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相府千金-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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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几个人相互点了点头,纷纷上马往不同的方向跑去。
只是谁人都不知,所有的人都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一般在这蓟州城内四处乱转的时候,白虎一人却杀了个回马枪重新又跑了回来。
他的马匹被系去了别处,一人鬼魅一般的悄声潜了回来。
嘲讽的笑意尚留在唇角,上一回的柳州,他们也是如同现在这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跑,这一次他可不管神威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上天还是入地,自己掘地三尺也要把杜承喆给挖出来。
院门虚掩着,松松垮垮的随风轻微的摇摆着,白虎抬起脚来轻轻踢了一脚。往里头走去,小小的院落里冷冷清清,还是冬天,什么看着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生气。
他取出腰间的佩刀来,随意的抵在地上,一路往前。刀尖和地面发出“噌噌”的声响,像是走向战场的战士正听着擂鼓一般。
门已被踢坏了,他只是用刀尖轻轻一戳,老旧的门栓立刻发出一阵“吱呀”的声响,往里走上几步,这才大概能辨认出这个屋子。
屋里很暗,没有烧炕,冷的出奇。走去灶台,里头干干净净的,没有做饭的痕迹。
将锅拿开。灶台下也没有烧着过的迹象。像是很久没有在这里生火做饭了。
白虎起了一丝疑心,手中的刀又握了握,转身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卧房里的摆饰节俭的有些可怖,炕是冷的。床上也没有过冬需要的厚被子。就连最基本的床单也没有。走去墙边的一个立柜。柜门已经裂开了一道裂缝,上头的漆水颜色已经剥落了一些,看着破破旧旧的。
一把打开了柜门。里头却也是空的。
空的,就像这个屋子,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就像是供给幽灵来住的一般,都是空的。
白虎的脸色有些不好,伸手在那个柜子上轻轻敲了敲,发出的声响却打消了他的怀疑,果然是这样。
他这才踱着步悠哉的离开了屋子。不是不急着追寻,而是这猫捉老鼠的游戏精髓却不在立刻,赶着慌乱的老鼠四下逃窜,而自己却尽在掌握的看着他们疲惫的为了这条已经被收入囊中的小命而奔波时,这种喜悦却是连杀人都比不了的。
他在那个荒芜的小院中四下看了看,这才翻出一只小小的箭弩来朝天放了一箭。这一支小小的箭矢立刻飞向天空,在最高处忽然炸开一个小小的红色的光点,还伴随着一声闷响。
白虎却甚是满意,看着这已经消逝的红光的方向,不禁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角,手中握着的刀都发出森森的动静,就像是连它都闻到了血的腥味。
不多一会,方才还四散去了蓟州城各处的那一队人纷纷重新聚拢了过来。白虎点了点人,举起手中的绣春刀对着那个蒙着脸的淼来,“你,打头进去。”
淼暗暗握了握拳,有些怪责自己一般的咽了咽口水,这才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刀来抬脚走去了队伍的前头。
后头的人谁人不知白虎的用意,师徒相残的戏码在轻衣卫中并不多见,理由无他,徒弟总是弱于师父的,又有几人能真的斗得过师父呢?
可事情总有意外,比如这一对师徒,做师父的杜承喆不过是一个医者,为师时也是教导毒理,他又怎能预料多年的颠沛流离之后还能与自己的徒弟相见,即使见了面,又怎会料到这个徒弟的手里还提着足以要了他性命的一把钢刀。
淼的脸上依旧蒙着布,是怕的,怕和师父相见,在轻衣卫的面前和他相见。前一次的擦身而过,她却不明白现在这般返回又是为了什么。
师父总是机诈的,总喜欢隐在人后的,可为何会出现在蓟州??
柳州城破,轻衣卫花了多大的气力,又是派出了多少的人手才探查到了蓟州这条路。她当时也是疑惑的,觉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师父能从柳州带着大多的人离开,又怎么可能在离柳州不远的蓟州露了马脚。
她担心,不止是担心师父的安危,更是担心这是师父布下一个陷阱,她怕轻衣卫会自矜功伐,最后恼羞成怒,反而会真的要了师父的命。
睿王听闻了蓟州的消息一直没有任何的行动,让自己稍稍安下了心,她又怎会知,才出了正月没几日,睿王整个人像是变了,如此好功又不计后果绝对不是那个睿王的作风。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她听说在元宵灯会的那一日睿王和淮王殿下双双出现在了北大街,可不知为何很快就去了曹督主的私府里。两人那一日像是相谈到了很晚,翌日也是一同上了早朝,可就是第二日的早朝,却有左副督御史当朝提及柳州一事。
柳州,是柳州的变故吗?还是有谁刻意了?是谁?
