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女官之路上-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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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君恭恭敬敬答道:“什么书都看,尤其多看商君书、鬼谷、大周法典一类。”
周弘挑了挑眉:“难怪能写这些出来。”又不再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一停歇,他也不再问话,周仕诚就适时同周弘说话,若是问什么,打听什么,周弘也都一一回答,只是兴致缺缺,不多找话说,她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生怕周弘走漏一句洛阳的事儿。
过了两刻,周弘也像是烦了,理了理袍子起身告辞。
湘君跟在屁股后面送他出门,他脚步极慢,倒让她一个半瘸不瘸的人跟得轻轻松松。
临到门口,一辆高大宽敞的马车停在阶下,湘君一眼就认出这马车是她那天夜里所搭乘的,心里有些郁结,盯着周弘的后背怨念丛生。
一辆马车又驶来,停在门口,周黛黛笑嘻嘻从马车上跳下来,手里提着两个锦盒子,瞧见周弘立在门口,只觉容姿美绝,当下脚步也缓了一缓。
这方忘了周黛黛一眼,周黛黛便羞羞怯怯朝着周弘行礼,唤了声“七爷”。
周弘扫了周黛黛一眼,点了点头,转头回来对湘君道:“明儿辰时马车来接你,你可别使懒性子。”
湘君是没料到他好心派人来接她,当即要推辞,那方周仕诚已经诚惶诚恐:“哪敢劳烦王爷,明日我派人送她去王府。”
周弘摆了摆手:“无妨,总归是本王近日没有空闲,让她多跑跑,这点儿车马本王还是出得起的。”
周仕诚待要再推辞,周弘已错步下了台阶,跳上了马车。
周黛黛听了这话,愣了一会儿,又问周仕诚:“爹,七爷接姐姐去干什么?”
周仕诚脸上笑开:“你姐姐得王爷赏识。”偏头看着湘君,油然一股自豪,真没想到这个令他最看不上的女儿反而在这处挣了口气,拍了拍湘君的肩膀:“王爷也说你该入朝堂,你可别给爹丢人。”
湘君看见周仕诚此刻慈父般该有的欣慰,心里有几分好笑与讽刺,养她的时候她像是捡来的,如今她有了出路,她就是亲生的了。
周黛黛脸上一冷,不可置信地打量着湘君:“赏识长姐?”
在她眼里,周湘君不过是个万人厌恶的硬骨头,那种的人的骨头就该烂在茅坑里,可偏偏让那天仙似的人儿看中了。。。。。。
湘君也没理周黛黛的怀疑,倒是周子扬笑道:“七爷让我明儿个住去王府,这几日可以跟着陆子易去四处看看。”
周子扬明儿要搬了?湘君望了眼周子扬,周子扬憨笑着,她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的弟弟好像真的要变成周弘的弟弟了~
周仕诚又呵呵笑了,去拍周子扬的肩:“知道了,方才王爷亲自和为父提了,你今儿赶紧收拾收拾,明儿过去。”想了片刻又道:“既然有这些好事,咱们今儿夜里得摆宴。”
周黛黛立在台阶上,只觉得心头不甘,附和着呵呵干笑了两声儿,就提着盒子转身回了院子。
第47章 初入王府()
周黛黛一回到采兰院,便再忍不住心头的那股嫉妒之情,哐当哐当冲进屋子里,将锦盒子朝桌上一砸,砰咚一声响。
孙姨娘桌上的账本子被周黛黛砸得一跳,人也让她惊得差点儿跳起来:“怎么了,又发哪门子火?”
周黛黛满脸怒容朝着孙姨娘:“她周湘君哪里来的脸,顶着个粗野的名声,成天见人就张牙舞爪,倒让七爷看上了!要接她去王府!”
孙姨娘也有些惊讶:“七爷要接她去王府?她要做王妃了?”
