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色生香-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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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泉狠狠瞪了她一眼,周春晖得意洋洋的坐在那里,一双眸子扫向鸣泉:“鸣泉小师傅,这茶具可还用得?”
“尚可。”鸣泉点点头。
“尚可!”秦珂张大嘴巴,却被鸣泉伸手拨走。
鸣泉转过头去,见那周春晖正坐在花丛中目光炯炯,“周小姐,烹茶,茶具是死物,水和茶才是源头活水。”
“小师傅的意思,我明白。”周春晖点头。这时,几个小厮已经担着两瓮水摇摇摆摆走了上来。秦珂这才明白,这周春晖竟是真心实意来请鸣泉泡茶的。只是,这又是为何?难道她也倾倒与他的美貌?
“这是寺里的水。”周春晖双眉一扬,面露笑意。
“这小美女笑起来还挺有风情。”秦珂喃喃自语,随即歪着眼睛去看鸣泉。只见鸣泉目光清澈,此刻正微微点头:“寺里的水定然是好的。”
“够臭屁哦!”秦珂喊道。
鸣泉也不理她,只管去看周春晖。周大小姐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外面裹着一条翠绿的帕子。“我担心沾了别人的俗气,亲自贴身藏着。”说罢,她将纸包递给身旁的一个丫头,那丫头便笑眯眯的呈到鸣泉面前。
鸣泉展开帕子,将纸包里的茶叶抖出来铺在帕子上面。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好茶。只是沾了小姐身上的脂粉气。”
周春晖脸色一红,只假装没听清,一双明眸闪烁不定。秦珂懒洋洋的喊道:“周大小姐真小气,说来品茶,怎么不见我的杯子?”
周春晖还没说话,鸣泉却已经指了指那只羊脂玉杯:“这个你用。”
“不可。”周春晖阻止。“人分贵重,与物同。她不配,扶风,你且去再取一只杯来。”
秦珂闻言一撇嘴,好个周春晖,如此傲慢:“喂,这位好姐姐,若是不取只好杯子,只怕你家主人的茶在我的口里要打折扣,到那时候,你就等着受罚吧。”秦珂故意说道。那周春晖也不说话,只朝叫扶风的丫头点点头。
鸣泉挽起袖子,一双干净修长的手便一览无余。秦珂没注意过他的手,编竹笼的时候她只盯着笼子看,而今,她不过是个旁观之人,心境也格外悠然自得。翠木掩映中,鸣泉白袍耀目,如玉的面庞在花阴中格外静好。他修长的指头清奇柔韧,腕子上骨骼饱满,却不显得粗壮。好清秀的小僧人。秦珂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真是桂茎兰枝般的少年。
小厮已经架起炉灶,这边便要盛水去烧,却被鸣泉拦住。只见他亲自盛水放入铁壶中,再将壶挂在灶上,自己则坐在一旁默默等待。花架外,日光明朗,他淡白的身影也便有些飘渺之意了。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秦珂不解道。她平日里也泡茶,却不过都是现代人的一套花架子,讲究的是种自以为是的仪式感。如今见鸣泉悠然自得如田间农人,竟有些不知所为。转头望去,那边周春晖却扶栏而寐,厚而长的睫毛渐渐掩了眸光。
“还真心是一对狂人!”秦珂抱住双腿,把下巴夹在膝盖里。金银花的香气像是温柔的臂弯,秦珂闭上眼睛,竟也渐渐有了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鸣泉的铁壶发出吱吱的声响,秦珂和周春晖一起睁开眼睛,鸣泉提着水壶挑开花藤,钻进亭中。扶风也满身花屑的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只犀角杯。
“可好啊?”扶风一脸不情愿。
秦珂瞅了瞅,心中暗自生气,凭什么他们用的都那么贵重,而给自己的却是个色泽暗沉的破犀角。可还没开腔,那头鸣泉已经将开始泡茶了。只是那一连串的动作让秦珂大吃一惊。因在野外,没有夹子,他便摘了金银花叶垫在手上,取茶装入绿幽灵水晶壶中,茶叶被热水一烫顿时上下翻滚,流溢一团碧绿,竟如同攒动的绿光被封入冰壶一般神奇。
“好美啊!”秦珂赞不绝口。“无农药的茶,不必洗也无所谓啦!”她笑嘻嘻的叫嚷着。
那边周春晖也微微而笑:“果然是清香怡人。”
原来,哪里能不洗茶,鸣泉已经将壶里的水轻轻倒在三只并排而放的杯子上,清冽的甘香顿时喷薄而出。方才洗了杯子,第二杯可以畅饮。他先将薄如蝉翼的玛瑙杯倒满,递给周春晖。周春晖顿时一笑:“你怎知我喜用此杯?”
