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至侠-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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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毛骨悚然（）
“你只需耐心等上几天，过不了几天，他这出格的行为就会在派中传遍，那时候，呵呵，你的机会就来了！”陆长尊道。
“好！那今晚我就不用再去露雨轩了吧？”程盛东又问。
“当然！那小子动作如此之快，也省得你再动手了！放心地回去歇着吧！”陆长尊如释重负地道。
听到这里，段凌天来不及去细思心中颇多的疑惑，忙展动身形，悄无声息地往附近的竹林中躲去。
他身形便如一片树叶般，轻巧地飘落在竹枝上，竹枝未有一丝颤动。
下一刻，便见程盛东的身影从窗户中窜出，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段凌天目光触到他身影的那一瞬，心中一阵激荡，只想：“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不，他和陆长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是已经说过把掌门之位让给他了吗？
听他们刚才的话，原来香茹昨天被封住穴道以及肚腹疼痛都是程盛东做的手脚，他为何要这样做？
就算我跟香茹住在一间房，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这些问题一齐涌进段凌天脑海，他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开了，头皮一阵发麻，心思也跟着起伏不定。
这一失神，他的内息便失了控制，脚下不稳，竹枝立时跟着微微一颤，发出轻微的响声。
听到这“簌”的一声，段凌天才回过神来，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忙收敛心神。
果然，二楼的窗户很快被推开，陆长尊机警地探出半边脸来。
夜色下，段凌天看到的陆长尊还是如往昔一般带着一副和善的面色，只是眉头微皱地向周围张望。
段凌天似感受到了他敏锐的目光一般，心头不觉一紧。
幸好此时有微风吹过竹林，段凌天乘势踩着竹枝随风而动。
陆长尊从左至右巡视了两遍，方才关上窗户。
段凌天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此刻的他对陆长尊再也没了如往日一般的尊崇之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惧之感。
从入派以来，他最信任的人便是陆长尊。
每次在别人质疑他的时候，都是他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
每回他受了什么委屈，都是他耐心地安抚自己。
连生活起居，都是他亲自吩咐弟子，给自己安排得井井有条。
但此时，在这样一个寻常的深夜里，他却发现自己所亲所近的人竟还有另一番面孔，不由得大为震惊，倒吸了一口凉气。
竹林后不时有微风吹过，段凌天的后背泛起阵阵凉意，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整个后背的衣衫都已湿透了。
他怔怔地看着月色下轻轻摇摆的竹叶，整个人恍恍惚惚，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得厉害，一时失了心神。
过了一会儿，他瞥见二楼窗户居然又被推开，那张平日里见惯了的亲切面孔再次探了出来。
这时，再见到这张面孔，段凌天不再那么紧张，反而生出了许多厌恶之感。
陆长尊又张望了两圈，方才关好窗户。
“他为何要打开窗户张望一下？是程盛东又来了吗？还是我又弄出声音了？”
呆立半晌，段凌天才想到这个问题，稍稍一想，更觉心惊，“这陆长尊可真是厉害！他第一次关窗之后，如若真有埋伏之人，那这动作便是给伏在附近之人一个暗示，让人误以为没事了。
而那人若放心地离开，必然会在第二次开窗时，被他撞见！
刚才他关上窗后，说不定一直便在窗后聆听动静！
不！他一定就是在窗后听着动静！”
想到这里，段凌天不觉心中一寒，只觉这人着实可怕。
他躲在这茂密的竹林间，漠然抬头向上望着。
只见天空中孤独地悬着一轮弯月，他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仿佛黑漆漆的天地间只剩下他和这一轮残月。