淼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各种的线头充斥着,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只觉得心头的恐惧越开越扩,只觉得这些事情里一定有什么隐情一般,只是自己还觉察不出,还探不出,却总觉得和师父有关的。和师父有关,那就是和师父的命有关了。
她只觉得身后的一把把钢刀都透着寒气森森,各个都是嗜血的狂魔,自己又要怎么才能从他们手里抢下师父来。
白虎看着眼前的人身形越来越绷紧,脸上的嘲讽也越来越张扬,就是要这样,就是要看着人心被一刀刀的剐烂,那剩下的就只剩下无情了。(。)
第一零一章 又见面了()
刚过了沐役河的蝶熙不知道轻衣卫已经到达了蓟州,见着还尚不知在何处的城墙,心中的力不从心更盛了几分。
走了一个多时辰就觉得疲累不堪的身子催促着她赶紧找处地方歇歇脚。蝶熙深深的叹了口气,只得在一个草棚搭建起来的简易小店里坐下。
“客官,吃点什么?”老板想是有些时候没见着客人了,裂开的笑容快要扯到了耳根了去。
蝶熙觉得好笑,这河对岸的事情他是真的不知情吗?他如果也是苍兰县的人,怕是现在会赏了自己一碗砒霜的吧。
“来碗面。”
“得嘞,您且等会。”那老板搓着手,高高兴兴的跑去后头的灶头上准备起来。
面呀,自己是和这物多有缘呀。
她痴痴愣愣的想的出神,一手撑着脑袋,怔怔的看向京师的方向。
“客官是京师的人?”老板一边下这面,一边和蝶熙搭着讪。
“是啊。”她悠悠的回了一句。应该是的吧,前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
“近些日子京师里可出了不少的事呢,您一个女孩子家的要小心些哟。”老板依旧慈眉善目的提醒着,黝黑的脸上尽是憨厚的笑意。
“哦?是出了什么事呀?”蝶熙放下手,眼中终于回了些神。
“您还不知道呀,那京师中现在可算是人人自危了,许是正月里出的那事呢。”
“正月里?”蝶熙皱了皱眉,装作不知情的追问一句。“正月里京师出了什么事了?”
“是那朝中的大员,说是被神威的逆党盯着了,朝廷派了金吾卫,之后又是羽林卫,现在就连轻衣卫的大员们都亲自上阵了呢。”他忽然走前了几步来到蝶熙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那位大员还是被杀了,您说可不可怕,这还不是出了大事了嘛?”
怎么可能。蝶熙笑了笑,轻衣卫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监视京中和丞相有关的官员而已,怎么可能真的要杀了那位左副督御史。这出自作剧演的还真是奇怪。可这又是谁放的风。
“是吗?查出来了吗?是谁做的?”蝶熙调笑的看向那老板。有些揶揄的意味。
“谁知道呢,说是晚上还好好的,一觉醒来就死了。之后那轻衣卫派出了好些人出了京,都往那蓟州去了。听说是有了密报。杀人凶手就藏在哪儿呢。”
老板忽然想起了灶头上的面来。拍了一下脑门,转身又离了开去。
轻衣卫去了蓟州?蝶熙猛的一下也站了起来,扬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的事情,轻衣卫什么时候去的蓟州?”
那简易的草棚下也没有别人,可这话一出还是吓的那老板猛的一下回过了头,“姑娘!”他赶紧把手里的面全部装进碗里,一把按下了蝶熙的身子,四下里张望了会这才压低着声音说:“这事情可不能这么明里头讨论。也就是前些日子的事情,我也是听人说的。”
老板像是见到了瘟疫一般,皱着眉头赶紧离开了去。
蝶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和嘀嘀咕咕的嘴,也猜出了自己现在不算是个受欢迎的客人了,随意吃了几口,留下几个铜板便赶紧起身想要离开。
回头看了看那几个铜板,心里忽然有些难过。是难过的,心里就像被什么钝器重重的砸了一下。这几个铜板还是那一日的灯会上自己赢来的,可就连那一场棋局都是被人算计的。
被人算计了,所以才想要反抗的,被压抑的太久,差点就忘了自己还是有心的。
天气依旧冷寒,丝毫没有回暖的迹象,两边的路看着凄凉凄凉的,蝶熙急着赶路,小小的身影看着更加形单影只。
走了个把时辰,越见越现的有了一个小小的村落,总算是看到了些人气来。路上来往的人车多了,蝶熙走的越发的靠边,坑坑洼洼的泥路拉低了她的速度,让她不由的心中越发的焦急。
身后忽闻越来越近的马车的动静,蝶熙撅着小嘴不悦的皱眉回首瞪去,看着离那马车还有些距离,刚想再走上一会再行避让,却听着这马车的声响越来越大。这么条小路上是谁这么缺心眼,跑的这么快就不怕撞着人吗?
