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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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而言之整个顶楼就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其中多的是绣墩和桌椅,摆放随意,可供近百人在这儿闲坐闲谈,只有最深处才用描金仕女屏风和翡翠珠帘隔开一个不大的区域。
徐北游进入顶楼之后,为他引路的那个掌班又奉上一壶清茶后就按照原路退了回去,与此同时,房间深处的屏风和珠帘仿佛被一双双无形的手推着向两旁撤开,露出其后的一张巨大贵妃榻。
出乎徐北游的意料之外,坐在这儿的竟然不是罗夫人,而是千金楼的真正主人秦穆绵。
今天的秦穆绵内着一身月白素裙,外罩湖色纱衣,若是抛开身上那份不俗气态不谈,单就服饰而言,更像个中等士族人家出身的妇人,与这座寸地寸金的千金楼有些格格不入。
徐北游愕然道:“秦姨,您怎么在这儿?”
面对这位喜怒无常的女子,徐北游很小心地用上了一个您字。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秦穆绵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从榻上起身后笑着反问道:“毕竟这儿是我的产业。”
“可这儿……”徐北游斟酌着措辞,最后还是干笑道:“毕竟不太好。”
秦穆绵微笑道:“你是觉得这儿不干净?小家伙,不是这儿脏,而是你自己看不开。”
至今还是童子身的徐北游被秦穆绵一语道破天机,脸庞微红,不由地轻咳几声以作掩饰。
“作为长辈跟你说这些,是有些不像话。”秦穆绵轻笑道:“可也不必太过忌讳,修士若是连这点男女之事都看不破还谈什么长生不朽?道门有房中双修术,佛门有欢喜禅,至于其他采补的旁门左道更是数不胜数,玄教有门叫做九子母天魔的秘法,可幻化出九名赤身美女,你若遇到了难道还要闭上眼睛对敌不成?”
徐北游脸色一正,恭敬受教。
秦穆绵坐到靠窗位置的一方绣墩上,指了指身前不远处的一个绣墩,道:“坐吧。”
徐北游恭敬坐下。
秦穆绵问道:“你是为了齐王之事来的?”
徐北游点头道:“齐王的请柬已经送到我的府上,我这次来正是想与罗夫人提前通个气。”
“罗敷啊。”秦穆绵用手指轻轻敲击了下桌面,“她不在这儿,不过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罗敷,这还是徐北游第一次知道罗夫人的真实名姓,真是一个很美的名字,只是不知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情之后,她才会由罗敷变为了让人闻风丧胆的罗刹女。
这个念头只是在徐北游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就把思绪转回到当下的事情上,问道:“秦姨,你觉得齐王会用什么手段逼我们三家拿出银子?”
秦穆绵伸出右手的食指左右摆动,“不止是我们三家,萧白要面对的是整个江南的富商,毕竟天底下的生意是做不完的,除了我们三家之外,还有江南的盐商和海商,能在江南这地方立足,又有哪个是简单的?若不是因为如此,萧玄又何必让自己儿子亲自过来。”
徐北游又问道:“若是秦姨您处在齐王的位置上,该如何着手?”
秦穆绵微笑道:“若是设身处地站在萧白的角度看待问题,大致能有上中下三策应对,下策很简单,萧白不是带了一千亲军吗,放开手脚就是,谁不服便杀谁,不过这也是最下乘的昏庸手段,不但要让江南众多富商心寒,甚至激起乱子,而且还要让满朝文武和萧玄失望,从此与太子之位无缘了。”
秦穆绵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至于中策,也不复杂,说白了就是杀鸡儆猴,江南富商的势力虽大,但不是铁板一块,甚至平日里互相之间还多有龌蹉,这时候萧白只要从中找出一家有份量的,甚至都不用罗织罪名,毕竟做生意的又有几个干净的?只需要把过往的罪名往外一翻,然后再把这倒霉鬼往铡刀下一送,接着便是萧青天誉满江都和大小富商争相捐银救灾的太平戏码。”
徐北游对官场庙堂并不熟悉,不过此时听这位“太妃”娓娓道来,竟是颇有些茅塞顿开之感,但是秦穆绵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脸色骤变,“至于这个倒霉鬼选谁,无非就是两点,一是要分量够重,不然吓唬不了别的牛鬼蛇神,二是要够富,要能榨出足够多的银子。其实说来说去还是要落到我们三家的头上,倒不是要我们三家家破人亡,萧白也没那个能耐,只是若被选中成为那只被杀给猴看的鸡,免不了要有一番伤筋动骨。”
徐北游轻吸一口气,缓缓道:“而我在三家之中,论修为比不得唐夫人,论资历更比不得罗夫人,也是最有可能被选中的。”
“这倒未必。”秦穆绵笑意有些古怪道:“毕竟你还有萧知南的情分,不过这点情分是把双刃剑,如果萧白真的选择了中策,他是不是选你,就要取决于你能否让他满意了。”
徐北游苦笑无言。
秦穆绵继续说道:“还有最后的上策,很是考验手腕和火候,做事如烹小鲜,火候过了,事情就焦,火候不到,流于表面。如果萧白想用上策,就不能现在给你们发请柬,最起码要等到他把江南这潭水的深浅摸得差不多了,然后再急火慢火齐用,恩威并施,一边用苍生大义,一边用朝廷大威,最好再在灾民身上做些文章,背地里鼓动这些灾民来对付这些被冠上为富不仁名号的大小富商,如此一来,谁还敢不乖乖就范?”
