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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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骸右手虚张,左手冥虎剑横前,转动一圈,剑芒一齐消失了,形骸再将冥虎剑一指,银色的光划破雨幕,飞向李银师,李银师当即腾空而起,声音晃动,躲过反击,躲入废墟与瓦砾之间,他的气息与声响彻底消失。
形骸在雨中找寻那银色的身影,银色的眼眸,他见到的唯有破败,唯有荒芜,唯有幽灵,唯有细雨。。。
突然间,李银师从形骸背后出现,浑身银光缠绕,扑向形骸,整个人犹如出鞘的利刃,快速无伦,无坚不摧。他的剑断了,但那又怎样?他已与剑融为一体,剑虽残,但剑意却更为锋锐,更为凌厉。
形骸身影虚幻,避过这一招,右手抓向李银师背心灵台穴,但李银师如舞蹈一般转过身,百道银光绕着他身躯优雅漂浮,撕咬靠近的敌人。形骸只得缩手,李银师跳起身,足尖连踢,剑气随之纵横,被形骸冥虎剑严密守住。
他们分开,各自退后数步,激起地上的泥浆,在雨帘中留下转瞬即逝的影子。
李银师一闪身,再度躲藏起来,那雨是他的盟友,掩盖他的行踪,正面相斗,他敌不过形骸,但他又何须正面相斗?
他是一柄杀人的剑,简单而致命,能够杀人,便已足够。
他潜伏,他等待,他听着雨声,他嗅着形骸的气味儿,他与形骸喝过酒,交过心,杀过敌人,他们是战友,也算是出生入死的朋友。
也许欧阳挡说得对,形骸身上有吸引李银师的地方。确实有那么一会儿,李银师喜欢形骸,想背着欧阳挡做一些事,想诱惑这冷漠之人违背自己的信条,想看着他纠结与困惑,想体会那偷情的快乐与新鲜的情爱。
因为欧阳挡死了,所以李银师是不可饶恕的,形骸是不可饶恕的,川枭是不可饶恕的,他们都得死。
哪怕李银师残了,哪怕李银师的剑断了,哪怕形骸真是无辜的,哪怕川枭并不在此处,李银师都要奋战,都要厮杀。他是在无理取闹吗?不错,不错,他正要无理取闹,他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人,唯一能包容他的人已经死了,所以他无法无天,所以他歇斯底里,所以他寻求死斗,只求死亡能洗清这罪孽,解开这纠葛!
李银师观察形骸的呼吸,观察他的站姿,观察他的节拍,观察他的心思,形骸没有破绽,即使有,也非凡人所能抓住,唯有李银师可以,他确信自己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
雨滴落下一寸,形骸眨了眨眼,他的眉毛显露出凄凉与黯然,他似乎要开口劝告李银师收手,他的心动摇了。
心是人的根本,心有动荡,招式必会犹豫。
雨又降落了半寸,李银师已离形骸不过咫尺之遥,他浑身的银光化作飞刃,刺向形骸浑身要害,而他的手上更是索命的尖刀,指向形骸的心脏。
但下一个瞬间,形骸长出无数双手臂,将银光一并收了,冥虎剑杀意张扬,斩断李银师的双手,再一剑刺入李银师的腹部。
李银师“啊”地一声,忽然明白形骸的犹疑并非动摇,而是下杀手前的悲,但他克服了悲伤,因而这一剑无可匹敌。
正如好剑需要好的剑鞘,由悲伤蜕变出的杀意才真正能杀尽万物,这正是酝酿剑意的妙法,这正是平剑的真诀。
但形骸手一转,金光如雨,将李银师缠绕,李银师的断臂再度接续,他腹部的伤口转眼愈合,形骸复又凄然的望着李银师。
李银师死不了,但他的伤仍很重,他已无法胜过形骸,从一开始他就全无机会。
李银师明白形骸想救自己,而自己却想杀了形骸,为何想杀人者敌不过想救人者?真是荒唐,荒唐极了。
或许是他的功夫更高?又或许是他的剑上有欧阳挡的托付与祝福?他的剑沉重的仿佛山,而李银师的剑轻柔的犹如羽毛。天上的幽灵似乎在欢笑庆贺,他们或许并无恶意,因为他们也曾是生者,他们对活着的人仍抱有善意?
