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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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随口一说,但东方瘟疫神信以为真,他落地后助李银师抵挡群妖,局面登时大有好转,可洞穴外嘶吼声嘈杂至极,尖牙鬼数目难计,这两人也总会遮拦不住。
形骸心想:“当务之急,是令这尖牙病神再呼唤不了其余尖牙鬼!”使出捉梦手法,探入尖牙女妖梦境,隐然间,见到一个猩红如血的洞窟中,一模模糊糊、神神秘秘的人影站在身前,那人影说出令人昏昏欲睡、意乱神迷的话,手指圈转,一层层真气缠上这尖牙女妖。
形骸明白这是尖牙女妖所见回忆,正是这回忆令她神智错乱,做出这等恶行。他手掌一抓,将这梦境扯出女妖脑海。那人影似乎察觉,立时拔剑朝形骸袭来,形骸在梦中与他相斗,两人交手千招,形骸终于将他斩的粉碎,尖牙女妖厉声惨叫,梦境破开,与形骸一齐清醒。
所谓梦中一日,现世一瞬,形骸与那梦中阴影交手长久,但实则不过片刻。他对尖牙女妖道:“快些将尖牙鬼逐走!”
尖牙女妖极为虚弱,摇头道:“我无力驱逐它们。。。。但后续不会再召来。”
形骸无奈,拔剑加入战团,此时那东方瘟疫神已受伤后退,形骸顶上前,李银师一边出招,一边点头道:“不知还有多少,我若死了,你设法将我尸首带回去。对欧阳哥哥说我死时仍想着他。”
形骸答道:“都死不了!”双足借洞中龙脉之气,一剑剑惊雷劈出,他剑法刚猛卓绝,宛如天威,势不可挡。李银师希望大增,心生敬佩之意,痛快之情,也大声呼喝,手中剑影无穷。两人足足杀了一个时辰,各自浑身浴血,手臂酸麻,才将尖牙鬼杀得干净。
李银师全无气力,将长剑一抛,往地上一躺,仰天道:“这儿的土地爷,有酒没有?越烈越好!”
东方瘟疫神抱着情人,极为感激,道:“自然有酒,乃是极珍贵的药酒。”
此时,那疾病神跑了进来,朝东方瘟疫神拱手道:“大人,小人关心大人安危,擅自请来救兵,还请大人见谅。”
东方瘟疫神点头道:“你这件事办的不错,还不快取酒来,再替两位恩人治伤?”
疾病神得了夸赞,骨头大轻,当即快手快脚取来药酒,交给李银师,再替他擦拭伤口,李银师痛的直吸凉气,道:“我没力气了,孟行海,你还有没有?”
形骸昂然道:“我尚有余力。”
李银师道:“你喂我喝酒。”说罢张开嘴。形骸接过药酒,朝他嘴里倒下,李银师咕噜咕噜,喉咙滚动,居然半点不呛。喝了几口,形骸自己再喝,只觉味道辛辣,连他这味觉麻木之人也感受得到。
李银师催促道:“喝够了么?别忘了喂我。”形骸于是又倒,李银师也不叫停,形骸索性将药酒倒得精光。李银师心满意足,道:“孟兄,你其实是个大英雄,能请你喂我酒喝,我是不是也算个大英雄?”
形骸道:“酒醉自称英雄,酒醒便是狗熊。自己是何等人物,我自己心里有数。”
李银师哈哈一笑,居然咳嗽起来,斥道:“我杀了几百个尖牙鬼,这还不算英雄么?”
形骸叹道:“阁下勇气可嘉,剑术高超,确实非同寻常。”
李银师道:“那你又说我不是英雄?”
形骸道:“不以酒量论英雄,只以功绩论英雄。阁下要我喂酒,随后以英雄自居,未免不当。但以事迹而言,可称英雄而无愧。”
李银师叹道:“你这长篇大论,其实不过是抬杠罢了。”
形骸答道:“我是劝阁下莫要得意忘形、饮酒狂欢,从此醉生梦死。”
李银师微微抬头,道:“你我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你这人可当真无趣,不过你这朋友我交定了。孟行海,我够不够格当你朋友?”
形骸愣了半晌,答道:“能得李将军看得起,称在下一声朋友,乃是在下荣幸。”
李银师满眼喜悦,又大笑起来。形骸道:“你可是又喝醉了?”
李银师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孟兄,我原先怎么看你都不顺眼,此刻却越看越是高兴,你说奇不奇怪?”
