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名门毒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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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人母,毫无反抗的放弃,是罪,不是命!哀不幸,怒不争!
满目仿若还在晃动的血红,点着了周曼云胸中的一股邪火。她抢身上前一步,站在谢氏面前,故意挺胸抬头,尽量让自己显得更精神点。
“大伯娘,我有些事就是想不明白。比方您说文哥儿是吃了苦玄草去的,可我也吃了怎么却好好的?文哥儿怎么死的,是不是要查个清楚……”
“五弟妹?云姐儿可得好好管束了!”,谢氏根本就没理会周曼云,只看着杜氏,嘴角带嘲。
“大嫂!”,杜氏反扯了周曼云的手,把她往后拉了拉,回护着,“说不准文哥儿是病得重吃得晚了。孩子们的病多想个法子试试,总是不错的!”
曼云的小胳膊被抓在杜氏手中,皮肉紧贴,让她更觉娘亲回护之意,心头一暖。
“每个孩子底子不一样的!”,谢氏看着母女俩一大一小相互辉映的妍丽面容,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什么不一样?”,杜氏的手虚捂在曼云嘴上,自个儿却挑了眉,冷言道:“再不一样,减些份量试试,也总可以吧!”
谢氏哧声一笑,话音多了尖锐,“笑话!试试?按着探回来的消息,苦玄草可是有毒的,难不成还要再试死一个,你们才甘心?”
在谢氏的冷笑声中,高氏手中正默数的佛珠动得更快了些。
佛珠粒粒,入眼,让周曼云心中大痛。跟在高氏身边八年,见她泣血思儿八年,直至油枯灯尽。
前世虽无母女名,却有八年养育恩,曼云感念。此生她决意留在亲娘身边,就也想着尽了所能帮高氏把慎哥儿留住。
想到此,周曼云轻轻挣开杜氏的手,小手儿扑向前,扣住了高氏腕上的佛珠,童声清朗,诵出前世烂熟于胸的经文。
“破有法王,出现世间,随众生欲,种种说法……有智若闻,则能信解,无智疑悔,则为永失。是故迦叶,随力为说,以种种缘,令得正见……”
正默数的佛珠突然停了下来,高氏静静地看着曼云,双目幽潭之下隐有光闪。
一室之内,变得分外安静。
吓着她们了?那就索性再豁出去了,周曼云心底惨淡一笑,扭着头盯上了谢氏,“大伯娘,你要觉得擅自用药不妥,尽可以先把那个最先弄出这药方来的道士请来家!医书药书,二伯娘应该也看过些。十药九毒,神农尝草时,哪样药又在书上了?咱们可以亲自跟那个道士问清楚。”
谢氏的眸光暗中带着光,灼灼定在曼云幼嫩的肌肤上,仿若立时要将她身体里的魂灵抓了出来。
周曼云心下一凛,一双黑白分明的琉璃眼儿却睁得更大了,直直地瞪了回去。前世怕的,这一世,她不想再怕。
“你这孩子!”,杜氏伸手又重新揽回了曼云,死死地把她往怀里一扣,象是抱翅护雏的母鸡,轻声说:“昨晚跟这丫头提了一嘴,她倒学开舌了。大嫂!要我说,倒真是让四伯找了道士来问清楚,多用些银子也成,要药能用的,也能让每个孩子斟酌着份量试!”
娘亲比起我来,强过百倍千倍。曼云贴身听着杜氏的心跳,温暖非常。
静了半晌儿,闵氏的声音带着几分亢奋响了起来,“大嫂!五弟妹说的是。是骗人神棍,还是世外高人,让夫君找那道士来家,咱们亲眼确认下也好!”。
“大嫂,就让四叔请那道士来一趟吧!”,高氏缓缓地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
众妯娌软硬兼施合力挤兑,今日若不让她们遂愿,谁知还要在背地里玩儿什么花样。谢氏悄然冷哼一声,缓缓地点了下头。
周曼云暗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发现自个儿攥得死死的小拳头里,已尽是冷汗淋漓。
趁着谢氏点头的热乎劲,闵氏已亲自蹿在门边,大声唤了丫鬟去前院通知周柏,去找那西湾道士上门来。
真真是个妖孽!谢氏心念一转,两只长指突然一下子促不及防地捏上了周曼云圆鼓鼓的脸颊,“我看着云姐儿,病了一场,倒是伶俐了许多,象是变了一个人的。小小年纪,神农尝草的故事知道,就连佛经会背呢!”