他注视良久，只感凉意渐浓，心中越发孤苦，但此时忽然想到一人，心中冒出个声音：“不，不，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等着我去保护呢！香茹不是还需要我吗？”
想到这里，他周身才泛起一阵暖意，魂魄仿佛才渐渐回到了身体里。
他向陆长尊所在的二楼窗户处张望了半晌，料想他不会再开窗视察之后，方才一个轻飘飘地纵身下来，快速离开此地。
回到露雨轩，听见香茹轻微均匀的呼吸声时，段凌天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泛起了一丝温暖，仿佛在这世上，只有剩香茹一人能信任了。
这一夜，段凌天辗转反侧，始终未能入眠。
他自问到派中之后，没有做过半分对不起程盛东和陆长尊之事。
若说他们报复有因，那一定是因为自己同他有杀父之仇。
段凌天躺在床上，以手支头：“哎！总是我和师父不对在先……当真如韩烈所说，他们是没存好心的。
我在这派中呆着，也没什么意思，我不如……不如就此走了……”
他目光不自觉地向楼下一瞥，“香茹也不想呆在这里了，我干脆……干脆就和她一起走好了。”
忽然冒出的这个大胆想法，把段凌天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担忧，“不知她会不会答应我？”
第二日清晨，待香茹起身，从屏风后出来，段凌天才将自己心中所想告知。
香茹闻言先是一喜，点头答应，心想：“真是天助我也！”，但一转念，又觉不妥：“他虽能带我出去，但出去之后，不知会不会一直跟着我？”
段凌天听她爽快地答应了自己，心里不知有多开心，一夜未睡的倦意立时去了大半。
可转眼间，便见她面有难色，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不放心吗？”
香茹想了想才找到借口：“没有，只是，只是你是这里的掌门，这样走了，可以吗？”
段凌天没想到她顾虑的是这个，心头猛地一缩，昨夜那种寒凉之感再次袭来。
他不禁打了个寒战，无奈地苦笑道：“没关系的！”，心想：“这一刻是掌门，说不定下一刻就是死人了！”
见他听到自己那句话，神色忽转凄苦，香茹于心不忍，柔声道：“嗯，没事就好，我们慢慢商议怎么才能逃出去。”
第309章 造势（）
“不用商议了，今晚就可走！”段凌天干脆地道。
“这么快？从哪走？你想好路线了么？”香茹问。
“不用想，我屋中便又一条通往派外的地道，从那里走最好，只不过……”段凌天看了看香茹，迟疑道。
“只不过什么？”如何寻路出派一直是香茹心中的难题，一听有法可解，她激动得声音都微微发颤。
“只不过那地道狭小，要贴在地面爬着出去。香茹，你这般清新雅丽，要你从那黑漆漆，脏兮兮的地道中爬出，可，可也太委屈了！”段凌天踌躇道。
香茹原以为是什么难题，一听才知道段凌天顾虑的是这个，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脏就脏一点，这有什么可怕！”
“可是……你……”段凌天还想再说，却被香茹打断。
“那你是晚间来接我去你那，然后一起走吗？”香茹迫不及待地问道。
段凌天担心这个举动太过张扬，怕引起陆长尊怀疑，想了想才道：“晚间再来接你，恐怕不大妥当，若不然……”
见他想不出好法子，香茹脑筋一转，附耳过去道：“你看能不能这样……”
段凌天没想到她会如此贴近自己来讲话，一颗心立时怦怦直跳，鼻中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只觉灵魂都快出窍了。
他整个人霎时间恍惚起来，如坠梦中，香茹的话语虽字字都清晰入耳，但已来不及反应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不时地应上一声。
香茹见他同意了自己的主意，便道：“还不快去！”
“去哪里？”听她这柔声一问，段凌天清醒了些。
“你刚才不是答应我了吗？去寻条蛇来！”香茹道。
“哦！”段凌天愣愣地应了一声，“找蛇来干什么？”
“我刚才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香茹见他半痴半傻的模样，语气微愠。
段凌天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回忆了一下她刚才说的话，立时道：“好，好，我现在就去找！”
但他转过身去，刚刚走出两步，便想起陆长尊昨夜开窗探查的模样，心中一紧，连忙站住，心想：“陆长尊如此机警之人，此刻怕是早已安插了弟子，暗中关注我的一举一动，这时出去行事，怕有不妥！”
“你怎么还不去？”见他迟疑，香茹催促道。
段凌天眉头一皱，转过身去，走近她，轻轻地道：“不能这么明显，得另外想个办法！”
这一次，那淡淡的甜香味在段凌天说话时，又钻入他的鼻中，莫名地让他心神荡漾，神不思属。
