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江湖那么大-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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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人用它编成了兔子,哄得她开了心。
最后陪伴她在火中湮灭的,也只有它了。
沈嘉禾耽于往昔,兀自想得出神,却忽然听到有人“笃笃”敲门的声音。
季连安从药庐中走出,一边叮嘱着沈嘉禾看好砂锅,一边对着大门道:“不看诊不看诊,哪来回哪去。”
外面那人沉默了一下,半晌,才低沉着声音道:“季神医,我是来接人的。”
这声音于季连安而言似乎颇为熟悉。
他眉心一动,虽是打开了门,语气却带着几分嘲弄道:“原来是盟主光临寒舍,是我有失远迎了。我记得我曾同盟主说过,不要敲我家的门,也不要来什么天玑峰。盟主是贵人多忘事,我便再说一次。”
他“啪”地关上门,直截了当道:“说完了,送客。”
默默围观的沈嘉禾:“……”
她师父真是好厉害啊,都敢对武林盟主这么放肆的呀。
走到哪就去哪树敌,能活到这么久也是种本领。
第十三章()
季连安虽然关门谢客,但武林盟主也没有乖乖离开。
沈嘉禾坐在小板凳上,眼睁睁看着一身紫袍的武林盟主身手利落地翻墙而进,两只脚落到雪地上,轻盈地连半点声响都没有。
沈嘉禾:“……”
她最近遇到的江湖中人怎么都不爱把自己身怀的技艺用在正地方。
武林盟主如传闻一般,光是站在墙前不动,就透着一股子正气凛然。
他如今应是不惑之年,眼角已生了些许淡纹,但仍是能瞧出他年轻时的俊朗。
此刻,他正拱手,向着季连安的方向说道:“失礼了。”
季连安立刻回了他一句,“知道失礼就别进来。”
武林盟主似乎早就料到如此,叹了口气,“我只是来接人,季神医实在不必如此。”
季连安虽然很少喜欢什么人,但沈嘉禾也从未见他如此讨厌过一个人。
他甚至看都不愿看武林盟主一眼,嫌弃到几乎要把整张脸都皱起来,句句针锋相对,每个字都表达着他不欢迎武林盟主的态度。
沈嘉禾撑着下巴,事不关己地看向一直沉稳应对的武林盟主。
能被她师父讨厌成这样,十有*是个奇才。
季连安对武林盟主的说法冷哼一声,“你们武林盟在大南边,隔着十万八千里呢。我给八方庄送信,你上赶着来个什么劲。”
“八方庄……”盟主欲言又止,表情闪过一丝隐痛,低下了声音,“受人所托罢了,望季神医行个方便,让我带走他。”
“我是捆住他了么?跟我提什么行方便。”季连安不耐烦道,“他就在那里坐着,想带走就赶紧带走,以后离我天玑峰远远的,再也别靠近。”
武林盟主表情平淡地说道:“若无要事,必不相扰。”
“有要事也别来打扰我。”季连安满是嫌恶道,“你这人比我还讨人嫌。”
一直看戏的沈嘉禾:“……”
为什么师父你要在黑别人的同时也黑一把自己啊。
而且还合情合理有理有据,一听这个参照就能感觉到武林盟主是有多讨人嫌了。
季连安身为一个神医,医药知识还没教沈嘉禾多少,怎么得罪人倒是花样展示了一番。
幸好她来之前就已经和季连安说好对外不讲他收了她做徒弟,否则按照这种得罪人的方式,估摸着她才刚开始闯荡江湖,就得折在他师父的仇家手里了。
秦如一在两人交锋期间,早就来到了武林盟主的面前。
他面露焦虑地仰头瞧着武林盟主,口不能言,便两只手比划着想问八方庄的状况。
武林盟主怔了一下,问道:“你……说不了话?”
秦如一抿唇,点了点头。
武林盟主紧皱眉头,两只手压在他的肩膀上,“是埋伏你的地煞教那群人做的?”
季连安接口道:“我做的。”
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表情复杂,“季神医你为何……”
“也没什么。”季连安随口解释道,“就是顺带手的事。”
武林盟主:“……”
别说得好像做了好事一样啊。
秦如一简单地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只是中了小毒,不久自然会好。
武林盟主了然,但仍是语气沉沉,警告道:“季神医,你行事也未免太过任意妄为。”
季连安便笑了起来,摊开手道:“你看不惯我任意妄为,那就再像上次一样说我是地煞教的人,让你手底下那群应声虫再对着我喊打喊杀不就好了。”
武林盟主沉默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慢慢道:“这确实是我的过错。”
然而顿了顿,他忽然问道:“神医还未寻到她么?”
