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国印-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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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溅了我父亲一脸,我知道父亲慌了,却只能故作镇定:“姓马的,你这是要做什么。”
“马某听说,占星族的冷王一向爱惜下人如子,这么看来,却也不过如此嘛。明人不说暗话,我要,冰魄。”马奎贤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第71章 榴梧25()
父亲别过头去:“不可能!”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啊,给我杀!”马奎贤摆了摆手。
顷刻之间,冷氏家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不过短短几十秒钟的时间,所有曾经为我们冷家效力的下人便都化作了一具具尸体,地上的血,粘稠到连脚都抬不起来。
父亲死死的握着拳头,握到骨节发白。
曾经的右护法山河抓过我姨娘:“王,你就说出冰魄的下落吧。看在君臣一场的份上,我也让你们少遭点罪。”
我父亲一阵恶心,一口吐沫便吐在山河脸上。
山河明白自己在做无用功,一刀下了我姨娘的手指。
姨娘痛的大叫。
“够了!”我哥哥再也看不下去,大喊道:“我知道冰魄在哪!我说!”
“你敢!”我父亲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断了绳子,接着手疾眼快的抄起自己的手杖,直接劈死了大哥。接着,又劈死了我姐姐、我姨娘、我母亲……
在杀死所有人之后,我父亲运起内力,引爆了占星师最为残暴的*术,外表看着安详如水,而五脏六腑,却早已被幽火燃烧成灰烬,那种痛,锥心刺骨。
父亲自知他欠了我家上上下下几十条生命太多太多,只能,以此极刑谢罪。
马奎贤断然没有料到我父亲宁可亲手杀了冷家上上下下所有人,也不愿说出冰魄的下落,却也丝毫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他吩咐道:“来人!把这占星族上上下下所有的地方都给我挖地三尺!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冰魄!”
“等一下!大人。”山河环视着四周,似是有什么不对。
“你又怎么了?”马奎贤瞪着山河。
“好像少了什么人。”山河仔细的思索着,猛地想到:“对了!是冷家的冷清秋和那个收养的野丫头陈夏晚不见了!”
“也就是说,冰魄是被他们带走了?”马奎贤厉声问道。
“很有可能,之前这姓冷的,一直想培养这冷清秋继位下一任的王。”山河说道。
“他们以为他们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还不快去追!”马奎贤喊道。
而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已经开出了占星族的城外。
马车上,是我、夏晚、左大臣传奇,以及传奇的三个手下。
一路上,传奇不停地拿出手杖占星,在星轨上,我们看见马奎贤的追兵离我们越来越近。父亲虽然用生命为我们争取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可怎么也比不过马奎贤的手下们可以不停更换的马匹,他们来势汹汹,而我们寡不敌众。
眼看着,马奎贤的追兵很快便离我们不过短短十几里路程了。
可是,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有必须保护冰魄,保护夏晚的理由。
我说:“传奇听令。”
“有!”
“你这三个手下中,最值得信任的是哪一个?”我问道。
“惊鸿,他自幼便跟随我了。”传奇回答道。
“好,我要你随我一起引开追兵,让惊鸿带着夏晚躲起来。”我一字一顿的说道。
“哥哥!不要!”夏晚大叫起来。
“闭嘴。”我瞪了夏晚一眼。
夏晚不再坚持,只是说:“哥哥,能最后再抱我一下吗?”
我心中一动,把夏晚揽在怀里。
“哥哥,对不起。”夏晚在我耳边说道。
我还来不及质问,便感到头上挨了一记重击,接着,失去了意识。
很久之后,惊鸿才告诉了我真相。夏晚和我果然是出奇的相似,早在我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夏晚便和我有了相同的想法。在我提出要引开追兵的时候,夏晚正巧将计就计,只不过,那个被惊鸿带走的人,由她,变成了我。
而那时,夏晚并不知道,那个最重要也最危险的冰魄,其实在她的手里。
我的自以为是,终究是害了夏晚,也害了所有人。
我知道,夏晚此去,必死无疑。
惊鸿把我带到了绘恩,一个以绘画为主题的小国,那里的人民连男子都一样手无缚鸡之力,我知道,惊鸿是认为,在绘恩,我占星师的身份会比较容易隐藏。可我不同意,我说,我要去千水,我要在那里学武功,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才能真正保护我爱的人。
而从那以后,我也再也没有碰过我的占星杖,什么预测未来,全部都是自己骗自己的东西。父亲总是说我是占星族灵力最强的孩子,可是我却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也不能帮我的民族化险为夷,甚至在我质疑这一切的时候,都给我的民族带来了灾难。
我执意在千水开始学武功。师父说我天赋不错,好好修炼,必会成为征战天下的侠士。我很兴奋,更加努力的学武功,我一直在等待,让马奎贤和山河,血债血偿的那一天。
在师父觉得我快要可以学成下山的某一天,惊鸿却拿着两把剑来找我。他说:“王,我想和你比一次剑,可以吗?”
