来,“他们……这是干嘛?”

    季连安回道:“大当家说我太瘦,细胳膊细腿儿的立不了威,就吩咐让下面的多送点。”

    沈嘉禾:“……”

    这不是多送点的程度吧。

    秦如一随着沈嘉禾坐在木椅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在发愣。

    沈嘉禾塞给他一个肉馒头,他就机械地小口小口吃着。

    她看了看秦如一,叹了口气,对季连安说道:“师父,要不然你给他扎两针吧,看起来是傻了。扎一扎说不定还能救回来。”

    季连安放下书,走到木桌旁,随手拿起一个包子,问道:“他怎么了?”

    沈嘉禾昨日是在装睡,也不好将白景钰的话直白说出来,含糊回道:“受了点刺激。”

    季连安瞧了瞧,便道:“傻了也好。你就不用嫁了。”

    他装模作样地说道:“一直当师父活泼烂漫的小徒弟多好。”

    相处多年,沈嘉禾自然知晓这番话的含义,假笑回应道:“我自然是一直想当师父的小徒弟的,毕竟师父你医术仁心、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这种人世间又如何寻得到呢。”

    季连安被夸得抖三抖,捂着嘴,难受道:“嫁嫁嫁,赶紧嫁出去算了。”

    沈嘉禾慢吞吞地吃着包子,对季连安说道:“师父,跟你说些正经事。”

    季连安没了胃口,转而喝起粥来,“恩?”

    沈嘉禾悄声道:“我怀疑九皇子和江湖里的一些人有牵扯。”

    季连安挑眉,问道:“怎么说?”

    沈嘉禾将自己要去宿州的事,和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大略同季连安讲了讲。

    而九皇子为何会追她而来这种事,季连安只要联想一下她的身份,大致也能想通。

    季连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有些奇怪。所以你来土匪窝是为了测一下他?”

    “算是。”沈嘉禾小声道,“我被抓正是他卖人情的好时候。不过他这次毕竟是该去曦州的,若是调兵剿匪,必然会被皇上知道,而且他不报真名,便是不想在我面前暴露身份。他一贯谨慎又低调,不会如此。但他若是与武林人士有所牵扯,便好办了。”

    沈嘉禾顿了顿,慢慢道:“他如今的身份就算认识武林人士,我若不知他是谁也不可能觉得奇怪。再说,就算瞒不过我也没关系,他只要能瞒过皇上就足够了。”

    季连安放下瓷碗,撑着下巴道:“这些弯弯绕绕真是麻烦死人,这样算计那样算计的。”

    沈嘉禾笑着道:“师父你若是以后想过平淡的日子,就尽心些查查盟主为何执着于追杀师娘,我瞧着这江湖也不像太平的样子。”

    季连安意兴阑珊,“罢了,那我就试试吧。”

    沈嘉禾正欲叮嘱些什么,就听门外有人喊道:“季子靳!睡醒了没有!”

    那声音听着中气十足,凭声线判断,应是个女子。

    沈嘉禾一愣,“季子靳?”

    “假名。”季连安简洁答了一句,随即道,“大当家来了。”

    沈嘉禾闻言慌了起来,“诶?那我们怎么办?留在这里不太好吧。”

    季连安掀开床单,招呼道:“你们先躲床下去。”

    沈嘉禾连忙拉着刚刚回神的秦如一,把他推进床底下,自己也忙缩了进去。

    床单刚刚被放下,沈嘉禾便见到一双黑色的长靴从门口踏了进来。

    那黑靴的主人似是有些不悦道:“为何不回应我?”

    季连安气定神淡地回道:“懒。”

    大当家:“……”

    从沈嘉禾的角度,她只能从床单和地面露出的缝隙中,看到一双黑靴。

    那双黑靴底部瞧起来磨损很严重,应是前后奔波所致。

    沈嘉禾老老实实窝在床底下,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差点被捉奸的奸夫。

    床是单人床,床下的空间自然也很小,两个人窝在底下,也顾不得什么三步远的距离。

    沈嘉禾的后背抵在秦如一的胸膛,就好似躺在他的怀中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床下的尘灰太重,沈嘉禾总觉得秦如一有些呼吸不畅。

    她微侧过头,想问问秦如一的状况,却听他极轻极轻地呢喃了一声,“奇怪。”

    因为他离她很近,所以那声音就算再小,还是落入了她的耳中。

    沈嘉禾无声地问道:“怎么了?”

