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重生]-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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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回天,朱征北和老夫人久劝不下,后来不知朱定北和他在前院书房中谈了什么,第二日,四品中郎将朱凡便上折请求解甲归田,上面附着段大夫所言的不能再上战场的定论。
兵部批阅,皇帝准奏后怜其多年屡立战功,赐下厚赏。
朱凡摆弄着那两箱子金银,笑道:“想老子当年为了一袋米也跟着主帅和户部睁得脸红鼻子粗,没想到现在倒是值了千石米。”
自嘲了两句,他便请人的去兵部登记,这两箱子跟着下一批军饷一起送到朱家军中,反正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朱凡很是郁郁寡欢了几天,直到朱定北将残兵首领朱响引荐给他,交予重要任务才让他重新找回干劲。
朱征北走后,老夫人心中也多有不舍,朱定北便将月圆儿接回府中住了小半个月,府中的生气才算活泛起来。
四月二十二这日,是巡防营卫长独子苏东海十六周岁生辰,请了不少亲友庆贺,朱定北几人也在其中。苏家与秦家关系不错,两家的小辈走得也近,自从苏东海由秦奚引荐给朱定北几人后,虽然和朱定北宁衡交往不深,意外地却很得楼大楼二两兄弟的青眼。
见了朱定北,楼安宁便忍不住调侃道:“朱小侯爷在家奶孩子玩够了,舍得出门啦?”
月圆儿那小女娃可人疼,这个做舅舅的更是宠得毫无底线,这几日朱定北在镇北侯府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陪着家中祖母和小外甥女,他们请了几回都没请动他。
朱定北对他可不会手软,捏着他的脸抓过来,笑得迷惑众生:“怎么,楼司丞也想被奶几口?”
“噗——”
“咳咳!”
“哈哈!”
正在喝酒的楼安康和贾家铭冷不防都呛住了,秦奚笑得差点没摔下凳子,憋着气正想调侃楼安宁几句,被贾家铭及时拉住了。
自从改造了战船和弓箭射程之后,楼安宁官升一品,现在已经是在工部领实差的六品司丞。他洋洋自得,总把自己的官衔挂嘴边,几人都不给他面子从不奉承。反而是朱定北,每当要戏弄或是报复他的时候总把司丞二字挂在嘴边。
楼安宁讨好地笑道:“长生我错了,你还是快去给主人家道贺吧,咱们现在喧宾夺主不好吧。”
“哈哈,无妨无妨。”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苏东海边笑边道:“长信侯爷与朱家兄长的礼早就送到了,多谢两位今日抽空过来,你们玩吧,我去那边招呼一下别人,待会儿再过来。”
苏东海的生辰宴上却是高朋满座,他长袖善舞谈笑风生,一点看不出来几年前秦奚口中孤僻的没有交心朋友的模样。
朱定北被搅了兴致,于是放开楼安宁,敲敲他的额头道:“多大岁数了还没个正行,一点没有官老爷的威风。”
楼安宁骄傲地哼了身,“你们往后一个个官都得做得比我大,我不趁现在摆摆官威以后都没机会了。长生既然知道就多配合我嘛。”
朱定北摇头失笑。
宁衡随他坐下,瞧见秦奚不断张望着什么,贾家铭兴致也不高,便同朱定北对视了眼。后者给楼安康打了个眼色,楼安康收回给胞弟揉脸的手,往上比划了一个手势。
高。
门下侍中令高家的嫡孙女,高景宁。
听说正在同秦家议亲。
朱定北会意过来,不由有些担心贾家铭,不过也没声张,而是问秦奚道:“听说你阿爷想把你安排进御林军中?”
秦奚听到御林军三个字便头大如斗,扭回头苦着一张脸道:“可别说了,眼下这两年不论是内州还是边境军中都不太平,阿爷想我留在京中,我……哎,再看看吧。”
朱定北动了动眉毛,这傻小子每每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语气说话必定是心中有了决定,他多少知道秦奚的打算,但仍不动声色地戏谑道:“我还听说你阿爷怕留不住你,所以想给你说一门亲事,不知道是哪家姑娘,秦大公子可还满意?”
秦奚脸上爆红,急忙道:“别胡说,媒妁都没定呢,没影的事,大庭广众的别人听见对人家姑娘家声誉不好。”
楼安宁啧啧有声:“看来你听中意人家姑娘啊,还没影的事呢就着急为她维护了。”他扭头左右瞥了两眼,将眼中一抹忧色敛住,这才道:“肯定是在这里的吧,咱们兄弟不说两家话,你是什么想法总不能瞒着我们吧,太不够意思了。”
秦奚搔搔头说:“我能有什么想法。人家姑娘挺好的,可是……我不想这么早成亲。”说着,他犹豫道:“你们说,我要是先和她透个气,会不会比较好?”