徐北游这次可是对秦穆绵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不愧是在江南操纵风云多年的三位老佛爷之一,绝不仅仅是凭借自身修为强横而已。
最后,秦穆绵道:“你也不要小瞧了这些庙堂官员,他们其中有些人的确是手无缚鸡之力,甚至都不是道门几岁童子的对手,可说起心机城府手腕,就是许多堂堂地仙也不及他们万一,你要谨防他们借刀杀人。”
“多谢秦姨教诲。”徐北游郑重点头,对于这位长辈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全都记在心上。
秦穆绵端起茶碗,没再说话。
徐北游知趣起身,道:“晚辈告辞。”
第十三章 潜龙在渊第一王()
江南本就富庶,随着海禁放开,无数海商兴起,占据了天时地利的江南愈发富饶,是为当之无愧的天下富贵之最。
萧白下江南筹募钱粮,自然早早对江南下了不少功夫,他之所以刚到江南就立刻发出请柬,不是因为他鲁莽自负,而是因为他早已对江南的大小事情了然于心,这潭水的深浅,哪里淹得死人,哪里淹不死人,都一清二楚。
正如秦穆绵所说那般,对付江南各大富商有上中下三策,不过上策太过考验手腕和火候,而且见效太慢,他没那么多时间去等,所以他选择了相对而言更快的中策。
杀鸡儆猴。
当下问题是要杀哪只鸡?
江斌那点借刀杀人的小心思当然瞒不过萧白的眼睛,他不在意江斌和端木家父子之间有什么谋划,但不代表萧白愿意被他们当作杀人的利刃。
萧白,字太白,祖籍东都,生于东都,也就是现在的帝都。他有个横扫天下一手开创了大齐王朝的祖父,也有一个雄才大略君临天下的父亲,母亲出身于当朝显贵徐家,他的外曾祖父是凌烟阁功臣排名第二的西河郡王徐林,他的舅舅是位居齐初三杰之首的徐琰。
早在前朝,外曾祖父徐林就是大郑的大都督,与他的曾祖父武祖皇帝萧烈同朝为官,两家就家世而言绝对是门当户对。
又因为他的母亲贵为元后,所以他是萧玄之嫡长子,萧煜之嫡长孙,在及冠之年就被封为渤海郡王。
两家人中,萧白的叔伯堂兄们俱是封王,舅舅表兄们也大多承继国公爵位,剩下之人亦是非富即贵,父族和母族都是如此显赫,可以说萧白自出生以来就决定了他以后的路途绝不会平凡度过,无论是成也好,是败也罢,他都会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姓名。
萧白也不负两家人的厚望,自小就聪敏过人,在专供宗室的太学中名列前茅,君子六艺精通娴熟,处处压过同样被看作聪慧的牧棠之。
五岁那年,他由已经活了三个甲子的老祖宗萧慎亲自开悟,开始修习剑道,同时兼修萧家拳意,两种功法齐头并进,九岁那年踏足一品境界,虽然比不得萧元婴这种怪胎,但也足以称得上惊采绝艳。
不同于萧元婴专注于修行一途,萧白涉猎极为庞杂,十二岁那年,别的孩子还在私塾里摇头晃脑背书的时候,萧白已经走进被俗称为御书房的养神殿,看着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处理国政,如何玩弄帝王心术,如何与权臣武将斗智斗法。
萧白就是这样一个让同龄人嫉妒羡慕到怨恨苍天不公的天之骄子,越长大也越是锋芒毕露,而在这份锋芒毕露之下是一份仿佛与生俱来的威严,如果将萧白比作一把剑,他什么时候能够归剑入鞘,那他什么时候就成为一个完美的王朝接班人。
不过萧白“藏剑”的办法并非是以诗书压制,而是以毒攻毒,剑走偏锋到了极点。
这也是萧玄的意思,在他看来,过犹不及的诗书礼仪只会完全磨灭掉自己儿子与生俱来的锐气和灵性,他不愿看到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书呆子,所以他不顾妻子的哀求和满朝文武的反对,将自己刚刚及冠不久的儿子送入了大都督府。
承平十年,刚刚及冠开府的萧白以郡王之尊进入大都督府历练,初任都督佥事一职,次年就跟随大都督魏禁征伐南疆。
这在当时绝对是轰动一时的大事,因为当时就有很多人将萧玄视作太子的不二人选,甚至南疆那边的叛乱蛮王听闻消息后都放出话来,要生擒这位未来的大齐太子。