周黛黛怒极反笑:“做王妃,她也配!”啐了一口,又跺了跺脚:“这腿还没好就到处勾人,贱人就是贱人,这会儿学着勾男人了!”
红棉记恨着湘君上次和她的过节,此刻便火上添油:“这会儿搭上了七王爷,连自己的弟弟也送了过去,真真吸血的恶鬼!”
两人这一句一句越发将人骂得不堪,孙姨娘听得这吵闹之声,也额头发痛,呵斥道:“够了!这还不够乱么?”
周黛黛被她一吼,顿时委屈上来,带了哭腔张口:“她周湘君有什么本事,能遇见这种好事。”
孙姨娘也不忍心周黛黛哭,捧了周黛黛的脸柔声哄道:“她现在得势,咱们得先忍着。”
“她会不会对付咱们?”
孙姨娘手掌不由自主摸上了肚皮:“她是长大了,要露出獠牙来,可老娘比她这岁数不是白长的。”
次日,湘君被惜月一大早就从被窝里挖出来,穿上了五幅锦裙,又按在镜前给她挽了个娇俏的灵蛇髻,在抹了胭脂点了黛眉,打扮得十分隆重,而后又灌了一碗稀粥,才将她扶出门去。
周子扬起得早,早在外等着她,看她一副恹恹样子,又好笑她像个孩子,湘君不带搭理周子扬,只爬进宽大的马车。
一进马车,她就看见一只绣兰大方枕头,想着周弘还挺周到,就垫在屁股下面坐着,屁股一下陷在大方枕里面,摇摇晃晃过了半个多时辰,才到清河王府。
湘君下了马车,只见红门耸立,颇有华贵之风,周子扬将她引进门,只见两片耸立的松柏林子,一路行过,未进正堂,一路踏着回廊而去,碧瓦朱甍,华贵自不必说,更甚者,廊外假山林立,偶有野鸟啼叫,回廊之下偶有凌空之处,只见沟渠淙淙,原是在林园中凿了河流出来,这乃是生生造了个园中天地出来,她又暗自感慨周弘实在是忒有钱。
三人一边赏景致,一边赶路,曲曲折折之间行到一方独立大屋前,雕花红门敞开,一片静默之声。
周子扬叩了叩门,湘君伸着脖子朝内望去,只见屋中敞亮,周弘半披衣衫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一本册子,抬头看来:“进来。”
湘君跟着周子扬进了屋子,朝周弘见礼,他眼光朝湘君扫了扫,嘴皮轻和一拉:“来了,先坐一会儿。”又低着头看册子去了。
陆子易引着湘君坐在一旁的小书桌上,周子扬“咦”一声,又不敢搅扰周弘,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多了张书桌来?就让阿姐呆在这儿么?”
陆子易转身端来了一叠书:“七爷这几日忙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闲下来,只好劳烦姑娘在这儿等着。”
周子扬。。。。。。抿了抿唇:“那我。。。”
陆子易道:“你先搬进来,而后随我去军中走一趟。”
湘君在一旁听着,一个头两个大,合着她今儿真要在这儿干巴巴守着周弘,抬手翻开陆子易放在桌上的书问道:“我就在这儿看书么?”
陆子易道:“您要看其它的也行,只是七爷忙,姑娘勿要吵闹。”
湘君耷了耷眼皮,她长得像个吵闹的人?嘴皮子开了开:“不会。”
周弘听他们这头唧唧歪歪一阵儿,也抬起头来,皱了皱眉:“出去!”
