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快餐店-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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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吧！”
“嗯！嗯！”
“好了！糖已经给你了！你回家玩吧！那，这些都给你！回家去吧！”
小傻子拿着我手中剩下的口香糖，蹦跳着向村里跑去。
“那糖不能咽！嚼到没甜味时，就吐掉！”我大喊着，生怕他将口香糖咽下去，那可坏了，他停下来，回头看看我，脸上露出傻笑：你是个好傻子！
说完，他又蹦跳着走了。
终于哄走了小傻子，我遥遥看向老宅的方向，心里想着来都来了，怎么也要去看个究竟。
面前的蒿草且密且高，脚下的路崎岖不平，荆棘从生，我蹲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的向前挪行，尽量不让蒿草发生大幅的晃动，以免让村里人发现异常。
不惊动村里人靠近老宅，也只能如我现在这般，绕着村子到老宅的后侧，只是行进困难了一些，明明只有十几分钟路，我却用了一个多小时。
一个多小时下来，出了一身汗不说，双腿都麻的厉害，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蹲着走路是这样的累。
好不容易接近了老宅后面的篱笆，我直起身子大呼了几口气，抖了抖双腿，看着有些西斜的太阳，暗道一声：总算是到了。
这的篱笆墙早就东倒西歪的，没费什么力，我就进来了，面前的是比外面还要高些的蒿草，它们生长的十分密集，
我不得不用双手将它们往两边分去，勉强向前。
这样走了大约五、六米的样子，隔着挡在眼前的最后十几根蒿草，已经隐约可以看到老宅的后墙，我伸开双手拨开蒿草，刚刚迈出左腿，还没等脚落地，我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巨力。
第20章 夜宿小村（）
后面的衣襟上，不知从哪传来了一股力量拉着我，我本就一脚离地，加上突如其来的这股巨力，使我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勉强站稳，赶紧回头去看。
一双沾满泥巴的双手，用力攥着我的后衣襟，这双手属于小傻子，他脏兮兮的脸上写满焦急与害怕，身上有些发抖，嘴咧着都快哭出声音来了，冲着我使劲的摇头。
“嗯？”
小傻子见我不解，头摇的更厉害了，用发颤的声音，小声但很急切的说道：“有－－有鬼！不要去！”
说完，他的眼泪就下来了，身子抖的更厉害，手上拉我的劲更大了，看架势是想把我拽出老宅。
看着死命拽我的小傻子，心中有些感动，明明他自己害怕的厉害，竟然还跑过来拉着我出去，远离危险。
我看看太阳下坠的只剩下半个圆，天色已入黄昏，老宅的危险，我或许不怕，但是小傻子要是因为我受到伤害，我是不能原谅我自己的。
带着感动，我跟在小傻子的后面，从来路一步一步退了回去，小傻子走的很是小心，尽量不发出半点声音，就好像怕被谁听见一样。
直到走出很远，小傻子脸上还有些余怕的样子：“鬼啊！吃人的！你别去哟！”
“鬼？你见过？”我试探着问，如果能在他这问到一些线索就更好了。
小傻子又开始抖了起来，嘴一下子就又咧开了，就要大哭，吓的，我赶紧说道：“好了！好了！不问，不问！”
也不知道老宅里的倒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个小傻子一想到，就吓成这样，真是鬼的话，我倒不怕，反正在快餐店里也见识过一回了。
小傻子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拉着我的手，一直没松开，拽着我向村里走去，好在天已经见黑，村里并没有什么人走动。
说是向村里走去，但我们刚走到村头，小傻子就领着我向一条小毛路上走。
村里的房舍共分为三排，两排夹道而建，而第三排却是在路南侧第一排房子的后面，第三排房舍其实就只有一处房舍，一个孤零零的泥草房，这就是小傻子的家。
没有篱笆墙，没有菜园子，就是一个有点斜歪的泥草房立在那里，看上去随时都很有可能会倒。
屋子里很乱，很脏，满地杂物，有坏了的小孩玩具、文具，螺丝钉、小块磁铁、不知是什么事物上的零件，等等，这些应该都是小傻子捡回来的。
屋子里充斥着发酶的味道，一条又脏又破漏着棉花的被子糊乱仍在床上，许是时间太久，棉花都已经成了黑色。
灶台那，没有锅瓢盆，只剩下个空空的灶台，加上一个豁了很大一块的破碗。
看到这些，我不禁皱了皱眉：这哪是人住的地啊！
