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相府千金-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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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皆悦走在前头,脚步看着并不轻松,蝶熙看着他的手指都有些僵直,对他的刻意邀约起了些兴趣。
“公子就想走走?”蝶熙催促着,她不喜欢晚上,只觉得到了晚上越发的没有安全感,越发的看不清周遭。
“记不记得刚才我说的话,我们又见面了。”花皆悦在前面停了下来,像是等着蝶熙并列而行的样子。
看着蝶熙点了点头,他才继续说道:“我指的不是在京师城门外的那次。”
“是吗?”蝶熙脸上含着笑,也停下了脚步。
这个村子很小,站在村边都能看到另一头的房子,微微抬头看向天际,火烧一般的霞光照在花皆悦的脸上,像是他正在极力的憋着气一般,“前一次见着你的时候,是在一片雨木林的外头。”
蝶熙饶有深意的“恩?”了一声,“大宁的雨木林可是不多的。”
“是啊,尤其是京师的周围,那就更少了。”花皆悦指了村外的一个小土丘。示意一起坐去那边再继续聊聊。
土丘的四周是空旷的,就算有人想要埋伏着偷听也是极难的。
蝶熙说好,跟在他的身后。京师的周围只有一片雨木林,她记得那一片雨木林,前一世就记得那片雨木林。
等着蝶熙坐定,花皆悦才继续说道:“住在隔壁的那个女子,本来我还不确定,不过现在算是确信了,那人我也是见过的。”
“你想说什么?”蝶熙打断了他,脸上平色依旧。心头却有着一丝不安。最近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多。这种不安之后的后果也越来越严重,让她也越来越讨厌这种不安的感觉。
又要出事了。
“你为什么是白少熙,你为什么会变成丞相府的小小姐。”花皆悦慢慢的回过头来看向蝶熙,“不该是白少熙的。”
“我为什么不该是白少熙?难道我应该是现在这幅样子?难道这样的落魄才是我应该的样子?”蝶熙的声音软软糯糯。看着天空的眼睛里也未起一丝波澜。
自己就是白少熙。就应该出生在相府里的。
“你不该是白少熙。所以就算重来一次你还不是白少熙。”花皆悦说的不响,语气也不强烈,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什么叫重来一次?”蝶熙终于找到了他想要说的重点。那一丝不安也开始叫嚣起来。整个身体再次被熟悉的不安笼罩,莫名的恐惧感又席卷着咆哮而来。
重来一次,他为什么知道自己是重来一次?
蝶熙知道奇哒选择世子妃的传统,知道世子妃是火凤凰选定的传说,所以被他弄破了手她并不意外。他再次出现,自己知道他是确定了,奇哒的皇室对世子妃是非常看重的,却绝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这个女人是火凤凰选定的女人。
火凤凰选定的女人,是要滋育火凤凰的女人,而这份尊荣的代价,却是要用血,要用命去换的。
见花皆悦没有回答,蝶熙加重了些声音又问了一遍,“你倒是说说,什么叫重来一次。”
“记不记得我说过,作为白少熙你死了,因为你原本就不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蝶熙被他说的浑身不舒服,终于忍不住冲他低吼了一声。
“看,以前的你也是这样。”花皆悦的脸上似有若无的泛起了一阵笑意,带着些嘲笑,带着些肯定,还带了些怜悯。
蝶熙回过头看向花皆悦,以前的自己,他究竟在说什么?
“你不是白少熙,你以前也说过你没有名字,可那个时候你是真的没有名字,你只有代号,该说你的代号是危月燕呢,还是该说你的代号是星日马?”花皆悦好像有一些为难一般侧过头来想了想,这才继续说道:“应该叫你危月燕吧,毕竟那个任务不该是影卫来做的。”
“什么影卫?”他居然知道自己在轻衣卫里的代号,这怎么可能!