形骸心想:“是啊,我是个活尸,本就遭人怨恨。旁人若看我顺眼,善意待我,那才是很不对劲,违背常理。”
但这李银师乍看之下也不怎么样:他行事冲动,待人不善,嚣张跋扈,桀骜不群,更是个贪恋男色、满身邪气的怪异人物。然而形骸与他几度共同行事,出生入死,对他越是了解,便觉得他心无城府,随心所欲,反倒远比旁人真诚坦率,是个值得托付生命、担当重任的好战友。
那药酒疗效如神,李银师不久已能行动自如。东方瘟疫神道:“两位恩人,我叫周备,是掌管天地东方的疾病神,她叫何思,是掌管离落国尖牙病的疾病神。多谢两位不顾生死,搭救了她。”
形骸朝两人微微点头,道:“此间之事,我俩皆有满腹疑问。”
何思叹道:“这城中遭遇惨剧,全是我的过错。我虽是无心之失,但毕竟难逃罪责。”
形骸朝周备看了一眼,心道:“天庭不顾凡间死活,此事由你全权掌管,她又是你的情人,她有何处罚,还不是你说了算么?”
果然周备答道:“思儿,你无需太过自责,咱们只需尽力补救即可。”
李银师走上一步,道:“何思夫人,既然你已清醒,为何不将城中尖牙鬼全数恢复原样?“
何思摇头道:“若此地并非陷入阴影境地,我自当全力救助,可如今满城幽冥,请恕我无能为力。”
李银师甚是不快,眼神闪着寒光,道:“这是何道理?”
形骸略一思索,已然明了,道:“阴影之地充斥阴间灵气,阴间灵气加剧了恶疾,已非何思所能掌控。”
何思黯然道:“是,小兄弟学识渊博,见识也远超凡俗。”
李银师冷冷道:“此事来龙去脉到底怎样?何思夫人,周备大仙,你二人可得好好回答我。”
形骸道:“这尖牙病甚是可怖,可却充满疑点。为何唯有离落国的凡人才会患病,而外乡人绝无患病之忧?那树海国与离落国一河之隔,也从无病变征兆。且这尖牙病令人形体剧变,面目全非,不似疾病,倒更像是法术诅咒一般。“
何思看看形骸,又看看李银师,神色愁苦,似极为犹豫。形骸觉得她畏惧那真相,更害怕真相流传出去,造成恐慌。
许久,何思叹道:“你们可知东北那片巨大的阴影境地来历么?”
李银师道:“据传是千年之前,龙火贵族追杀邪神,杀了数百万邪神信徒导致。”
形骸心想:“邪神?并非邪神,而是曾经辉煌无比,创造奇迹的灵阳仙。”
何思点头道:“当年,那位邪神。。。。。灵阳仙逃到此地东北,他曾是那个国家的国主,自封为神王。此人非但手段厉害,而且极度疯狂,他曾在国中捉了成千上万的人,用仙法妖法改造这些人的身子,令他们变得狂暴凶狠,力气倍增,成了可怖的士兵。”
形骸与李银师同时问道:“尖牙鬼?”
何思道:“是,就是尖牙鬼,也是尖牙病。这尖牙病刻入人的血里,融入人的心里,一代一代繁衍下去,那些后代的病根不会消失,但病状却掩盖起来,若受强烈刺激,情形极端,才会缓缓发作。
那神王被追兵逼迫,走投无路,想起多年前造成的尖牙鬼们,将他们放出来对抗神龙骑。尖牙鬼纵然凶猛,可仍敌不过强悍严密的神龙骑,那灵阳仙兵败身亡,神龙骑占领了那国家。他们找到神王的宫殿,翻阅记载,惊觉这国家数百万人中,不知多少已被这疯子改变了体质,有可能发作,变为残忍疯狂的尖牙鬼。所以。。。。所以。。。。”
形骸叹道:“所以他们灭绝了那一族。”
何思点头道:“他们即使杀了数百万的性命,可终究有漏网之鱼。有一些神王国度之人逃到丛林中,躲过了神龙骑的追杀。这些人在此繁衍、壮大,以捕鱼、打猎为生。七百年前,世间生灵几乎被乱毒症摧毁,但这些人却意外的抵抗住了那无可救药的恶疾。他们与外族融合,生下的孩子,有一部分也有这尖牙病。尖牙病。。。。并非传染的瘟疫,而是在血脉中的诅咒。若无血统,无论如何不会患病。”
形骸不由颤栗,心想:“如她所言不假,那。。。。那如今离落国千万人中,大部分皆有可能变作尖牙鬼,危害世间。”
五十四 国主定军心()
李银师道:“那解元城全城百姓,又怎会突然病发?”
何思答道:“原本这尖牙病潜伏不发,我不过是一法力低微的小神。但两个月前,忽有一人擒住了我,将我心神迷住,操控我一举一动。”
那瘟疫神周备怒道:“那人是谁?”
何思摇头道:“我委实不知,他自始至终不曾露出真实面目,连声音都模糊不清。”
形骸微觉惊讶:“那人能迷惑仙神,纵然当时何思法力不强,也是非同小可。”又问道:“此人要你做了什么?”
