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明君养成计划-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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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远微微点头,深以为然。朱时泱想起当日自己一时逞性,竟为了陈闱赶走了这两位心怀家国的忠臣,不禁十分愧疚,低头道:“朕当年实在是荒唐,不分忠奸,辜负了二位大人。二位大人如今可还怪朕吗?”
严庸与沈纶连称不敢,反过来安慰朱时泱,朱时泱这才稍稍高兴。此时厨房已将饭菜备得,端上桌来,果然是酒暖菜热,十分诱人,君臣四人同桌用饭,把盏言欢。
晚饭过后,朱时泱见外头天色犹亮,又兼时已入秋,凉风习习,沁人心脾,便提议到院中坐坐。正堂的檐廊外是一架葡萄藤,两旁是花圃,其中疏疏落落种了些海棠月季,正值花时,开得分外热闹。葡萄架上密密麻麻地攀附着葡萄藤,叶片浓绿,青翠欲滴,此时正是葡萄成熟的时节,串串葡萄垂缀,几乎要将架子压弯,朱时泱瞧着煞是喜欢,便要人搬来了几把藤椅,坐在葡萄架下散心消食,看满天的夕阳残照。
严庸便吩咐家人从架上摘下几串葡萄来洗了,送上来与皇上尝鲜。一时洗净端上桌来,果然颗颗饱满,紫莹可爱。朱时泱十分欢喜,先拈一颗放入口中吃了,赞道:“好甜,比朕宫里的还要好呢!”
众人见皇上高兴,也都高兴,各自吃了几颗。严庸道:“如今却倒也罢了,等到八月十五那夜,葡萄沾上了月霜,才算是真正成熟,吃时又是另一番滋味。皇上若不信,回宫后可以仔细尝尝。”
朱时泱笑道:“好,朕记着了。”停了一停,见这架葡萄生得实在繁盛,不禁记起了那鹊桥相会的传说,问道:“朕听说七夕那日坐在葡萄架下,便能听到牛郎织女在天上的说话声,严大人可曾听见过吗?”
严庸笑道:“不瞒皇上说,牛郎织女的说话声不曾听到,只听得沈纶在耳朵边聒噪了。沈纶一生供职于都察院,言官的习气直到今日都改不了,没了旁人给他弹劾,便日日来找我的麻烦了。”
朱时泱和陆文远见他嘴上虽在抱怨叹息,面上却笑意不减,不禁相视莞尔。
这时沈纶正从堂屋里出来,严庸连忙闭紧了嘴。沈纶走过来,手里拿了一方薄毯,弯腰盖在了严庸膝上,道:“天这么凉,也不知道盖着些,明日腿上的毛病犯了,却不要与我喊疼。”嘴里说着,自己却直不起腰来了。严庸忙扶了他一把,叹道:“你也顾着些自己吧,那把老腰,也该找个郎中瞧瞧了。”
两人说着,半空中正有一群南归的鸿雁唳叫着飞过,叫声清冽,在昏色里回荡不已。沈纶直起腰来探看,严庸也在一旁仰头指点着。陆文远望着二人情形,嘴角边不禁添了一丝笑意,却觉手在袖袍下被人握住了。陆文远扭头一看,只见朱时泱也含笑望着二人,看到自己转头,又望着自己一笑,手在袖袍下攥得更紧了一些。陆文远会意,便也定定地回握了回去。
次日一早,朱时泱与陆文远便别过严庸沈纶,继续带人乘船北上。此时已离京城不远,二人便也不再沿途停留,只一心返京。这一日,船正行至北直隶沧州府附近,朱时泱清晨醒来,见舱外阴沉着,似是要下雨,便不情愿起身,缠着陆文远**了一番,又有些想睡。陆文远却想起身。朱时泱私心要他陪着自己,便从背后搂住他,不让他下榻,陆文远拗不过他,只得复又躺下。
朱时泱将锦被往他肩头上扯了扯,见他在自己怀中低垂了眼帘,睫毛轻颤,十分乖觉,不禁心中畅满,觉得自己一生中从没有对什么比对眼前这个人更宝贝过,往昔拥有的那些奇珍异宝根本算不得什么,当真是捧在手中恐摔了,噙在口中怕化了,日日抱在怀中还嫌不够,恨不得与他融作一处似的。如此想着,便渐渐睡了过去。
醒来时船舱里仍是阴沉着,身边的人却不见了踪影。朱时泱掀了床帐察看,见陆文远正站在轩窗前出神,身上只着一件单衫,越发显得身姿单薄清瘦。朱时泱下得榻来,拿过自己的衣袍来披在了他肩上,道:“天这么凉,一个人在这儿站着做什么”
陆文远回过神来,微微侧了侧头。朱时泱觉出有丝丝凉意扑在脸上,定睛一看,见运河水面上涟漪点点,方知是下了秋雨。朱时泱从背后拥了陆文远,摸得他指尖冰凉,又见他面上带了几分忧愁的神色,便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又害腰疼?”