小傻子背对着我，双手在杂物中不断翻找，嘴里嘟囔着：“哪去了？没了吗？”
我很奇怪，在那些破烂里，他能找出什么来。
忽然，小傻子带着惊喜的叫道：“找到了！找到了！”他一转身，傻笑着，右手高高举起，在向我晃动，我才注意到，他的右手里拿着半个已经发酶掉渣的馒头。
“肚子叫了吧？”小傻子笑着将手里那半个馒头用力掰成两块，左手往嘴里送，右手将另一块替给我：“给！”
我鼻子有些发酸，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一步冲上去，用力打掉了他往嘴里送的馒头。
他一楞，有些害怕的看着我，又看看掉在地上的馒头块，紧跟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肚子在叫啊！肚子在叫啊！”
“别哭！别哭！哥这有好吃的！”
好在从城里来时，为备不时之需，我买了不少吃的放在包里，我一边劝慰小傻子，一边打开背包，将里面的面包，饼干，饮料拿了出来。
小傻子看到这些东西，眼睛都亮了，脸上还挂着泪珠，却一把“抢”过一袋面包，开始大嚼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赶紧给他开了一瓶饮料。
看着小傻子狼吞虎咽的吃着那些速食食品，一脸幸福的样子，感觉很复杂：怜悯、怅然、欣慰、哀凉，各种感觉杂缠在一起，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总之很难受。
趁着这光景，一边在心里哀叹：这傻小子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一边开始收拾屋子，这一收拾就用了两个多小时。
回头一看，小傻子不知在何时已经睡着了，双手在胸前犹自抱着个空饮料瓶，嘴角仍挂着笑意。
晚上，可心给我发来微信，问我在哪？我回她，我在外地，暂时还回不去。
她乖巧的哦了一声，要我照顾好自己，说她还在找实习的单位，等找到了，我回去就请我吃饭。
月光透过屋顶茅草的缝隙洒进来几丝光亮，我躺在那里，却怎么也睡不着，王哲、李伯、子豪、小村、老宅，脑子里翻来复去的轮翻出现这几个词。
夜里不要去老宅，危险！这是王哲特意叮嘱我的原话，老宅真的有什么吗？真就那么可怖？
我一方面有些害怕，另一方面又很好奇，好奇是人的天性，何况，我骨子里还是有那么点喜欢冒险的，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我决定夜探老宅。
夜色朦胧，黑夜潜行，没有夜行衣，我更没有什么经验，只好尽可能的轻手轻脚，少发出大的声响，尽管这样，也还是引出了村子里的几声狗叫。
我不敢走村里的正路，只好走小傻子领我回来的小毛路，路偏，村里人走的少。
这几声狗叫让我心里发虚，全村还在外面活动的人，好像只有我自己，周围的树木、房屋都成了一簇簇黑影，耳边不时传来蛙叫虫鸣，还有自己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感觉怪怪的，自己好像是在做贼。
在种滑稽感觉的陪伴下我一直向村外走，我忽然觉着有点不对劲。
在我的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初时离的太远，还有些不太确信，我悄悄加快了脚步，一点点拉近与那个东西的距离。
现在离那个东西近了不少，借着淡淡月光，我用力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我心开始扑腾。
前方，大约离我二十多米远的地方，确实有个鬼影亦步亦趋的向前飘动。
第21章 鬼影疑踪（）
这个鬼影让我莫名害怕，看它前进的方向，分明就是老宅。
想起王哲在李伯家惊魂的一夜，我不由得猜想前面这个鬼影会不会本就是从老宅里出来，刚撞完小村里的人家房门，现在正返回老宅？
子豪和小傻子口中的鬼是不是它？
想到这些，虽然曾经见过鬼，但我心跳的还是厉害，甚至手都不自觉的微微发抖。我勉强给自己壮了壮胆，悄悄跟了上去。
不敢跟的太近，我只能隐约看见鬼影的大概轮廓，大约与成人一样大小，其它的细节根本看不清。
鬼影的身形，在夜色里好象是一团浓浓的黑雾，在前面飘飘停停，我在后面小心谨慎的跟踪，生怕被它发现。
鬼影时快时慢，不时地左右张望，这一次鬼影忽然停了下来，我感觉不好，下意识地迅速钻入了身旁的草从中。
我刚钻进去，鬼影就已经转过身子，不停的向后面张望，我透过荒草间空隙看着它，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好一会儿，鬼影好像是确定了身后无异，这才转过身子，继续向老宅方向飘行。
经过刚才这一下，我更不敢跟的太紧，动作也更加小心翼翼。