何思道:“他带我到一处地下血泉,让我浸泡其中,再为我祭祀了许多活人。据他说,这是借助血月时节的灵气,增长我一身本领,布成一个仪式仙法,令尖牙病能瞬间发作。”
形骸暗忖:“就如同缘会那时一般,但缘会又是如何办到的?是那尸魃阵的缘故么?”
何思又道:“那之后,他命我找到周备,要挟他助我一臂之力,确保此事周全。我虽曾是弱小的疾病神,但周备却一直肯听我的话。。。。”说到此,与周备互望一眼,相视而笑。形骸心道:“你们还笑得出来?”
何思继续道:“咱们来到解元,依照那人命令,我将催促疾病的法术施加在一万离落国士兵身上,又以祖庙钟声为号,使其立即发病。”
李银师惊怒交加,道:“你说那一万士兵,就是护送利歌殿下的那些?好歹毒的婆娘!”
周备道:“你岂能怪她?她也是被人利用,身不由己。”
何思神态歉疚,又道:“那人本来打算令这一万士兵袭击那位小王子,但我。。。我万不料那法术竟然出了错,效力比想象中更强,进一步扩散至整座祖庙,甚至全城,满城百姓。。。。竟皆被波及。至此场面失控,只怕已远超操纵我那人的预想。”
形骸猜测道:“只怕是血月仪式、阴影境地与另一奇异阵法交织融合,使得这邪法效用剧增百倍。而城中杀戮惨重,又反过来再加重了这三种诅咒。”
何思叹道:“或许吧,我犯下大错,哪怕豁出性命,也愿弥补,绝不推辞。可惜如今发病之人数目太多,我实是无能为力。”
李银师神色不善,朝何思怒视,何思低下头,不敢看他目光。李银师又道:“孟兄,你说该如何是好?”
形骸凝神思索神道教所学仪式、袁蕴所传道理、孟轻呓所教法术,许久之后,答道:“依我之见,血月时节并非单纯的灾祸征兆,而是令灵气倍增的罕见现象。若我能布成除灵大阵,以何思夫人为阵法中枢,凭借血月,令法力弥漫全城,便可逆转疾病,令城中病患陆续痊愈,亦可一举将阴影境地驱散。”
李银师笑道:“当真?听来真不简单。你能办得到么?”
形骸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找到何思夫人,而我已知那幕后之人施展之法,此事并不为难。”他先前在何思梦境中目睹那施法情形,借助天脉法则,此刻已想得明白,知道确实可行,心下甚是振作。
周备心中担忧,问道:“若这般作法会不会伤了何思?”
李银师冷笑道:“她酿成大祸,正该由她弥补,就算要她性命,也是理所应当。”
周备怒道:“何思也是不由自主,被人所害!”
形骸道:“我那阵法不会伤她,只是散去她此刻法力而已。若城中病患消除,她自然难保身上神通。”
周备、何思皆放心下来,何思道:“不错,我罪有应得,正该如此。”
李银师心想:“如此便宜了她!”又问道:“如今仍不知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有何意图,与。。。。川枭又有何关联?莫非那人正是川枭?他要杀了殿下,自然是与本国的叛徒勾结了?”
何思沉吟许久,道:“那一万个士兵,原本不过是献祭罢了,注定要死在祖庙。”
形骸、李银师齐声问道:“什么?”
何思道:“那人对我说过,在祖庙之中,藏着一个极凶险的秘密。据传千年前的那位神王手下有一个万分可怖的大高手,那高手是最初染上尖牙病的人,正是所有尖牙鬼的始祖,叫做撕裂血魔。若用许许多多尖牙鬼为祭品,就能唤醒这位古代魔头。照他原先计策,那一万士兵变作尖牙鬼之后,必定将在祖庙全数灭亡,那撕裂血魔也将醒来。”
形骸道:“如今那撕裂血魔醒来了没有?”
何思反问道:“那一万士兵死去没有?”
形骸如释重负,摇头道:“看来错有错招,这恶疾扩散,反而避免了另一场大祸。不过咱们仍得找到庙中这魔头休眠之处,将它一举铲除。”
李银师坚信那幕后黑手正是川枭,形骸却难以断定。李银师问道:“孟兄,之后该怎么做?”
