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至侠-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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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回想，她咽不下这口气，便故意下山来，一路上跟着段凌天，想些法子要对付他。
跟她分开之后，段凌天路上遇见的那些怪事，都是夏欢故意安排的。
在别的村买东西前，要先说“对不起，我错了！”的“风俗”自然也是夏欢的手笔。
当时，夏欢就在附近，她早就买通了那路过的小孩和店里的老板，就是为了听见段凌天亲口说出这话来！
第61章 齐云山（）
夏欢本以为段凌天早将自己抛诸脑后，哪知在他生病发烧之际，迷糊中却叫出自己的名字，这让她大为感动。
那晚段凌天忽然发烧，夏欢又是帮他去抓药，熬药，又是照顾他。
折腾那么久，夏欢虽觉疲惫不堪，但听见他念出自己的名字的一刹那，夏欢深感受用，只觉再怎么辛苦也是值得的，毕竟他并没有忘了自己。
服侍段凌天喝下药去，夏欢才合身睡去，这时天都已经快亮了。
可当她醒来，却发现段凌天不见了。
她很着急，庙里外都找了，但没见到段凌天人影。
她以为段凌天认出了自己，就此离去。
之前暗藏心头的欣喜一扫而光，愤怒的心情忽又积上心头。
直至段凌天回来，她在庙门口远远望见，才又放下了心。
后来，段凌天主动找她说话，她便故意将话题引向自己，想试探试探段凌天的反应。
没想到，段凌天的回答让她大为感动。
她巴不得多听段凌天说一些她的好话，于是就故意跟段凌天作对，故意贬低自己。
果然，段凌天不依不饶，处处回护，听得夏欢心花怒放。
此前因他离开自己，而憋了一肚子气的夏欢，这时候心头的火气早已一扫而光，所以在她奔出庙门时，才有那几声开怀大笑。
段凌天却仍旧蒙在鼓里，他尚未痊愈，生怕跑动会重新撕裂伤口，只得先在庙里待上一天。
这一天中，他不停对天祈祷，希望黑衣少年找不着夏欢。
第二日一大早，他便忍着伤痛也下山去了。
在一处集市上，段凌天讨得几文钱，买了点干粮，便四处打听。
黑衣少年在庙中一直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
段凌天说不清他的模样，自然就不容易打探到他的去向。
到了傍晚，段凌天经过一个路边的茶棚，隐约看见一个人影，觉得很熟悉。
他走过去，仔细一看，发现这人竟是夏欢！
段凌天没想到能在这遇见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声叫出她的名字，“夏……”
只是他刚叫出一个字，便想起，说不定黑衣少年就在附近，这么大声叫嚷，别把他给引过来了，立即闭口不言。
夏欢听到声音，只往他这边瞟了一眼，便侧过身子，不搭理他，继续喝茶。
段凌天知道夏欢还在生自己的气，心有歉意，走到她身边，小声提醒：“有个黑衣少年在找你，你要当心！”
段凌天说完，看了看夏欢，见她充耳不闻，像不认识自己似的，一脸冷漠。
“我，我说的是真的，你一定要小心！”段凌天又说了一遍。
这次，夏欢只是扫了他一眼，依旧没回答他。
段凌天略觉尴尬，干咳了两声，走到路边，寻了一棵大树，坐下休息。
他想等夏欢喝好茶后，同她一起上路，如果黑衣少年来了，也好有个照应。
也不知是不是走得太累了，段凌天坐下不久，竟然睡着了。
耳边掠过的一阵马蹄声，把他睁惊醒。
段凌天睁眼一看，马上的人不是夏欢是谁？
“喂！夏……你……你等等我呀！”段凌天口中喊着，立马追了上去。
可夏欢仍旧不理他，骑着马儿慢慢地向前走去。
段凌天只得一路小跑跟着。
“啊！唉哟！”一路追着夏欢的段凌天忽然摔了个跟头。
骑在马上的夏欢，听到呼痛声，勒住了马，转过身来，看着倒在地上的段凌天，顿了一顿，才问：“你怎么了？”
段凌天听她这么一问，知道自己计谋得逞，也不抬起头来，只是抱着腿，痛苦地说“我，我摔到腿了，好，好疼！”
夏欢信以为真，跳下马来，走到他身边，“我看看！”
段凌天慢慢松开一只手，夏欢还没有看清楚，就觉得自己一只手已被他抓住了，“嘿嘿！这下你可跑不了了吧！”他笑嘻嘻地说。