季连安眯起眼,委婉地回道:“干你什么事?”
武林盟主微微笑了起来,温言道:“于我的立场,自然是期盼神医能够寻到她的。”
季连安不理他,转过头来,对着沈嘉禾说道:“我给你一把剑,你怼得他八分死,然后我再毒哑他,你觉得怎么样?”
沈嘉禾:“……”
不怎么样。
你俩吵架别拉上她呀。
武林盟主的视线自然也移到了沈嘉禾的身上,带点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季连安极是随便地答道:“魔教妖女,抓走吧。”
沈嘉禾:“……”
师父你给你未来将要闯荡江湖的徒弟,在武林盟主面前瞎盖什么帽子呢。
好在武林盟主仅是端详了沈嘉禾一下,便没有再说什么。
他垂首,对着秦如一慢慢说道:“我们先回八方庄,其余的事我之后再同你说。”
秦如一微微蹙起眉头,双手比划着问起八方庄的安危。
武林盟主避而不答,只是道:“还是早些回去吧。”
沈嘉禾:“……”
盟主你又是怎么看出来他在比划着什么呀?
难道他的手语就只有她看不懂的么?
盟主转过身,手掌抵在秦如一的后背上,便想带着他离开这里。
然而走了两步,秦如一却忽然停住了脚步,比划着让盟主稍等一下。
他径直走向藤椅旁,默不作声地盯着桌上的东西看了一会,似是在挑选,半晌,才犹豫地拿起其中一个。
秦如一走到沈嘉禾的面前,将之前一直在努力编造着的成品,递到沈嘉禾的手中。
他想了想,执起她的手,在手心上认真写道:“不好看,卖不了钱。”
沈嘉禾看着手中的小兔子,笑了起来,顺着他道:“好好好,那我便留下了。”
秦如一温吞地点了点头,歪头想了一下措辞,才慢慢写道:“我走了。”
沈嘉禾想了想话本里那些江湖人告别时要说的话,豪迈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我们江湖再见,把酒言欢。”
她见秦如一沉默,以为自己说错了,又试探地说道:“难道是山水相逢终有时?”
秦如一摇头,在她手上,表情认真地写道:“我不会喝酒。”
他又补了两句,慢慢写着,“我努力。会等你。”
沈嘉禾:“……”
糟糕,这孩子这股子认真劲儿有点可爱诶。
简短告别之后,秦如一便随着武林盟主离开了天玑峰。
沈嘉禾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叹了口气道:“师父你要是再收个师弟多好啊。”
季连安回道:“人家早归八方庄了,学的是剑术。收他当徒弟,万一哪天觉得我烦他,一个顺手就把我给怼死了怎么办?”
沈嘉禾:“……”
都说不上她师父这观点算是悲观还是认清现实了。
季连安没闲着,从厨房里扛出两把铁铲,杵到地上,对沈嘉禾说道:“乖徒儿你过来。”
沈嘉禾不明所以,将大门关好,看着铁铲,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季连安将一把铁铲交给沈嘉禾,撸起袖子,恶狠狠道:“把那混蛋刚刚踩过的土给铲出去,我嫌晦气。”
沈嘉禾:“……”
都讨厌到这种程度了啊。
不等沈嘉禾表态,季连安便一个人铲了起来。
她只好跟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铲着,试探般问道:“师父,你和武林盟主的关系不好呀?”
季连安随口回道:“他讨人嫌。自然不好。”
沈嘉禾回想武林盟主的模样和那些传闻。
仪表堂堂,进退有度,怎么瞧都是个正人君子。
这种人,一般来讲,若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应当不会如此被嫌恶才是。
她便好奇道:“他哪里讨人嫌呀?”
季连安冷哼一声,“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尤其是那张脸,左边写着欠骂,右边写着该怼。”
沈嘉禾:“……”
她师父当真是,喜欢一个人不见得会表现出多少,但讨厌一个人真是往死里讨厌。
季连安抹了抹额上的汗,道了一句,“这样吧,我先把你以后出师的任务同你说一下吧,也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
沈嘉禾听闻,连忙正经起来,说道:“好,你说吧。”
季连安一本正经道:“你去把那个混蛋怼个八分死,就能出师了。”
沈嘉禾:“……”
她就知道不能期待从季连安口中能说出什么正经的东西来。
季连安拍拍沈嘉禾的肩膀,“现在不会不要紧,以后我教你。”
沈嘉禾:“……”
她一点都不想学。
师父你教点身为神医该教的东西好么?
