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宠爱:太子请登基-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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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想什么呢,想他重新变回自己所熟悉的那个样子吗?
那股浅而不露、淡而有韵、给予了她无尽遐思与无穷安全感的龙涎香气,自此以后,也许,只能在梦里重温了吧。
叶离枝定了定神,垂首敛眸的将手中的图纸恭恭敬敬的摆放到了安如晦的案头,轻声道:
“陛下,这是我去苍国的全部收获了,希望对陛下能够有所帮助。”
安如晦自奏章中抬起头来。
两个人一个坐,一个站,可是坐着的那个人,却轻而易举的便将站着那个人压制的死死的,永世不得翻身。
“哦,”安如晦声音淡淡,无惊无喜道:
“那么接下来,你还有什么计划?还要去哪儿?”
他问,像是在谈论天气般轻松而全无所谓的口吻。
叶离枝透过低矮的龙案看着他腰间那条挂满了精贵配饰的玉带,抿唇一笑,风轻云淡道:
“没有了。妾身没有下一步的计划了,以后,也再不会离开这座皇宫。”
这样,我的陛下,您可满意了?
安如晦握住朱砂笔的手指微微一紧,清冷如琉离般的墨眸中暗藏波动。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报仇、杀了安如瑾,对于叶离枝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说她是从前世来,带着满心的不甘与愤恨,来到这一世,誓要亲手手刃仇人!
她步步为营、她费尽心机。
她的心中藏着一头嗜血的野兽,唯有用敌人的鲜血来喂养与灌溉,方能不使她发疯发狂。
可是等所有的局都布好了,只等着最后给予敌人致命一击时,她却对他说,我不走了。
不再计划、不去报仇、不会离开。
放下所有的执念与满腔无处可解的仇恨,宁愿这一世仍然让不共戴天的仇人逍遥在外,也愿意为他,而放弃所有努力。
她的声音又细又软,又甜又轻。
却如最锋利的钢刀一般,狠狠切割着他竭力维持的面具。
“随你,”安如晦收回目光,好似收回了投注在她身上的所有情意,公事公办的道: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
“那便退下吧,朕还要处理国事。”
“是,妾身这便告退。陛下日理万机,请一定要,注意身体。”
叶离枝识趣的行礼,后退,任由那张深爱的脸一点一点淡出自己的视野,最后,消失不见。
如果她与安如晦两人,只是欠债者与债主的关系便好了。
这样的话,心就不会痛,活着的每一时辰每一刻钟,就不会变成难挨的煎熬。
叶离枝看着御书房的房门在自己的眼前缓缓阖上,温暖隔绝,温柔隐没,呼啸的寒风重新毫无保留而张狂肆意的密密实实包裹住她,让她无处可逃,让她冷寒彻骨。
她却依然含笑转身,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身后,是一长串假装对仇人如释重负,却依然深刻入骨的小巧脚印。
“陛下,”御书房中,从某个背光的角落里,突然走出一个手中端着托盘的小太监。
他轻手轻脚的来到自丽妃娘娘离开后,便盯着那叠图纸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男人面前,弯腰将手中的托盘放下,毕恭毕敬道:
“陛下,该喝药了。”
安如晦没有说话,而是将那叠图纸拿到眼前,修长的手指一搓,整齐的图纸便错落开来,呈扇形毫无遗漏的展现在了男人的眼底。
每张图纸上除了精准的构图以外,旁边还有与他的笔迹如出一辙的详细解说,并用稍稍大一些的字体标注了每一样武器的名字,比如火炮、火药箭、霹雳炮、震天雷……等等。
这些图纸,只要拿去兵部,再由兵部分发给下面各个火药作坊,便能投入制作了。
制作之后呢?
是不是就可以怀着十成的把握联合其余诸国去攻打安如瑾了?
安如晦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枝儿放弃了。
那么自此以后,还有谁会帮她报仇呢?
安如晦自图纸上收回目光,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而浓烈的药味瞬间冲散了始终萦绕在他鼻端的浓郁的女子香气。
不过没关系,等他放下药碗之后,这些浓腻的香气便会重新将药味压下,严严实实的保护在苦涩的药味之外。
不会被他最不想让对方知道的人发现。
放下药碗,安如晦问:“岑寂他们还是没有回来吗?”
小太监低着头应道:“是。而且也并无任何消息传回。”
安如晦接着又问:“那陈君龙呢?”
