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第3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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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慎硬扛着这道赤红色血芒,不退反进,再度向前踏出一步,任由自己的几缕雪白发丝被诛仙剑气割断,飘飘洒洒落在。
不过在他向前踏出这一步的同时,徐北游的白发骤然延伸变长,白发如束自成剑,快如奔雷地刺向萧慎的胸口。
这是冰尘教给他的一剑。
萧慎被发丝刺入胸口,看似纹丝不动,可脸色却骤然苍白,与之同时,白发染红,如根根血管。
武修有句话,叫做拳怕少壮,说白了就是人老之后难免精血干涸,道门大真人虽然擅长养精藏气,甚至是返老还童,可萧慎作为一名寿元将尽的垂垂老人,又是被萧白这位十八楼之上的在世神仙重伤,气血亏损之严重,远甚于还是年轻人的徐北游,而徐北游的这一剑,不伤气机只伤体魄。
一剑得逞的徐北游轻声道:“还不退?”
萧慎硬咬着牙,不言语,不退步。
又有更多的白色发丝延伸变长,化作道道利剑,刺入萧慎的周身各个窍穴。
萧慎整个人为之剧烈颤抖,面皮骤然赤红一片,周身各处不断爆裂开来,鲜血四溅。
萧慎仍是将青霜横于身前,岿然不动。
徐北游微微皱眉,改为双手握住诛仙,向前踏出一步,使诛仙的剑尖重新落在了青霜之上。
横于萧慎身前的青霜抵不住诛仙,不得不向后,但萧慎仍旧不退,于是青霜的剑身狠狠拍在萧慎的胸口上。
萧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徐北游在这一步之间,咫尺天涯,整个人已经来到圆台上。
两人仍旧是保持着“一横一竖”的相持姿态,互不相让。
萧慎脸色阴沉,忽然想明白一点。
先前两人之战,是一场境界高远飘渺的剑意之争,萧慎浸淫剑道一途两百余年,无论如何都会是他占上风,可一旦变成两人要分出胜负乃至是生死的斗剑,自己已是行将朽木之人,又如何能与这等意气俱是风发的年轻人相提并论?
自己弃剑意而斗剑,既是失算,也是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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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反悔余地,不过好在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现在言之胜败生死,尚早。
萧慎一手握着青霜剑柄,一手抵住青霜的剑尖,猛然向前一顶。
原本刺入他体内的根根白发被磅礴气机硬生生地弹出。
气血二字,气机和精血,萧慎的精血虽衰,但气机却足。
修士不同于武夫,越是年老而越是修为高深,何故?只因积蓄气机并非是一朝一夕之功,而是长年累月的积累,所以年纪越大,积蓄气机的时间越长,气机就越发雄厚,境界修为也就越高。
至于萧白和徐北游这种年纪轻轻就能境界极高之人,说到底是走了一条终南捷径,或是遗祸极大,或是耗费极大,不能以常理而论。
单以气机而论,有二百年积累的萧慎,其气机之悠长,气机之雄浑,当世少有人能出其左右者,徐北游能够处处压制萧慎,并非是他本人境界如何高绝,更多还是因为他手中握有诛仙这等重器的缘故,而这白发为剑的手段,没了诛仙的加持,被萧慎轻而易举地破去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说冰尘的剑道是一条超然于世外的仙道之路,无论是以天为剑,还是以三千白发为剑,都透着一股大起大落之后看透世事的淡然,就像一名读书人,曾经官至内阁中枢,也曾沦为阶下之囚,最终东山再起,方能超然物外。
那么萧慎就是彻彻底底另外一条道路上的陌路之人,他更像一个商贩,精打细算地做买卖,赚过也赔过,几十年如一日,靠着几场顺势而为的豪赌,终于有了今日的偌大“家业”。
至于徐北游,他算是继承“家业”之人,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份“家业”拿到手中,然后再去发扬光大。
三个人,三条完全不同的路,各有各的剑道,各有各的优劣。
在萧慎一顶之后,徐北游同样是不退反进,向前一步,改为竖剑身前,于是诛仙和青霜便从“一横一竖”变为一个“乂”字。
两人仍旧是半步不退。
变为气力之争之后,萧慎的神态平静下来,仍有余力开口:“老夫此生先后见过五代剑宗宗主,除去你这个末代剑宗宗主不谈,只说无衍子、许麟、上官仙尘、公孙仲谋四人,唯有上官仙尘才能算是举世无敌,在众多不自在之人中,也唯有他能够稍微自在一些,你徐北游要做上官仙尘第二,先不说你能否走到他当年的那个高度,就算你能成为上官仙尘,那又如何?你别忘了,剑宗就是亡于上官仙尘的手中!”