沈嘉禾满是无奈道:“师父你和盟主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啊,讨厌他成这样?”
季连安板着张脸,“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老打听大人的事情。”
沈嘉禾:“……”
说着让她拿剑怼盟主到八分死的时候就不当她是小孩子了啊!
沈嘉禾也是懒得同季连安再说些什么,毕竟她对这件事其实也不是很感兴趣。
从之前他俩的交锋之中,她还隐约听到什么地煞教之类的话,估计是盟主曾一度误解季连安是地煞教的,引起过什么风波。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她是季连安的徒弟,光凭行为举止和做事风格,她也觉得季连安是被地煞教派来混入正派的细作。
沈嘉禾忽然想起了什么“诶呀”了一声。
季连安头也不抬,问道:“怎么了?挖出宝藏了?”
沈嘉禾摇头,颇为懊恼道:“我忘记问他的名字,也忘记告诉他我的名字了。”
季连安随口道:“他不是叫秦药药么?”
沈嘉禾:“……”
沈嘉禾:“我还秦草草呢。”
季连安不置可否,“左右就是在八方庄里也跑不了。除非八方庄完蛋了。”
八方庄倒是没有完蛋。沈嘉禾隐约记得自己在前世查那些江湖事的时候,这个名字依旧还在,所以她倒是也没太担心。
季连安见她不言语,便道:“你出师的时间还有得算呢,指不定他还记不记得你,你还记不记得他了。想那么多也是无用,有缘自会相逢。”
沈嘉禾想想觉得也是,但口中还是说道:“师父你还信缘的啊?”
季连安瞥她一眼,“信啊。你就是孽缘。”
季连安直到把那块地挖出个大坑来,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药庐里。
沈嘉禾将铁铲送回厨房,一出门,便看到了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狗尾草小兔子。
桌子上有六个小兔子,从分不清模样,到逐渐能瞧出轮廓。
而秦如一送到沈嘉禾手中的,则是这几个当中模样最好的了。
沈嘉禾端详着手中的那一个小兔子,忍不住笑道:“确实是卖不了钱。”
第十四章()
春回大地,百花盛开。
雨燕自南回北,衔着春泥,在檐下筑造它的窝巢。
沈嘉禾倚在门框,抬眼望着。
这般冬去春来的场景,她已在这天玑峰上看了八年。
季连安的样貌在这八年间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本就是半黑半白的头发,多添了几根银丝,亦或是生了几根黑发,也都是瞧不出来的。
他坐在藤椅上,手中拿着一本医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闲闲道:“前两天你就要出师,怎么到现在还赖在天玑峰不走?是要我敲锣打鼓把你送出去么?”
“那倒不用。”沈嘉禾将目光移到季连安身上,换上甜甜的语调,“我还舍不得我英俊神武、菩萨心肠,学富五车的师父,想再留下来多陪陪你。”
季连安的身子抖了抖,在藤椅上缩成一团,一只手捂住嘴,面色难看地说道:“赶紧走赶紧走,我可受不了你,折寿。”
沈嘉禾将手中的信件折起,微微笑了起来。
平心而论,季连安这人虽然性子古怪,口中还时常嫌弃着沈嘉禾,但他作为师父,仍是倾其所知,尽数教给了她。
于这一点来讲,他实在称职不过。
而沈嘉禾则十分清楚自己不是个称职的徒弟。
毕竟她学医的初衷是为了自己,什么济世救人,悬壶救世那都是后话。更别说负起传承医术,使门派发扬光大,这一类普通弟子应担的责任。
沈嘉禾也曾同季连安说过这个事情,并且还问他要不要以后再收个徒弟。
季连安无动于衷,淡然道:“教你一个都费劲,我做什么想不开还要再收一个来烦我。以后你出了师,行不行医,救不救人,于我来讲都没什么所谓。就算你以后拿银针烤肉串,我都不干涉你。”
沈嘉禾:“……”
……她还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季连安于灯火下翻过书页,头也不抬道:“这世上冠着神医名号的人不少。你师父倒霉,被人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扣上这顶俗气的帽子。你就没必要再去抢这么丑的帽子了。”
沈嘉禾能听出季连安是在宽慰自己不必去想那么多,心中正为他这点难得的正经泛起一丝感动,就听他幽幽说道:“反正你也抢不到,当神医看的是天赋。”
沈嘉禾:“……”
沈嘉禾从怀中掏出一小瓶新配好的药,就开始往季连安的茶杯里撒。
季连安默不作声地看着,就见她将茶杯推到他的面前,笑容和蔼地说着,“干了它。”
季连安:“……”
季连安:“……你原来下毒好歹还遮掩一下的。”
自从沈嘉禾学会如何配制毒/药,这种场景已经算是常态了。
季连安顺手将茶杯推到一边,闲闲道:“学医者,不是谁都抱有悬壶济世这么崇高的念头来的。初衷是什么,你也不必太过在意。”
沈嘉禾好奇道:“那师父你是为什么学医呀?”