    秦如一望着她,眸中像是藏着什么,却令她辨不分明。

    他的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手臂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腰上,像是将她锁在怀中一般。

    沈嘉禾不由纳闷,却也没挣扎。

    他如幼猫一般,额头蹭了蹭她的肩膀,却还是那句,“奇怪。”

    大当家不知道季连安床下还藏了两个人,直接对他问道:“听铁柱说你昨天在齐家村抓了三个人上山,如今正关在牢中?”

    季连安随意应道:“恩。”

    大当家看了他半晌,问道:“听闻这三人与你还是相识的。关系如何?”

    季连安敷衍道:“还成。反正抓来凑人头也不亏。”

    大当家不置可否,问他,“之前死都不肯抓人,怎么忽然开窍了?”

    季连安吃着肉包子,含糊道:“让雷劈了吧。”

    大当家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随我去趟宛城吧。”

    她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放到桌上,示意道:“这是我的钱,花光它。”

    季连安:“……”

    又来了。

    季连安皱着眉头问道:“去宛城做什么?”

    大当家回道:“有几个小弟说看到个富家公子,想着好久没去了,就打算劫一圈。”

    季连安将钱袋推回去,果断道:“不去。”

    大当家纳闷,“你昨天不是开窍了么?”

    季连安回她,“我又不是天天被雷劈。”

    大当家:“……”

    大当家沉默地看了季连安半晌,随即道:“算了。”

    她站起身,左手拍在桌子上,俯身对季连安说道:“我等你想通。这个三当家我想让你当,你就逃不走。”

    季连安:“……”

    胃疼。

    待到大当家走后,季连安掀开床单,见两人的姿势,复杂道:“怎么?你俩还要在我床底下搭伙过日子么?你们两个小混蛋赶紧给我滚出来。”

    沈嘉禾拍拍秦如一的手,他起先没什么动作,听她催促才慢慢收回了手。

    她钻出床底,拍拍身上的灰,用旁边的铜盆洗了洗手,才嘱咐道:“我估计九皇子要被抓进来了,师父你最近就努力藏好吧。万一有什么人跑来剿匪,你抓准时机就跑。”

    季连安点头,“这个我擅长。”

    沈嘉禾招呼秦如一把手洗干净,趁季连安不注意,小声问道:“少侠,刚刚什么奇怪啊?”

    秦如一抬眸看她,却不言语,慢条斯理地用白巾将手擦干净。

    沈嘉禾好奇,便又催着问了一遍。

    秦如一抓住她的手,缓缓道:“这样,奇怪。”

    沈嘉禾纳闷地看向自己的双手,“我的手很正常啊。”

    秦如一摇头,轻声道:“明明该离你远一些。”

    他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慢慢交握,“可这样,才安心。”

    秦如一原以为三步是最适宜的距离。

    既不会触碰到她让她讨厌,也不会被甩开让自己无措,还能像之前所想的那般保护着她。

    可是会很焦躁。

    原本只是想要一直望着她,然而如今看着看着就想碰触她,可又有声音阻止着他。

    没办法安下心来,不知道自己的靠近是否会被允许。

    然而触碰到沈嘉禾之后,秦如一的心中却产生了奇异的满足感。

    焦躁的情绪消失殆尽,原本悬疑不定的心也落回了原位。

    取而代之的,是有个新的声音,在他脑中不停说着——还不够。

    但哪里还不够,他搞不清楚。

    这如果就是白景钰说的喜欢,未免也太过奇怪。

    他回想起昨日白景钰说过的话,安心过后不知道为何生出一股不甘心的感觉。

    那种不甘心,堵在他的心口,连喘息都仿佛带着苦涩。

    秦如一低头望着沈嘉禾的手,喃喃自语道:“喜欢一个人不该是让人感觉幸福的事么?”

    他所认识的,真正能够两情相悦的不多,大多都是在苦恋。

    所以他觉得喜欢一个人,会是与苦恋截然相反的感觉。

    可他如今比起幸福,却是其他负面的感觉占了上风。

    “不甘心。”秦如一垂眸,问着沈嘉禾,“为什么?”

    沈嘉禾被他问得一愣,“啊?”

    秦如一自言自语,“那便不是喜欢了吧。”

    沈嘉禾:“……”

    为什么她要在这种时刻莫名其妙被否定一次啊!

