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奇缘之泪雨红颜劫-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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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啊”,杨晓凌刚才一瞬间的情绪变化,老人全看在眼中。他心里明白事情绝没有像杨晓凌说的那样简单,不过他也不点破,接着问道:“你可是缥缈峰的弟子”?
杨晓凌略微摇头,道:“不是”。
老人又问道:“既然你不是缥缈峰的弟子,那就是说追杀你的人是缥缈峰的弟子了”?
“也不是”,杨晓凌又摇了摇头,心中疑惑,不解道:“怎么前辈你说来说去,总是提到缥缈峰啊”?
老人淡淡的笑了笑,慢慢说道:“因为,这里正是在缥缈峰的后山之下”。
杨晓凌吃了一惊,讶异道:“前辈是说,这里是缥缈峰的后山”?
老人缓缓点了点头,道:“是啊,这处深谷四面全是绝壁,而位置刚好在缥缈峰后山之下,所以,要想来到这里,只有缥缈峰前山的一条路可以走”。
杨晓凌恍然,此时他总算是知道了,原来自己这十年来所生活的那处洞穴竟是在缥缈峰顶。只是,他不明白的是,那个人怎么会将自己的藏身之处设在缥缈峰顶?
那个人,当然就是他那所谓的义父,一想到他,杨晓凌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他只有狠狠的甩了甩了头,好让自己暂时先不去想有关那个人的事。眼下,他心中还有个更大的疑问要解开。
从老人的话语中不难听出,他对缥缈峰似乎颇为熟悉。这让他不由得怀疑起老人的身份来。莫非眼前这位老人竟是缥缈峰的某位前辈。
既然心中这样想,嘴上自然就要问。
杨晓凌带着几丝疑惑,试探着询问道:“听前辈对缥缈峰如此熟悉,莫非是与其有什么渊源吗”?
“渊源”,老人一时间似乎竟是愣了愣,呆了片刻后才淡淡一笑道:“老夫的确与缥缈峰有些渊源,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哦”,杨晓凌心想果然如此,遂接着问道:“晚辈斗胆一问,却不知前辈你所说的这很久具体是多久呢”?
或许是时间太久远了吧,老人似乎都有些记不清了。以至于他仔细想了大半天后,才道:“那都是在这空谷之外的那阵子的事了,具体多久我也记不清了,不过大概算来差不多将近快有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杨晓凌又吃了一惊,讶异道:“也就是说,前辈你一个人在这空无一人的绝谷中已经生活了将近有二十年”?
老人缓缓点了点头。
杨晓凌忽然沉默了下来。
很难想象,是要怎样坚强的意志力,才能一个人在这自古从未有人踏足过,近乎原始的绝谷中生活二十年。
先不说精神上的枯燥,光是最基本的物质需求,比如说食物和水,便已是考验他生存下来的最大难题。
杨晓凌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支撑着老人一直活到了现在?
这其中到底有多少困难,他心里最清楚。这样的日子到底有多么孤独,他更是非常明白。
那样活着,简直就不是人所过的日子,那根本就是一种折磨,一种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样的日子,他自己也已经过了将近快十一年。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勇敢了,可相比起眼前的这个老人来,他却实在自愧不如。
十年非人般的生活,已经让他的心坚如磐石,可今天却忽然有了一丝波澜。
当他选择纵身一跳的那一刻,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只因那时他万念俱灰,觉得活着已没什么意思。
可怎知天却不遂人愿,崖壁上横生出来的枝杈藤蔓减缓了他下坠的力道,然即便如此也不足以保命的。谁知更巧的是,他跌落的地方恰好又长着一大片茂密至极的原始松林,故而,在他坠落到谷底时正好掉在了那片松树的树冠上,这才没有被摔死。
至于后来的事,自然是只擦破了点皮的杨晓凌被前去寻找食物的老人给带回了洞里。
只是,杨晓凌却不知道这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
虽然他还活着,但杨晓凌却觉得他实在活得有些可笑,甚至是荒唐。
对一个想要用自杀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生命的人,老天却偏偏要让他活着,这难道不是一件可笑的事吗?
至少,在前一刻他还是这么认为的。
然刚刚老人所说的那几句话,虽然讲得并不多,不过就寥寥数语。可就是这几句话,此时却在杨晓凌心里引起了强烈的波动,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做法真的好傻,好懦弱。
人生还有什么比活着更艰难的事吗?