这话已经是在赶人,陆子易领着周子扬出门而去,湘君望着那俩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低下头看书。
两个书桌上的貔貅兽熏炉里香气氤氲而出,她看得累了,总归是觉得乏味的,悄悄去盯周弘,周弘提笔阅着手中的绢帛,偶尔在一旁的宣纸上落下几笔,像是在记名字。
她只觉得那绢帛眼熟,方才记起这可能是学堂里的,顿时又想不通,为何女帝要让周弘来选人,按理说这女帝夺了周家的江山,应该打心底里怵周家,原先立的几位太子也都该废的废,该放逐的放逐,这个太子倒是还没动,只是。。。。。。也不像有好结果,偏周弘倒是越发受重用了。
这问题她想不通,脑子又倦,垫着下巴望着美人颜,竟然慢慢吞吞睡着了。
“你倒是睡得着。”
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周弘正半弯着脖子盯着她。
湘君吓得醒了神,周弘哈哈一笑,又沉下脸色:“知不知道你的酷吏策哪里写得最差?”
湘君摇了摇头,周弘问道:“你见过杀人没有?”
“。。。午门斩首算么?”湘君反问他。
周弘被她逗得又笑起来,提着书桌上的笔杆子戳了戳她眉心:“起来,爷带你去看看这大周黑牢里的那些刑罚。”
湘君默默握住了笔杆子,起身同他出门去。
经过两刻的折腾,她方才爬上马车,周弘也随着跳上马车,惜月在车外站着,伸着脖子询问:“主子,我。。。。。。”
周弘撩了撩帘子:“本王照应着,磕碰不了。”
湘君巴巴儿望了眼周弘,对那天夜里的事儿心有余悸,但此刻真是无法拂了周弘的面子,只好朝着角落里缩了缩。
周弘没理会她的小心思,只朝外喊了句“去刑部大牢!”旋即拉过一边角落里的大方枕斜靠了上去,倦意满面地闭目养神。。。。。
湘君只觉得那大方枕有些眼熟。。。。。。暗自感慨自己今儿把方枕用错了地儿。
战战兢兢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马车才停止,周弘从始至终也没有心思来看她一眼,她心头怪怪的,望着他高挺的鼻梁,又揪了一下自己的眼皮:别人不来调戏,自己还不习惯了!
周弘无所察觉,只懒洋洋直起身躯,揉了揉额角:“到了?”
“是。”
周弘撩开帘子,先行跳下马车,湘君揭开帘子,正遇上他抬手来接,她未避嫌,伸手搭了上去,周弘翘了翘嘴角,另一只手就环上她的腰,将她抱了下来,她轻轻“啊”一声朝他怀里缩了缩,末了没忍住就推了他一掌。
周弘也没怪罪,带着她慢吞吞朝刑部牢房去。
初进刑部牢房,只觉阴冷,黑暗中架着几团火把在架子里,两侧放置各种各样的刑具,鞭子、绳子、弯刀一类,湘君看了一眼就瞥开了眼。
桌前有个黑髭须官员上前来,朝周弘行礼,道了声“王爷”,周弘点了点头:“近日可有叛贼受审?”
“昨儿抓了大夫魏柯。”
“带我们去。”
官员看了眼湘君有些犹豫:“这姑娘。。。。。。”
周弘余光略看了眼湘君:“一起。”
湘君不说话,只觉得周弘气息凝重起来,慢悠悠跟着身后,朝内里去,一路上,有些呵斥鞭打声混着凄厉的哭闹声从紧闭的牢房里传来,她头皮有些发麻。
越到内越暗,唯有一方门前,置了两盆幽幽火,看着架着的火焰,湘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发怵。
三人在牢门前停下,官员问周弘:“可要进去?”
周弘叹了口气:“不必了,开窗,站在这儿看看即可。”
官员手在牢门上向左一推,哗一声,铁皮被推开,露出一根根结实的铁杠,湘君暗惊,这铁皮子里竟然包着的是铁杠子,果然是插翅也难逃。
周弘对她指了指内里,冷着声:“看着。”
湘君认真看去,牢内有个清瘦的中年男人被展开双臂绑在铁架子上,有个执着鞭子的审官站在男人面前:“共犯是谁?”
“没有!”