“若不是上官仙尘收了一个好徒弟公孙仲谋,这些年来奔走四方各地,终是重立剑宗,否则这世上已经没有剑宗二字,而上官仙尘本人也未能独享仙福,最终还是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从这点上来说,老夫还是更为欣赏公孙仲谋一些。”
“徐北游,你要学上官仙尘,只会将公孙仲谋留给你的家业再次败亡,倒不如学一学公孙仲谋,死于老夫的剑下,为剑宗殉葬,留下一桩美名,岂不美哉?”
徐北游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萧慎也不以为意,不开口答话,不代表没听到,更不代表没有进到心里去。
只要听到了,进到心里去了,他这番话就没白说。
这一刻,两人仿佛静止,甚至就连游散在两个人周围的气机也完完全全静止停住。
一道道形态各异的剑气就像一把把名剑陈列于四周。
萧慎再度开口道:“剑宗总说天下之事不过一剑之事,徐北游,你能做到吗?就算能做到,你真能挣脱这个乾坤套?”
萧慎冷笑道:“跳死泼猴又如何跳出如来佛的掌心!”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天下分合谓心忧()
天下之事不过一剑之事。
这句话听着很洒脱,但是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就算那些能够做到的极少数之人,也绝不会是剑宗宗主,都是些游离于世外的散仙人物。
真正的一宗之主,无论是剑宗宗主,还是道门掌教,终究都是不得自在,因为他们的肩上担负着一个偌大的宗门。
如果徐北游仅仅是一个散修,有了地仙十七楼的境界,行走天下之间,遇到看不过眼的事情,一剑斩之,自然可以逍遥自在,毕竟天下分合,与我何干?我有何忧?可徐北游是剑宗宗主,那他就不得自在,也不能自在。
剑宗之所以会亡于举世无敌的上官仙尘之手,与上官仙尘多出的一分自在,也不无关系。
圆台之上,徐北游终于开口说道:“天下间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但不会一定去做,天下间也有很多不想做的事情,但不会一定不做。”
“天下分合,与我有关,我谓心忧。”
“萧慎,你自以为超然物外,天下苍生都是蝼蚁,可是你求得一个长生之后呢,又如何?”
徐北游平淡道:“就算你能一剑了却世间千万事,那你还剩下什么?”
萧慎的脸色微变,眼神阴沉,寒声道:“撤剑!”
犹如言出法随,徐北游整个人向后轰然倒退,双脚已经来到平台的边缘,再有一步便会跌落出平台的范围。
可终究还是差了一步。
已经在这个人世间的驻留了四个甲子的萧慎最是清楚不过,自己不在巅峰,徐北游同样不在巅峰,可归根结底,还是他这个气力更长的老家伙的胜算更大一些。
年轻人胜在冲劲,可是后力不足,若是僵持不下,便要更为吃亏一些。
不过胜算更大并不代表就是稳操胜券了。
徐北游扶住诛仙,向后踏出半步,明明踩在了空处,却仿佛是脚踏实地,丝毫不显颓势狼狈。
下一刻,徐北游开始前冲,向萧慎冲去。
萧慎猛然转身,横移数丈,双手握青霜,硬生生扛下了徐北游的一剑。
徐北游剑随身走,又是一剑横掠。
虽然萧慎已经横剑身前,且以剑锋针锋相对,但仍是不料被这一剑向后震退数步距离。
若不长久角力,不比拼细水长流,仅仅只是正面硬拼爆发,无疑是手持诛仙的徐北游更占优势。
萧慎怒极反笑,说了一个好字之后,猛吸一口气。
骤然之间,老人周身的毛孔悉数张开,透过衣衫,向四面八方激射出密密麻麻麻且细如牛毛的微小剑气。
如果是白发三千丈是冰尘这位道门剑仙的独门秘技,那么这就是萧慎这位横跨了剑道两家之人的压箱底手段之一。
这些剑气至阴至柔,更甚于寻常的无生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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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之间,有成百上千的剑气浸入徐北游的体内,让徐北游在这一刻想起了小时候被毛虫的毛扎入体内的痛楚,不过如今的痛楚比之记忆中的痛楚还要更甚数百倍就是了。
这一手剑气在咫尺之间爆发开来,时机和手段都可谓是阴毒至极,让徐北游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萧慎大笑一声,趁机狠狠一掌推在徐北游的胸口上,将他整个人击飞出平台。
徐北游落回原地。
萧慎将手中的青霜高高抛起。
剑九。
青霜冲天而起,片刻后,天空中有无数黑色小点渐渐浮现,然后如同一场疾风骤雨朝大地落下。
徐北游猛然抬头。
好大一场剑雨!