承平八年到承平十四年,南疆一共发生了七次大小战事,萧白前往南疆的时候刚好赶上第五次战事,也是最激烈的一次战事。
那次战事,大齐这边由大都督魏禁亲领总兵官之职,挂平南大将军印领军,另有两位都督和六位都指挥使随行,抽调右军和中军十二个正兵营的兵力,共计十二万大军。
大齐官制延续前朝,故而所谓各种名号的将军只是勋官散阶,真正的实权武官则皆以都督称之,最高官阶为正一品的大都督,其次是从一品的左都督和正二品的右都督,再往下就是分别镇守各地的从二品都指挥使。
至于武官的总兵官,和文官的总督一样,都只是临时官职,遇有战事佩将印出战,事毕缴还。
一位正一品的大都督,一位从一品的左都督,一位正二品的右都督,六位从二品的都指挥使,再加上一位超品的渤海郡王,单从官职上就能看出大齐朝廷是如何重视此战。
南疆那边更是声势浩大,经过前四次战事,小部族已经近乎绝迹,七十二寨在生死存亡之际不得不摒弃前嫌于组巫山议事,共举帝江氏为王,以巫教大长老祝九阴为相,强良氏为将,浩浩荡荡二十余万人,与大齐官军展开决战。
这一战,不谈那些不为人所知的高人斗法,只说军伍厮杀,刚刚及冠的萧白此时不过是鬼仙境界,但每逢陷阵必定身先士卒,以霸道剑斩敌近千,由此开始铸就自己在军中的威望。
承平十二年,这场持续两年之久的战事落下帷幕,南疆蛮族大败,强良氏身死,祝九阴重伤,帝江氏则带着残兵逃入十万大山。
从此南疆无大战,其后的几次战事多是小规模的战事,不足道哉。
此战之后,魏禁改佩镇南大将军印暂留南疆镇守,萧白则是累功至都督同知之职,也随之留在南疆,独领一军肃清叛军余孽。
当年大齐太祖皇帝萧煜领军第一次南征蜀州,攻陷蜀州后,蜀中豪族勾结南疆蛮族叛乱,当时的剑门行营掌印官林寒也曾奉命率军进入南疆镇压,当时杀得血流成河、尸骨成山,无论老幼妇孺,无人得以幸免,林寒由此被称作是修罗将军。
不过不同于这位如今的草原汗王,萧白显得极为克制,拉拢地方豪族,恩威并施,已经逐渐显现出为君者的心机和手腕。
承平十四年,萧白奉旨回京,这时候的他已经是人仙巅峰境界。
回京之后,萧白不再担任具体职务,而是以皇子身份超然于上,以协掌兵部的名义开始涉及朝堂政事。
有了南疆的战功资历,没人对此提出异议。
在武这方面做到极致之后,萧白开始由武转文,承平十六年,一个辅理朝政的名义,让他开始在几部衙门之间游走,虽然还达不到太子监国的程度,但与其他皇子比起来已经是天壤之别。
更为难得的是,萧白一路走来都保持了一个很清醒的头脑和认知,他知道自己的位置,也不否认自己那个堪称辉煌的起始点,不自负,不狂妄,逐渐收剑入鞘。
官场修行也是修行,萧白竟是在这几年的时间中,触类旁通之下一举突破桎梏,成功踏足地仙境界。
承平二十年初,也就是萧白的而立之年,他被进封为素有潜龙之称的齐王,正式就藩齐州,力压辽王和燕王,朝堂排班位列诸王第一,身份地位煊赫到了极点。
这时候的他距离登临绝顶只差最后两步,于是他愈发谨慎小心,不敢露出半分骄躁之态。
也正是因为他这番姿态,萧玄虽然从未亲口夸赞过他,但态度上却越发温和起来,这次江南的差事,无疑又是一次父亲给儿子的铺路。
当然前提是要萧白能把这个差事做好。
为君者,不但能行雷霆之事,也当有阴柔转圜手段。
剑,不一定非要血溅五步,也可以口蜜腹剑。
这是一个父亲另类的教导方式,也的确教出了一个非同一般的儿子。
第十四章 四百人之大筵席()
萧白专门征用了一座不大别院,就在江都城中,挑了个好日头,在院中摆下近百桌筵席。
桌是百姓常用的八仙桌,漆黑的桌面,不大不小,如军阵一般整整齐齐排列,就算一桌仅仅只坐四个人,近百桌也是近四百人。
今天的菜式也有些意思,萧白故意没有让人弄出什么几百两银子一席的排场,而是极为素淡,顶破天也就三两银子,既是应当下天灾之景,也是挤兑这些富商的小手段。
萧白有一个不好与人言的野心,他最少也要从江南带走五百万两白银,大约相当于朝廷一年税收的十分之一,若是更多,那就是一千万两白银,除了赈灾之外,还能有大量节余。
至于再多,那就是过犹不及了。