蝶熙心中骇然,那段被刻意尘封进了记忆的往事又开始喧嚣着想要挣脱束缚。
自己在轻衣卫里和虚的关系是极好的,当年大家都是三等都尉的时候,虚想要以下克上对星日马动手,自己看着他力不从心,看着他差点被反杀,是自己破了规矩冲上去救下了他的命的。
可这件事却是大错特错的,谁能料曹督主却没有苛责,甚至让自己继承了星日马,升上了二等的同知。
这个错是离谱而不可原谅的,所有的一切就是从这个错开始。轻衣卫的以下克上是不允许有人帮手的,自己破了轻衣卫的规矩,名不正言不顺的背后,是轻衣卫中的各种声讨,各种声浪的袭来让自己都一度以为自己是要垮了。
他们说,因为自己是空的徒弟,说轻衣卫开始败落了,说轻衣卫开始腐朽了,说的都是错的自己,甚至连已经死了的师父都被牵扯进了各种的咒骂。
自己是不甘心的,所以犯了第二个错。
二等的同知是不允许有两个代号的,暗影两卫是不允许兼任,可在危月燕在谩骂中,自己生了气,抄着师父送给自己的两把钢刀要了危月燕的命。
这不是错,是罪,是要掉脑袋的重罪。所有人都等着看自己的下场,那么兴致勃勃,好像是压抑了许久一般终于能除了自己这颗眼中钉。
可自己却再次破了规矩,是曹督主亲自开的口,让轻衣卫史上头一次有了暗影两卫兼任的情况,有人不甘心,去找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理论,一个朱雀,一个白虎,各自都是只热衷于任务本身的人又哪里会对这些政治中的事情勾起兴趣。
是错的,一切都是错的。自己从此成了轻衣卫的敌人,从此彻底沦落成了曹真的一条狗。(。)
第一一零章 我看不起你(三更)()
花皆悦脸上露出一个嘲弄的神情来,“难道能在柳州做出那种事的是影卫吗?”
“你!”蝶熙一口怒气涌上心头,整个人都要弹坐起来。
“看,这才是你。”花皆悦神色依旧,“无,这才是你。”
蝶熙的脸色一下由红转白。
无,他怎么知道自己前一世的名字的。“你……到底是谁?”
“我还是我,只是你却变了太多了。”花皆悦笑了笑,脸上那一丝怜悯越发的不再遮掩,“你啊,还是做个轻衣卫比较合适。”
轻衣卫,无,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的。
蝶熙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半分愤怒又有半分害怕的看着花皆悦。
他是谁,他怎么可能知道前一世的自己,他难道也是……
“你……难道也是……重生的?”
花皆悦点了点头,“看,你还是这么单蠢,又单又蠢。”
他笑着,落在蝶熙的眼里却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不禁让她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哈,这事情也是太有趣了,重生,你以为是吃饭吗?你以为是睡觉吗?”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不是无?”
蝶熙冷下脸来,不去回答他的问题。
是,自己是无,而虚是虚。自己一直是与虚并肩而行的,自己的身后一直有淼的。
去年的那一日,自己见着了虚,自己依旧是这么唤他。可他却自称是星日马,他说自己叫无虚。他怎么会叫无虚,他明明就是叫虚的,所以自己依旧叫他虚的,他也是应的不是吗?自己是有名字的,即使是一个看着可笑的名字,也是有名字的。
蝶熙越是不说话,花皆悦越是确信。
“那一日在那片雨木林外恰巧经过,是你自己迷了眼忽然窜了出来,如果不是你忽然的出现。我们又怎么可能会停了下来。我原也不想要多管闲事的。只是抬你去路边的时候沾着了你的血,是你的血染上了火凤凰,不是我要救你,而是你自己不想死。”
花皆悦还是笑着。这是这笑容越发的让蝶熙觉得彻骨的冰冷。她还发着烧呢。她还是个病人呢,可怎么就是这样觉得一阵冷又一阵热的,怎么就是这样的不能自已。
“我中的蛇毒……难道是你解的?”淼说过。龙角蟒虽叫蟒,却有剧毒,自己中了龙角蟒的毒,可却等到了淼来用黑麒蚁救自己。当时觉得不可思议,现在依然是觉得不可思议的。
“你以为中了那种毒你能活下来?”花皆悦哼哧了一声,“龙角蟒含有剧毒,如果不是我替你吊着命,等来了救兵,你也没有机会活下来,更没有机会重来一世。”
他说的理所当然,说的好像毫无破绽,好像完美的让蝶熙根本没有机会反驳。
可是……“我不记得你。”
对,自己不记得他,自己只记得中了毒昏倒在了路边,再次转醒的时候自己见到的不是他,是淼。是淼亲口说的,龙角蟒的毒只有黑麒蚁能解,他一个西域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你自然是不会记得的,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被下了血蛊了。”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答应做了世子妃才有机会活命,做了世子妃她又怎么可能记得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祭祀。
她不会记得,前一世的人生中,她不会记得有自己。自己是谁,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她自己又答应了什么,她都不会记得。
原本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只是事情出了意外,到最后自己都自身难保。自己只是错算了两件事,错过了她,错过了自己。
“所以呢,你特地要来告诉我,你也是重生的,你的目的呢?”