“与岑大人同样。”
安如晦点点头,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小太监重新端起托盘,倒退几步,退到御书房的门外后,方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798。第798章 女子无才,才是德()
安如晦转头,看着外面白花花的一片白芒,一颗稍稍动摇的心,似乎又被这天地之间透过窗纸扑面而来的寒意所冰冻,只余一片决然的冷冽。
这一晚,他没有去陈燕鸿的莲青宫,而是独自宿在了自己的寝宫之中。
“听说陛下昨晚没有来姐姐这里?”
“哎呀,是哪位妹妹这么好运,居然能够从姐姐这里分到一点陛下的雨露?”
“才不是呢,我听说昨天啊,丽妃一个人跑去御书房找过陛下了……”
“真是不知羞耻,也不看看陛下现在是属于谁的,她一个外来户插什么足,这种人真是恶心死了……”
“嘘——丽妃来了。”
今日一早前来请安的时候,刚刚迈入莲青宫的正厅,就听到坐在两侧的嫔妃们在陈燕鸿的耳朵边上嚼舌根。
叶离枝浑然不觉的走到陈燕鸿面前,礼数周到的行礼、请安,然后环顾一圈,根本没有找到自己的空位后,便对陈燕鸿道:
“妾身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便不扫皇贵妃娘娘的兴了,望皇贵妃娘娘恩准。”
既然这里没有她的位子,正好,她也不必留在这里遭人白眼了,干脆随意寻个借口开溜吧。
“慢着。”
可是明显,这里没人打算放过她。
陈燕鸿斜倚在铺着狐毯的宽大木椅之中,粉嫩娇美的小脸上含笑盈盈,浓艳的美眸中却流露出几分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傲慢与娇横。
她看着低眉顺眼的叶离枝,语调慢悠悠的诘问道:
“叶妹妹昨日可去找过陛下?”
叶离枝老老实实的答道:“是。”
随意搭在木椅扶手上的玉手一紧,高高在上的美艳女人脸上已是布满了厌恶与不屑,不过仍是耐着性子问道:
“不知……叶妹妹是去做什么呢?”
叶离枝看着脚下的红地毯,语气又平又稳、毫无半分心虚道:
“谈正事。”
“正事?!”陈燕鸿尖笑一声,柔媚的声音变得极为刺耳,近乎是恶毒的回击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去找陛下有什么正事可谈?别为你做下的那些龌龊事安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也不拿张镜子照照自己那张年老色衰、人老珠黄的脸,还有胆子巴巴的跑去陛下的跟前凑,万一把陛下恶心的吐了怎么办?”
周遭的女人们一下哄笑出声,对着叶离枝充满恶意的指指点点。
叶离枝不卑不亢的应道:“确为正事,皇贵妃娘娘若是不信的话,可去陛下面前自行询问。”
陈燕鸿却是嗤笑一声,道:
“陛下那么讨厌你,本宫怎么可能会在他的面前主动提起你这么个贱人,惹他烦心?罢了罢了,本宫向来宽宏大量,对待妹妹们尤是如此,这件事便饶了你吧,可绝不能有下次。不过——”
她直直的盯着叶离枝,宛若毒蛇伸出信子,在朝着敌人喷吐着毒液,义正词严道:
“不过你今日来的太过迟了,本宫现下身为后宫之主,自然是要赏罚分明的,不然以后后宫可就乱了,叶妹妹可要体谅体谅本宫的难处才行啊……”
叶离枝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早就预料到她根本不可能这般轻易的放过自己。
“那就罚——“陈燕鸿玉手一抬,直指门外:”就罚叶妹妹去外面跪着,直到跪到本宫满意即可,如何?”
‘跪倒满意即可’——那万一她一直不满意直到老去呢?
叶离枝闭了闭眼睛,还未开口,旁边的渔贵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接话道:
“姐姐真是太过仁慈了呢!小小的罚跪而已,丽妃要是不接受的话,就显得太过不识抬举了!”
“是呀是呀,姐姐可真是个大好人呢,叶妹妹该好好谢过姐姐才是,下次可绝不能再犯了。”
“就是啊,叶妹妹,你还不赶快谢恩?”
身居高位,自然有无数条狗等着跪舔她以求从她吃剩下的骨头中得到些许肉末。
而完全没有人去想,外面现下究竟是个什么环境?!
寒风呼啸,大雪漫天!