第五十六章() 
沈嘉禾本着良心,还是给白景钰和白二爷爷带回来了几个包子。

    大当家似乎是直接带人去了宛城,没来牢房里巡视。

    看守的人见他们去而复返,懒洋洋地瞧了他们一眼,也没心思去管。

    沈嘉禾随着秦如一往牢房深处走去,正想着招呼白景钰一声,却听白城温问他,“你还要到乾坤庄去?乾坤庄与无垢剑庄握手言和了?”

    白景钰低声回道:“班家长辈说,陈年旧事祸不及小辈。”

    “班家是有心胸的。”白城温长叹口气,“白家出了这个孽子,也是连累你们难做。偏偏大哥好生固执。他年事已高,又护得了那孽子多久。”

    白景钰不言语。

    白城温问他,“你可还怨他?”

    白景钰沉默片刻,反问道:“为何不怨?”

    白城温慢慢道:“罢了。不谈这些了。”

    沈嘉禾:“……”

    她是不是不小心听到了些不得了的事情?

    沈嘉禾转头看秦如一。

    他的表情一贯平静,瞧不出是知道他们话中的内情还是不知道。

    沈嘉禾想着这毕竟是白景钰的家事,她偷听到已是不对,再私自打听就有些过头了。

    于是,她便略过白景钰的问题,小声问道:“无垢剑庄和乾坤庄有什么关系?”

    秦如一略弯下腰,在她身旁悄声回道:“姻亲。”

    沈嘉禾想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从前似乎听过那么一段传闻。

    无垢剑庄的老庄主有一独子,听闻能文能武,为人机敏,众人皆言他未来能扛起老庄主的旗帜,将无垢剑庄发扬光大。老庄主对其也是宠爱有加。

    当时无垢剑庄与乾坤庄互有来往,关系亲密了,两家便顺势结了姻亲。

    结果好景不长,班家当时的长女嫁过去几年之后,就因病逝世了。

    而老庄主的独子悄无声息地从这江湖中消失了踪迹,许久都没了消息。

    无垢剑庄的庄主之位,就一直由老庄主担任。

    听昨日白景钰的说法,应是要直接传给白景钰的大哥了。

    江湖上有一段时间传老庄主反悔不想将庄主之位让出去,所以将自己的儿子偷偷害死。

    但这种传言实在太过滑稽,说出来也没人相信,久而久之就没人再提。

    不过也有人说,不见无垢剑庄出殡,想来老庄主的独子如今还活着,可能是因为妻子病逝,就此看破红尘,找了某个不起眼的小庙出了家。

    流言一向纷杂,可信的不多。

    不过听他二人的谈话,应是另有隐情。

    但这事一来是白景钰的家事,二来和沈嘉禾也无关。

    虽然有些好奇,但不是她能随随便便去探问的事情,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然而江湖中并没有过无垢剑庄和乾坤庄不和的消息。

    就是听说有一日,无垢剑庄庄外的牌匾不知被谁恰好将无垢两字削去了。

    老庄主一直未理,也未重新再造,任由只剩半块的匾额挂在那里。

    一时间众说纷纭,但都未得到证实。

    沈嘉禾估摸着和白景钰他爹脱不开关系。

    听到二人谈完,沈嘉禾等了一会儿,才带着秦如一走了过来,将包子递给白景钰。

    白景钰接过来,看了看秦如一和沈嘉禾之间的距离又恢复常态,纳闷道:“出门一趟,你们背着我发生了什么?”

    沈嘉禾耸肩,“我也不知道。”

    反正少侠自己闷声儿在那想,想一出是一出的,她也算习惯了。

    目前先办正事要紧,等事情处理完,她再一起解决秦如一的问题。

    白景钰露出一个笑,凑过来道:“难道是我昨天那番话起了作用?”

    沈嘉禾冷淡道:“你昨天那番话,他已经得出个‘那便不是喜欢吧’的结论。”

    白景钰:“……”

    白景钰:“……要不然你还是丢了这块木头嫁给我大哥算了。”

    要不说是大当家,效率那叫一个快。

    刚到黄昏时分,迟辕和他的护卫便被五花大绑地推搡进来,十分不客气地被推进了离沈嘉禾有些远的牢房中。

    大当家让几个小弟把锁落好,又吩咐着将他们看好,便径直来到沈嘉禾的牢房前。

    大当家的打扮干净利落,虽然是个女人,但瞧起来英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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