陆文远轻轻摇头,靠在朱时泱身上,也不说话。朱时泱一迭声地问他,他才犹豫着开口道:“臣只是担心,如今离京城越来越近,臣单是想着以臣与皇上的关系,将来不知要招致多少口舌,惹来多少是非,就觉得心里没底。”
朱时泱拥住他道:“没什么可担心的,你看严庸和与沈纶如何?”
陆文远想起二人当日情景,面上便泛出了一丝笑意,道:“严大人与沈大人很好。”
朱时泱道:“那便是了,如今的他们,便是将来的朕与你。等咱们两个都老了,就一起拄着拐棍到紫禁城的高处去,看大明的繁华天下。咱们不做那汉哀帝与董贤,更不做苻坚与慕容,而要做一对万世称颂的君臣。”说着,握紧了陆文远的手。
陆文远微微笑着,目光渺远,有秋雨般的湿意在他眼中隐隐闪动,幸而朱时泱站在他背后,不曾看到。船在细雨中穿行,向着不远处的京城,持续接近着。
作者有话要说: 蜜月之旅结束了,俩人也修成正果了,下面回宫!
第86章 回京()
朱时泱与陆文远到得京城这日是八月初九; 傅潜; 赵咏宁二人得了消息; 率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出城迎候,恭迎圣驾。朱时泱回到宫中; 即召见文武百官,朝中上下皆为皇上平安归来欣喜不已; 下朝后回至后宫; 又见到桂喜等宫人; 亦是嘘寒问暖,殷勤十分; 主仆间自有一番契阔。陆文远回至府中,则与傅潜陆安等人叙谈,又有朝中官员上门拜访; 络绎不绝; 颇为热闹。
忙乱休整几日后,便是八月十五了; 八月十五乃中秋佳节,阖家团圆之日,朱时泱不忍拂人亲友团聚之情,便给京中官员们放了假,准他们提前散堂回家过节。傅潜与赵咏宁前些天就在盘算着为陆文远接风洗尘,得了这个消息,便把酒宴安排在了八月十五日,这天从内阁里散堂出来; 便同礼部尚书周大人与吏部右侍郎沈文斌一道,至城外怡园赴宴,陆文远由于临时被皇上叫去不能同来,约在酉时园中相见。
怡园乃是明景帝雍化年间的首辅华言北所建,华首辅祖上世代经商,家大业大,因此将这所园林建得十分锦绣华丽,园中颇为阔大,假山流水,瀑布湖泊,层出不穷,茂林修竹,丁香兰麝,掩映生辉,作为当时内阁成员的游宴之所。华首辅空闲时便邀上一二阁中好友,于园中或饮酒赋诗,或畅谈国事,或泛舟游湖,或穿林观花,好不风雅快活,在当时传为美谈。
华首辅退休致仕后,便将此园赠予其他阁中成员,以作为历代内阁的游宴之所,代代相传。可惜华首辅命时不济,致仕后被昔日政敌赶尽杀绝,于景帝面前造谣诬陷,最终落得个斩首弃市的下场。
华首辅死后,其家人仆从伤心欲绝,便离了这个伤心地,举家归乡去了,留下怡园无人打理,遭其政敌大肆毁坏,至明恒帝正统年间,已颓败不堪,无复昔日繁华。
后来政敌倒在范哲甫手下,范哲甫念及华首辅一生命运,认为怡园不祥,不予整修,任其荒废,倒是严庸对华首辅为人颇为敬服,时常着人修缮,可惜后来又忙于与范哲甫争斗,无暇顾及。