夏欢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急甩着手臂说：“你，你骗人！我可不理你了！”
只是笑颜如花的脸上，哪有半分不理段凌天的神态。
“你不跑！不生我气就好啦！”段凌天放开夏欢的手。
“我就生气！我就生气！”夏欢不停地跺着脚。
段凌天见她对自己发脾气，嘿嘿一笑，放下心来。
他了解夏欢此举代表已经不是真的在生气了。
“你笑什么？”夏欢问。
“我笑自己好傻，走个路都能摔倒。”段凌天说。
夏欢抿嘴一笑，飞身上马，随即伸出手来，对段凌天说“上马吧！”
段凌天正想爬上去，可是一抬腿，就觉得屁股一阵疼痛，连忙摇摇头说：“我还是不骑马了，走路跟着你就行！”
夏欢正想问他为什么，见他一只手捂着屁股，一下恍然，心中偷笑，“你爱走路就走路吧！”
本来她还想将马骑快点，捉弄一下段凌天，可又怕他受伤，只好作罢。
一路上，段凌天不放心地四处张望。
夏欢见到他警觉的样子，心里偷笑，他一定是担心那黑衣少年前来找自己麻烦。
走出一段路之后，夏欢才缓缓说：“你说的那黑衣小子已经被我料理了！”
“真的！”段凌天开心地说。
夏欢微笑着点点头。
“我原说他没你厉害！谁让他还要来找打！”段凌天很是得意。
夏欢也不答，只是侧过头偷笑。
两人又像以前一样，同行上路。刚开始时，夏欢不怎么说话，都是段凌天在讲。过多几日，她才有心情搭理他。
段凌天本来还担心，依着夏欢的性子，一路上不定又要起什么风波。
可出乎意料的是，几天以来她都很是安静，一改往日刁钻的样子。
段凌天想也许是她上次软银鞭被夺，吃了不少苦头，不想再多生是非了吧！
两人骑马，渡船，半个多月之后，便来到了湖南境内。他们问明了当地人，苍山派就在齐云山上。
到了齐云山下，天色已黑，两人打算就在山下歇息一晚，次日上山。
哪知山下的所有旅店中都已住满了人，一打听才知道，再过三天便就是苍山派开坛讲道之日。
一些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都会来到，很多江湖人士纷纷慕名而来，齐云山下才会如此热闹。
第62章 天元上人（）
无奈，段凌天和夏欢只得寻了山脚下一处僻静地方露宿一晚。
晚些时候，正在睡梦中的段凌天被夏欢轻轻推醒。
他刚要说话，只见夏欢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睛向前示意，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段凌天会意，侧耳倾听，听出好几人向他们这边走来。
他不知这些人半夜上山是为何事，一动也不敢动，凝神细听。
好在那些人未走近他们便停了下来，没再往前走。
“奶奶的，这日子还没到，就这么热闹！”一个汉子粗声说。
“热闹才好！就怕它不热闹！这样哥几个，才有机会捞点东西！”另一个嗓门尖尖的汉子说。
“看来这群人，也是在山下没找到住宿的！”听他们的谈话，段凌天心想。
“刚才经过的山路上，也有几队人在歇息，要不……”粗声汉子说。
“不，不，大家同病相怜，就不趁人之危了！”尖嗓门的忙阻止。
“大哥，天色不早了，要不大伙就先休息吧！”一个年轻的声音道。
“好吧！大伙儿先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再干！”粗声汉子说完，那群人便纷纷躺下。
“大哥，我们这次都来了，要不要上山看看他们开坛讲法啊！”那年轻声音又问。
“有什么好看！我看是开坛放屁！我们在山脚下办完事情就走。”粗声汉子说道。
“老六，那都是些老头子，满口臭气，又不是美貌少女，哪有什么好看！”那尖嗓子的取笑道。
“嘿嘿，我，我就想去看看苍山派的天元老儿。前年在山东泰山顶，这天元老儿只用了三招，那大恶人万里飞鸿季敏年便折在他手下！”老六语气中透出向往。
“呵！你亲眼见到了吗？”老大反问。
“那倒没有，我去时，季敏年已输了，他答应输了三招便三年不来中原叨扰！”
老六又说，“可是我却听说，他放出话来，这番要上山观礼！”
“所以，你想趁此机会，瞧瞧热闹？”那尖嗓子问。
“嗯！”老六嘿嘿一笑。
“嘿！你想看看天元老儿也不用等到后天！只需看看王老三就行！我想那老儿也就比王老三多了几只眼睛，几条手臂吧！”老大取笑道。