“只是看着你现在这样,委屈又可悲,你不需要变,因为你本来就不是现在的你。”他花皆悦顿了顿,看着眼前的蝶熙目光灼灼,这一次自己可以做的就是继续上一世没有做完的事情,带她回去,她已经答应了要做世子妃的,所以只要带她回去。
蝶熙却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不需要变,什么都变了,你却叫我什么都不需要变。”
她是委屈的,怎么能什么都不变,这么件诡异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却叫自己什么都不要变。怎么可能,那谁来还给自己武功,谁来还给自己二等同知的地位。自己早就变了,变的天翻地覆,哪里像他,重新来过,他依旧是奇哒的世子。
“我变,却不是我想变,我也不想的,只是从开始我就变了,又怎么能就这么坐着什么都不去变。”
“你变了,可结果呢?”他重新醒来,却发现自己依旧要接受那场可怕的祭祀,一路过来,他也是迷茫过的,但是慢慢的一路长大过来,他才知道重生之后最可怕的就是这一阵又一阵的迟疑。犹豫,才是最致命的。所以他不要变,自己是知道未来的,知道什么会发生的,要去改变的不是自己,是这个世界要为了自己而改变。
蝶熙被有些迷茫的看着他。自己变了,可是结果呢?爹依旧一意孤行,师父依旧是神威逆党,自己依旧是无名无姓,自己想要变的,什么都想要变的,自己想要努力的,自己一直试着在努力的。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前一世的你不是这样的,不会这么思前想后,也绝不会这么顾着别人,你从来眼里都只有自己,前一世的你是断然不是说出要让我不要牵扯了丞相,不要牵扯了你师父的!”
花皆悦的嗓音抬高了几分,声音变的有些尖锐起来,“你为什么要变,你不是一直都是那般无血无泪无情无义的人吗?你不是一直都是那样不顾人生死的吗?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看不起你!”
都忘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自己已经忘了,曾经的自己是那样的吗?自己为什么记不起来了。
“你想要人活,只有让你自己活着才行,看看你现在都做了什么?你又救得了谁!”花皆悦说完,再也不去看她起身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第一一一章 一些不好的事()
蝶熙被留在了原地,看着花皆悦离开的背影,呆呆愣愣的有些无措起来。
他也是重新来过的人,为什么他可以说的那么轻松,为什么他要说的那么决绝。是自己错了吗?自己重新来,有了亲情,见到了失而复得的师父,自己不能贪恋一下吗?自己曾经过的是什么样炼狱的日子,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世子能知道吗!
他那么口不择言的说看不起自己,他一个夹缝中的小国的世子居然说看不起自己!
蝶熙心中愤懑难消,抬脚就要往自己的住处走。
天已经全然暗了下来,除了偶尔响起的北风声,四周寂静的毫无声息。
自己什么时候活的这般落魄了。自己也是被人敬仰过,被人嫉羡过的,自己是轻衣卫的二等同知,也是高高在上过的,哪里会落得今日这般要在这荒郊野岭里讨生活。
走到自己的屋子前,蝶熙又有些不甘心的回头看了眼花皆悦住的方向,居然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敲响了淼的房门。
淼出来的时候还很讶异,只是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立刻将她让进了屋子。
子然依旧没有醒来,倒是杜承喆正倚在床上,他的脸色还很不好,可也看得出身上已经被上了药了。
“你请了大夫给他看过?”蝶熙见着淼阖上了房门也跟了过来,这才轻声的问她。
“只是要了些药草。”淼看了眼一边还昏厥的子然,对蝶熙问道:“要让出去吗?”
“不必。”子然是被用了针。那能这么容易就会醒过来的。
淼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坐去了一边不再说话。
蝶熙不看去淼,径直走去杜承喆身边坐下,看着他的狼狈样,也不由的调侃了一句,“杜大夫怎么弄成了这样?”