答案是肯定的,没有。
虽然人活着可能会有很多的痛苦,迷茫,以及困惑,甚至还有好多的不幸
但只要一个人还活着,还能活着,还可以选择活着,他便是幸运的。
人的生命中,这样的幸运只有唯一一次,没有之一。
所以,既然还活着,那就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更是这样。
杨晓凌是这样,这个老人是这样
你、我、他,我们每一个人。我们所有的所有,不管是谁,只要是还活着的人,都应该是这样。
想通了这点,杨晓凌便笑了。
他一下子觉得心情愉快了很多,遂笑着道:“原来前辈竟是缥缈峰的高人,那不知是否可愿意告知晚辈您的名号呢,说不定我还听说过呢”。
虽然早就料到杨晓凌会这样问,可老人还是愣了愣,眉宇间一阵神往,像是想起了久远的往事,一时竟陷入了回忆里。
沉思了好长一段时间后,老人才终于又笑了笑。虽然他笑了笑,但杨晓凌看得出来,老人笑的是那样忧郁,其间更是还夹杂着几分伤心。
老人淡淡的笑着,将往事悠悠道来。
他看着杨晓凌,缓缓问道:“不知你可曾听说过,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三个人的名号最响亮”。
杨晓凌当然知道,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非但知道,他跟那三个人其中的一个还有着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所以,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剑神李木清、缥缈峰少掌教慕容柯、以及”。
停顿了半天后,他才有些落寞的接着道:“以及清水山庄少庄主杨霜子”。
不知为什么,当最后说出父亲名字的时候,杨晓凌忽然陷入到了一种深深的伤心与痛苦之中,是太过于思念逝去的亲人了吗?
只是为什么,他脸上忽然又掠过几丝强烈的怨恨。
更让人不解的是,父亲一向是儿子心中最敬重的人之一,可为何他却在最后才讲出父亲的名号。
或许,只是因为伤心罢。
只是杨晓凌的这种状态老人并没有注意到。
当杨晓凌讲出那三个人的名号之时,老人一时竟同样也陷入到了一种悲痛的状态之中。
一时间,气氛便又沉默了下来。
老人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过了好久,才神色复杂的道:“我就是慕容柯”。
第一百六十五章 师弟()
“什么”,杨晓凌嘴巴张得老大,一下子跳了起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又重新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老人后,才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前辈你说你就是慕容柯”?
在这腥风血雨的江湖中,一个消失了十九年的人居然还活着,这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在杨晓凌锋利如刀一般目光的注视下,老人,呃不对,是慕容柯缓缓点了点头,坚定道:“我的确就是慕容柯,也就是那个消失了快二十年的缥缈峰掌教”。
杨晓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很是怀疑道:“你真的是慕容柯,可你不是”。
忽然,他住了口,再说下去老人怕是要生气了。
慕容柯淡淡一笑,道:“可我不是早就死了吗,是不是”?
杨晓凌一窘,沉默着没有接话。
“是啊,慕容柯是死了”,慕容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束,自嘲道:“如今的我,那还是什么慕容柯,不过就只是一个野人而已”。
杨晓凌赶紧摇头道:“前辈你千万别这么说,别的先不说,就凭你一个人在这绝谷生活了二十年的这份勇气,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证明你是条铁骨铮铮的好汉子。若非是内心足够坚强的大丈夫,怎能受得了这种绝望与孤独。光这一点,试问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哈哈”,慕容柯爽朗的一笑,道:“小伙子说话还挺讨人喜欢的”。
不过,随即他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道:“世人只知道慕容柯死了,可又有谁知道,慕容柯究竟是怎么死的”。
杨晓凌嘴唇动了动,不过却什么也没有问
慕容柯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当年名动天下的慕容柯怎么竟会落到这步田地。或者说,一个已经消失了十九年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
杨晓凌点了点头。的确,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只是慕容柯却没有立时回答,反而是沉默了下来。
杨晓凌在等,等老人给他答案。想必那又是一段伤心的往事吧,他在等老人对他把那些事讲出来。
然而,老人可能已经不想再把它讲出来了。
沉吟了半晌后,慕容柯才又道:“其实这一切,都是拜我那个好师弟所赐啊,那个我一直待他如亲弟弟,却在背后对我下黑手的师弟,呵呵”。
除了这两声听起来略显得有些悲凉的凄笑外,老人的话语中并没有什么痛苦,也没有过多的怨恨,甚至连最初的那些愤怒都没有了。有的,就只是那几丝淡淡的感伤,或者还有对自己错看了人的自责。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不管多么深的伤口,总会有结痂的时候。甚至就连心里的裂痕,也会被光阴慢慢抚平。
岁月沉淀中,人的情感,人的伤痛,人的愤怒和仇恨,都被时光一点点淡化了。
既然已经受过伤,又何必再苦苦执着于怨恨,到最后,只会让自己伤得更深而已。
一个人的心就只有那么大,一颗心能承受的重量也就只有那么多。是不是,放过别人的那一刻,同样也放过了自己。
“师弟”,又是一个被至亲之人所伤害过的人吗,杨晓凌在心里不免叹息了一声,开口问道:“不知前辈所说的师弟,到底是哪一个”?
