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蓝-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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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涪端在在那里,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保养得宜的面上再也掩不住憔悴。
“母后。”
刚刚说完,罗迦就觉得自己的脸颊就受到了一个强烈的冲击。片刻之后,一阵热辣突兀的从脸颊上蔓延开来;疼痛让他知道自己刚才挨了一记狠狠的耳光。
然后,他冷冷的用手背抹去了嘴唇旁边的鲜血。
两人便都没说话时,一时间这宫内的气氛便沉下来。
窗外寒风吹过,飒飒之音,愈发的显的这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静寿宫透着寒气,晃悠悠的烛光,带着两人的脸也是一层蒙蒙的晦暗。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望着,但是谁都无法从对方那仿佛笼罩了一层面罩一般的脸上看到任何表情,
“皇上,知道哀家为什么打你吗?”
许久苏轻涪忽然冷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逼视着儿子缓缓开口。
罗迦心里却是一震,看着苏轻涪。
她黑发散乱,眼里却是恨意外露,死人一般的脸色,说话时浑身战栗,手扶在案上,仿佛连站都站不稳:
“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怎么可以,可以让她怀孕!!!”
仿佛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再没有一丝的激动,只是冷静的叙述。
“当初是你自己执意要娶她,哀家以为你娶了她,自己会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罗迦终是迟疑,垂下头去。
“朕,一直都再注意,只有那么一次而已……”
“一次,一次就已经足够了,她现在是皇后,她的孩子不仅仅是嫡皇子,还是夜氏的继承人,这样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意味着皇权还有夜氏的真正统一!那么,你怎么办?你现在一念之仁不肯清除夜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这个皇帝还能不能当?!你这个皇位还怎么坐?”
看着罗迦,他波澜不惊的脸色看不出来有何不同,她的儿子素来是寡言的,也是少情的,到了此刻依旧是无甚言语,或许,他的情绪总是在她看不到的时候才爆发出来。
这样想着,苏轻涪脸色先白后青,踉跄后退,尔后重重坐回椅上,半晌沉着脸色,阴恻恻开口:
“如果你肯听哀家的,铲除了夜氏,她这个皇后若是膝下无子,且少了夜氏的支持,那还不是捏在你的手心里,任你团弄。”
“皇上,现在虽不知是弄璋还是弄瓦,但也确确实实为一大隐患。这后宫里每个女子都可以怀孕,唯独,唯独她不可以,你知道吗?你的孩子绝对不能让夜熔来生。”
苏轻涪半垂下的眼,忽的浮起一丝笑意来,那笑意几近狰狞,全然不见往日雍容高贵。“哀家不能帮你做什么,宁夜宫那里,防的太严,这偌大的皇宫里,除了你谁也不行。”
说完,才敛了笑,眼在暗色之中,微敛,拦住半点光,沉沉的暗孽渐生,散发着几欲咬噬的狠意。
窗外风若狂号,殿内的灯烛摇曳,那簇火焰,明灭不定,满是透着妖异的鬼魅。