剑九可化出万千剑影,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可在萧慎的手中,这一剑没有半分虚假,全部是真。
徐北游瞬间就被从天而落的无数剑影彻底淹没。
萧慎不再有半分留手,要一气“压死”徐北游。
剑影将徐北游的身影淹没之后,开始层层叠叠堆砌,剑雨足足持续了大半柱香的功夫,待到剑雨散去,一座蔚然恢弘的剑山出现在萧慎的面前。
移山倒海的仙人手段也不过如此!
萧慎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而且这个笑意还在不断放大,到最后发展为放声大笑。
萧慎大笑道:“徐北游,当年大江之畔,老夫亲眼见了上官仙尘陨落,今日就让老夫亲自送你上路!”
“当年剑宗亡于老夫之手,今日剑宗同样还要亡于老夫之手?”
“徐北游,你能如何?”
“跳死泼猴就该被压在山下,永世不得超生!”
就在这时,整座剑山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微颤鸣,似有似无。
萧慎的笑声戛然而止,死死盯住剑山。
起先剑山还是纹丝不动,但是渐渐地有了肉眼可见的晃动,然后摇晃的幅度开始大幅增加,最后整座剑山都开始剧烈颤抖。
剑山之下传来一声沉闷怒吼,剑山猛然一震。
下一刻,整座剑山轰然炸裂开来,层层剑影不断发出悲鸣之声然后依次消散无形。
诛仙快如惊鸿,刺向萧慎的心口。
萧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既然已经是强弩之末,那么这一剑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萧慎伸出双手,不顾血肉模糊,在电光火石之间握住诛仙的剑刃。
胜负已经只在毫厘之间。
因为此时的徐北游已经是强弩之末。
用不出剑三十六开天一剑,也用不出剑三十五辟地一剑,已经失去了拼命一战的资格。
如果再无其他手段,自然只能等死。
只要萧慎能握住这眼前的一剑。
就能彻底分出胜负。
两人对此都是心知肚明。
徐北游不会坐以待毙。
下一刻,一道身影破开重重剑影,踏足平台,刚好握住了诛仙的剑柄,然后顺势向前一推。
诛仙的剑锋距离萧慎的心口只剩下不到尺余距离,丝丝缕缕的诛仙剑意如蛇信“吐”在萧慎的胸口上。
萧慎的胸口上顿时有血迹不断扩大开来。
萧慎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若是其他的剑也就罢了,就算是冰尘断贪嗔,穿心而过也未必能伤及性命,可眼前之剑却是凶名赫赫的诛仙,被它刺入心房,还有活路?
就算能活,还能求得长生?!
徐北游持剑如撞钟,右手持剑柄,左手按剑锋,向前而行。
在诛仙剑气之前,萧慎的满头白发胡乱飘拂。
剑尖分分前进,在还有不到寸余距离的时候,萧慎终究还是惜命了,不得不退。
他退一步,徐北游便进了一步。
然后就见徐北游的袖中落出一物,刚好落在脚下平台的凹槽中,严丝合缝。
萧慎顿时脸色大变。
原本死寂一片的皇城大阵在这一刻重新活了过来,爆发出无数的光芒,彻底淹没了两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大阵之威似天威()
伴随着咔咔咔的机括声音,无数的蓝色光芒沿着地面上的符篆勾画向四面八方蔓延,就像水沿沟渠灌溉田地,顷刻之间,整个地下大殿已经变成一片蓝色的汪洋。
这样一幕壮阔景象,只有徐北游和萧慎两人得以目睹。
此时已经是深夜。
在茫茫夜幕之中,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正在从地下升腾而起,好似一片铺天盖地的蓝色萤火虫。
然后这些光芒一直升至目力不可及的九天之上,消失不见。
天幕由深沉的漆黑颜色转为淡蓝。
紧接着,宫城内的无数宦官宫女忍不住睁大眼睛低头望去,只见他们脚下的地面砖石,他们身边的墙壁廊柱,他们头顶的屋檐瓦片,都有蓝色的光芒“流淌”而过,很快整个宫城就完全被这蓝色的光芒所包围。
不多时的功夫,这片光芒便消失不见,天幕重新漆黑一片,皇宫也变回原本模样,不见蓝光笼罩,但身处皇宫之中的人们却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既磅礴浩大,又好像似曾相识,心底更是不由对这座皇城升起一股由衷的敬畏之意。