贾家铭表情微动,低头喝酒。
朱定北见状道:“你想跟她透什么气?你若是对人家有意,可也没道理让人家姑娘等你三五年白费了好年华。你若是对人家无意,直接同你祖母说明白,到时候找一个八字不合的理由便就推却了伤不了谁的颜面,你反而找上门去说道,这不是打人家姑娘的脸吗?”
秦奚没吭声。
几人心里都转过一个不妙的想法,看来傻大个对高景宁确实有那么点想娶回家的想法啊,竟然还犹豫了。
被他们探究的目光吓到,秦奚连忙摆手道:“你们可别瞎想,我只是想如果要娶妻,她是个不错的人选而已,其他可没什么啊。对了,楼二你不是和你阿爷请命说要北境随军吗,挨揍了吧?”
他生硬地转开了话题,几人也顺着他的意思把话锋递给了楼安宁。
楼安宁这个靶子当得不甚乐意,不给他好脸色道:“我可不像你,想法天花乱坠却也没见你干出什么实在事来,我可是有实打实的硬功夫,就算阿爷不放我走也是不放心我的人身安全而不是怀疑我的能力,再说了,只要我和大哥连海都出了,边境肯定也去得。”
他这话不可谓不刺耳,秦奚却是大大咧咧的毫不在意,“你去的时候捎上我呗,反正现在是朱阿爷在主事,他肯定关照我。”
楼安宁道:“管你怎么想,可别连累我和我阿兄。”
楼安康责备地看了眼胞弟,知道他是气闷秦奚傻气,迟钝地用软刀子伤了十一,但总归他也是无辜人,感情的事亲如兄弟也不能随意插手,于是道:“现在边境在大靖,战后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调整,阿爷许我们随军也是明年的事了,你确定今年你能扛得住你阿爷的威压吗?”
楼安宁在军器上的建树所有人有目共睹,就算他阿爷舍不得放心也得让他去实地走一遭,随军修理整改器械才能更因地制宜地突破。而他亦不打算放阿弟独子远走高飞,所以兄弟俩已经约定了一年后要一起到军中效命。
可是秦奚不同。
秦阿爷是禁军统领,秦奚就算要从军受到的限制和他身份所能赋予他的便利一样多。何况,秦大统领没打算放手让他去闯。
话题兜了回来,秦奚郁闷了下,就道:“算啦,船到墙头自然直。正好明年十一要国试,我怎么也得陪他科考完看咱们状元郎骑马游街之后才能甘心走啊。”
贾家铭笑说:“承蒙秦大少爷厚爱了,小生不胜感激。”
“哈哈,十一说话越来越不着调了。”
秦奚复又快活起来,那些尘埃从未沾染他的眼睛一般。
朱定北暗叹一口气,下意识又看了眼对其中汹涌的暗潮无动于衷的宁衡,心中暗道:十一傻得无私无求,是苦是甜都已经做好独自咽下的准备,幸好这家伙闷不吭声却是个霸道性子,否则……咳咳,他及时收回飘忽的心思,看向贾家铭道:“听说你家里的小霸王病了,都不出来惹事了?”
贾家铭放下酒杯,叹气道:“病的不轻,不过家里已经给他请了太医,会药到病除的。”
对自己这个胞弟,贾家铭实在生不出好感。他出生后不久,他的姨娘就因为和他所谓的八字相冲被送回老宅,这些年心灰意冷逢年过节都不曾回京。虽然不是这个孩子的错,但要让他同其他兄弟一般看待却是不能了。而且他这一次生病,家中也因此翻天覆地,连他和贾老十在府中科举备考也不得清净。
秦奚比他们更了解情况,不由老生常谈:“阿公的府邸留给了你,你便去那里住下备考就是了,非要留在那里找罪受。”
楼安康替贾家铭说道:“科举在即,十一家中有事不出心力反而到外头躲清闲,你要让别人怎么看他?”
秦奚没想过这一点,闻言不由蔫了,心中暗自骂道:贾十二这个惹事精,最好一病不起,省得再出来惹是生非。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箴!