及至严庸致仕前夕,便将整修园林之事托付给了傅潜,傅潜略整了一段时日,虽与当年的繁盛景况无法相比,但亦可拿得出手了,今日设宴,一是为陆文远接风洗尘,二是为庆贺中秋佳节,三则是为着这园林竣工之事了,三喜同贺,当真热闹非常。
此时尚未到酉时,陆文远还不曾前来,四人便随意在园中散散,但见楼阁映水,杨柳扶风,藩篱外菊花攘攘,草庐前金桂熙熙,芦苇渡头水泊轻舟,狮子山上松掩华亭,端的十分清雅秀丽。
众人方才听得傅潜谈起这怡园来历,如今触景生情,难免唏嘘一番,礼部尚书周大人历经三朝,对前事原本了然于心,不禁叹道:“大明开国至今不过百年,首辅却一个比一个下场凄惨、革职的、流放的、带枷下狱的、杀头弃市的,让人闻之便胆战心寒,可见首辅之位,不是一般人能坐得的呀。”
沈文斌亦叹道:“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却不知陆大人的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傅潜笑道:“他倒不至于害怕,便是害怕,也是怕众人在权力相轧中疲于奔命,不能尽心为国效力罢了。”
赵咏宁道:“内阁如今一团和气,断不致如斯,陆大人尽可放心的。”
四人正说着,只见门房上来报,说内阁陆大人和一位唤作黄公子的来了,正在前堂的酹月亭中等候。
四人都知黄公子是何人,不请自来,当真使人既惊且喜,当下忙来至亭中,只见朱时泱与陆文远正在其中闲坐,朱时泱拨弄着自亭外探进来的一枝花枝,正与陆文远低声说笑。傅潜等人不敢仰视,连忙在亭中跪下道:“臣等叩见皇上,皇上中秋吉祥。”
朱时泱听得声响回过身来,笑道:“朕的陆卿真是好福气,能有你们四个为他摆宴洗尘,连朕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四人跪在地下无比惶恐,不敢出声,陆文远在旁笑道:“只是同僚间偷闲在此小酌罢了,谈不上设宴,臣已嘱咐过他们一切从简。皇上若是实在眼热,臣改日再安排为皇上设宴就是,只是别难为他们几个了,入秋了地上凉,皇上快让人家起来吧。”
地下四个听得陆文远敢与皇上如此说笑,不禁心中纳罕。朱时泱果然笑意澹然,差了几人起来,道:“设宴不必了,朕只是说笑而已,此番南巡已花了不少银子,天下要用银子的地方还有很多,朕怎好意思再铺张?”
众人听得他如此说法,竟与先前除夕时的大肆挥霍截然不同了,也道是南巡使他有了改变,个个面上皆有喜色。一时入席坐定,仆从们上来摆桌,不过是几壶清酒,几盘小炒,和葡萄月饼之类。
朱时泱平日里吃惯了大鱼大肉,倒也乐得消受,举盏喝了几杯,瞥见席中傅潜,赵咏宁与礼部周大人都是识得的,惟独一个举止斯文,面目端正的年轻人看着眼生,便道:“你是吏部右侍郎沈文斌吧?陆大人常在朕跟前提起你。”
沈文斌连称不敢,陆文远道:“皇上明鉴,臣等今日本是来此议定内阁新晋成员的人选的。”
朱时泱惊奇道:“哦?你们有意往内阁里拉人?”