这次的群商大宴注定要让徐北游这个刚从西北苦寒之地走出不过一年的小人物见一见大世面,除了萧白、谢苏卿、江斌、江都三司主官等全部出席之外,还因为这次来的三百余富商几乎囊括了江南的大半头面人物,可以说江都乃至江南有份量的角色都汇聚到了这座原本并不起眼的别院之中。
徐北游与唐悦榕、罗夫人一道过来,时候不早不晚,一些依附于三家的富商立刻就主动凑过来,隐隐围绕在三人周围,以三人为主心骨形成一个看不见的庞大利益团体。
相较于罗敷,唐悦榕更为沉默寡言,而罗敷又似乎有意无意地将徐北游推到台前,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很快闻弦而知雅意,开始奉承这位声名鹊起的剑宗少主。
徐北游之所以能有今日这不小的名声是因为两件事,一件事就是他从西北远赴江南,惹来镇魔殿兴师动众的围追堵截,再一件事就是他在短短不到的一年的时间中就从张雪瑶的手中接权,成为名副其实的少主。
年纪轻轻便执掌剑宗的千万身家,这让许多奔波一辈子才打拼下百万身家的老辈富商忍不住喟叹,只是不知该说英雄出少年,还是该说人比人要气死人。
一番应酬寒暄之后,众人缓缓散开,一直没有说话的唐悦榕这才开口道:“长见识了吧?”
徐北游颇有些感慨道:“虽说也有几个不济事的,但大多数都是人精,跟这些人打交道,长见识。”
“商场不比官场,没有太多的终南捷径,能爬到这一步的,大多都有几分心机手腕,不过商人重利寡义,不好深交。”罗敷提醒道。
徐北游点点头,表示记下。
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门口方向。
一名身着朱红道袍的老道人缓步行来,头戴道门三冠之一的太清鱼尾冠,手持银丝拂尘,大袖飘摇,整个人说不尽的仙风道骨,
见此一幕,唐悦榕面无表情道:“杜海潺老儿到了。”
在杜海潺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道人,一身合身藏青道袍,三缕长髯,笑容和煦,头戴道门九巾之首的混元巾,没有杜海潺那股近乎半仙的高高在上气态,却有一种难言的平易近人,暗合道门与世无争的无为之态,很难引起太多别人的注意。
无为不争。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相争。
这是道祖的一句话,这名中年道人虽然达不到道祖的境界,但也得三分神意。如果说杜海潺的视线只是在几名地仙高人的身上一扫而过,对于其他人完全是视而不见地忽略,那么这名中年道人则是一点点地看过去,无论高低贵贱,最后才落在徐北游的身上。
几乎就在同时,徐北游的后背猛地升起冷汗,这是自他初步小成无上剑体后的第一次如此反应,这种感觉就好似剑器遇敌自鸣,玄妙难言。
罗敷的脸色略显凝重,沉声道:“镇魔殿第七大执事,秦广王。”
萧白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几乎惊动了整个江南,自然不能少了同样在江南举足轻重的道门。
杜海潺,江南道门之主,早在大郑年间,杜家就已经是道术坊的主人,时至今日仍是如此。
秦广王,刚刚接替死去的南方鬼帝成为镇魔殿在江南的主事大执事。
“原来是镇魔殿的大执事。”徐北游重重呼出一口气,脸色渐渐恢复正常。
对于徐北游而言,刺探也好,敌视也罢,甚至是毫不掩饰的杀机,只要与镇魔殿牵扯上关系,那都变得顺理成章,甚至是理所当然。
经历了足够多的起伏历练之后,徐北游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看到地仙境界就要赞叹仰慕的年轻人,虽然还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泰然处之已经是绰绰有余。
这次的筵席除了四人一席的小桌外,还有一张位于最中间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