这份敬畏并非来自于皇权,而是单纯因为弱小对于强大的敬畏。
浩浩天地之威,上应天子,下接地气。
两者以巧夺天工之术结合成阵,便是天下第一等的阵法,除了巍巍天道和人力大军不能阻挡,堪称是万法不侵,万邪辟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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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走出诏狱不久的韩瑄和孙知鸿自然也看到了这幕奇异景象。
韩瑄沉默不语,孙知鸿恭声道:“原来小阁老是去开启皇城大阵,此阵一开,则帝都城固若金汤一般,阁老可以放心了。”
韩瑄嗯了一声,仍是没有说话。
此时的地下大殿之中,蓝色光芒缓缓散去,显现出两人的身影。
徐北游一步踏前,刚好迈过了圆台上的凹槽位置,此时的凹槽已经不再是空荡荡一片,而是被嵌入了一枚方方正正的玉玺,上有九龙交纽。
传国玺。
萧慎的神情几近绝望。
原本是势均力敌的一战,可是在徐北游以传国玺启动皇城大阵之后,就完全变成了一面倒的局势。
如今的徐北游坐拥皇城大阵,就算是面对仍在巅峰的萧慎,同样不惧半分,更何况如今的萧慎根本不复巅峰之态。
徐北游随手一挥,一道蓝色的光柱轰然撞向萧慎。
萧慎果断不去硬抗,身形一闪而逝,往出口方向逃去,此时他已经不想着杀死徐北游,只想尽快逃离此地。
可是徐北游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此时的徐北游站在圆台上,感觉自己仿佛就是大阵本身,可以操控的气机之浩大,更甚于当初踏足地仙十八楼境界巅峰。无数蓝色光芒笼罩在他的身上,以至于每次呼吸都洋溢着蓝色的光絮。
徐北游右手仍是握着诛仙,抬起左手,然后落下。
此刻的徐北游就是整个皇城大阵,大阵范围内的所有一切,都在他的心念之间,好似是天人合一,天地之力任凭驱使,又好似是仙人掌观山河,一切一切都在一念之间,玄妙无比。
随着他的动作,出口处的石门自行关闭,同时又有一道蓝色光柱轰然落下,完全遮挡了石门,彻底阻住萧慎的去路。
萧慎怒喝一声,回身一甩大袖。
顿时有无数剑气如细密丝线狂涌而出,围绕着徐北游疯狂缠绕。
但徐北游周身有蓝色光芒环绕,使得这些剑气根本不能近其分毫。
萧慎趁此时机出剑,打算击碎这道挡住去路的蓝色光柱,逃离此地。
“逃得了吗?”徐北游冷笑一声,再度出手。
只见他一手扯去环绕在身周的密密麻麻麻剑气,如同扯下附着在树干上的藤蔓,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然后他将手中的诛仙狠狠掷出。
几乎就在同时,萧慎感知到一股冰冷杀机笼罩后背,心知不妙的他不再执着于眼前光柱,而是转身妄图以手中青霜挡下诛仙。
不过他小觑了这一剑的来势之猛。
结果就是青霜脱手而飞,诛仙在贯穿了萧慎的胸口之后,还携带着其身体向后飞出数十丈,穿过蓝色的光柱,将这位萧氏老祖钉在出口处的石门上。
萧慎伸手握住诛仙,任由诛仙剑气不断侵蚀体内,不顾双手鲜血淋漓,仍是挣扎着想要将钉住自己的诛仙拔出。
徐北游没有给他机会,伸手虚按一下。
原本只是入墙尺余的诛仙悉数没入,只剩下剑柄还留在外面,将萧慎彻底钉死,动弹不得分毫。
萧慎双手和胸口处一片血肉模糊,自知无法幸免,也不求饶,脸色狰狞道:“徐北游,你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就凭你一人,能扶起大厦将倾?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你,还有你的剑宗,终是要与这大齐朝廷一道灭亡,绝无半分幸理。”
徐北游面无表情说道:“天下大势,你说了不算,就当下而言,倒是你要逆势而亡了。”
话音落下,又是一道蓝色光柱凭空生出,然后落下。
萧慎顿时被这道光柱所淹没。
眨眼之后,光柱散去,重新显现出萧慎的身形,须发枯萎,周身有焦痕处处,所有的血迹都消失不见,似是被彻底蒸发。
萧慎死死盯着徐北游,如凶厉恶鬼,要择人而噬。
徐北游对此视而不见,微微抬臂,复而落下。
又是一道光柱再次落下。
视线模糊的萧慎通过蓝色的光幕,依稀可以看到徐北游的冰冷面孔,然后是更为冰冷的言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