“好吧！可是还有什么法子呢？”香茹听了段凌天的解释后，喃喃自语。
段凌天虽有心帮忙，但一时却也束手无策。
“有了！有了！”香茹终于打破了沉寂。
段凌天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可声张。
香茹听话地点点头，又靠过身来，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香茹的气息，清晰可闻。
段凌天只觉一股股淡淡的气息喷向自己，脸颊上不由得浮起一阵暖意，呼吸不觉急促起来。
整个人心头发痒，似乎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好不容易凝神听她把话讲完，后背却已被一层薄薄的汗水浸湿。
“会被人发现吗？”段凌天虽然点头同意，但还是不放心地问。
香茹做了个肯定的手势，然后从昨天做好的药包中倒出一点药粉，轻轻洒在窗沿上。
“好了，我先去洗漱，你让他们把早饭送来！”香茹伸了个懒腰，便往侧边的小院走去。
段凌天招呼弟子进来，吩咐了一些琐碎之事后，便在那弟子离开前，似做无意地将窗户打开。
待香茹洗漱完毕，段凌天便和她一起坐下来吃早饭。
他双眼不时瞟向窗户，似在忐忑地等待。
香茹见他这般不信任自己，忍不住伸脚踢了踢他，“快吃饭！”
段凌天只得收回目光不再去看，但他耳力甚强，留意听着那窗边传出的点滴动静。
不一会儿，香茹用筷子戳戳他，又朝他眨了眨眼。
她那俏皮到极致的模样，让段凌天心头微微发颤，忍不住就想要伸手去抚抚那灵动的眼皮。
正在此时，他已听见“簌”的一声轻响，心中一动，“真的来了！”
扒了两口饭，段凌天就已经见到一条花蛇的头了，它头呈尖角，但尖顶上却长了一个圆圆的瘤子！看起来很是吓人！
这次轮到他伸脚踢踢香茹，香茹转过头去，吓得“啊”一声惊叫，连带着手中的饭碗“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段凌天笑嘻嘻地朝她一眨眼，语气急促地安慰道：“别怕！”
门外的守卫弟子听到响声，立刻推门而入，恰好瞧见花蛇从窗户中爬进来的情形，立刻上前帮助段凌天捉蛇。
只是他还是慢了一步，待他奔近窗前，段凌天已将蛇捉在手中。
“快！快！把这恶心的东西拿出去！”桌旁的香茹吓得花容失色。
段凌天用力一捏蛇身，大花蛇立时死去，瘫软了下来。
“拿去丢得远远的，不要吓着人了！”段凌天将蛇丢向弟子。
“是！”弟子接过死蛇，匆匆退了出去。
木门关上后，段凌天才又朝香茹眨了眨眼，竖了个大拇指。
香茹无声一笑，向他拱拱手，意思说：“彼此彼此！”
“蛇已经被捉了，你看，这里没有蛇了！”段凌天口中安慰着，手却向窗台指了指，意在询问是否留有下什么痕迹。
香茹走近两步一看，摇摇头，瑟缩地道：“嗯，是没有蛇了，但我还是不想在这里待这了！说不定一会又有蛇来！这地方可，可太恐怖了！”
他们两人面带微笑地说着。其实，这对话是他们早就编排好了，故意说给门外弟子听的。
“没关系的，你放心呆着吧！这有这么多人守着！”段凌天安慰道。
“不，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了！”香茹跺跺脚。
“那你要去哪里？”段凌天无奈地问。
“去哪都行！就是不要在这里！”香茹嗔道。
第310章 请君入瓮（）
段凌天明知两人在演戏，但见香茹娇嗔的模样，还是怦然心动，“她为何生气时，都这么动人！”
“你不走，我可走了！”香茹不知他为何忽然呆住，只得眨眼催促道。
“我，我……好吧，那你去我那吧！”段凌天这才回过神来。
“你那要是有蛇，我也不去！”走出两步后，香茹又道。
“我那里没蛇，你可以放心！”段凌天柔声道。
两人说完话后，段凌天停了一停，方才把守卫弟子叫了进来，交代了一些余下的事情，待香茹换上男装，便将他带回自己的小院。
“原来你住在这么个地方，还没我那好看嘛！”香茹好奇地在周围看了看道。
“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段凌天打趣道。
香茹白了他一眼，“就算没那么好看，我也要在这里呆着了。这里守卫的弟子好像也比我那少一些！”
她这话说完，没多久，段凌天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几个弟子的脚步声，他们似乎朝着自己这边行来。
果然，不到一炷香时分，八名弟子已经赶来。
段凌天看到他们，率先开口道：“你们来做什么？”
右边第一位弟子向他拱手道：“是陆长尊吩咐我们前来，保护掌门的安危，免受蛇虫惊扰！”
段凌天应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心里却想：“这陆长尊做事真是缜密，就算他和香茹未留下丝毫痕迹，依然解除不了他的疑心，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那弟子向段凌天一拱手，便分散到各处去值守了。