季连安垂眸,沉默了半晌,才平淡道:“也没什么缘由。我爹和我娘都是医者,我又有天赋,便学了。”
他歪着头,勾起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容,“要一定说个理由的话,就是来钱快。给一个富商治个小病就是千两雪花银。依你现在的程度,应当唾手可得。”
沈嘉禾:“……”
沈嘉禾:“这就是你说以后我出师下山不给我盘缠的理由?”
沈嘉禾整了整衣袖,挎起蓝色的布包,随口道:“师父,今天我就要出师下山了。你真的一点盘缠都不给的呀?”
季连安靠在椅背上,懒洋洋道:“师父最大的特点就是靠不住,所以靠你自己吧。”
沈嘉禾:“……”
沈嘉禾:“铁公鸡。一毛不拔。老光棍。”
为了不掏盘缠居然都开始自黑了。
季连安抬手翻了页书,悠然道:“你若是能劝得动她,我就不用打光棍。到时你想要金山银山作盘缠,我也都给你。”
“免了吧。”沈嘉禾摆手道,“我才不掺和你和她之间的事情呢。”
而且明明是他把人藏得密不透风的,连看都不准她看,还说什么劝。
季连安心仪的那位女子自然便是他苦苦要找的李曼吟。
虽然沈嘉禾很难去想季连安这个性子的能爱上什么人,但事实就是如此,她也不去多说。
季连安与沈嘉禾二人之间曾有过约定。
季连安先收她为徒,而她则在天玑峰上呆了一年,确认他不会贸然反悔,才告诉了他李曼吟的下落。
他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消失了大概一个月,才独自回到天玑峰,闷闷不乐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他过了两天才走出来,对着月亮喝起闷酒。
沈嘉禾便问季连安,“你没找到她?”
季连安摇头,低声道:“见到了。”
她奇怪道:“那你做什么闷闷不乐的?”
他支着头,饮了杯酒,叹气道:“我想要她同我回天玑峰,她不肯,还叫我以后不要再找她了。说什么她喜欢我,但怕害了我,要我谅解她。”
他垂下眼眸,喃喃道:“徒弟,你说,她是不是,还是因为不喜欢我才这么说。”
沈嘉禾点头,耿直道:“恩。她是。”
季连安:“……”
沈嘉禾捂着头“哎哟”了一声,“不是都回答你了么!做什么拍我头?”
季连安白她一眼,“我不乐意听,你应该回答不是。”
沈嘉禾:“……”
简直无理取闹。
沈嘉禾憋屈道:“恩,不是。”
季连安理所当然回道:“我也觉得不是。”
沈嘉禾:“……”
沈嘉禾:“……你开心就好。”
季连安显然也觉得这样有些自欺欺人,便又饮了一杯酒,颇为失意道:“当年在天玑峰上,我们两个当真是两情相悦过的。怎么她忽然就走,寻到了又不肯回来呢?”
沈嘉禾摆弄着酒杯,随口道:“找找就能回来的话,当初走干嘛。天真。”
季连安:“……”
季连安:“你是来劝我还是给我添堵的?”
沈嘉禾见季连安眯起眼看她,转移话题道:“她不是还说了个怕害你嘛。说不定是真的。”
季连安自言自语,“她明明知道我是不怕也不在乎的。”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师父,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他睨了她一眼,“想知道?”
她老老实实道:“有一点点。”
季连安慢悠悠道:“不告诉你。”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