“王老三，你再多长几只眼睛，几条手臂，明年就能做他苍山派东宗的掌门了！”那尖嗓子戏谑道。
“哈哈！”“嘿！”“呵呵！”尖嗓子这话一出口，好几人笑了起来。
“嘿嘿！小老儿哪有做掌门的福气！”一个稍稍年长的声音说，这人自然就是王老三了。
“有的！有的！”尖嗓子打趣道。
“好啦！老六，明天还要做事！热闹随时都有得看！这回的热闹我们就不凑了！完事后，还要赶去山西，那边有桩大买卖！”老大笑过后，淡淡地说。
“是啊！”“快睡了！”“老六，下次我们陪你去！”众人纷纷接口。
之后，段凌天便没再听到他们说话。
过不多时，众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便已传了过来。
听他们睡着了，段凌天才松了口气。
夏欢悄悄附在段凌天耳边说了句话，两人便轻手轻脚地移向另外一边，要离这群人远点。
段凌天和夏欢，天一亮，就醒来了。
他们侧耳细听，却没听见丝毫声息。
夏欢大着胆子出去探看，才发现这些人都已走了。
“这伙人是做什么的？”段凌天问。
夏欢摇摇头，“谁知道！多半是干些打家劫舍的坏事！”
趁着日头不大，两人往山顶上赶去，一路上也能碰到一些往苍山派去的人。
只是这些人穿戴整齐统一，一看便像是受邀前往的。
还未走到山腰，太阳已高高升起，夏欢和段凌天都热出了一身汗。
“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夏欢不停地用手扇着风。
段凌天本想继续赶路，早点去到苍山派，可是瞥见夏欢被太阳晒得满脸通红，便点头：“好吧！就歇歇！”
两人走到道旁的树林中，在阴凉处坐了下来。段凌天到旁边，摘了一些树叶，树枝回来，编成一把小扇子递给夏欢。
“哇！你可真厉害！”夏欢眼见着一堆散开的树枝，树叶在段凌天手中一翻转，就变成了一把绿色的小扇子。
夏欢接过扇子，扇了两扇：“不错，还挺大风的！”
“上树！”段凌天正待答话，夏欢突然抓住他的臂膀，将他往树上一带。
“先避一避，好像有人过来了！”坐稳之后，夏欢才说。
果然，过不多久，便听见了几人的脚步声。
“师弟！师父出门时就嘱咐过我们，不要到处乱跑，你怎么还是不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略为生气地说道。
“我怎么不听了？我银子被人偷了，自然要拿回来！”师弟愤愤不平地说。
“那银子呢！拿回来了么？”清朗的声音质问道。
“没有！”师弟有些丧气地回答，“人太多啦，那几个人一闪就不见了！”
“那就是了！还不是你贪玩，才会丢了东西！”清朗声音又训斥道。
“我没有！”师弟心虚地反驳。
“好了！都别说了！快走吧！师父已经上去了，再晚就又要挨骂了！”另一个声音低沉的人说道。
“这次又是那天元老头讲吗？”师弟没过一会儿又开口问。
“天元上人！要是让苍山派的人听到了，看你有没有好果子吃！”清朗声音斥道。
“按我说，师父这趟就不该来，上次论经，这下人，哦不，上人就咄咄逼人，言语见毫不留情，连他们西宗的都不放过。”师弟抱怨道。
“哼！武林中的事哪像你这样意气用事的！”清朗声音反驳道。
“我反正看不惯他那样！”师弟说。
“谁也没叫你看！师父带我们出来是开眼界的，旁的话少讲。”那低沉声音喝道。
他这话一出，那两人果然没了声音。
“这天元上人是谁？”段凌天心想，这已经是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了。
眼见那几人慢慢走远，夏欢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们跟着他们上去！”
两人远远跟在那几人身后，沿着碎石小径走了不久，就能看见前方一级级宽大的石阶，蜿蜒向上。
第63章 苍山派（）
到得石阶上，段凌天和夏欢有意放缓脚步，查看周围的形势。
上了石阶便可看见，大约相隔两百个石阶就有两位装束整齐的青年长身而立，显是苍山派中负责接迎上山宾客的。
之前那三个师兄弟经过这些人身边时，双方都拱手以礼。
“渤海派门下拜上！”话音刚落，遥遥望见三人中稍年长的那位向对方呈出一个金光灿然的东西。
石阶右边那位弟子见到之后，连连微笑点头，手臂往前一伸，“渤海派众兄弟有请！有请！”
“那人手上拿的什么？”段凌天问。
“不知道，可能是他们渤海派的令牌？”夏欢寻思。