她不认识来人,可驾车的人却认出了她来,只是重新扬鞭策动了下马车,他低沉的嗓音对着车里的人提醒了一句,“公子,找到了。”
“带她上车。”马车里的人声音不响,简单的几个字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蝶熙觉得自己已经让无可让,可那马车却是过分极了。一条小小的小道,他们却硬是往自己这边挤。
她一把扯下兜帽,刚想骂上几句,却发现那马车竟悄无声息的停了下来。就这么停了下来,没有一点动静,驾车的人一定是个高手。这么一想,方才的嚣张气焰全消,他们想要做什么?干嘛停在自己身边!
想逃,却发现驾车的人有些眼熟,蝶熙还在脑中回忆,车里那人却发出了邀请,“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蝶熙不觉得这个声音熟悉,依旧蹙眉不语,只是藏在袖中的那把匕首已经紧紧的握住。
那车里的人嗤嗤的笑出了声,”姑娘的记性看来不太好。”
蝶熙听着一阵马车抖动的声响,这才看清了来人,不禁脱口而出,“是你?!”
“你以为呢?”奇哒的世子花皆悦笑的畅心,“姑娘一个人?要不要捎上你一程?”
能搭个顺风车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可要搭这辆车却有些问题。蝶熙眉头蹙的更紧了些,这奇哒的世子不是被轻衣卫给盯上了吗?难道在京师重地又甩了他们不成。
“姑娘这是要去哪儿?”花皆悦看着她戒备的小脸只觉得好笑极了,促狭的问道:“难不成又是京师?”
“那公子又是要去哪儿?”
“要去你去的地方。”花皆悦的笑意沉了一分,那双灰色的眸子里忽然透出了几丝精光来。
“哦?那如果我说我要去的就是那儿呢?”蝶熙伸手指着眼前的这处村落,不甘示弱的回敬了他。(。)
第一零二章 那个传闻是错的()
花皆悦的笑容依旧,眼中却多了份说不清的情愫,“姑娘是走累了吗?”
蝶熙不明就里,就着他的眼神往自己身上看去,不由的缩了缩脚。
她脚上的那双弓鞋在泥地了走的久了,斑斑点点的尽是污渍,连带着那件披风的底上,也是脏兮兮的难辨原来的本色。
见着她的小脸一下红了起来,花皆悦只觉得心头被什么挠了一下痒的厉害,想要捉弄她的心更强烈了一些。
“姑娘累的时候……也是美的。”
“原以为是奇哒的世子,看来倒是更像登徒浪子呢。”蝶熙的脸色冷下了几分,微微侧了侧脖子,不怵的给顶了回去。
哦?这就是认出了自己来了。花皆悦的笑意慢慢拢去,深邃的五官上多了些肃然,“那不知丞相府的小小姐这般抛头露面的又为哪般?”
他果然是认得自己的。蝶熙依旧盯着他,嘴角却慢慢勾起一个笑来,“那公子跟着我又是为了哪版?”
“跟着?”
花皆悦刚开口想笑,蝶熙却继续接口说道:“奇哒的那些秘诡之术看来还真是可怕呢。”说着,蝶熙举起那只被他划破过的小手,在他面前扬了扬,“还是那个传闻是错的?”
那个传闻,是奇哒皇室中最隐秘的祭祀,她这个身在大宁的大家闺秀又是怎么会知道的?花皆悦肃然的神情中多了些愠怒,那双灰色的眼眸里灼染上了层火红。
“看来姑娘对奇哒很是了解呢。”
蝶熙是累了。这个身子与前一世的截然不同,孱弱的不堪一赢,这才走了几个时辰又觉得困顿,双脚都像灌了铅一般。如果不是这么被叫停了下来,许是就这惯性还能走上一走,可这么一停,却是怎么都不想再继续了。
她故意锤了锤腿,这才说道:“公子不是说要去那处村落,怎么不去了?”
“原是想去的,可又想起了些事情。”他眼底深霭的看着蝶熙。补充了一句。“那蓟州城里也真是不太平的。”
“蓟州?”蝶熙皱着眉脱口而出,是自己晚了吗?