“因周小姐性情干脆利落,言语直爽,故小僧斗胆猜测,小姐喜欢这剔透怡人的玛瑙杯。”
金风玉露
周春晖接过茶杯,先放在鼻子底下细细闻过,然后欣喜道:“瞧这碧绿的茶汤与殷红的杯壁,光色相映不相夺,相融不相污,此其最难得之处。故而,这只杯子叫做‘春泥’。”
“好名字。”鸣泉微笑。他缓缓扬手,再将茶水注入犀角杯,递给秦珂。秦珂憋着嘴巴接过来,低头一看,心中竟是一震。只见那碧绿的茶汤落入杯中后竟在杯底显出一个金光烁烁的佛字。刚要发问,鸣泉却将目光一沉。
周春晖也不看秦珂,只用指尖指了指那金镶玉的羊脂白杯:“这杯子是御赐之物,爹爹从不许人碰的,今日我私带出来,专门为小师傅准备。其名为‘金风玉露’。”
鸣泉微笑点头。秦珂却把嘴一瞥。
“这茶可好?”周春晖瞥着秦珂,淡淡问道。
秦珂抿了一口,顿觉吼头一舒,清凉之意顿自肺腑而出,滋润全身:“好茶,真心是好!”她轻声赞叹。“这太平猴魁竟是我以往没尝过的好,什么原因?”她抬眼去看鸣泉。鸣泉只垂着眼皮,一语不发。
周春晖笑道:“原还当你是个挑嘴的丫头,竟也不过如此。这茶虽是好茶,而能烹出这种清爽醇厚的味道,却只有鸣泉小师傅一人。”说着,抬起明亮的黑瞳:“我今日来,便就是为着讨这杯茶的。”
“说的跟真的似的。”秦珂不以为然的看她。
“是水的缘故。”站在一旁的扶风笑眯眯的道:“素闻小师傅最善寻水,小姐这才屈尊来此。”
秦珂顿时一惊,原来如此。古有乾隆称量各地水源,量度水质品级之说,今日见了,才真真是信了。想起自己家明明经营茶园生意,竟一时没想到这个。只是她哪里能料到鸣泉被派日日担水,并不是委屈他劳作修行,只是因他天赋在此。
“小师傅怎么不尝尝?”周春晖见鸣泉只垂眸微笑,也不喝茶,便轻声问道。
“茶香扑鼻,已然神清气爽。”鸣泉笑道。
“果然风雅。”扶风微笑着在周春晖耳边轻语道。周小姐掩口而笑,白净的面庞上顿时生起两团红晕。
秦珂一股脑喝了三杯,竟觉得脚下发软,轻飘飘起来。刚一起身便晃了晃,幸而扶住一旁的花架,随即转过身来,笑嘻嘻道:“鸣泉,我以前真不知道醉茶是什么滋味,今天你让我长见识了!”