“那我们什么都没有，怎么上去？”段凌天皱眉道。
“先上去看看再说！”夏欢说。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那两人跟前。
“请问阁下是？”右边那人微微躬身，礼貌地问道。
夏欢和段凌天对望了一眼，“我们是燕山派门下弟子！”
刚才夏欢听前面那些人说是渤海派，她就杜撰出一个燕山派。
右边那人听到这个名头，眉头微微一皱，“燕山派？贵派有接到我们苍山派的请帖吗？”
夏欢听他这么一问，也是微微一怔，“请帖嘛！自然是接到了的！”
“好！烦请阁下出示一下！”右边那人颔首道。
“好！”夏欢说完这话，伸手向怀中一掏，“糟糕！”她的手忽然一顿，满脸惊慌地看着段凌天说：“那请帖莫不是被刚才撞着我的那人给拿走了吧！”
右边那人听她这么说，淡淡一笑，“那阁下这可是为难在下了！”言外之意，没有请帖，今天谁都进不了。
“那怎么办？不会丢了这个帖子，就不给进了吧！”夏欢一脸愁苦地问。
右边那人无奈地摇摇头，“也不是丢了帖子便不给进。若阁下是像天虎门，归云派这种名门大派中的前辈名宿，在下自然不敢阻拦，只可惜……”说到这里，那人闭口不言，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扫向段凌天和夏欢两人的眼神却很是冷漠。
“哼！”夏欢听出他话中有话，气呼呼地说：“我们便是上山拜见天元上人，拜见之后，便即离开！我看着地方也没什么好让人呆的！”
右边那人打了个哈哈，“阁下若想瞻仰尊师，两日之后再来即可。今日尊师可无暇接见闲杂人等！”
他已看出段凌天和夏欢只是武林中的无名小卒，说话时目光都不往他两人身上看，言语间也轻慢了许多。
“你……”夏欢正待再说，却被段凌天一把拉住，“好吧！我们过两日再来！”
“谁稀罕来他这破地方！”夏欢瞪了右边那趾高气扬的青年人一眼，不愤地说。
上山被拒，两人只能转身往下行去。
“这里进不去，怎么办？”夏欢问道。
“只有再想别的办法了！”段凌天皱着眉头说，显然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要不，我们去偷一张请帖来！”夏欢嘟囔着。
“这可能行不通，收到请帖的恐怕都是名门大派，我们就先别去惹麻烦了！”段凌天摇摇头。
“那怎么办？”夏欢回头向山上望了望，“只有这一条路能上去！要是开坛那天再来，恐怕就更难进去了！”
两人往山下走了一段，找了个僻静地方，商量着怎样才能进到苍山派中。
可想来想去，除了另辟蹊径，实在是没有其他好办法。
于是，两人便绕着山道四处游走，观察地形，看是否还有其他路，可通向苍山派。
“这石阶是沿着山体，盘旋而上。要避开石阶上去，实在是有些困难。”段凌天望着那如一条细带般绕向山顶处的石阶说。
“是啊！”夏欢泄气地说。
两人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一时都呆呆地出神。
“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过了半晌，段凌天忽然说。
夏欢凝神一听，“似乎是水流声！”
“走！我们看看去！”段凌天一下来了精神，“说不定顺着水流声走，就能找到路呢！”
他从小在山里长大，经验告诉他，说不定能找到一种解决方法。
循着水声，他们绕过了一个小山坡，便看见在杂草掩盖下，一小股大拇指粗细的水流沿着沟壑弯弯曲曲向下流去。
“我们就顺着这股水流向上走！”段凌天说。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因为这地方到处是杂草藤蔓，根本就无处下脚。
段凌天他们想要往上行去，就得把杂草一一拨开，自己找出路。
刚开始时，两人浑身充满干劲，也不觉得累，时间一久，回头一望，才发现不过只走出一里远，不禁有些丧气。
这些杂草藤蔓日久年深地长在一起，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拨开的。
将这些植物分开，不仅要费大力气，还要小心自己身体被荆棘划伤。
两人走了一段之后，日头已经有些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