什么意思?周曼云闻言心惊,当下心一横,孩子气地扁了嘴,作势欲哭,眼中含泪巴巴地也望向了自家的娘亲。
“大嫂!”杜氏果然心疼地嗔怪出声。
谢氏就势松开了手,一脸担忧地道:“向来病邪一体,云姐儿的病虽好了,可这样儿还是有些不对。倒不如等会儿再找那道士讨道符,给云姐儿吃,定定惊驱驱邪也好!”。
“大嫂,云姐儿只是随她爹爹,聪明!夫君、公爹,周家本来就代代都出神童的!”,杜氏故作得意地挺了挺胸,傲然。
杜氏祭出了周显与周柘两面大旗,着实好用。
闵氏当下插嘴反驳,微带酸意,“想来近些年,公公喜好与方外高人结交,谈空弄玄。五弟也就下力气教着云姐儿尽孝心了。也是云姐儿聪明,经文背得真好。”
花花轿子人人抬,只要不针对自己的女儿就好。杜氏微笑回应,却是顺势夸起了闵氏的几个儿女。
就你们这些个无知愚妇肚子里爬出来的,也敢称着神童?谢氏不再答言,细想了自家儿女强过曼云百倍的出色处,却是将那一丝丝不满与怀疑丢在了一边。
有娘护真好!曼云偷偷一笑,趴上了杜氏的肩,把小脸儿埋在了杜氏的脖颈里。
‘这会儿,倒又知道羞了!‘,高氏也淡淡地笑着,拍了拍曼云肉肉的小腿。
第14章 道士原来是个贼()
… …
许是四爷周檀为了自个儿一双儿女的病情,早就盯着借住在西湾老君观的那个游方道士,一说找人,行动麻利。
辰时刚过三刻,那个道士就带着个小道童上了周家的门。
后宅都是些女人孩子,而此前曼云所说让二伯娘跟道士论论药的建议更是荒诞,大人们也只是当着孩子话听。到头来,也只是让外院四爷周檀支应招呼着,把几个生病的孩子也一个个小心地带到前院,给道士瞧病。
严守着男女大防,不让道士进内院是对的。与道士清淡了几句,四爷周檀也暗叹了口气。
周家常请的那位大夫已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
而从西湾老君观来的道士,很年轻,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桃木素簪牛心髻,水洗半旧青道袍,却难掩面容隽秀,眸光隐华。
如果让道士换身富贵打扮,简直比之四爷周檀这个书香世家的公子还更象公子,而现下一身道家装,更添了出尘味。若是这样的人物要做骗子,不应当混在西湾那堆苦巴子里,尽管往城中繁华人家走走,不说拿着草药骗钱,空着手骗走一堆儿后院女儿家的芳心也是足够的。
四爷周檀感叹着,守在自家儿子怀哥儿的身边,看着道号叫虚言的道士把脉,适时地问着问题。
道士答话声清气朗,如沐春风。
“这样的道士,怎么外面会传着他个性乖张?对西湾那些个苦哈哈乐得俯身援手,丰津县乃至平州里几户有身份的人家也有唤他上门,稍有怠慢,他就径直甩冷脸,理都不理?”,周檀想了想,态度又自然地放得更低了些。
周檀本是庶出,性子绵软,近几年跟着喜好与方外人结交的大才子爹爹四处拜访,作为晚辈伺候有脾气有怪癖的高人也多了去了。此前莫名其妙受的教训也受多了,知道坐对面的道士肚里有点货,又能救儿女,他倒真不介意折节相待。
虚言道士侧了脸,笑容可拘地看看越发恭谨谦和的周檀,却是涌上了满腑满腔的无奈。
以现在他四处避居的境况,虚言本不想和任何官宦人家打交道。更何况,西湾那些人硬给他扣了个神医的帽子,几家医馆的大夫正跟县里递着诉状,风雨欲来。
可正准备收拾包袱跑路,就有人找上了老君观,一问之下,却是朝中享几十年才名的周显周世荣家中来请。
原本是想着顺些东西走人,可这周四爷一客气,弄得虚言本来想耍些促狭的小心思都消得七七八八,反倒刻意卖弄得把本事显个十成十。
虚言给怀哥儿和慎哥儿诊脉后,重新写下的脉案,不只是苦玄草一味,附开的药方,君臣佐使配伍得当,方上的字也是写得龙飞凤舞。
‘好字!‘,周檀接方先赞,由衷。接着就按下了小哥俩的方,说起了另两个女孩的病情。
先带着虚言看了整日昏沉的周曼音,周檀让人去把曼云也接过来。
‘家中这个侄女,并未如道长所说吃这草药七天,头尾不过三四日,现在看着就好了……”
头尾不过三四日?虚言闻言,挑起了眉。
苦玄草对症不假,但按他早前刻意传出去的用量,药效应当没这么快。而要是一下子用多了,就算是小孩子,大损记忆,家人也会当是吃傻了,而不是吃好了,怎么可能?