接下来，鬼影的行动好像是更加的谨慎了，时不时的就会左顾右盼，也会向后查看，好在我每一次都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但每一次都把我吓的够呛。
有一次，它转过来的太突然，我不得已直接趴在了地上，心脏都快被它吓出来了，想想，大半夜的遇到这么个东西，还要在后面跟踪它，心里的害怕程度可想而知。
又跟了它一阵儿，我发现鬼影有些奇怪。每一次鬼影左右张望或者向后查看的时候，好像都有些慌张，向前飘的动作也是小心的很，动作很轻，好像也是很害怕的样子。
就这样悄悄观察着奇怪的鬼影，一路跟着它到了老宅附近。
现在的它距离老宅大门，也就不足十米的样子，鬼影站在这里不动了。
我躲在一小堆荒草后面，观察着动也不动的鬼影，心里就纳闷了：鬼的心事真难猜啊，你都到家了，怎么还不进去，在这傻站着干啥？
过了好一会儿，鬼影才向前慢慢地迈了一步，犹豫了一下又退了回来，仍后又是站在原地不动。
又过了好几分钟，它动作十分缓慢的向前迈了两步，紧接着又快速退回来两步，退的速度比进的速度快的多。
这下子，我真是让这个鬼影给弄懵了，这是在弄啥，在这进进退退的，倒底想怎样，是进，是退，快一些啊，不知道老子在这看着你，心里一直害怕的打鼓吗？
又过了足有十分钟，鬼影好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步步向老宅大门靠近，动作很慢，越是靠近老宅，动作就越显得慢，但无论怎么慢，却没有再退一步。
鬼影一点点接近老宅大门，终于来到了门前，双手抓着门板，将它的前额紧贴着门板之间的缝隙。
起先，我以为它要将脑袋伸过去呢，虽然缝隙狭窄，但对于鬼物来说，好像把头硬生生挤过去，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后来发现，我猜错了。鬼影根本没有把头挤过去，就保持着前额紧贴着门板缝隙站着。
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明白，它一定是在透过缝隙向老宅里看，不过老宅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啊，它在看什么呢？
我藏在草丛后，一动也不敢动的看着鬼影，它就保持这个姿势一直向门里看，足足看了有五、六分钟。
这五、六分钟，我感觉特别漫长，正在我心里快要抓狂的时候，鬼影忽然动了。
它伸出双臂，抓住两块门板，双脚用力连蹬院门，身子借力向上一提，最后蹭的一下跳了进去。
我一下子楞了，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是鬼吗？进个院子，还用跳的？
莫非是人？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正想站起身，跟上去看个究竟。
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在老宅的右侧园子里暴发出了一声令人心惊刺耳的叫声，那声音凄惨、尖锐，听了让人心悸。
特别是在这样的一个特殊安静的环境里，声音来的又是这样的突兀，吓得我差点大叫，虽然没叫出来，可是我的样子也不好看，刚刚要站起来的身子，一身子就坐到了地上，心怦怦的跳！
跳进去的“鬼影”就更加的不堪了，他本就离园子要近，他一听到那声音，直接吓的大叫：“妈呀！”，转身极快慌乱的跳过院门，撒丫子向村里跑去，由于太慌张，中间还摔倒了好几次。
恐惧是可以传染的，看着有如撞了鬼的，拼命逃跑的“鬼影”，我脸色惨白，背脊发凉，也想赶紧离开这凶险之地，但可恨的是身子竟然不争气的发抖，根本不听使唤。
园子荒草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身子不敢动，也不敢喘大气，又过了好一会儿，那惊心的叫声，再也没有出现，我身子虽然还在发抖，但恢复了一点行动力。
我慢慢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后倒退，我生怕弄出声响，引起园子里那恐怖东西的追击，那我就死定了，我现在的样子别说跑，就算是走，腿都发软的厉害。
提心吊胆的走出了三、四百米，也不敢回头看，卯足了劲向着小傻子的家猛跑，一气狂奔，总算是没发生什么危险，跑了回来。
反手关上房门，气喘的厉害，连吓带累的，心在狂跳，混身全是汗，一屁股子瘫坐在地上，这才后怕：“我的妈呀！”
稍稍稳定心神，躺在小傻子旁边，小傻子仍睡的很香，没有被我吵醒，可我却睡不着了。
今晚，本来是要探一探老宅的，哪知道老宅还没进去，就遇到了个奇怪的“鬼影”。