在厚厚的雪地里跪着,莫说等到陈燕鸿满意,普通人怕是连一个时辰都坚持不下来。
更何况,她还有身子……
叶离枝不自觉的抬手覆上因为穿的厚而并不显怀的腹部,本想想办法拒绝的,可别人一口一个‘不识抬举’,她若是胆敢顶撞陈燕鸿,怕是下一刻,不必陈燕鸿出手,这群女人就能联起手来直接将自己打死了。
而且……
看着自己痛苦,他,是不是就会觉得快乐呢?
她轻叹口气,对着陈燕鸿福了福身子,低声道:“妾身……谢过皇贵妃娘娘,愿受小惩,绝不再犯。”
“嗯,”陈燕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扬手道:“叶妹妹快去吧,晚上陛下还要过来,得抓紧时间才行。”
叶离枝点头退下。
外面,早已有人为她指定了一块‘好地方’,正是通往正厅的红地毯之外的一块青石板小路上,青石板平板而坚硬,上头又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委实是个折磨人的好地方。
叶离枝跟着那人走过去,撩起裙摆,跪了下去。
屋里仍在喋喋不休的传出女人们的聊天嬉笑声。
忽然有人迟疑道:“这……外头冷得很,妾身又看那丽妃是个有身子的,万一那孩子有事……”
立刻就有人反驳她道:“有事又怎么了?你们没听说过,这个丽妃呀可是个性子野的,总喜欢往外面跑呢,谁知道她肚子的孩子是哪个男人的野种,死了正好……”
“那万一真的是陛下的呢?”
“啧!什么万一,哪有万一?只有从姐姐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才是陛下的亲生骨肉呢!”
“呵呵……是啊,妹妹你就别再杞人忧天了,那个丽妃就是恶有恶报,咱们喝茶!”
寒风扑在脸上,是刀刃般的锋利。
叶离枝默默苦笑,在那人眼里,现在的自己,就是她们口中的那个样子吗?
——不守妇道,不知自重,身为女子该做的事一样都没做,合该要被人折磨致死?
满院色彩瑰丽的繁花似锦,落进她的眼中,好似一夕之间变成了荒凉冷落的残花败柳,再无一丝生机可言。
正出神着,正厅的大门忽然再次打开了,微微的暖意随风送来几许,随着一群莺莺燕燕三三两两的离开后,又再次严丝合缝的关上,不肯再对谁施舍一分。
799。第799章 对你都太狠()
叶离枝跪着的地方正好是靠近院内围墙的另一边,大门在与之相反的另一边,按理说,她们要出去,一定不会经过叶离枝的身边。
但仍是有几个人,舍近而求远,非要绕到叶离枝的身边来走上一遭不可,好像这样做,能使她们得到莫大的开心似的。
——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开心。
冻僵的手指抓不住掌心的丝帕,风一吹,便从指间滑落,欲要飞向远方。
叶离枝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想要抬手去抓,手背上却是一紧,一只精美的绣花鞋压了下来,狠狠踩住了她的手,不仅如此,还借机旋转着用力的碾动了几下。
“啊,叶妹妹,对不起啊,我刚才和姐妹们说的太投入了,没看路,没伤着你吧?”
绣花鞋的主人碾压够了,才‘连忙’将那只小巧的足移开,毫无诚意的笑着说道。
其实倒真是不怎么痛,因为没有手炉可以捧着的叶离枝,指头早就全部冻僵了。
她缩回手,索性也不要那只已经毫不犹豫的弃主人而去的帕子了,低声道:“无事。”
“呵呵……没事就好,”宁贵妃和女伴说笑着继续往前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踩过被风卷起后又落下的丝帕上面,留下一层污渍。
风里送来女人们做坏事得逞后的嚣张娇笑。
叶离枝默默的听着,眼睫低垂。
大雪很快落了她一身,整个人变成了一座冰雕一样,好似要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叶姐姐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是不是又走了?呜呜……叶姐姐不要水仙了……”
莹翠宫中,十来岁的小女孩哭得肝肠寸断,宫里的宫女们挡在门口,看着她抽抽噎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时又心生不忍,不禁蹲下身来,一边捏着帕子给她擦眼泪一边柔声的哄劝道:
“水仙莫哭,娘娘只是去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了,没有回来……大概是被皇贵妃娘娘留下了吧,娘娘说过,这次回来后,以后便再也不会走了,当然也是不会不要水仙的呀~”
泪眼朦胧的小姑娘抬头看她,抽噎着道:“真、真的吗?”
宫女连连点头。
“那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呃……这……奴婢们也不知道……”
“那我要去找她!”