形骸道:“还请诸位替我护法,我需布置除灵大阵了,只约莫三个时辰就好。”
李银师苦笑道:“你还真不让我消停,迟早哪天我会被你累死。”
形骸朝何思道:“期间或有怨灵袭来,还请夫人助咱们抵挡。”这何思法力极强,不在形骸之下,更因尖牙病泛滥之故,真气永无穷竭,有她与李银师联手,此事倒也不难。何思有心补救,满口答应。
。。。。。。。
白玉塔内,利歌坐在窗口,瞧着窗外阴沉的天、灰暗的云、模糊的地,不安之情笼罩心头,就仿佛这满城阴霾一般。
他觉得自己当真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大伙儿将他看的很重,如同掌上明珠,深怕他吃半点苦,受半点伤,将最好的食物留给他,将最好的房屋让给他,不惜代价的保护他。凡此种种,皆让利歌如芒在背,极不自在。他非但不觉得高兴,反而更感压抑,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仍时不时想着:“会不会全是因为我?我是个惹老天爷发怒的人,因此他降下灾祸来,告诉大伙儿莫要再如此推崇我,跟从我了。”
孟爵爷,李国师,李将军,我的娘亲,欧阳将军。。。。他们都卯足了劲,将我举得高高的,托上天去,似要将我呈现给上苍的神,受神的祝福与钦点。然而神早就给出答复啦:这小子是个大灾星,你们越推举他,我便越要敲打你们!
利歌怀中仍揣着一根笛子,那是从小伴他长大的乐器,但利歌已有许久未吹奏它了。离落国的人希望君主勇猛豪迈,视乐师为懦夫与弱者。利歌曾吹笛给李耳国师听,李耳国师笑吟吟地拍手称赞,但却委婉劝告利歌不可再当众演奏——国主就要有国主的样子。
好,那利歌不再吹奏了,利歌要当个英勇的国主,就像他爹爹那般身先士卒,永不退缩。在如此局面下,利歌应当高举长剑,率领大伙儿将外头的尖牙鬼全数杀光才对。。。。
但他们不让我如此,仍将我当做手无缚鸡之力、需要层层保护的懦夫。
利歌笑着摇了摇头:难道这事不可笑么?我不能显得懦弱,但他们却逼我懦弱。
我不想当什么国王,他们却逼我当国王。我明明是带来灾祸的人,他们却如瞎子聋子一般看不清,听不进。
利歌一贯听话,一贯懂事,一贯谦和有礼,一贯为他人着想,但此时此刻,他却满心皆是逃离的念头。
有人敲门,欧阳挡喊道:“殿下,可否用膳?”
利歌每次听到他这般说都忍俊不禁:“咱们吃的是粗茶干粮,城中几乎全是妖魔,欧阳将军又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由这样的人,在这样的情形下,端着这样的食物,说出这样文绉绉的言辞,他自己难道不觉得滑稽吗?
他正色道:“多谢将军。”
欧阳挡推门而入,见利歌手中拿着玉笛,微微一笑,将餐盘放在利歌面前。利歌见碗中是菜肉粥,热腾腾、绿油油、香喷喷,比旁人吃得好多了。
利歌道:“将军,我吃不了这许多,你陪我一起吃,好么?”
欧阳挡见他甚是殷切,心头一热,大受感动,点头道:“臣不胜荣幸。”
利歌拿筷子,欧阳挡拿勺子,两人相对而坐,一口口喝粥吃菜。利歌心里高兴,觉得不再孤冷,不再胡思乱想。
他问道:“欧阳将军,孟爵爷和李将军什么时候回来?”
欧阳挡勉强挤出笑容,答道:“殿下莫要担心,我看快了,他们二人本领非凡,定能凯旋而归。”
利歌叹道:“我多想出去帮他们的忙,也好派些用场。”
欧阳挡忙道:“殿下,你只要安然无恙,对咱们就是最大的用场。”
利歌皱眉而笑,道:“这算什么狗。。。什么鬼用场?”
欧阳挡道:“殿下若不在,咱们群龙无首,只怕要不攻自破,不战自乱。有殿下这定海神针在,咱们才能心意坚定,百折不挠。”
利歌哈哈笑道:“咱们又不是在行军打仗,你这般夸我全不合适。”
欧阳挡答道:“末将只懂得打打杀杀,不过战场上的道理,与眼下灾难颇有相通之处。”
利歌又轻轻叹息一声,道:“但。。。。但大伙儿会不会怨我无能,不能带大伙儿脱离险境?”
欧阳挡怒道:“谁敢这么说?我一掌打的他屁滚尿流!”
利歌吓了一跳,忙道:“没人,没人,我只是怕。。。。”
欧阳挡瞧出他自怨自艾,稍一思索,道:“殿下,照你这么说,咱们这儿十来个龙火贵族,唯有孟使节与师师两人有用,其他人不全都龟缩不出,嗷嗷待哺吗?”
利歌又被他逗乐,笑道:“嗷嗷待哺一词当真贴切,想不到将军竟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大才子。”
欧阳挡忠心耿耿,见利歌快活,自也心花怒放,道:“殿下还真说对了,末将这两年来读了不少书,学问突飞猛进,将来能文能武,没准跑去当个文官。”
五十五 醉酒戏小尼()
这君臣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