那个鬼影无疑是人，当时天黑，距离又远，他又是刻意前倾着身子，前行的动作幅度又很小，导致我以为他是在飘行，这才把他当成鬼影了。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也选在晚上去老宅，到老宅去是什么目的？
第22章 玻璃球（）
想来想去我也没个头绪，还有老宅园子里的发出恐怖叫声的倒底是个什么东西，现在回想起那个叫声，仍有些心悸，当初令王哲恐惧不行的应该就是它了……
现在，我想到它就莫名的害怕，想起那个“鬼影”当时听到它叫声的恐慌样子，还有逃跑时的慌张与急迫，那分明就是在逃命。
他为什么这样害怕，莫非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还是说曾经见过它的凶残？
一切都只是猜测，我在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脸上一阵儿吃痛，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天已经亮了，小傻子用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抓扯着我的脸：“傻子！起来玩嘛！起来玩嘛！”
“好了！好了！我陪你玩，快松手！”脸被小傻子弄的实在是很疼。
“玩什么？”
“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只要你不抓我脸就行！”
“哦！玩什么——都——行……”小傻子松开了双手，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一亮：“我们玩玻璃球吧！”
85年之前出手的人，小时候大多都玩过玻璃球，在东北叫作弹溜溜。溜溜也就是玻璃球，全是玻璃质地制成的，大小与拇指肚大小差不多，玻璃体里点上各种颜色，很是好看。
玩法是在泥地上挖1个或几个小洞，看谁用自己的溜溜将对方的溜溜弹到洞里就算获胜，胜利品就是对方的溜溜。可以两个人玩，也可以数人同时玩。
我还是很小的时候在村子里见过大孩子玩，现在听小傻子说起这个，心中有些好奇小家伙才多大，能有溜溜？
“玻璃球？可是，哥哥没有玻璃球啊！你有吗？”
“我也没有！”
我真想一脚将他踹飞，这小子不是一般的傻啊，没有，玩个屁，亏他想的出来！
忽然他双眼死瞪着我“你－－没有－－玻璃球？”
我点了点头。
“哈哈，我有！我有！你个傻子，啥都没有……哈哈！”
我崩溃了，一会儿说有，一会儿说没有，和傻子聊天，想不生气都难：“你有？在哪呢？”
我只是说了一句气话，哪成想，他真的开始认真地用两只手在衣服兜里翻来翻去。
起初，我还以为他真的能掏出玻璃球呢。结果他掏了一气，手也没往外拿，看来，还有点智商，知道自己牛皮吹破了，不好意思把手拿出来。
“没有？那算了！你到一边玩去，哥哥我还想睡呢！”他双眼一翻：“谁说我没有，我就只有一个，你不能抢。”说完，他身体略微向后，将一个兜口拼命地向身后扯，以图用身体挡住，更是谨慎地看着我，那神情就好似怕我抢他的宝贝一样。
“我不抢！放心！”我还犯不上和一个小傻子抢玻璃球。
“真的？”
“真的！”
小傻子又犹豫起来，想掏不想掏的，看他纠结的样子，我大觉有趣，又激了他一下：没有，就算了。
他果然不受激：“呐，你看看这是不是玻璃球，不许抢！”说着话，他的右手从兜里拿了出来，伸到我面前，缓缓地松开了五指。
等他手一松开，我先是一楞，紧接着又有点不太确信，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将他的“玻璃球”一把抓在手中。
“哇！说好不抢的！我就这一个……哇……”
我脸上有些红，抢一个傻子的东西，别说这辈子没干过，上辈子我也没干过啊。
可我不得不抢，因为，我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玻璃球，而是一颗沾满了泥污的小紫檀木珠子。
这颗小紫檀木珠子直径约18毫米，大小正与王哲的手串上的珠子一样。
“哇！还给我！还给我！”小傻子在那哭闹起来，我赶紧在兜里摸出一个钥匙扣：“别哭！别哭！哥用这个和你换！”
钥匙扣是人工水晶做的，亮晶晶的，小傻子很喜欢，止住了哭声。
“这个你哪里来的？”我晃晃了珠子。
小傻子露出思索的神情，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最后，却是摇了摇头。
看来，他的智商和记忆力都和平常孩子差太多了。
小傻子没有说出珠子的来历，但我看到满屋子的杂物释然了，这颗珠子与那些杂物一样应该都是他捡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