道士的眉梢飞扬意气,透着几分桀骜,却是让跟在挑帘的小满身后进门的周曼云,突然地惊喜交杂,往周檀身边走的步子变慢了许多。
‘云姐儿,来,让虚言道长看看!‘,周檀以为曼云害羞,笑着抬手招呼。
道长?周曼云审视的看了下虚言道士的打扮,果然几分仙风道骨,不类俗流,前所未见。
但按着前世残留的印象,给他换上一身灰暗常服,再往那张白净的脸上扑点褐土,额上画几道深深的皱纹,颌下加绺山羊须,她就认得了。
这哪里是什么道士?待到六年后的泰业五年,天下人就都会知道这人是个贼,大反贼。
徐讷,徐敏行。泰业五年,刘泰据平、淅等五州杀官造反,徐讷就在刘贼的队伍之中,排名为五。待北楚僭称国号,他被立为伪右丞相,位置不低,陈朝官府发榜中一颗人头赏格也不低。
前世,周曼云见他是在泰业十四年,那会儿天下间并行的年号也还剩下了十几个,但刘泰自立的北楚国已被陈朝景国公,也就是后来景朝开国皇帝给灭了,徐讷也成了一个待问罪的阶下囚。
周曼云前世给庆阳郡主用过的苦玄草药方,还就是从他手里拿的。因要力求稳妥,她还专门在徐讷跟前请教了十数日,要如何识草,煎药,伺候病人。
当年那个泰业五年刘贼造反前已预谋数年,手下的徐讷假扮道士四处画地理,选地盘,策民心的说法,是真的?
闹了半天,居然无意中把个前世了不得的大贼请来家了。缓缓地任小满扶着在这个陌生的道士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周曼云伸出小胳膊,两眼直望着虚言的脸一径发呆。
眼前的女娃儿不过五岁,但已初显姿容丽质,一身雪肌更衬得她象个白玉琢成的娃娃,只是一双直勾勾的眼显得太过炽热。虚言道士轻轻咳咳,整了神思,把两只手指搭在了曼云的腕脉之上。
非常奇怪的沉稳有力!徐讷再观察了下周曼云白里透红的肤色,了无半点病气,甚至是服了苦玄后,应该眉梢会带着一点儿的青色也丝毫不见。
徐讷心中震惊,脸上却半点不显,笑着放下了手。直言周曼云底子好,无大碍,示意着身边的道童收起东西,向周檀告辞求去。
周檀力挽,三分客套,七分真。文哥儿一去,病着的四个孩子,他的一男一女就占了一半,自然想着留人住下,图个心安。
虚言道士和周檀相互让来推去,周曼云在一旁傻看着徐讷,胸中翻腾着五味陈杂。
当时北楚被清剿,自刘贼以下一串人头被砍,徐讷却是被留下的少数几个,固然是因他知兵书通药理还有些功夫在身,但最主要还是他性狡心狠,见机不妙就把几个不肯降的兄弟都药翻,带着一块儿降了,卖了个干净。
用药算是说得好听,这等卖友求荣之人用的分明就是毒!
接纳了北楚降将的景国公,当时一直是将徐讷独自囚禁一地,如不是庆阳郡主之病,周曼云根本就不可能与有毒蝎之称的徐讷有任何的接触。
想到前世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再思量下这假道士化个名也是明晃晃的“虚言”,周曼云的脑子里,天人交战。
大夫,道士,反贼?陈朝、北楚、景朝?周曼云狠狠地咬了牙。反正这人公开造反也是几年后了,周家此时也没啥好让这贼人算计,现在要紧的是多给自己一些机会留住命。
有命在就好,管他是药是毒,活着才是正经!
见四伯周檀已然词弱,周曼云连忙地上前一步,扬起了稚嫩的童音,‘虚言道长,就留我家吧!要嫌闷,可以让四伯找书给你看,爷爷回乡带了好些书,道藏佛经,经史典籍,山河地理,好些都是孤本呢……”。
这已是凭着旧日记忆。当年曼云与徐讷接触的十几日里,他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让自己帮忙带书去,地理图志,游记杂说,孤本最好。
虚言暗蕴精光的双眼眯了起来。
周世荣少年成名,家中豪富,为购善本孤册一掷千金的故事,民间也多有流传。
前几日虚言还听相熟的镖师嗑牙,说是周家从京都返乡是孔夫子搬家尽是书,让他横生了一丝贪念,听着有机会入周家,就想趁机找找周显年轻时曾在年轻时作的文章中提到的一本,才有此一行。
可被小姑娘这么一说破,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转了头对周檀打着哈哈,‘令侄女真是聪慧善言!”