“形势所迫。”杜承喆神色依旧,一点都不受她的挑衅。
“哦?看来是白虎少打了个地方。”蝶熙抬了抬眉,“这嘴才是最欠的。”
两人相视一笑,杜承喆这才扬了扬下巴,示意蝶熙先开口。
“有些问题很想问你。不过……你不方便。”蝶熙话虽是这么说。手指却指着隔壁的屋子。
杜承喆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一时半会的也好不了,不急在一时。”
不急?他不是急着要回苍兰县嘛。蝶熙笑了笑,冲他点了点头。他怕是明日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吧。
蝶熙转身走去淼的身边。附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句。“把子然带去我房里。”
“你要做什么?”淼警惕的看着蝶熙。亦是压低了声音问她。
“我有些事情要问。”蝶熙说着,自己先蹲下去子然的身侧想要将他抗到身上。
看着她怎么也站不起来的样子,淼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才过去帮她一起把人带去蝶熙的房间。
“要是弄醒了他,你一个人是治不住的,要不要我也在边上?”淼的脸上有些担忧,却不是担心蝶熙,只是担心着子然如果逃跑的话可怎么是好。
蝶熙却摇了摇头,“没关系,你走吧。”
见着她又朝自己点了点头,淼这才转身出了房门,想了想却在屋外不远处倚着墙就这么站着。
蝶熙的手细细的在子然身上划过,这才走去自己的桌边取来一根针灸用的针,对着子然的神庭穴上慢慢的转进了进去。
神庭穴可是人体的大穴,这么一针下去,就算是半死的人都会有些反应的。果然子然皱了皱眉,浑身依旧瘫软,眼睛却眯开了条缝来。
“子然。”蝶熙轻轻唤了他一声,做了个让他禁声的手势,一边还指了指门的方向。
“你是?”子然浑身上下都觉得软绵无力,声音也是虚弱不堪,想要抬一抬手,一阵酥麻的感觉立刻传来,让他不由的哼出了声。
蝶熙在他对面坐下,平视着他解释道:“你被施针了。”
“你是?”子然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呲起牙来又问了一遍。
“你不必认得我,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帮忙?子然想要抬手死命的敲一敲自己这个脑袋,“我没空。”
他想要站起来,却被蝶熙轻松的又按了下来,“我说了,你被施了针了。”
神庭穴的剧痛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摆脱的,蝶熙这一针刺的可不浅,如果不是她除了那根针,子然是不会有多余的力气挣脱的了的。
“你到底要干嘛?”疼痛带来的烦躁让子然想要吼出声来,可疼痛带来的虚弱却压抑的他只能声如蚊呐。
“我被空下了幻术,我要你帮我解了。”
“空?”子然的眼睛一下睁大了许多,牵起了一阵更甚的疼痛让他的脸都有些扭曲。
“轻衣卫的前玄武,空。”蝶熙好心的又解释了一遍。
“他早就死了。”子然讶异与眼前这个孩子,想要在仅存的意识里搜索出她来。她是谁,居然会认得空。
“我说了,我是来找你帮忙的,轻衣卫里现在幻术最好的怕就是你了,我要你的帮忙。”
“我凭什么要帮你。”子然松下身形,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脸上却是桀骜的看着蝶熙。
“我知道你的一些事情,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蝶熙的脸上慢慢起了层笑意,“这个忙不难,对你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帮了我你没有损失,不帮我,我就要要挟了你,到时候你还是得帮我,多麻烦。”
“你一个小丫头要要挟我?你可知道我是谁?”子然犀利的看着蝶熙,却依旧想不出她是谁。她开口就叫自己的名字,还认得了轻衣卫的前玄武,更重要的是,她头上那个簪子,那个簪子绝不是普通人家能带的,她是官家的孩子,可官家的孩子怎么会在这里,她又是哪家的孩子?
“翼火蛇。”蝶熙依旧这么看着子然,丝毫不受他视线的影响。他现在的样子不过是虚张声势的一只困兽罢了,只是蝶熙却是真的不想要挟了他,因为那件事真的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还会牵连进了别人,别的一些自己真的在意的人。(。)
第一一二章 可以替你解()
子然闻言,脸色立即又阴沉下了几分。
她究竟是谁?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能怎么要挟我,丫头。”子然的头上因为疼痛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比方才更加煞白了些许。
“你为什么不想帮我解呢?”蝶熙歪着脑袋,“替我解了幻术对你而言不算举手之劳?更何况这幻术还是空下的。”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子然的眼神在屋里慢慢的转着,想要伺机对蝶熙下手。
蝶熙却不慌不忙的从袖口里取出那把空的匕首来,一边漫不经心的把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