几人离开染水亭时,已经是日暮时分。周春晖带着丫鬟小厮和一众匠人离开枯禅寺,随后鸣泉发现袖管里的翠绿丝帕,顿时觉得不妥,转身将那东西交给秦珂。
“这不是周春晖包茶叶的帕子吗?你给我干嘛?”秦珂拎起帕子,凑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好香,是上好的龙脑。“看来这丫头喜欢龙脑香,真是金枝玉叶。”
鸣泉瞪了她一眼:“女孩之物,我留着何用?你问的好没道理。”
秦珂歪着嘴巴笑道:“哎呦,别不好意思啦。人家拿出皇帝御赐的杯子让你喝茶,你却不买账,真不开面儿。唉,我说,鸣泉。你就是一泡不开的方便面。”
“什么泡开泡不开,”鸣泉被秦珂气的脸色铁青:“御赐之物,他父亲都不许人随便动,周小姐竟然偷拿出来,我怎敢用。再说,那杯子名讳也有所不妥,不是出家人能用的东西。”
“名字?”秦珂转了转眼珠。“金风玉露?”随即笑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鸣泉小弟弟,有人春心动荡,你可真不解风情。”
鸣泉闻言狠狠瞪她,索性甩袖而去,任凭她怎么喊叫都不再回头。
秦珂望着鸣泉峻拔的身影忽然间有些失落。破囚大师说的没错,他早晚会长大,鸣泉迟早会变成成年男子。到那时候,她和他会不会形同陌路?他是僧人啊!
“鸣泉,别那么快长大好吗?”夕阳落在秦珂肩膀,温柔的成了一线淡淡的紫光。
鸣泉真的生气了,他觉得鼻子里呼出的都是热气,他被那热气烫到了。于是越发的焦躁不安。他气急败坏的去打身旁的树丛,却发觉手里还攥着那只犀角杯。那杯子是寺里的,定然是扶风懒得去取,直接在寺里找了这一只。可为她拿杯子的人真是大意,这只杯子是破囚禅师的。杯子本是一对,大师用的是其中的一只,另一只则久置不用。因杯底部遇热会显出金佛字样,故被称为双佛杯。秦珂是不知道的,这杯子是破囚禅师在昆仑山苦行时用深埋在冰川之下的一对百年犀角亲手磨制的,又经番邦异士精心细做而成,虽不华丽,却是佛缘深厚之物。她喝入口中的茶味清冽醇厚,又怎只是水的作用。想来禁不住苦笑:“痴三儿啊!”
秦珂一个人回到禅房,那一晚她都没有睡好,夜里下起雨来,淅沥沥,软绵绵。秦珂知道,雨季来了。
鸣泉生气的结果就是不再去打水了。秦珂在他禅房外叫唤了一上午,他就是不出来。秦珂索性爬上一旁的矮树,用石子扔在窗户上。一颗两颗还好,三颗四颗就要命了。窗纸被打成了蜂窝,鸣泉终于坐不住了,闪身出来,一脸的深仇大恨。
秦珂坐在树上嬉皮笑脸:“鸣泉小师傅,怎么生气啦!”
鸣泉仰着头,树叶上的雨水噼里啪啦落了他一身。他连躲带闪,指着秦珂道:“亏你还敢再来,昨日说的那些混话如今都忘了?”说着转身要回屋里,秦珂一着急,蹬着树干站起身来,谁料,雨水沾着树皮极是湿滑,她心里着急脚下便不稳,竟呲溜一声摔了下去。鸣泉顿时大惊,连忙张开双臂跑了过去。他脚下功夫到底还是快,秦珂稳稳当当落进他的怀中,可他除了担水哪里抱过什么人,这女孩身体软绵绵的,他顿时指头一松,秦珂哎呦一声,在青石砖地上摔出呱唧一声。
“死人鸣泉!”秦珂疼的嗷嗷直叫。
鸣泉顿时手忙脚乱:“可是摔痛了!都怪我不好!可你也不想想雨天树皮滑,怎说上去就上去了,若是摔出个好歹来,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秦珂一巴掌拍在他的光头上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鸣泉连连赔不是,只恨不得摔在自己身上一般,秦珂看了,倒也消了气。“好吧好吧,别再说了,你只要告诉我一件事,我便不怪你。”说着她歪歪扭扭的站起身来。
“何事?”
“你如何知道哪里的水好?”秦珂是真的想不通。
鸣泉抓了抓脑袋:“这还不容易,靠尝。”
“尝?用舌头?”