‘爹爹教过我,善言不如讷言!‘,一只白嫩的小手抓上了青色的道袍,攥得死紧,薄薄衣袖显得不胜其力。
虚言低头看了看停在袖子上指节发白的几只小指头,目光渐显幽深。
女孩嫩笋似的指尖隔衣轻触,虚言腕上一环银色,发出了咝咝的轻响,仿若在叫嚣着此肉鲜美,速待一咬。停在虚言胸口的一团赤色,也不安地鼓噪起怦怦的心脏跳动。
“你们也想留下?”,徐讷心底暗自问着,原本怀疑的三分现在已能确定了七分。
也许就为了这个奇怪至极的小姑娘,周家也值得一留。虚言道士抬头淡然一笑,向着周檀深深稽首,“敬亭兄,那贫道就叨扰了。”
第15章 暗夜蛇吻()
… …
浓云遮月,暗夜一片黑漆,可周家小院里许多间房中都不约而同的隐约透出昏黄的光亮。
本该酣睡的时辰,难眠,在等。
小小的周曼云也直挺着身子拥被而坐,双手紧紧搂着娘亲的腰,黑色的瞳仁中闪动一星烛光,明灭不定。
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
仿佛并手并脚跑进来的朱妈妈咧着大嘴,一脸儿的庆幸,直冲着挨在一块儿的母女两人,说:“阿弥陀佛!好人好报,好在把那道士请了家来。慎哥儿看着脱险了!”
没事就好!一直被曼云死抱着不得脱身的杜氏,展颜一笑,骂道:“道长救命,你却念佛,也不怕三清祖师怪罪。”
要怪罪也是怪那假道士!周曼云缓缓地松开手,塌下双肩,闭上了欲哭的双眼。
应该过去了,六月二十一日,前世里慎哥儿死去的日子,而在今生的这一天,家里多供了一个道士。
诸天神佛,讲究的也不过是先自救,再天救。
“好了!云姐儿,你慎哥哥没事了!你也睡吧!”,杜氏亲昵地摸了摸曼云软软的头发,示意地拍了拍身边,满眼心疼。
刚敲过二更时,杜氏就接了消息说是慎哥儿凶险,道士在施针急救着。
她本想亲自去看,却被朱妈妈和曼云拦了,而曼云更是在朱妈妈出门后光着小脚丫爬上了床,死搂着她直撑着到了现在的丑时。
“好!”,曼云大声应了,掀开被,站起身,对着朱妈妈张开了双臂。
杜氏摇头笑了,看着朱妈妈把曼云抱回了对面的罗汉床上。
自打知道杜氏有了身孕,曼云就拒绝和她一起睡在,唯恐夜里会踢到弟弟,又不肯分房出去,非要赖着挤窗下的罗汉床。
不过好在孩子身量小,晚上由朱妈妈或是小满轮流陪着睡,在一屋之内,也能照应得到。
几番劝说无果,杜氏也就允了。本以为孩子话,折腾阵儿就忘了,却不想曼云心性儿定得稳当。
“要说那道士倒还真有些门道!大晚上不睡,象就等着救人似的……”,吹了烛,朱妈妈的大手紧搂着曼云,嘴里神叨叨伴着一个大大的哈欠。
“道长的医术还是好的……”,周曼云的低声应和,在朱妈妈已然立时响起的轻鼾声中消了音。
没有半点儿声响的叹息,轻轻地在周曼云胸腔绕了半匝,她闭上了有些干涩的眼,想起了前世与徐讷的最后一见。
那是庆阳郡主痊愈的三日后,曼云再次奉命去囚禁着北楚降人的思园,问询徐讷有何所求。
“让你来,他倒是有心了!”,微阳西斜,散发跣足坐在一片阴影里的徐讷,答非所问,看不清面目。
周曼云低头不敢应声。
在来思园之前,她已听到风言风语,影影绰绰传着,说是当初安排曼云照顾庆阳郡主又让她几次三番跑来思园,是有着将她拱手送给眼前人的打算。
虽然她不信,但还是忍不住心慌。
黑暗中,一缕冰凉的飞丝覆上了她的腕,而未及出唇的惊异之声在徐讷清晰的叙述咽了下去,“数毒并存,胎宫阴寒,难孕成形……”
那一天,她是偷偷揣着一颗“算是便宜你了”的白色丹药和几张墨迹淋漓的药单离开思园的,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五天之后,徐讷,死了。
也许……周曼云轻轻地咬住了唇。
前世的自己一直到二十六岁才生下初生子,也许真的是因为当初信了治好了庆阳郡主的徐讷,大着胆子偷偷吃下了那粒小指盖大小的丹药。
那时,生下一个属于自己孩子的诱惑太大。以至于,忘记了有生,还得有养,平白害了孩子的一条性命。
重生几日,看着娘亲和二伯娘几个,更知养儿之难。
不过,这道士就算是能救人命,到底还是要防着点。
曼云的小脸儿苦涩一笑,小心地抽出了被朱妈妈箍住的一只小手,曲起腿儿摸向了自个儿右脚的脚踝,那里曾在不久有着一个小小的红点。
戌时中,曼云正坐在净房小凳子上,等着小满舀水伺候她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