罗迦站起身来,推开窗,狂笑着的风,吹尽烛气,伴着一阵寒凉的夜风吹了个透心。
窗外树影婆娑之下,沙沙的响,那沉沉夜空……
他闭上眼,脑中出现的却是那个一袭黑衣的女子,她的冷凝,每每在他温柔以待的时候,盈盈婉约,幽幽落寂,说不出是高雅或是妩媚,偏偏是那一抹惊艳。
“朕知道,母后,你说的朕都知道,朕……已经做了,那个孩子不会出生,不会……”
说完,罗迦只觉得额头只是一阵一阵抽痛,但是仍转头将眼神看向苏轻涪,那眼底下浮挂着暗青薄雾,蔓延开来,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看着面前穿着明黄龙袍的儿子,看着他为情所困的神情,苏轻涪的老态也明显了起来,然后发出一丝连她自己也不懂的叹意。
廊外灯火通明,透过窗,落在地,灯影幢幢。
第十五章
十月二十七。
皇宫中的风波并没有波及到民间,莫惬怀只带了数名侍卫随行,向白云寺来。
白云寺是是镜安城外一所香火鼎盛的寺庙,但由于今日并不是佛家进香的日子,是以静静的。前方供奉的香火袅绕的大殿中,连敲出来的木鱼声,都显得极为的空洞。
殿中正在为佛上香的白发苍苍的主持,只着一件灰色僧袍,见到莫惬怀进来躬身揖了一礼。
莫惬怀急忙还礼,然后道:
“大师,请问今日是否有一年青夫人前来上香。”
“阿弥陀佛,小庙有凤来仪,后院梧桐引落禅房。”
莫惬怀看着主持怡然的神色,心中一惊,却暗自骂了声,老秃驴。
放下了沉沉的香火之后,对随行的侍卫吩咐了一声,离了这烟熏火燎的地方,迈开步时,一声佛号,穿过重重烟雾在耳畔响起。
他回首,看那笑的慈眉善目的方丈,竟和那泥胎金漆的佛像相差无几,忙敛了眼神,快步离去。
白云寺的后院,少了许多尘世烟火的味道。东风在庭前吹过,卷起一地的萧索。古刹光影幢幢,落到人身上便是重重的黑,他信步而行,正不知哪里有凤来仪,便看见几名侍婢装扮的女子聚在一处禅房之外,并不敢低声闲谈,只是安静的守在那里。
他心下一笑,便不理婢女门们惊异的目光,直接走了进去。
室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香烛之味,朝阳的窗却紧闭着,阳光从窗棂间丝丝缕缕地射入房内,在房中的陈设上划下一道道光怪陆离的影痕。而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清风冷禅,一室白壁,衬着一种死水一般的静谧。
夜熔倚在湘妃榻上,好似睡熟了。
倒是侍立在一旁的何度见是他走了进来,着实的一惊,张嘴便要呼唤,却被莫惬怀给制止住了。
她倚在那里,乌黑的云鬓,簪环步摇卸在了一旁,那绣着绯红的牡丹金线绣纹的玄色罩衫,衬着她细致的容颜肌肤,仿佛有一种光丽艳逸,又有一种娇娜不胜。
莫惬怀坐在榻旁的束腰椅上,慢慢低头看着她,呼吸之间,又有一股隐隐约约幽微芳馥,甜香流转,带起一种属于她的气息。
这心境便兀自的安宁了下来,那是一种心都被填满了一般的空宁。
而夜熔依旧毫未察觉的躺在榻上,熟睡未醒。
他等了许久不见她醒来,那手便轻轻的覆在了她面颊上。
他刚刚从外边进来,手还是极冰的。
她似乎很排斥,蹙着眉避开了一点。
他笑着又把那双冰冷不依不扰的包了过去。
黑缎的袖在她白玉似的手臂上轻滑了一下,那眼便徐徐地睁开了。
当夜熔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脸正紧贴着一双手,耳边听到的是那个冰冷的人的呼吸声,她还可以感到在脸颊上那五指的寒度,冷的象冰硬的铁。
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眼睛里流转着似醒非醒的朦胧,然后,她呢喃了一句。
“罗迦……”
莫惬怀的心头一紧,手猛地撤了回来,转眼便看见了何度面上似笑而非笑的神情,顿时恼羞成怒,开口喝道:
“出去!我同她有话讲!”