“没错。”鸣泉俯下身子,一双清澈的眸子对准秦珂:“除了舌头,还能用什么?”
秦珂被他看的发晕,只能直愣愣的点头:“教教我。”
“这个教不来,除非你有一条‘太子舌’。”说罢,鸣泉眨眨眼,那样子得意得很。
“太子舌?”秦珂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前几日还不让我说本公主,今日你到来说太子舌,看我不毁了你这颠倒众生的脸蛋。”
鸣泉被她打痛,转身就往屋里钻,门还没关上,秦珂已经跟了进去,抓住他的胳膊扭来扭曲。许是痴三儿的身子太幼小,秦珂重生以后小孩脾气越发长了,竟真真像个六七岁的女童一般,毫无顾忌。
鸣泉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二人嬉闹了好久,直到有僧人偷望,这才连忙敛住声音,一本正经的对望着,片刻后,又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女神苏芷卉
雨季来了,秦珂窗外的毛竹像披着雾霭的少女,被不眠不休的细雨洗刷的纤尘不染。从前秦珂是讨厌梅雨的,可重生之后的她,似乎性子也变了许多。许是这远古的时空里,随处飘渺的静好幽丽让她浮躁的灵魂得以生息,渐渐的,竟滋养出一种安于平淡的灵动。到把小时候学过的东西一一想起。秦珂是会写毛笔字的,字型也相当漂亮,她也略懂古琴,只是弹得不好。若说最爱的,到还是喝茶。尤其是父亲泡的茶。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叹了口气,这里虽然没什么不好,但不能见到父母亲,始终还是让人忧心忡忡。
秦珂正暗自伤神,鸣泉便来敲门了。见秦珂懒懒的,便问她可有油伞?秦珂一撅嘴巴:“哪里有那高级货。”
鸣泉想想也是,她孑然一身来到寺里,哪有随身之物:“那,这把伞你来用。”说着,他把怀中的伞塞给秦珂。
“嗯?我们要出去啊?”秦珂顿时来了精神。
鸣泉微笑点头:“带你去看一个人。”
“谁?”秦珂觉得他好神秘。
“别问了,跟我走就是。”说罢,鸣泉推门出去。雨不大,落在身上是一片凉意,秦珂望着他被打湿的肩膀,招呼他过来和她一起。鸣泉却只管笑着摇头。秦珂明白,现在接近正午,寺里僧人涌动,他这是怕被人看去,惹出非议。想了想,便也只好由着他了。
秦珂跟着鸣泉辗转朝大殿走去。却发现人越来越密。枯禅寺从未这般兴旺,至少秦珂从没见过。小厮丫头来来回回,端着各式用具,香炉蒸腾,瓜果飘香。随着丫头的环佩艳袂,把一段段丰盛的气息传入秦珂的鼻孔。
“怎么这么热闹?庙会呀?”
“当然不是。不过也差不多啦!”鸣泉笑眯眯的说。
秦珂跟着他藏身在大殿之后,只见一众锦衣华服的男女老少,如天人一般飘飘而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茶青色长袍的男子,那挺拔的身姿让秦珂一怔。
“苏文康!”她没想到,在潋滟的日光下,这男人的五官竟如此精致倜傥。他胸口的衣衽上绣着鸟兽纹,广袖迎风,露出里面一段月白的丝绸袖头。腰间坠着一枚碧色连环玉带扣,古铜色的流苏扶摇而动。“帅哥一枚哦!”
苏文康身旁依偎着一个穿绛红色长袍的薄唇女子,她面色苍白,头顶的螺钿饰物极少,眼底发青,双唇显出隐隐病色。一双纤手虚握着挡在唇前,不时便会沉重的咳嗽,身旁的丫头寸步不离的服侍着。
“这人是苏夫人??”秦珂轻声问道。
鸣泉点头:“苏家正是为苏夫人祈福而来。”
秦珂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那女的面无血色便知道她养尊处优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了,可怜可怜!她这病,是不能好的。”
鸣泉闻言一愣:“不许胡说,你到会瞧病了?”
