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红楼梦世界-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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贬由人,简直真是他人所形容的“僧不僧,俗不俗”。
她会让贾玮喝她专用的杯子,而毫不避嫌。
有时甚至还会当着贾玮的面,谈一些让贾玮听了都觉得应该脸红的话,但她却浑若无事。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这段日子,贾玮与她见了几次面,妙玉见他居然对佛经感兴趣,每次就都诵了一遍《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也就是俗称的《金刚经》给他听。
投桃报李,现下她有事找他帮忙,贾玮自然尽心尽力,因此就亲自带着粗使丫头前来了。
第12章 妙玉()
到了拢翠庵,粗使丫头们将水倾入前院的大水缸,又下去提水了,贾玮则径直穿过月亮门,来到后院的佛堂。
拢翠庵的佛堂很小,但异常洁净,这跟妙玉本身的洁癖有关。
佛堂内每日里都有姑子认真洒扫,早晚各一次。
贾玮不禁暗自摇头,如此干净,还要清洗什么,真是多此一举。
不过,此话他也只能藏在心里,不可能对妙玉说。妙玉的性情他是知道的,同黛玉、晴雯一样,是出了名的任性,若是听了不爱听的话儿,说不定立刻就会撂下脸来,冷若冰霜。
而别人指摘她洁癖这一点,她向来最不以为然。
她自有她的道理,她说,“佛国最讲究的就是洁净。《佛说阿弥陀经》里说,极乐世界诸尘不染,诸垢不生,是众生向往之所,我心喜洁净罢了!”
桌案上供着一排长明灯,发出柔和的光晕。
地下几张蒲团,一个曼妙的身影正坐在其中一只蒲团上,轻袍缓带,穿的居然是道服,而一头乌发,也是像道士那样,挽成一个道髻,以玉簪固定,使得她整个修长的玉颈,皆显露出来。
这就是府里人私下里说的“僧不僧,俗不俗”的妙玉妙尼。
见到贾玮进来,妙玉指了指她对面一只蒲团,示意他坐下。
贾玮自然照做,一面坐下,一面道,“妙玉,我已叫了几个粗使丫头提水上来了,她们在前面忙呢。”
“你既来了,我再为你诵遍《金刚经》吧。”妙玉没有理会贾玮的话,而是直接说到了另一个话题。
这些俗务的事儿,既然贾玮已帮她做到了,她压根不愿再提及。
贾玮也是见怪不怪了,不再多言,点点头,道,“那就有劳了。”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妙玉长长的睫毛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口唇翕动,诵起了经文。
她的声音十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天生的清冷,听她诵经,像是有人在对面拨动琴弦,一时物我两忘。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说是经已,长老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约莫半个时辰后,妙玉诵完了经文。
她抬起眼帘,望向贾玮,“恩,这是第几次为你诵经了?”
“第六次吧。”贾玮想了想道。
“那我积了六次功德了。”妙玉微笑起来,自我戏谑道。
她气质像空谷幽兰,偏向清冷,但这一笑,却似冰雪消融,整个佛堂都明亮了几分。
“原来你是为了功德,才为我念诵的啊。这岂非陷入了‘我执’之中?”贾玮欣赏着她的风华,出言助兴。
他近来在妙玉指点下,看了些佛典,也能粗浅引用一二。
“我本来就有执念,而且多得很。”妙玉不假思索地道。
贾玮心想,这话也只有你自己能说得,别人可不敢这样说,笑道,“举一二例子说说看。”
“前阵子,你们一大家子不是都来拢翠庵了么?有个叫刘姥姥的,吃的茶杯,我嫌不洁净,不要了,后来你讨了去,送与她。数日后,我静坐时,想到当时若没见着她用这茶杯吃茶,那这个茶杯,究竟是洁还是不洁呢?
“我只因觉得她腌臜,她用过的茶杯自然也是不洁的,可见洁与不洁,也只是虚幻。金刚经有一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我既将虚幻当成真实的了,岂非着相了么?既着了相,便有执念,不能明心见性,不能见如来。”
她说的这件事,其实发生在贾玮重生以前,但他看过书,且融合了记忆,自然了解得很。
眼下见她自己心悟了此事,便趁势打趣道,“那下回刘姥姥她再来吃茶,你不会再嫌弃那茶杯了吧?”