水仙像头小蛮牛似的,横冲直撞的闷头就要撞过来,宫女为怕伤到她只好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将她按住。
“水仙,你冷静一点,娘娘会回来的!”
“我不要!我就要去找她!外面天都黑了,叶姐姐回来会看不清路的,我要去接她!”
“水仙!”
宫女们一声惊叫,手底下的小姑娘已经像条泥鳅似的滑了出去,打开雕花的木门,一扭身便飞快的冲进了夜幕之中。
“快!快去追啊!”
可是冲出了莹翠宫之后的水仙,却根本不知道她的叶姐姐现下究竟在哪里。
她东跑跑、西看看,迷路的小鹿一般,一路往前跑一边茫然无措的东张西望,心中无比期待着那抹熟悉的身影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让她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可是小路森森,长廊悠悠,每一条都好似没有尽头,让她走了许久都不见她此刻最想要找到的那人。
杂乱的脚步声迎面而来。
水仙抬头,看到一位一身华服、雍容华贵的女人缓缓朝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低着头、步履匆匆的宫人们。
虽然那女人的年纪有些大,可水仙却从她身上感觉不出一丝亲切与温和,反而被一种无形的威压压得下意识的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才背贴着朱红的栏杆停了下来。
长廊两侧悬挂的宫灯随风轻晃。
那一队人越走越近,最后,在水仙的面前停了下来。
“你是谁?”她听到那个好似高不可攀的女人在问。
水仙瞪大了一双无辜澄澈的圆眼,慢慢的站直了身子,有些畏缩的答道:
“我、我是水仙。”
“大胆!太后面前尔等岂可自称为‘我’?你……”
她的话才刚说完,就从这个女人的身后跳出了一个嗓音尖细的小太监,用拂尘狠狠地指着她的鼻尖教训道。
水仙被他喷了一脸口水,抬袖擦擦,又继续无辜的仰起小脸,怯怯的盯着那女人看。
“好了,不过一个孩子而已,斤斤计较些什么?”女人缓慢的语调响起,那方才还跳着脚口水乱喷的小太监立刻住了嘴,安安分分的退到她的身后去了。
女人只当她是偷跑出来的小宫女,因此并未将她放在心上,见她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只丢下一句‘早些回去,莫要在外头乱跑’便要提脚离开。
只是,刚走出两步,一张与方才见到的女孩儿有九成相似的女人的脸便猛地从记忆中冒了出来!
皇太后猛地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去,明晃晃的宫灯下,被他们吓傻的女孩儿仍呆呆的站在原地,见她回头,继续盯着她看。
皇太后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是?!
一旁的心腹嬷嬷对自家主子察言观色,又眯起一双难掩精明的老眼对着那女孩儿打量了好一番,才有些惊讶的开口道:
“这……这个孩子……”
皇太后惊讶的低声接话道:“和蕙太妃长得太过相像了……”
“可……”嬷嬷仔细的回想了一阵,才再次开口道:“可是蕙太妃她,膝下不是只有一位皇子吗?”
按照惯例,先皇驾崩后,宫中除皇后外,所有膝下没有儿女的妃子,全部都要陪葬。
她与安如晦都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因此便将这些膝下有儿或者女的太妃们全部都留了下来,并没有因为先皇的驾崩而对她们肆无忌惮的痛下杀手,而是养在后宫,非皇帝指令不得踏出各自的宫门一步。
而她们的儿女们长大成人后,安如晦也会亲自为他们安排出路,兄弟们可以入朝为官、或外出为将,姐妹们便会寻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将她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宫去。
可算已经仁至义尽。
800。第800章 人心易冷()
皇太后思绪微转,片刻间已经想通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语带嘲弄的道:
“偷龙换凤的事儿倒真是蕙太妃那种女人能够做得出来的,自己生不出儿子,便去别人那里抱一个,再将女儿随意丢去民间,不闻不问。不管这孩子究竟为何会重新出现在宫中,那蕙太妃终究算是白白算计了一场。且,我儿已经登上皇位,哪怕她手中捏着一个儿子,也已然于事无补,且让她和别人的儿子相伴一生吧,这也算是上天给予她的最大惩罚了。”
嬷嬷肃容道:“太后仁慈。只是,蕙太妃当年既然敢这么做,就表明已经有了夺位之心,留下她们母子,恐怕……”
“怕什么?”皇太后傲然一笑,不以为意道:
“我儿现在已经是大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