傅潜道:“早在皇上出宫前,陆大人就与臣和赵大人在计议此事了,本想等一切议定后再交由皇上定夺,却不想今日就被皇上给撞破了。”
朱时泱笑道:“朕今日本就是死缠了陆文远才得以跟来的,你们就只当朕不在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便是,朕无论听着什么都不会怪罪你们的。”
众人虽听他如此说,却仍是有些拘束,说了两句就冷场,但过了半晌,见朱时泱兀自饮酒吃菜,仰头赏月,偶尔插话两句,也都是笑盈盈的,便也放心下来,陆文远便推举礼部尚书周大人入阁。
周大人已年过古稀,摸着花白的须髯笑道:“陆大人的美意某心领了,但实在无法胜任,一是先前曾看着手下两位侍郎严庸与范哲甫相争,实在已经厌倦,二来年事已高,雄心已泯,一心只想着致仕回乡养老去了。”说着,笑道:“皇上不会怨臣私心太重吧?”
朱时泱笑道:“怎么会?周大人尽忠三朝,劳苦功高,也该享享清福了。朕此番南巡,在南京坐朝视事时发觉南京礼部尚书任上还空着,周大人若是何时有意致仕,朕便授你此官职可好?”
周大人忙起身谢道:“皇上隆恩,臣永世难报。大明开国以来,能将礼部尚书从北坐到南的,臣大概是头一个了。”在座众人都替他欢欣不已。
陆文远又提出要沈文斌入阁,沈文斌年华正盛,又心思敏捷,办事干练,深得人心,入阁已是十拿九稳之事,众人略议了几句,朱时泱也没有异议,此事便就这样定了下来,又转而叙些朝中之事,散席时已是二更时分,一轮圆月正升至当空,清亮皎洁,玉辉遍洒,众人踏月而行,当晚就宿在园子里。
过了几日,周大人果然上《乞骸骨归乡疏》一封,请求致仕归乡。朱时泱准奏,依前言授其为南京礼部尚书。陆文远调拔沈文斌入阁,并平迁其为吏部左侍郎,两职兼任,官至一品。又迁升傅潜为礼部尚书,与自己平起平坐。经过一番调整之后,内阁诸事蒸蒸日上,陆傅赵沈四人通力合作,共谋国是,相交甚笃,一时无两。
只可惜朝中之事,正如莽莽沧海一般,无风三尺浪,内阁刚平静一段时日,新的事端便又找上门来了。
第87章 群架()
这日一早; 陆文远和内阁其他三人正在阁中办公; 四下静悄悄的; 沈文斌站在傅潜身侧轻声请教,赵咏宁在将新近送来的奏章分门别类地码放。金秋时节; 不时有飒飒清风从敞开的门窗吹进,院中的松树上偶尔有停留的鸟雀婉转啁啾; 越发衬得文华殿似一清幽圣地。
陆文远正凝神细看手中奏奏章; 却突听院墙外响起一阵人声; 喧嚷嘈杂之至,朝着这边来了; 阁中其他三人也听见了,都抬起头来面面相觑。
陆文远正想使人出去问问,是谁如此大胆; 竟敢在皇宫大内肆意喧哗; 却听那阵人声已在顷刻间转进院来了,立时变得清晰刺耳无比; 惊得院中鸟雀乱飞。陆文远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跨进门来,乌泱泱带起一片烟尘,小小的内阁几乎要盛装不下。为首的两个,面上受了伤,青一块紫一块的,还兀自用手扶着腰间,后头的那些; 面皮上虽还好,但亦是弯腰驼背,口中哎呦不止。陆文远心惊不已,忙从桌案后头站起来道:“诸位这是怎么了?”
为首的一个嘬着嘴往地下“呸”地吐了一口血沫,本是为了表达愤怒,却因为用力过猛,牵动了嘴角的瘀伤,疼得嘶嘶抽气道:“陆大人,今日这事,你定得给我等一个交代!”