审官冷笑着,拿着鞭子不断抽打那个中年男人,男人被打得血痕累累,咬着牙不松口,审官打了近三十鞭子又继续问:“共犯是谁?”
“没有!”
审官不再拿鞭子抽,进而换了钳子,抓住男人的手,一颗颗捻下男人的指甲,男人痛得仰天大叫。
湘君脸色有些发白,都说是十指连心,这刑罚她也是知道的,可真见着了,真是骨子里也泛起痛意。
审官再问,男人声音软了,继续嘴硬。审官又换了刑具,捉起拇指大的小弯钩,抬起男人的拇指,湘君伸了伸脑袋,想要看清楚审官在干什么,猛地就听见男人嘶声大叫。
湘君被吓得朝后一退,周弘一把拦住她的脊背:“看好。”
再看,已经是男人手指上的皮被剥了下来,软软搭在弯钩上,审官笑狞了脸:“共犯是谁?”
“没有。”
审官继续手里的弯钩,一直剥着那人手上的皮,男人不断嘶叫,震得她的心都在晃动,男人终于痛晕过去,审官骂了句“没用的!”又继续剥皮,男人痛得醒了,叫的嗓子哑。
那审官还十分得意似的,将连在腕上的皮揭了起来,湘君猛然看见一只手没了皮,血肉模糊一片,只觉得腹中翻涌,侧过身去掌着墙就吐了。
耳边的嘶叫声断断续续,最终停止了,她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又转回去看,只见弯钩被扔在了铁盘里,男人的手腕也被剥了个精光。
第48章 败笔之处()
初出牢门,明亮透进眼中,湘君眯了眯眼爬上马车,又缩回来时的角落里坐着,垂眼出神在心头翻搅着方才那些事儿。
周弘上来马车,瞥了眼她苍白的脸颊:“还难受着?”顺手将大方枕塞给了她。
诚然她是不会把脑子靠在她放过屁股的枕上,不过她并不会多激烈,只是稍稍推阻了一把方枕,问起正事:“爷带我来这儿不止是看看吧?”
周弘一笑,欺身而来,拨开她的身躯,将方枕塞在她背后:“自然不止是看看,是叫你知道你的酷吏策哪儿写的不对。”说罢,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半倚在方枕上。
“哪儿不对?”她问了他一句,又反应过来:“刑法篇?”
“你所写的逼供刑罚不过是书上瞧来的一些,多为鞭笞一类,平常看起来是恶毒,可真要比这个大牢里所用的法子,只怕还比不上。。。。。。”
湘君心头一寒:“爷的意思的是。。。”用更狠毒的法子?她忽然说不出口,眼前浮现出方才血淋林的无皮手,又一阵难受,伸手捂了捂胸口,暗下那股反胃感。
“是什么?”周弘问了之后,没待她答,又继续道:“一个国家的繁荣,一个政权的横行,背后隐匿的都是排除异己的血腥,越是光彩,背后就越是残忍,你就败笔在残忍之处。”
他的话一字一句敲打过来,湘君苍白的唇颤了颤,又去瞧他,有几分可怜与不解之态。
周弘少见她如此楚楚,心波翻涌,手指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滑去,绝秀的面貌上带上和煦笑意:“你如今是不高不低,高也不对,低也不对。”
湘君被他一摸,就朝后躲,一下陷进大方枕里,闷闷傻傻盯着他,像是防着他又像只在泛蠢。
周弘则生出好笑与无奈,手指又伸了伸,戳了戳她的眉心:“你不咬我就躲我,这是个什么理?”
湘君脸上升上一丝潮红,低下脑袋,她对周弘素来爱躲着,躲无可躲就装傻,这会儿他这样问了,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周弘盯着湘君瞧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又合上眼养神。
湘君偷偷摸摸抬头看他,周弘嘴角一扯,丢下一句:“好看么?”