妙玉摇摇头道,“一样嫌弃。我似悟了,其实未悟,念头尚未通达,一想到刘姥姥用我的茶杯,还是非常不喜。恩,慢慢来吧,有道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贾玮暗自一笑,这才是妙玉,虽在空门,其实个性十足。
这时,一个姑子进来,奉上茶来。茶盘上两个杯盏,其中一个是妙玉自个专用的“绿玉斗”。
妙玉伸出素手,只取了那只绿玉斗,便命那姑子离去。
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茶后,她将绿玉斗递给贾玮,“喝吧。”
贾玮记得自己重生以来,第三次来拢翠庵时,妙玉就与他共饮一杯茶了,之前两次,还都是各饮各的,只是妙玉让他用绿玉斗而已。
当时,贾玮想到了一个词,叫“间接接吻”,他很难猜得透对方的心思,妙玉这人,很难以常理测度,不过,对方对他有好感,那是必定的了。
否则以妙玉的洁癖,怎么可能与他共饮一杯茶?
这也更让贾玮感受到妙玉的离经判道,在这时空,这种行为简直大胆到出奇,更何况她是一个出家人。
对贾玮而言,这自然没所谓,共饮就共饮,能与妙玉这样的妙尼共饮一杯茶,算是荣幸。
他接过绿玉斗,凑近鼻端,盏口还留有妙玉淡淡的唇香,他慢慢地饮着,心里觉得这真是一件非常暧昧的事儿。
看着贾玮将茶一点点地喝完,嘴唇始终没有离开盏口,妙玉莞尔而笑,款款站起身来,“好了,今日我也乏了,不能陪你了,你自去罢。”
说着,她转身离开佛堂。贾玮目送她离去,阳光从外头照进来,逆着光线,包裹在宽大道服中的身姿轻盈而又窈窕,真实而又虚幻,这一刻,贾玮真觉得她不似尘世中人。
贾玮下山时,时辰已晚,他就没有再回院中,而是直接出园,往贾母那边去了。
用过晚餐,他正要同一众姐妹结伴回园,不料王夫人却示意他,跟她去她院子那边。
贾玮知道母亲肯定是有事与自己相商,而且十有八九便是为父亲纳妾的事。心想母亲这么快就做了决定,还是很有手腕和魄力的。
这是家中大事,而且是他本人出的主意,贾玮自然重视得很,立刻二话不说地就随母亲去了。
PS:见原著第四十一回栊翠庵茶品梅花雪怡红院劫遇母蝗虫,原文:妙玉斟了一斝与黛玉。仍将前番自己常日吃茶的那只绿玉斗来斟与宝玉。此注。
第13章 妾室人选()
王夫人时常居坐宴息,不在正室,只在正室东边的三间耳房内。
母子俩进了屋内,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洋罽,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
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
在炕上坐下,王夫人说道,“宝玉,这一两日,我斟酌了下你说的事,觉得甚好。如今我看下了俩个人,一个是周端家的四女儿,唤做周燕,年齿十六,性格好,模样也周正,只是人太老实了些,不会使手段,不知能不能固宠,得你父亲的欢心;另一个是吴新登家的六女儿,叫吴翠儿,今年才十五,模样性情也都尚可,但有一点,却是太机敏了,恐怕日后难以安份。这俩人,我一时也选不好,宝玉,你帮着参详参详。”
贾玮仔细听罢。周端家的和吴新登家,他丝毫不陌生。
这两人都是王夫人的陪房。
所谓周端家的,吴新登家的,就是周端的老婆,吴新登的老婆。
大户人家嫁女,除了陪嫁丫鬟,还有以家庭为单位的陪房,周端和他老婆,吴新登和他老婆,就是这样的例子,随着王夫人一道过门。
过门后,陪房的男人在外头做事,而女人则就留在自家太太身边,听候使唤,并担任内宅管事。
周端家的和吴新登家的,就是这样的人。
当然王夫人的陪房有好几房,只是周端家的和吴新登家的,是最为得力的。
现下王夫人提出要从这两家中挑出个女儿,给贾政做妾,贾玮非但没有意外,反而相当认可。
不从最得力的心腹家中挑选,难道还从别个家中挑选不成?