慕容柯悲凉道:“除了端木敬还会是谁”。
“端木敬”,杨晓凌惊道:“当今的缥缈峰掌教端木敬”?
“原来他真的做了掌教啊”,慕容柯神情一滞,随即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他之所以对我下手,不就是为了这掌教之位吗,我又有什么好意外的,嘿嘿”。
杨晓凌皱眉道:“前辈,你在说什么”?
慕容柯娓娓说道:“端木敬,也就是你所说的当今缥缈峰掌教,本是缥缈峰下一商人之子,十五岁时才拜入缥缈峰无心阁一长老门下。故而,当时他在门中并没有什么根基”。
他抬头看了一眼杨晓凌,继续道:“你也知道,在缥缈峰这种大门派里面,若无家族势力,实在很难立足的”。
杨晓凌点了点头,认同道:“的确,不光只是在某一家门派之内,不论在什么地方,没有背景之人若想要出人头地,都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相比起那些世家子弟来,他们注定要比别人走太多的弯路”。
慕容柯接着道:“商人之间,从来都是尔虞我诈,最好欺骗之道。或许正是因为出身在这种环境里,让端木敬自小在骨子里便对权力有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渴求。同时,也正是因为生活在商贾之家,让端木敬学会了怎么很好的去隐藏自己的心机,然而”。
话未说完,他却忽然住了口。
杨晓凌只好问道:“然而什么”?
慕容柯惨笑一声,道:“然而,我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城府居然深到了那种地步”。
杨晓凌冷淡道:“咬人的狗不叫,这本就是自古以来的天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算计()
仿佛自嘲似的笑了笑,慕容柯长出了一口气,叹息道:“端木敬实在很会隐藏自己,刚刚进入缥缈峰的时候,他表现的非常殷勤,每天就只是做好自己的事情,甚至连话也很少说”。
杨晓凌默然,道:“一个人在没有话语权的时候,少说多做岂非正是最聪明的表现”。
“缥缈峰弟子总人数虽然多达万千余,但大多都分散在天下各处经营产业,而真正在总部的弟子其实并不算多”。
慕容柯徐徐说道:“毕竟大家都在一处,相互之间必然有所往来,故而这一来二去,我和端木敬也算是认识了”。
“想来这端木敬定时刻意与前辈接触的吧,你当时可是缥缈峰的少掌教啊”。
慕容柯默然道:“现在想想的确是这样,端木敬实在是有心之人。他刻意与我接近,而我呢,也非常看好这个聪慧过人的师弟。渐渐的,我和端木敬便熟络了起来”。
“想必当时前辈你对端木敬很是照顾吧”?
慕容柯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正如你所说,我当时被端木敬和善的表象所迷惑,非但在各个方面对他加以照顾,后来更是亲自去求正身居掌教之位的师尊让他老人家将端木敬收为亲传弟子”。
杨晓凌何等聪明,后面的话慕容柯不说,他已然猜了七八分,同时他心里也替老人感到几丝心寒。
他叹息着道:“借着和前辈你交好这层关系,端木敬这个在门中本没什么势力背景的普通弟子,终于一步步走到了台前。从一个无名之辈渐渐的成了前辈你最亲密的师弟,声名威信自然也跟着大噪”。
“正是这样”,慕容柯不置可否,道:“做了掌教师尊的亲传弟子后,摆在端木敬面前的路便一下子宽阔了起来,他所接触到的门中事务自然也多了起来。这时候,端木敬终于有了大展宏图的机会,随着时间推进,他在门中的威望也与日俱增,短短几年后,他的声名已完全不在我之下”。
杨晓凌感觉有些惋惜,低声道:“端木敬的声望日渐提高,前辈莫非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就没想过压制一下吗”?