我笑:“你以为你这种对于剑法只懂得皮毛的人,可能赢得过我么?”
惊鸿也笑:“我们之间不需要胜负,我只是想和王切磋一下。”
我没再推脱:“好。”
因为不是真正的生死角逐,对方又是惊鸿,我并没有太上心,只是用千水小孩子都会的招数发起攻势。惊鸿则也不慌不忙的抵挡着,却总是在抵挡之余,用剑有意无意的点一下我的心口。我被惊鸿激起了斗志,开始逐渐认真起来,招招都是强势,剑走成峰。
而惊鸿,却依旧不紧不慢地化解着我的招数。
我急了,近乎偏执的向前进攻着,而剑法这种东西,则往往是欲速则不达。
最后,惊鸿的剑,抵住了我的咽喉。
我摇着头:“不,这不可能。”
惊鸿伸出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笑道:“的确很意外,王的剑法明明比我好那么多。”
我摇摇头:“惊鸿,这不是巧合吧?”
惊鸿点点头:“的确,我是故意要和王比试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刚才和王比试的时候,王还没有来得及出招,下一步的动作就已经在我的脑海里了。”惊鸿笑着说。
“读心术。”我一语道破。
“没错。”惊鸿点点头:“我知道王从那以后便一直认为占星术不重要。
但是剑法人人都可以会,而占星术和读心术,却只有我们占星族人做得到。有些时候,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可能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恩惠,但是只要一直坚持去做,就一定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惊鸿顿了顿,继续说:“更何况,还有一些使命,必须要由您来完成。”
在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偏执,不管是剑法、是复仇、还是我的整个人生。
我对惊鸿点点头:“惊鸿,谢谢你。”
惊鸿摇摇头,说:“我期待下次比剑,王可以赢过我。”
我笑:“我再也不会给你赢过我的机会。”
随即,我找到师父,我说,我要下山。
下山之后,我和惊鸿去了榴梧,一个以舞蹈为生命,却争强好胜的国度。
在榴梧人的眼里,每一个人都决不允许有人赢过他们。在最底层的民众里,充满着尔虞我诈与勾心斗角。起初,并不了解这一切的我被他们欺负的遍体鳞伤。惊鸿劝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却说,如果想重振占星族,这些世故与算计是我必须要修的一课。我开始钻研我的读心术,因为之前荒废了太久,所以我的读心术退步了很多。我在和榴梧人交涉的时候,一点一点的揣测着他们心中的真实所想,从最开始的完全看不透,到后来的可以多少了解他们的情绪,再到基本可以看穿他们的心境,一直到最后,我无需看着他们的眼睛,他们的想法便早已映射到我的脑海里。
那段时间,我白天一边练剑,一边同这些机关算尽的人周旋,而晚上,我则开始钻研我的占星术。我知道,那是我将赖以为生,又将引以为傲的宝贵财富。
惊鸿对我说:“王,你不要太拼命了,还是注意身体要紧。”
我摇摇头:“惊鸿,比剑吧。”
惊鸿一愣,随即点点头道:“好。”
这一次,惊鸿理所当然的输了。
我对惊鸿说:“惊鸿,你想回家么?”