她这才惊醒过来,玉颜煞白如雪,唇亦是发了浅浅的白,无一丝血色,仿佛三千红尘之外暗自憔悴的一弯月色。
“何度,你先下去吧。”
何度的眼睛静静地瞧着莫惬怀,然后,垂眸,青衫一拂,回身离去。
禅室内就生下了他们两人,却都一时无语。
她也不急,无法视物的眸中秋水潋滟幽幽静静,摸索着就要起身。
“陛下,今日本就是替我约的娘娘,所以您是等不到他的。”
他伸手扶住她的肩,感觉到她瑟缩的一抖,想要躲开,他的手一紧,强行的帮她在榻上坐了起来。
身体被牵动时,夜熔皱了皱眉,脸色比刚才似是更加白了几分。
莫惬怀也皱了皱眉头,拿起一旁的玄色披风,径自帮她披上道:
“一夜夫妻百日恩,怎么你每次看见我都摆这么难看的脸色。”
毫不意外的看见夜熔惨白的脸又刷地红了,方才好心情的笑了出来,拉着她的手道:
“我要走了,走之前自然是想尽各种名目要见见你啊,胭脂。”
“启程去青州,对吗?”
“胭脂,真是聪明啊。”
他一震,视线霎时落在她的脸上。可是在她的神情里,是那么一贯冰冷的高贵,他竟然看不出其【霸气书库提供下载】它的情绪,他竟然捉摸不透她。
自袖中取出那方玉,放在她的掌中,她的指在接触到玉的刹那一抖,白皙纤细的指随即摸索着。
“兵符?”夜熔幽幽地道,眉宇间充满了宁静的忧郁,可是被深埋在其下的却是深沉而浓郁的痛苦:“他真是等不及了呢,连一刻都不肯多等。可惜……这兵符拿着也没有用,毕竟这是夜氏的兵符,所以你来找我,对吗?”
看见她怔然的模样,虽然明知她看不到,他还是下意识的垂下了眼避。
而她,见他不答话就继续说着,她的语气虽然还是那么淡淡的,可那张绝美的容颜上,瞬间却闪现了一抹那么清晰的怨怼之色,虽然很快便消失了,但她的语气已因而出现了微微的波动。
“我知道,其实……你和他一样的怕我,畏我夜氏的权势,惧我家族一脉承袭的手段……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也并不想看见我。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谢谢。”
“谢什么?”
“谢你那一句罪不及宗族……”
“你不用谢我,我其实也是有目的的。”
莫惬怀轻笑,唇红齿白,如工笔细绘的脸庞添上了三分的柔,三分的傲,手掌沿着她的肩,抚上她优美的颈项。
轻轻压着她的后颈,迫使她的脸微仰向他,唇角笑意又加深了许多,声音很柔和:“说起来,咱们都是怀着目的的。那日你深夜相候,为的不就是我一句‘罪不及宗族’。而我今日来,也是想要藉你一臂之力。陛下他让我明日启程赶往青州,随后会再调给我十万兵马,他命我拿下古、临两郡,然后正式向北狄开战。所以,我不得不来找你……”
他的指挑逗似的在她的颈间游走,信手拈来,便把她藏在里衣的黄金灿灿的璎珞掏将出来,托着锁细看,却猛然一惊,上面独角蟠龙围成的‘熔’字,分明是……
“这个!!!这是北狄王悱熔的信物,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你怎么知道……”她讶然,仓惶应变,抬首就要夺回落在他手中的金锁,但是脑中蓦的闪过了什么,眼中精光一掠,却浮上了一层复杂之色,仿佛搀杂了其它不被预期的惊讶,那冰凉的指顿在空气中,然后攀上他的脸庞婆娑不断:“怎么在我身上不要紧,我到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是北狄皇室信物的?其实……我一直很奇怪,莫家,连王侯都称不上的末等士族,竟然会出了你这样一个风神玉秀的男子。说起来,你跟罗迦长得还真的很像,薄薄的唇,高挺的鼻梁,飞扬入鬓的眉,还有细长的眼。”
他一震,回视着她。她的指在他的面上细细摸索,却仍然云淡风轻地说着,突地将头放在他的肩上,在他的耳畔温柔低语,但声调里潜藏着一丝浅浅的冰冷:
“我曾听人说过,当年的福王锦渊流亡北狄,曾眷养过一名歌女,后来在他死后那名歌女也下落不明,传言是被北狄王悱熔收养在宫中。”
他惊疑地望着她,敛了笑,眼内弥漫起怒意,左手猛力拉住她,反手钳住她的下颚,将她更压向自己,瞬间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气息交缠,但却并不暧昧,倒像是两只剧毒的眼镜蛇,纠结缠绕,只为伺机毒杀对方。
“住口!没有想到双目失明、娇生惯养的夜氏郡主,也会知道那么多连北狄王公大臣都不曾知晓的深宫密闻,看来你和悱熔果然不是一般的关系!”