段凌天向香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小心些。
香茹为人机灵，一见便知其意，轻轻一眨眼，不动声色地跟在段凌天的身后。
她跟着段凌天走进房间后，便四处打量，想看看那通道到底在何处。
段凌天带她走进卧房，朝自己床底下一指。
香茹正要低头去看，却被他抬手制止。
见他眼神向四周一瞟，她便会意，知道已被弟子们盯上，好奇地又向床下看了两眼，方才收回目光。
香茹走出房间，来到小厅，发现透过窗户已能看见守卫弟子们的身影。
这屋里若稍有什么异动，外面自然能察觉。
她眉头一皱，指了指外面，焦虑地看向段凌天。
他微一沉吟，便对香茹道：“你又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香茹一听，愣了一下，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见他嘴巴向外一努，便明其意，娇嗔道：“你派这么多人来干嘛？我是到你这里来坐牢的吗？”
“不是，你别生气，他们也是担心你！”段凌天忙讨扰道。
“有你就行了，我才不需要别人保护！”香茹赌气说。
段凌天听她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心中一暖，开心异常，只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一般，似乎世间没有什么话能比这个更动听了。
虽知她是故意说给外面的人听，但段凌天却觉无比受用，禁不住连连点头。
“他点头干什么？外面的人又看不见！”香茹不解，伸脚踢了踢他。
段凌天忙道：“那好吧！你不高兴，我就叫他们都走！”
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朝外面弟子道：“不用你们这么多人守着了，我自会保护朋友周全！”
“是！掌门。可陆长尊已吩咐我们，万不能让掌门的朋友再受到半点惊吓，堕了我们南云派的脸面！”领头弟子声音洪亮道。
段凌天没想到这个守卫弟子言语间，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心头微震，仔细一看，发现他竟是一个三代弟子，心想：“守卫弟子向来都是武功平平之人来做，何时会用上三代弟子，看来陆长尊很机敏，我还是小心为好！”
“哼！你这话是小觑我吗？”段凌天不客气地直言道，有意试探陆长尊的意图。
“弟子不敢！”三代弟子一拱手，便向外退出步，他周围的弟子见状，也向后退出三步。
“才只三步？”段凌天刚才稍一施压，这些人便即退让，于是再次试探。
“是！”三代弟子稍一迟疑，便又带头后退三步。
段凌天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方才关上窗户，转过身来，便遇上香茹探寻的目光。
他微一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想来陆长尊只是先防备着，未曾起疑，不然这些守卫弟子不会这么轻易便听了我的话。”
“几时走？”香茹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上写道。
段凌天想了想，伸手抹去茶水，将她带至内房，关好门后，在她耳边轻轻道：“今天恐怕不行了，我们刚过来，就来了这些人守着，要是露出马脚就不好了！”
香茹听他忽然改了主意，疑云顿起，但又不好追问，只得闷闷地点了点头，心想：“这一等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实在不行，我先摸清楚通道是如何走法，独自一人走算了。”
两人各有心事，沉默相对，也不讲话。
过了片刻，香茹低头往床下一瞥，想要看看那通道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可是，以她眼力之精，居然都没发现一点通道的蛛丝马迹。
依她所见，床下明明就是块地板，心中不禁更是疑惑，“他是不是故意骗我来这里，可能这根本就没什么通道！”
想到这里，她忽然受骗，心中更觉愤怒，抬起头来，指着床下道：“这里……”
段凌天见她指着床下，便知她要问那密道，来不及出口阻止，一伸手便轻轻点中她的哑穴，使她无法发出声音。
香茹不知他为何忽然动手，又惊又怒，感到不妙，连忙站起身来，想要逃开。
段凌天在她手上轻轻一捏，一阵轻柔的声音便传入她的耳中，“刚才来的这帮弟子，内力不弱，这么大声说话，他们一定听得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