陆文远瞧这人生得浓眉大眼,颌下蓄了一部好黑须,认出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王世清,再看另一个,文质彬彬,弱质纤纤,正是光禄寺主簿杜纯凝,本是个大好的白面书生,此时却带了一只乌眼青,道:“陆大人,正好今日你们内阁四人都在,就来给下官好好评评这个理!”说着,瞪了身边的王世清一眼,王世清也毫不客气地回瞪他。
身后众人一听这话,也纷纷跪了下去,却也不是全跪,坐的坐,蹲的蹲,还有弯腰弯到一半就僵在那里哎呦喊疼的,一时乱成一片,却都在口中哭天抢地地道:“下官等实在冤枉啊,求陆大人替下官做主啊!”
陆文远满头雾水,好容易劝止了他们,才从王世清和杜纯凝的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
原来朱时泱自南巡归来后,仍是按照出宫前定下的规矩,每逢五、十日上朝。可南巡期间,虽有傅潜和赵咏宁二人监理国事,但毕竟不能与皇帝亲自执掌政柄相比,各部各司都攒下了不少事务,需得向皇上一一回禀。且朝廷如今政治清明,上下和睦,百官受到鼓舞,都于政务上用心,每日的要回的事也就越发多了,不上朝的日子,进宫回事的官员常常在乾清宫大殿外排队等候召见,连通政司都批复不及。
如此一两日还好,可如今朱时泱已回銮半月有余,每日等候召见的官员却只见多不见少,官员们见到皇上,叙礼问安就要耽误好一会儿工夫,朱时泱又是个不知紧慢的,喝茶、吃点心、午睡、偷懒,各种花样变了法儿地出,偶尔累了还要去御花园散散。他自己悠悠闲闲的倒不觉得怎样,只苦了那些回事的官员们,为了能早点见到皇上,每日起得比上朝时还早,候着午门一开,就撒丫子往乾清宫跑,稍去得晚了,就不知得等到何时去,风吹日晒饿肚子不说,一天的公事也全耽搁了,可谓是得不偿失。前些天就有人在午门前为了谁先进门谁后进门而争执起来,今日更好,干脆在乾清宫外动起手来了。
事情还得从光禄寺主簿杜纯凝讲起,他昨日留在部中清算近日来内廷采买所费,回家时已二更多了,吃了晚饭,又与娘子亲香了一番,睡下时已逾三更,是以次日就没有按时起来。他娘子心疼他连日来操劳,也没叫他,由着他睡到了天大亮,哪知杜纯凝本打算今日进宫面圣去的,不然昨日何苦在部中算到半夜,临睡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自家娘子,务必早些唤他起来,如今睁眼一看天都亮了,杜纯凝当即生了大气,只骂他娘子是头发长见识短,妇人误事。他娘子本是好心却挨了数落,一时气急,便卷铺盖回了娘家,连早饭都没给他做。
杜纯凝又气又悔,只得先动身进宫去,到乾清宫一看,又是一阵急火攻心,原来回事的官员早已在宫外的廊下排起了队,还有陆续赶来的。杜纯凝不敢再耽搁,忙上前站队,算算排在自己前头的官员,午后能见到皇上都是早的,搞不好这一天都得白耽搁,心里登时凉了半截。
恰这时好死不死来了个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王世清,穿着四品官服,挺着大肚,迈着方步,优哉游哉地走到前头去了。
杜纯凝见他不排队,正暗自奇怪,见他在前头与一位官员谈笑了几句,便插到那位官员前面去了。
杜纯凝又惊又怒,本就一肚子饥火,又见自己前头,站的是大理寺少卿王琼。王琼年逾古稀,本就有些糊涂了,偏又是个有名的慢性子,说起话来引经据典,唠唠叨叨,旁人能回三件事的工夫,他连一件事都说不完,更不知要耽误多少工夫。杜纯凝站在他背后本就有气,但自己起晚了,也只能认倒霉,如今王世清来得比自己还晚,却能站到前头去,他当然不服,当即扯着嗓子喊道:“你怎地插队?好不自觉!”
王世清听得这一声喊,分明心里有鬼,对方未曾指名道姓,他也回头看了看,见杜纯凝满面怒气地遥遥望着自己,本没想理他,但见身后也颇有几个不服气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