惊鸿又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当然。”
就这样,我和惊鸿踏上了回家的路。
那一年,我刚好十八岁。
我和惊鸿回到了庸赋,曾经的属于占星一族的星城的领土,已然成了马奎贤暗之城的一部分。我和惊鸿在马奎贤的军队里充了军,马奎贤强取豪夺的爱好时隔六年还是一点都没有变,他喜欢四处征战,颇有几分让整个庸赋都跟他姓了马的意味。
我和惊鸿的剑法都不错,每次征战沙场,都奋不顾身,拼命杀敌,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马奎贤听说我和惊鸿的气势如虹,有意让我们成为他的贴身下属之一,因而在营地的某个夜里,马奎贤把我们叫去了他的王宫。
“听说你们二人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所向披靡,可有此事啊?”马奎贤在王座上翘着腿,问我和惊鸿道。
那一瞬间,我很想冲上去直接一刀砍下马奎贤、和站在他身后的山河的头,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甚至连这个想法都不能有,一旦这个念头被他们看穿,那么一切将功亏一篑。我绝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马奎贤和山河,我要让他们马府的所有人,血债血偿。
第72章 榴梧26()
我咬紧牙关,俯下身去,微微说道:“王您过奖了,能为您效力是我们的荣幸。”
身旁,我感到惊鸿如释重负。
“哈哈,好啊!”马奎贤如我所料般的哈哈大笑起来。
“慢着!”山河忽的打断了马奎贤:“王,我感觉这两个人,有些眼熟。”
“嗯?”马奎贤发出了不满的质疑声。
“你俩,抬起头来!”山河发令道。
我和惊鸿抬起头来,我告诉自己,我不能紧张,以山河的能力,还不足以看穿我在想些什么,如果此刻我所做不当,一切将付诸东流。
我放空自己,平静的看着山河的眼睛。
果然,山河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于是问我们道:“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我叫灵魂。”我说道。
“我叫逍游。”惊鸿也回答道。
“奇怪,这两个人看起来很眼熟,可是怎么就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呢?”山河嘴里嘟囔道。
“大人每天日理万机,在军营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候,必然是见过我们的,不过大人又怎么会记得起我们这些庶民呢。”我面不改色的说道。
山河显然很适用于这句话,他退到一边,笑着看着我们。
惊鸿曾经说,占星师最忌讳喜形于色,很显然,山河并不是一个好的占星师。
我和惊鸿顺利的成为了马奎贤的贴身属下,一年之后,我和惊鸿设计挑拨了马奎贤左右护法的争端,一怒之下的马奎贤,将左右护法二人处死,我和惊鸿便再次上位。
又过了三个月,我想,应该是时候了吧。
一日,我跑到马奎贤的房内:“大人!不好了!右护法逍游叛变了,已经带兵,功到城门口了!”
“什么?!”马奎贤早已习惯了被臣服鱼膜拜,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政变,显得束手无策:“山河呢?!”
“回大人,山河大人已经被俘虏了。”我低着头答道。
“完了……完了……”马奎贤颓然坐在地上。
我微微一笑:“大人,还没结束呢。”
“你还有办法?”马奎贤抓着我问道。
我勾唇深意一笑:“不,我还有噩耗。”
“还有噩耗!还有噩耗!我养你们是做什么的!情况还不够糟糕吗?!”马奎贤焦急的大喊着。
“大人,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当真忘了我是谁了么?”
“你是谁?”马奎贤回过头来问我。
“当初你屠了我们冷氏一族满门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还会站在这里,回答你这个问题吧。”我笑着说道。
“你……你是他的儿子……那个我们始终都没有找到的!”马奎贤恍然大悟。
“不错。”我轻笑点头:“你最好识相一点,告诉我当年的那个女孩你们把她怎样了,冰魄又在哪里。”
马奎贤冷哼一声,却并不说话。
我拔出匕首,一道刺在马奎贤的小腹,这个位置不会让马奎贤太快死去,却能让他感受到疼痛和流血不止的恐惧。
“说!”