“福王的儿子,罗迦的堂兄,说起来你比罗迦更有继承王位的资格呢。”她微微笑着,含着芳香的气息,喷吐在他错愕的面上,好似一个个含着剧毒的轻吻:“怀着那样目的接近罗迦,让在深宫长大,生性多疑善变的他欣赏你,信任你,可想而知你吃了多少苦。但是小小的莫家是绝对帮助不了你的,帮助你的只有……杀父仇人悱熔,对吗?而你,在看着他的时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你的长相、你的才华,还有你这个人……并不输于他,甚至比他更加出色,而你必须讨好他,卑躬屈膝的侍奉他,看着他君临天下,看着他享受本应是你的一切……”
“够了!!!”
他再也无法忍耐,反手便把她甩开。
她猛地跌落在地上,膝盖撞上地上,当即疼的快要岔了气。但她并不管身上传来的剧痛,只是仰首把眼转向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里却还是露出了许多的笑意。
“你一定在想,我真可怕,是不是?其实,这个即使北狄王公大臣,也见得那么快认出的黄金锁,而你竟然一眼识出,就不得不让我深究你的身份……”
莫惬怀脸色变了几变,却仍是阴沉着,如深潭般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地上的女子。
禅室中,莲座观音前奉上的香还燃着,香烟淌成一行薄雾,温柔地缠绵于空气之间,如丝絮袅袅,遮住了她似多情似无情的眼,也迷离了他的双眸。
她白皙皮肤在透进来的阳光下露出一层粉色,挑起的眼,黯黑好似潭水,幽幽的一层光,淡色嘴唇紧紧的抿成一线。
许久,莫惬怀反笑了出来,伸手扶起了,但手底下的劲道加重了许多,夜熔额上顿时浮起一层冷汗。
扶着她坐下身来,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脸色,只是那眼略阴了些,伸手拂开她垂落在眼前的黑发,他依旧让自己笑得如沐春风,刻意平缓着声音,却是依旧压抑不住,如剑在鞘中欲出的杀意。
“你真的看不见吗?我真的很好奇,像你这么聪明可怕的女人,谁能毒得了你。”
“我无意中知道了你的秘密,想必你现在很是不放心,那……我就用一个秘密来让你安下心来好了。”她鬓发蓬乱,却自有一股高华从骨子里透出,优雅地抬腕,将他落在她面上的手掌拨开,微微朝他一笑:“毒瞎我双眼的,是我最爱的人亲手喂给我的一碗面,那日是我十四岁的生辰,当时他也跟着吃了,所以我毫不怀疑。呵,你不知道,那时得我觉得多幸福,多幸福……如果那是梦境,我曾希望一直沉迷下去好了……我宁可自己一生、一世,永永远远,都不要醒来……一年半以后我在幽州骤然毒发,灼骨销魂之毒……命是救回来了,但是眼睛已经保不住了。”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他下的毒,据我所知那灼骨销魂是极慢性的毒药。”
“本来也是不知道的,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怀疑到他……后来他身边的宫……随侍的人……在被处死之前送出了口信,叫我当心灼骨销魂之毒。可惜那时已经晚了……你知道吗,他们知道我没有被毒死之后,又派来杀手暗杀,何度,原本是叫做夜度的,他当时舍身救我,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说道这里,她却笑得愈加浓了,泛着浅灰的唇,吐出的是比雪更寒的温度。
“我爹爹那时已经被夜松都给缠住,他……始终不服爹爹以一个外姓之人的身份统领夜氏,但是我夜氏祖训第一条,不杀同宗。于是,他同苏轻涪联手向爹爹投毒,爹爹自顾不暇……”
“按说灼骨销魂是天下奇毒,救下你性命的人应该不难解谢王爷的毒。”
“北狄神医奉旨,只救的我一人。爹爹活着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他怎么会救爹爹。”嘴唇依是一个淡淡笑意,眼神却是凉薄许多:“所以,我恨,我恨北狄,不论你怀疑北狄的君王和我是什么样子的关系,我都恨不得杀了他。所以不管我和悱容是什么关系,即使要犯下滔天的罪恶……我也愿意,即使万劫不复,我也能承受!”