她急急忙忙低下头去,又听得他道:“这三日你就好好想想怎么改。”
湘君乖乖巧巧应下,又悄悄将自己半掩进枕头里,算了,垫过屁股就垫过屁股。。。。。。
周弘似乎真是累得紧,再没有来逗她,回王府这段儿路上,一直闭目养神,刚回王府,周弘便说时辰晚了,命人送她回去。
她连车都懒得下,坐在上面等惜月一起回去。
回到侯府,周仕诚自然少不了热情关怀,她才一进门就被迎进了正堂里,只是她无心同周仕诚多说,随意应付了两句,又回了丹羽园。
当夜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一个时辰也没想通周弘那话里的意思,睡到半夜竟然梦见了牢房里那个被剥皮的男人,生生吓醒过来,一时间也再无心睡觉,命人掌了灯,坐在书桌前提笔改酷吏策,左右也不对,便熬到了清晨。
第二日起来,她便更加恹恹,到了王府,周弘如同昨日一般正在审卷,她很快就乏了,又趴着睡了,迷迷糊糊间,竟然将事情想了个通透,爬起来就提着笔写来。
待她写完大抒一口畅快气,肩上搭来一只手,捉了她的面前的绢帛去看,惊得她朝后一看,原是她写的时候太过专注,周弘站在她身后,她未曾察觉到,意识到这一点她有些小小的尴尬。
周弘倒是看着那酷吏策笑了起来,颇为欣赏瞧着她:“我还当你明日才能改出来。”
湘君一笑,起身朝他行了一礼:“谢七爷指点才是。”
“指点?”周弘风情长眉一挑:“什么指点?”
“七爷不是说了么,不高不低,败笔在残忍。”她摊了摊手:“我未见识过暗牢里施刑罚,将它想得过于仁慈,故而写了这‘如何刑罚逼供’,可这正恰恰暴露我的浅薄,先不论那些残忍是对是错,我这样不知天高地厚,教人怎么去逼供,只怕要让人笑掉大牙。。。。。。因而删了这几句,不高不低,高不得低不得,不如去掉,管别人怎么审去!”
她侃侃而谈,周弘不由得露出几分满意,这才是他要选进宫的人。
周弘待她说完,将绢帛卷起来,打开她桌案上的红木锦盒,取出原来那一封,将这一封放了进去,嘴上嘱咐道:“若是阿娘问起来,你只需照实说。”
照实说。。。他是怕女帝怀疑么?湘君心思急转一下,又立即收回,恭恭敬敬应着。
周弘将红木锦盒放在自己书桌上,又坐下去审卷,这一坐下就没有再动的意思。
湘君打了回去的主意,这会儿周弘这模样,她当下不知该如何办,撇过脑袋看了眼惜月,惜月与她相互一对视,又转过脑袋去看着门外。
湘君心里折腾了几下,终是出口:“七爷,那湘君就就不打搅了。。。。。。”
周弘抬头望了她一眼:“你一来就趴着睡,睡饱了就起来写字看书,倒也有本事打搅我了?”
湘君。。。。。。干嘛训她?
她又转头去看惜月,惜月嘴角绷着笑,湘君龇了龇牙,露出个凶恶的神情吓了吓惜月后才转过头来又坐了下去。
约莫小半个时辰,进来一个端托盘的婢女,托盘里放着两个银盏,婢女放了一盏在周弘书桌上,又端下另一盏放在她书桌上。
她垂着眼瞧了瞧,盏中一团白森森的汤水,一股猩咸的鳝鱼味道扑来,她只觉得肺腑中一股水冒到了嗓子眼儿,这货难道是。。。。。。她望了婢女一眼:“软钉雪笼?”
婢女小巧的脸上笑意满满:“是,姑娘好眼力。”
好眼力个屁!湘君干巴巴一笑,她死都忘不了,自己被宋家老太太灌了软钉雪笼,而后抱着柱子吐了的事。
周弘端着盏执匙,三下两下吃了干净,瞥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