第194章 竹马日常()
第一百九十四章
苏东海的生辰宴后朱定北几人便约着到长信侯府聚一聚,自从国子学结业离开后,他们虽然还是时常相聚,但毕竟比不上年少时朝夕相伴。
宁叔的厨艺近年来越发炉火纯青,吃得几人赞不绝口,朱定北却在第一口入口后便觉得有些奇怪,再尝几口之后,总算尝出来这细微的差别在哪里,不由看向宁衡,正巧撞进他的视线里。朱定北抿唇一笑,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一边听楼安宁他们谈笑风生,一边盯着宁衡看,好似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似得。
楼安宁好奇得不行,推推搡搡地把秦奚推出来,这傻小子也实在,丝毫不觉委婉,直接问道:“阿衡脸上有什么好看的,长生眼睛都直了。”
宁衡略有些不自在,眼神却也直勾勾地看着朱定北期待他的答案,朱小侯爷朗声而笑:“他有不是花姑娘有什么好看的,我就瞧他顺眼,看着下饭不行吗?”
一片笑声,万万没想到堂堂长信侯爷居然有一天沦落到让人下饭的地步。
虽然知道朱定北没说实话,几人笑过之后也不再追问。
“十一你多补点。”秦奚积极地往贾家铭碗里夹菜又盛汤,碎碎念地和朱定北几人抱怨对方没日没夜地看书,迟早要把身体拖垮了。楼安康便关心地问起他备考的情况,贾家铭心态平稳温习刻苦,此时见他们问起来便说了一些自己近日在看的调剂的杂书,提起陈府藏书中有一些有关天工开物的驳杂论和农学书,见楼家兄弟果然十分感兴趣便大方地要借予他们——这毕竟是先师的遗物,哪怕是对楼家两兄弟也不好相送。
楼安康道:“听说马太傅前两日专门拜访了董林夫子,想要将马超推荐入他的门下呢。十一自己琢磨到底要走些弯路子,不如我们托人走一走情面,也让这些国士指点一下科举之事如何?”
楼安宁听了也附和。
贾家铭的学问在几人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但他年纪轻轻就要参加国试,若是考得极好自然是皆大欢喜,就算落榜了也不打紧,就怕的是考取了不上不下的功名也没有机会重来。寒窗十年,贾家铭的努力他们都看在眼里,事到临头便不免为他多做打算。
楼二口中的董林夫子出身刚直的董家,曾经主持过几场国试,现在在翰林院和国子学都挂着职衔。
寻常文人要在他面前套情面无疑自取其辱,但马太傅与他同窗多年早年又受过马太傅的恩惠,因此才破例接纳了马超,虽未收作嫡传弟子,但也对他尽心尽力,倾囊相授,有这么大的助力在旁,贾家铭对上马超的赢面就少了些。
朱定北也觉有理,便问贾家铭是个什么想法。
“老师走之前留了许多心得给我,暂时还够用。”他拒绝了这个建议。他虽然是个固执的人,但也没有迂腐到因为先师的师门关系,就不愿向别人讨教而耽误自己的前程。正如他所说,陈阁老仙逝前为这个老来弟子整理了许多科举应试的心得和秘诀,这些金玉良言比外人教导还要重要,目前为止他还没有遇到没办法解决的疑难。
几人见他都有成算便不再多言,饭后坐不住的楼安宁便提议去马场跑马。
长信侯府的马场去年扩建,将原先的山峦也圈进了侯府马场里,跑起马来十分快意。
朱定北这些年都很注意不再外人面前露身手,跑马这种事除了在长信侯府的马场在外头也未再有过。
虽然没有刻意营造,但外头都传言他体弱多病身有痼疾。早前他祖母听了还要气上一顿和别人辩驳几句,后来连她一个妇道人家都发现体弱这个毛病让镇北侯小世孙的日子过得更轻松快活,于是也懒得和这些人计较,只是每年上寺院里都会多捐一些功德,好抵消那些污言秽语给孙儿平白沾惹的晦气。
跃上马背,朱定北一夹马肚子催促马开始加速疾走,他也有大半年不曾上马背了,此时上了马还未起跑已经觉得身心舒畅,连呼吸都快活了几分。
宁衡也知道他憋得狠了,因此也不约束他,看他跑的越来越快越来越远,和秦奚几人打了声招呼,五匹马威风赫赫地追逐而去。
环山跑了两圈,朱定北才勒住缰绳等他们跟上。
马蹄才落地,就听见秦奚哈哈大笑的声音,“十一你行不行啊,哈哈,要不还是我抱着你跑吧。”
原来贾十一也有很长时日不曾骑马,今日又温书看得太勤,浑身骨头都僵了,在马背上调整了好几次才算把控住马速。他满头大汗,看秦奚取笑自己也不介意,反而对宁衡道:“看来得时常来这里了,许久不跑都生疏了,这可不妙啊。”
宁衡:“随你,同管家说一声便是。”
他为人冷淡,但这些朋友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不同,这种小事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朱定北听出他话里的深意,不由摇了摇头,秦奚这个傻小子何德何能啊。不过,若是有朝一日他要跟着秦奚上战场,除了他如今刻苦钻研的兵法谋略之外,马上功夫和身手同样不能落下,便笑着道:“十一要来可记得叫上我,也只有在这里我这个“病秧子”才能痛快地跑上一场。”
“长生确实应该多来走动,总闷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楼安康道。
楼安宁添了一嘴:“想当年朱小侯爷还信誓旦旦说要做纨绔子弟呢,结果现在别说调戏良家人或是一掷千金,成天在府里绣花,啧啧啧。”
朱定北迎着阳光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道:“楼司丞可想知道我绣的是什么花,嗯?”