只是他不认为母亲需要自己来替她参详此事,从她的言语中,其实可以看出,她已选中了周端家的四女儿周燕。
一是,从提及的顺序中,她将周燕排在前面,而将吴翠儿放在了后面。
二是,说到俩女所谓的不妥之处时,对周燕只是担心她难以固宠,无法对赵姨娘的地位造成威胁,对吴翠儿,担心就大了,隐然是说此女有可能难以掌控,会成为第二个类似赵姨娘的角色。
他当然明白,母亲此举并非无聊,毕竟此事她能说的,也只有他一人了。
既然母亲需要一个倾听者,那他就扮好这个角色,之后,附合附合意见就好。
再说,他也很认同母亲的人选,于是笑了笑说道,“孩儿觉得,还是选周燕吧,人老实些没什么,您多教教她就成了,并且,老实人到底可靠些。”
“娘也是这么觉得……那就定了周燕吧。”王夫人见儿子的意见与自己完全一致,便高兴地点点头道。
贾玮笑道,“既然定下,那便尽快办了此事为好。”
在他心中,自是越早除去赵姨娘这个心头大患越好。
说罢此事,母子俩又谈了一阵与之相关的事,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二个时辰,见夜已渐深,王夫人忙命贾玮回园歇息。
又忽地觉察到贾玮竟没带着丫鬟,便让她房内的两个丫鬟送贾玮回去,吩咐道,“虽说现下年齿略长了,不再年幼,但到底有人跟着妥当些,往后,切不可不带着丫鬟出院门。”
贾玮见母亲关切,虽是不以为然,但仍是笑着满口答应下来。
俩个丫鬟一直将贾玮送到怡红院院门外,这才返身回去。
进了院子,来到上房,贾玮先是将那叠银票藏到了书房的某处隐蔽角落,随后才到卧室歇息。
他未将银票之事告诉袭人。倒不是防着她,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实在算不了什么秘密,只是担心她被这笔突如其来的横财吓着了,解释起来又麻烦,只能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同她说。
他今日又是上学,又是逛街的,实在有些累了,刚一躺下,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就连半夜袭人起来,为他掖被子,几次有意无意地碰到他的敏感处,他也没有醒来。
一觉直睡到天亮,照常上学,放学。
不过,中午刚一放学回来,他就听说了一个有关贾政公务上出了些麻烦的消息。
据说,贾政的心情为此受到不小影响,连杯子都砸了几个。
做为主要的家庭成员,贾玮不可能不关心此事,更何况,他和母亲还想着早日给父亲纳妾呢,若是被此事耽搁了,还不知要等到几时?
贾玮本想直接到贾政那儿看看,眼下贾政正在他自己的书房“梦坡斋”中,但转念一想,他对情况还不是很了解,不如先去母亲跟前打听清楚,再到父亲那儿不迟。
上辈子他好歹是个开发区副主任,级别也不低,这种公务上的事,有其相通之处。若问清原委,能帮得上忙,就再好不过了。
一来可以解决父亲公务上的麻烦;二来可以再次在父亲面前露脸,对继续扭转他在贾府的形象,大有好处;三来解决了此事,就可将纳妾的事尽快提前。
想到这里,贾玮连忙往院外而去,刚出院门,猛又记起,昨夜母亲所交待的,又忙返身回来,随口叫上秋纹碧痕俩个丫鬟,一路跟着,出了园子。
来到王夫人处,恰好人在屋内,贾玮让秋纹碧痕俩个候在门外,他一人进了屋子,向母亲打听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14章 工部那些事()
王夫人对贾政公务上的事,不是很熟悉,讲得有些含糊。
不过,耐心听罢,贾玮结合了自己的一些判断,倒也大致了解了其中的情形。
贾政碰到的确实是公务上的麻烦。
贾政任职工部员外郎,工部有好几个司,他是营缮清吏司员外郎。
营缮清吏司主官是郎中,一般有数个郎中,底下又有数个员外郎,还有一些主事、照磨等等小官吏。
营缮清吏司员外郎这个官职,品级不高,只是从六品,但由于负责的是宫城、皇城以及都城各处坛庙、宫殿、衙门、城垣等的修建和拆迁,油水相当丰厚。
据贾玮所知,贾政一年的外快,就近万两银子。
并不低于一些地方上的主官收入。
这是贾政一家,这个大家族中的小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还有一个主要来源来自陪房吴新登。
吴新登是荣国府银库房总领,王夫人的心腹得力之人,将他安排在这个位置,贾政一家子,每年都能从中得到不少油水。