“那个女孩被我们追上去杀了,但是没有找到冰魄!”马奎贤吃痛,本能的回答道。
没有冰魄?怎么可能?可是,夏晚,哥哥终究还是害了你。
“早知道,我就应该在七年前就杀了你。”马奎贤恶狠狠的说道。
“太迟了。你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机会了。”我话音刚落,惊鸿便率兵闯进来,将马奎贤团团包围。
我学着当年马奎贤的样子,把马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拉到了厅堂,抓出下人一个接一个的砍头。
在我砍了十多个下人的时候,我似乎听到旁边的壁柜里,传出一声声音不算小,但只一秒就戛然而止的呜咽,像是明明在极力忍着,却怎样都忍不住。
我缓步走到柜子旁边,清楚的看到一双闪着泪光的眼睛,尽管我只是透着柜子,在门缝外微微的一瞥,可我的直觉,却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夏晚。我依稀的记得,那一天,夏晚也透着这种无助的可怜目光。
我忽的发现,原来,我一直在打着复仇的旗号,坐着和马奎贤一样下作的事情。
“住手!”我喝住了手下。
“王。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这些人不除,必定养虎为患。”惊鸿懂我的意思,顾不上什么礼节面子跑过来跟我咬耳朵。
“别说了,我意已决。这个、这个、这个……拉出去杀了,其他人放了。”我伸手指了几个目光锐利且不听话的,对惊鸿说道。
“是。”惊鸿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
“王座在上,请受我们一拜!”刚刚被赦免幸而捡回一条命的人,扑通一下跪下了,我侧目看了看惊鸿,他微微点头示意我。
我说:“都起来吧。你,和我来一下。”我指着最先臣服于我的那个男子说道。
“是。”男子深深鞠了一躬。
我把男子带到里屋,问了他一些问题。通过男子的回答,我大致了解到,暗之城当家的法术便是暗杀术,杀人于无形,而修炼暗杀术的人,也多为心狠手辣。这个马奎贤是暗之城的王,同时也是暗之城最为强大的暗杀术修炼者。山河投靠于马奎贤,也是出于对强大暗杀术的垂涎。马奎贤继位之后,一心一统庸赋,因此四处征战,导致民不聊生却又无可奈何。这些兵士多数心里都有苦说不出,巴不得有个什么人可以结束暗之城的黑暗统治,这些年来士兵们也没少暴动,却没想到,帮他们达成这一切的,竟然是一个占星师。而面前的这名男子,名叫子桓,是马奎贤府上的一名专业的暗杀士兵。
我笑了笑,惊鸿说的没错,这就是占星术的力量,而我很庆幸,在我误入歧途的时候,有人能在一旁点醒我。
“你愿意为我效忠一生么?”我问子桓。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子桓坚定地说道。
我并不怀疑,因为早在他跪下臣服于我的一瞬间,我便清楚的听到他心底有一个声音。他说,这就是我未来的王。
我知道,这个声音永远不会骗我。
我说:“好,我封你为左护法。从此以后,不管是星城,还是暗之城,都将是我冷清秋的天下。”
父亲,夏晚,我终于做了占星族的王,可是,你们在哪里?
我坐上了王位之后,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绝对的权利。我让子桓教给我暗杀术,在我变得更为强大的同时,我也不再满足于,只对星城和暗之城的统治,忽然间有了一种,把整个庸赋,甚至整个天下,都收入囊中的野心。惊鸿被我封为了右护法,他总是在提醒我,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过,适可而止就好。
可我却克制不住。
我知道,此刻的我占星术和读心术独步天下,同时剑法精湛,又精通于暗杀术,加上过分的精明世故和狼子野心,已然成了比马奎贤更加可怕的人。我终究还是成了自己最讨厌最不齿的那种人,却紧紧拉住*的手,任由它把自己一步一步的拉向深渊。
*,是一种太可怕的东西。
而我,别无选择。
我开始攻打周边的城镇,直到将庸赋所有的法术之城都并为自己的领土,至此,整个庸赋国,三分之一的领土,已全部被我的铁骑踏平。
惊鸿劝我收手,我却不知满足,也不知疲倦。
我终究还是决定攻打庸赋皇宫。皇宫这种地方,必定戒备森严,于是,我便带着惊鸿、子桓以及二十个精通暗杀术的高手,踏上了出征的路。然而在路上,我却似乎遇到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她让我,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将要去做什么,不知道我在这里,有什么必须完成的追寻。
“要买支花吗?”我们正在赶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却突然冲出来,站在我的面前,明明是让我买她的花,语气里却似乎没有半点恳求。
女子穿着普通人家的粗布衣服,卑微却不肮脏。想来寻常人家十五六岁的女子应该都是在闺中待嫁,而这位姑娘却还要在街上卖花受人脸色,想来也定是有说不出的苦衷吧。一时间,我感觉她的眼睛有点像夏晚,如果夏晚还活着,现在又会在做什么呢?
而她的倔强,让我想起了十二岁那年,把我打昏独自去承担一切的夏晚。
我冰封了很久的心,似是有些融化。
“惊鸿,把她的花都买下。”我转身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