楼安宁驱马近前,嘻嘻笑道:“说笑嘛,长生真是越大越小气了。不过,咱们什么时候和花柳巷走一走,赶考的酸秀才又来了一批,洛水河畔又有许多热闹可看呢。欸,说起来我倒想起一件事,听说昨日有一个穷秀才给女状元写了一首情诗,结果不小心投到了会友的五驸马爷身上,驸马爷见其辞藻颇具灵气,还邀他一同喝酒赏乐,现在那人已经换了一身锦衣绸缎,腰缠万贯,已经住进广宁伯府里了。”
“不是总抱怨在工部忙得不见天日吗,怎还有这个兴致听别人的闲话跟我们学舌?”
朱定北睨了他一眼。
楼安宁张了张口,不知为何看着光影里镀了一层晕黄的的朱小侯爷白皙俊美的脸,他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好意思将后面发生的事情再拿来说笑,好似这些粗俗的事会冒犯了这位贵公子。
这般想着,楼安宁不由心中哭喊:长生的模样真是越生越妖孽了,实在太具有欺骗性!
他这么一恍惚的功夫,秦奚已经迫不及待地接过他的话道:“后面乐子还大着呢。”
“也不知道小郡王从谁口中听闻驸马爷在伯府里养了一个男妾,去了广宁伯府中二话不说就让府兵把那书生揪出来暴打了一顿,若不是广宁伯爷及时阻止,那书生恐怕就被活活打死了。五公主和驸马爷为了这件事争闹不休,听说吵到最后,驸马爷便放言说既然污蔑他偷藏男妾,他便娶一个男妾回来好成全了公主殿下的心愿。转头,还真的在南风馆中给他们的头牌赎身,直接带回公主府中了。”
朱定北也只听他祖母叹息了两句那小两口的日子越过越不太平,还不知道这里头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折故事。
见秦奚幸灾乐祸,贾家铭有些不忍道:“倒是可怜了那书生一腔才华,因此牵连被辱没了名声,科举一路怕是行不通了。”
他也读书人,自然知道走到国试这一步的年轻文人除了傲人的天赋之外更付出常人不能比拟的努力,如今付之一炬实在可惜。至于那个书生的投机取巧,攀附驸马爷的高枝这种让一些文士鄙夷的行为,贾家铭倒没有恶感,毕竟有捷径谁愿意走弯路呢,那书生既没有损害他人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些手段便也没什么低贱之分。
楼安康拧眉:“五公主这门姻亲太热闹,也不知道他们二人往后如何。不过,有一事我倒是有些在意,六公主已经及笄,她的公主府却一直没建起来,你们说陛下是不是想让她和亲?”
秦奚闻言,脸上的笑便淡了几分。
虽然关系不亲近,但到底是自己血亲,如果她真的去和亲了姨母定会伤心。
他急问道:“楼大你这是有确切的消息?陛下要让她和亲去哪里?跟咱挨着的那几个国属都在和咱们打仗,需要和谁和亲?再说了,公主就算远嫁和亲,洛京城内也该有她的一府之地才对。”
楼安康摸了摸鼻子,他不过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才多嘴说了一句,都忘了六公主是秦奚的表妹这回事,一时失言只好补救道:“我只是随口一问。”
“楼二随口我信,你可从来不会随口说道别人的事。”
秦奚锲而不舍。
贾家铭拦住他道,“别担心了,陛下兴许是一时忘记了,这几年朝局都不太平,再说……陛下已经有些时候没在后宫留宿了,陈妃娘娘要给公主殿下求恩赏恐怕也不好往前朝递话。”
后一句话,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第195章 十二生母()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朱定北听得真切,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自从那个低位嫔妃在长寿宫中一尸两命之后,后宫之中便再也没有喜讯传出来。
但前世,除了已故的三皇子之外,皇帝膝下共存活了八个皇子十个公主。那个低位嫔妃本该生下皇帝的七皇子,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七皇子和他的生母一直寄样在长寿宫中,那孩子没有记在他姑姑贤妃娘娘的名下却与她十分亲厚,他前世也曾见过数次,那孩子总是彬彬有礼地称呼他为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