秦珂刚想回敬他几句,却觉那人群中刺处一道艳光,一细弯眉的女子穿着烟霞色的深衣,同样的阔袖垂膝,行进之中,水红的内裙若隐若现,伴着一双艳粉色绣鞋,真真是要晃瞎了秦珂的眼睛。那女子眉细淡如烟中柳枝,一双眸子迷离如蒙着水汽的葡萄珠,眼白清澈,鼻尖莹润,双唇圆嘟嘟饱满出一团红润光泽。
“好美!只可惜是个妾。”秦珂撇嘴赞道。
“那女子叫柳珍儿,旁人都叫她珍娘,许多人第一次见了,都误以为她才是康家的嫡妻,为何你小小年纪一眼就识破她只是妾侍?”鸣泉不解的望着秦珂。
秦珂小声道:“我生活的那个世界有一本书,叫《冰鉴》,专门教人相人的。它的作者是大名鼎鼎的曾国藩。”见鸣泉面无表情,秦珂叹口气:“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是个非常成功的男人写的。他一生阅人无数,在相人上颇有心得。你看……”说着,她伸手一指:“珍娘相貌姣好,可惜头骨骨相不端。”
鸣泉歪着脑袋:“如何不端?”
“额头紧窄,发际线低垂。这就是天庭生的不够好。所谓骨相最重要就是头骨,而头骨中最重要的就是额头啦。”秦珂撇着嘴巴侃侃道。
鸣泉一拍脑门:“这个住持大师也说过的,只不过从前我没有留意这些。”
“嗨,难怪嘛,你除了空有一条‘太子舌’外,还有什么优点啊!”秦珂笑嘻嘻的说。
谁知,鸣泉的目光忽然间一缩,转头拍着秦珂的肩膀:“要你看的人来了!”
秦珂连忙转头望去,只见苏文康夫妇三人已经走入大殿,后面的人便是苏清尊,只见他一身赭红色长袍,发髻用一只白玉箍箍住,一双剑眉竟和苏文康生的一模一样。秦珂见是他,顿时气的啐了口口水:“呸呸,真晦气。好好的来看他做什么?”
“不是他,是他身后的人。”鸣泉轻声道。
秦珂顿时踮起脚尖,果然,苏清尊左顾右盼间,身后露出一抹樱色的剪影。秦珂眯起眼来,那女子十三四岁的样子,正垂着眸子缓缓而行。远远的,只见樱色的深衣曲裾缠绕,将腰身裹围的恰到好处。她始终未曾抬头,但那段旖旎窈窕的身子便足以成为那个顺那阳光之下最为耀目的景色了。秦珂禁不住赞叹:“好轻盈端庄的步子!”
鸣泉微笑:“是吧,她就是苏清尊的妹妹,苏三小姐,苏芷卉。”
偏巧这时,两只粉白的彩蝶翩然而过,擦着苏三小姐的云鬓缠绕而去。苏芷卉抬眸去望,那双春水般的眸子便划开了秦珂的视线。长而浓密的睫毛上沾染着绵密的水珠,眼底飞出两片温丽的霞光。好娇艳的一个女儿!
“哇哦!”秦珂张开嘴巴:“乃们这个空间,美女如云哦!”
鸣泉想笑,却忍住道:“你不是会看相吗?这苏三小姐可是好面相?”
秦珂像只馋鱼的小猫,傻傻的望住款款而来的苏芷卉:“此人天庭地阁都是极好的,尤其是两眼下面的飞霞,将来必得佳儿哦。”
鸣泉笑嘻嘻:“那你何不自己去告诉她。”
秦珂忽然间转过身来,一张小脸嘟起来:“为嘛?我不去。”说罢,转身朝自己禅房走去。
鸣泉没想到她会忽然间不高兴,连忙跟过来:“怎么了?”
“你分明是看人家漂亮,百般的羡慕。哼,我才不上你当!要说你自己去说,你说了人家更相信,你不是和尚嘛,和尚算命都有一套。”
“胡言乱语。”鸣泉心里想笑,嘴上却极是严肃。“我佛弟子是不给人算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