果然是蓟州,他原本不信还有人能和自己一样,可那****却分明唤着那个轻衣卫的空叫师父。这样的大家闺秀是不会随随便便拜了师的。那个空也不是六艺精通的主。她唤这样的人做师父。许也是只有一个可能。
“可不是呢,姑娘累了就歇歇脚吧,在下先行告退。”花皆悦拜了拜。转身就要上去马车。
“公子这么一提我倒也想起来了,若是公子方便捎上我一程可好?”蝶熙走不动了,心里却急的厉害。
背着身子的花皆悦终于化开脸上紧绷的神情,柔和下脸来这才转了过来,“方便,怎么不方便呢?”
马车里,火盆还扬着火星子,和暖的厉害。她探出两只手来烤了烤火,花皆悦已经递来一杯热茶。
浅浅品了一口,只觉得一股花香在唇齿见荡漾开来,“很好喝,谢谢。”
“喜欢就好。”花皆悦给自己也斟上一杯,这才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说你知道那个传闻?”
蝶熙调皮的眨了眨眼,却也不答,“你猜?”
那个传闻,那个夜,自己经历过两次,两次那般的痛苦,离鬼门关那么近,近的自己以为就要这么死了。陷入深深的混沌,一觉乍醒,自己升华了,不再是一个凡人了,可是升华的条件却是可怖的。
这是奇哒世代相传的秘密祭祀,是选定世子的唯一方式,即使是皇族内部,能探知到这个秘密的也是极少的权利中心的几人。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不到。”花皆悦作了一揖,服输了一般神情恳请,“还望姑娘能赐教一二。”
“血祭凤,凤栖梧,那公子可是确定了?”
此话一出,马车忽然抖动了一下。虽不是厉害,却是实实在在的佐证,他不用答了,这一震什么都答了。
“姑娘真是见多识广,连这么句话都知道。”花皆悦的脸色也不好,明明是自己开口问的,现在也不知该生了她的气还是该恼了自己。
“公子客气。”蝶熙又喝了一口茶,慢慢放开些茶杯,她眼见着杯中的茶水不住的泛起着丝丝的涟漪。
是自己的手在颤抖,止不住的颤抖。驾车的那人透出的杀气太过冷寒,胜过往昔她感受过的所有,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全是恐惧,多久了,多久没有这么恐惧过了。
车外的杀气持续了一阵,在车内凝滞的空间里慢慢充盈着,填满了整个空间。
好一会,花皆悦才开口笑了笑,“姑娘这么急要去蓟州,是因为睿王殿下?”
睿王?蝶熙撇头看向他去,“为何这么问?”
花皆悦也起了疑惑,怎么可能不是为了他?想了想,他忽然哈哈的笑出了声来,“姑娘该不会是被下了幻术吧。”
蝶熙点了点头,“公子知道的也不少呢。”
“你怎么不解了那幻术。”他执起茶杯来想要再喝一口,却发现茶水已经见底,探手去取来茶壶刚给自己重新斟上一杯,却见着蝶熙也伸过来了自己的那只茶杯。
真是个没有防人之心的孩子。
他不作声色的给她又倒上一杯,“你那位师父也不替你解了?”
“公子替我解了如何?”蝶熙笑的好看,语气里却带了几分戏谑。
“我解不了。”
“那……他呢?”蝶熙转头看向那个车夫的方向,“他也是个高人呢。”
“他也解不了。”花皆悦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除了轻衣卫的人,谁都解不了轻衣卫的幻术。”
“呵,那公子方才还问为何我不来解呢。”蝶熙调笑一句,抬手喝了口茶来。
“难道你不是吗?”花皆悦依旧含着笑,可脸上看着却是肃穆极了。
蝶熙抖了抖唇,却不知该如何答他。他刚才说,只有轻衣卫的人才能解了轻衣卫的幻术,可为何又说自己是轻衣卫?他不是知道自己是丞相府出身,他究竟是谁?他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第一零三章 要去哪儿()
花皆悦看出了她的迟疑,自觉的引开了话题,“蓟州的事情你知道吗?”
蝶熙摇了摇头,却不知能不能从眼前这个男人嘴里听出些实情。
奇哒的那些事情自己也是从师父的笔记本里看到过一些,至于师父又是怎么探知的却没有任何的记录。只是光光那几句简单的描写足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她不敢想象真的身处其中又会是怎么样一副光景。
蝶熙眼底忽然盛出的那几丝可怜让花皆悦有些不悦,脸上的表情凝滞了片刻,终于说道:“蓟州城内的神威逆党已经落了网,正要被押解回京呢。”
他说的轻巧,可眼睛却未从蝶熙的脸上离开。
落网了,“有多少人?”
“这……你可以去问问你的睿王殿下啊。”花皆悦调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