“压制,为什么要压制”,慕容柯有些忧郁的苦笑道:“端木敬不愧是个聪明至极的人物,虽然当时他在门中的声望已完全能和我平起平坐,但他做人做事却愈发变得谨慎了起来,待人处世也更加变得谦恭有礼,对于这样一个人,谁会对他有戒心呢”。
杨晓凌只有叹气道:“的确,伪善的好人永远要比真正的恶人更加可怕”。
慕容柯淡淡一笑,道:“当时端木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人无可挑剔,所以当时门中之人,不管是上辈还是年轻的弟子们,对他都是满意至极。而我,更是被他那伪善的表象所迷惑,以至于任由他坐大,甚至还刻意帮助他。就这样,端木敬终于成了缥缈峰年轻一辈中地位仅此于我的第二号人物”。
杨晓凌再次叹息着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慕容柯努力回忆了很久,才茫然若失道:“后来师尊退位,我顺利接任,做了缥缈峰的新任掌教,而端木敬也接任了归真阁阁主之位,相当于副掌教。同时,他也进入了长老堂,得到了门中那帮老古董的认可”。
杨晓凌不解,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为何却是现在的这种局面,莫非后来又出了什么重大变故吗”?
“变故”,慕容柯喃喃低语道:“后来自然是出了变故,一个我做梦都没想到的变故”。
老人说话的语气,忽然变得极其苍凉,言语之间,竟是带着一股浓浓的哀伤。以至于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听者的心情便已经沉了下来。
杨晓凌不免又叹息了一声,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叹息。
纵然伤口已经被岁月抚平,可心中的结呢?究竟要熬过多少光阴,心结才能解开!
又或者说,有些结永远也无法解开。
慕容柯忽然变得很激动,虽然已过了十九年时间,但当他再次提到往事的时候,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愤慨。他咬牙恨声道:“按理说,以端木敬当时缥缈峰副掌教的身份,地位完全已不在我之下。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的野心实在太大,这个副掌教的位子还远远满足不了他心中的贪欲”。
杨晓凌黯然道:“人欲无穷,渴念丛生。贪欲岂非本就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永远也无法填满”。
“呵呵”,慕容柯苦笑一声,道:“的确,我自以为给予端木敬的照顾实在已够多,但我却忽略了一个事实,给予的越多,人心中的要求也会跟着成倍的增加。当人对权力的贪求达到顶峰的时候,又岂是某个外人的给予所能满足得了的”。
杨晓凌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即疑惑道:“既然前辈已经接掌了缥缈峰,那不知后来到底出了怎样的意外,以至于弄成了现在这种局面,莫非是前辈在做了掌教之后疏怠了”?
“疏怠,算是吧”,慕容柯淡然道:“接任掌教之初,我的确是事必躬亲,丝毫不敢有半点马虎,但过了几年后,便如你所说,变得疏懒了”。
老人的话语中,似乎又有些自责之意。
杨晓凌感觉自己的问话唐突了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是晚辈失言了,但我认为前辈你如此行事,本就是大多数人的做事风格,你又何必自责呢”。
“我并没有其它意思”,慕容柯摆摆手,接着道:“熬过了最初的一两年,眼看时局安定了下来,我也算是坐稳了这掌教之位,便将门中事务大多都交给了端木敬处置,实际上,他也的确处理得很好,这也让我对他更加放心。于是乎,我当时便整天就只陪着家人”。
老人忽然温馨的笑了笑,道:“丢开了一众琐事,能陪伴家人过几天清净的日子倒也很不错。相比起高高在上的权力,相比起周围那些对你强做欢颜的笑脸,家人永远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吗”?
“我”,老人的话又刺激到了杨晓凌心中的痛处。沉默半晌后,他黯然道:“是啊,即使做了天下至尊又如何,权力给人带来的不过就只是无尽的空虚和孤独。与其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权力的顶峰,我更愿意选择一家人在一起过平凡的日子,温暖而又充实,只可惜”。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沉默了下来,其实他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