她直视着他,那语气维持着平静,却带着某种慑人心肺的寒意,使人浑身战栗。
“你也是吧?惬怀,在北狄皇室长大的你,对你的杀父仇人悱熔,就没有半点的怨恨?其实……在来白云寺之前很头痛吧?既要稳住那十几万的军心,又要对北狄摆出上下一心的开战姿态,还有要消除悱熔对你的怀疑和戒备,提防他们在罗迦面前揭露你的身份,惬怀,你真的很难啊……”
他再度惊跳了一下,那片刻的沉默,停留在空气里却像是一种压抑的恨意,使得那丝原本隐隐飘荡着的暖意,在一瞬间都被抽尽,只余寒冷。
她的话一声声,击在他的心上,让他的五脏六腑都抽搐般的痛着。
可是那痛着的下面,又有着隐隐的欣喜,这许多年来,从没有一个人如此的懂他。
“你呢,你又比我好得了多少呢?你借刀杀人除掉夜松都等人,你就以为顺利的接掌了夜氏了吗?如果不是你怀孕,恐怕你连尸首都不会找到吧?而且你以为他们会让你这个孩子顺利出生?在那个皇宫里所有的人都在盼望着这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的死去。送子观音?即使你再怎么诚心的祷告,都是没有用的。”
这尖锐的质问,在那一瞬间仿佛直刺她的心底,在室内的那一片死的气息弥漫中,凝结成冷酷如冰的利刃,割开了保护在她心上的那层纱,将最脆弱的暴露在最残酷的人面前。
“惬怀,你想要你应得的王位是吗?我可以帮助你,比悱熔更加能够帮助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手伸了过去,覆在她的腹上,细细看着她如玉面容,再不掩饰自己隐藏着的阴寒傲骨:“你现在这里,是他的骨肉,这个孩子生下来,对我百害而无一利。”
她漫声一叹,躲开了他大掌的抚摩,撇开了脸垂下眼帘,也掩起一腔无人得知的难解思绪。连她的最后一句低喃,也被她含在了唇间,将说未说,轻似无语。
“你真是天真的可爱,惬怀。孩子即使不是我怀上,其他的嫔妃终究也会怀上他的骨肉,但是……”
“但是?”
“但是,我可以帮你,帮助你不让任何女子有机会诞下他的骨肉。”夜熔仍是垂首,皓白的手腕在金丝银绣的玄色之下愈发的显露的纤瘦了些,窗棂透入的阳光之中,更显出温柔如玉的味道来。但是一字一句吐出的话语,却没有那么温柔“我会帮你,让他不会有任何子女有机会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所以,他再也不会有任何血脉。”
莫惬怀却不急着去接她的话,只是笑着把修长如玉的手再次覆在了她的腹上:“是吗?可是现在已经有了,有时候一个就已经够了,就好像他,只因为是锦瓯唯一的儿子。”
“那么,为了表示我合作的诚意,我来向你保证,这个孩子不会出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