这两项加起来,一年不下一万二三千两银子。
正因如此,王夫人才会在近年,和和气气地将内当家的位置让出,给了内侄女王熙凤。
否则,若没有这两个来钱的渠道,纵是内侄女,她也是不愿拱手相让的。
说起来,贾玫这个职务是皇帝亲自加恩赏赐的,贾母这一房,长子贾赦已袭了官爵,按例,次子贾政不能再袭官爵的。
不过,历代皇帝对勋臣的后人,皆是恩宠有加,以示并不忘本,毕竟这些人的祖先都有从龙之功。
因此,时不时地就会额外加恩,提携一些没有科举进式的勋臣后人,而且给的职务通常都是较有油水的文职,或是比较重要的京城防务方面的武职职位。
总而言之,在皇帝眼中,勋臣家族是天然的利益共同体,比其他体系的官员可靠得多,当然,对皇族有威胁的勋臣家族,一般早在开国定鼎之初,就被皇帝给收拾个干净了。
贾政供职在这样一个有油水的职位上,有好有坏,好处是有丰厚外快可拿,坏处是凡是有油水的地方,情形就相对复杂。
复杂的情形,需要一定的智慧来解决问题,否则一个处理不当,就会给自己留下后患。
得罪人事小,搞不好会因此丢了官职。
眼下,贾政碰到的就是颇为棘手的事情,不止是一件,而是两件,也难怪他会郁闷地连摔了几只杯子。
这两件事是这样的,一件是皇城南段的城墙的修缮,一件是北城区平安坊的修缮。
这就不能不提到,营缮清吏司下属的匠科。
司里的修缮工程,就是由匠科来施工的。
此衙门有若干主事,且管理混乱,事无专职,每位主事后面都有上官的影子,例如部里的尚书、侍郎、郎中等,都曾插手过营缮工程。
甚至一些上官手中还有私募的工匠,专门用来招揽工程。
这两件棘手事,便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的。
修缮皇城南段城墙,经费由户部出,相当充足,自是肥差,匠科内的各个主事及背后的上官都抢着要此工程。
修缮北城平安坊,其实质是为一些贫民搭建棚屋,由户部和顺天府府衙各出一部分经费,但经费不多,且性质是救济,做不好,极有可能被御史台的官员弹劾。层层追究下来,势必会追究到匠科,这等吃力不讨好的工程自然相互推诿,无人愿领。
这两件事恰好都是由贾政具体负责的,换言之,他是麻烦的主要承担者。
这两日来,向他索要修缮皇城南段城墙工程的上官已经好几拨了,但修缮北城平安坊的工程,他催了数回,匠科内却无人问津,反而纷纷大提难处,那些主事背后的上官,这时更是连脸也不露了,只当不知此事。
以往贾政也不是没处理过类似的事,但这数月来,工部走马换灯似地接连换了一批官员,这里头的水就更混了,连贾政一时间也搞不清状况,该向谁示好,该向谁施压。
因此,这两件事就变得相当棘手,简直让人上火!
贾玮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略一沉吟之下,就面露微笑。这两件事,他完全可以提供较为完美的方案,帮父亲解决麻烦。
毕竟他那个时空,随着社会飞速发展,新事物不断涌现,也促使了各种行政手段的综合运用,远比这时空成熟得多,他本人就处理过比这复杂得多的问题。
他没有在王夫人屋内多耽搁,转身就向“梦坡斋”而去。
“梦坡斋”书房不在内宅中,贾玮不便带上秋纹碧痕这两位丫鬟,就让她们在王夫人院内候着,等他回来。
一出内宅,正在廊庑处晒太阳的李贵和茗烟,就小跑着过来,得知他要去贾政书房,忙跟在他身后,一同去了。
书房内,贾政跟他的一帮清客正在说话。
说的正是这两件棘手事儿,气氛有些沉闷。
这些清客也没什么好主意,只是一味宽慰,说些什么东翁身子要紧、不可为此上火之类的话。
贾玮在屋外听了几句,就迈过门槛,进入屋中。
贾政今日火气正大,焦头烂额的,见他进来,并没好声气,沉着脸道,“玮儿,你来做什么?”
“父亲,孩儿来给您请安……刚刚的听母亲说了,父亲公务上有些不顺心,孩儿不才,愿为父亲分忧。”
“胡闹,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更何况是公务上的事!你娘也真是的,这种事也同你说,你出去罢,好生念书去,念好了书是正经!”贾政险些让贾玮气乐了,指了指门外,让贾玮离去。
“父亲,孩儿并非孟浪……”贾玮并未理会贾政不以为然的语气,不慌不忙地道,“孩儿确实琢磨出了个办法,您不妨听听,若是不妥便罢,若尚有几分可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