又或许是李银师终于被形骸打动?他的心境不一样,这世道也变得没那么险恶。
李银师手按着伤处,一步步退开,淋着雨,靠着雨打湿的墙。
形骸道:“李将军,回去吧,再留在此处,真要得病了。”
李银师听他语气像是在管教不听话的小孩,将尖牙病说的有如伤风感冒,不禁笑了起来,道:“我动不了,这可都怨你,你得背我走。”
形骸叹了口气,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六十九 旧人相拥去()
形骸走向李银师,李银师凝视形骸,眼中已无杀意,但另有莫名的情绪,犹如野兽般望来,却让形骸瞧着别扭。。。
李银师道:“你为何怕我?该是我怕你才对。你是不是心中有鬼了?”
形骸皱眉道:“此地甚是不太平,我总担心。。。”
李银师笑道:“顾左右而言他,孟行海啊孟行海,你怯怯戚戚,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了?”
形骸毛骨悚然,倒吸凉气,喝道:“李将军,我视你为友,你胡说什么?”
李银师道:“欧阳大哥原先也这般想,到头来呢?”说到此处,几乎被巨大的悲痛窒息,再无心思开玩笑。
突然间,空中有物飞来,发出尖鸣之声。形骸转过身,冥虎剑转动如盾,那事物是一根根骨矛,被形骸接连削断,但骨矛却并无中断。
此时,李银师一声惊呼,被一人搂腰举起,他咬紧嘴唇,一道剑芒刺出,破开那人胸膛。李银师也顺势看清那人样貌,顷刻间,他心中怒气沸腾,激愤无比,嘶哑着喊道:“川枭!川枭!”
川枭眼神悲喜交加,令李银师心头一凛,川枭道:“银眼儿,恶枭听见你叫恶枭了。”
李银师见川枭胸口涌出黑血来,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恨此人入骨,再次见面后本想与他拼命,但此刻川枭受了重伤,李银师却悲从中来,怜悯尚且不及,他道:“我。。。我刺你一剑,你为何不抵挡?”
川枭平静答道:“恶枭欠你的,自然要还你。”
李银师哭道:“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形骸运展遁梦之法,形影虚闪,避开骨矛,直奔川枭,喝道:“放下他!”同时刺出冥虎剑芒。
川枭抬起右手,掌中刺出白骨,那白骨变作粉末,飘向形骸。形骸忽感到浑身麻痹,阴冷剧痛,身子摇晃着坠落。川枭手指一点,地面升起数十道骨刺,刺往形骸要害。形骸疾冲躲闪,但骨刺实在太快,扑地一声,刺入形骸肩骨,形骸“啊”地喊叫,流出些许绿色的血来,似已然中了剧毒。
李银师脸上变色,知形骸消耗过剧,带伤作战,敌不过这仇人。他把心一横,竖起手掌,再度劈出剑芒来。川枭中掌后身子一震,一捏李银师后颈,李银师登时晕了过去。
形骸挣脱骨刺,朝川枭打出数十道惊雷,川枭面前竖起一面骨墙,骨墙上尸骨伸出手,抵挡雷电,只听乒乒乓乓巨响,骨墙破口,但旋即又被骨头填补。
形骸见状,急忙绕开那骨墙,但川枭背上生出一对骨翼,振翅飞上了天。形骸想朝他跳去,但双足一软,踉跄摔倒。
陡然间,又有骨矛朝形骸刺来,形骸变得形影重重,如笼在雾中,令骨矛全数落空。与此同时,只见一高大威武的老者拦在形骸与川枭之间,他双目如虎,微笑道:“大人先走,我杀了此人后再去找你。”
形骸身躯一分为三,三个身影冲向老者,老者丝毫不理这三人,掌中出现一巨大镰刀,一振一钩,击中空无一物之地,形骸现出形体,一声痛呼,被这老者刺中大腿,随后老者将形骸甩了出去,轰隆一声,摔入一座茅屋中。如此一耽搁,川枭与李银师已没入了云层。
老者从地上拾起一本书册,念道:“归田老人随记,你去过归田居,见过归田老弟了?“
形骸推开乱石,站起身来,道:“你认得归田老人?”
老者哈哈笑道:“你死到临头,还有闲情逸致问我此事?”
形骸冷冷道:“死到临头的并非是我,我怕若不问,之后便再难知道实情。”
老者见他遍体鳞伤,微微一笑,神情从容,似乎形骸必死无疑,他不必挂怀胜负之数,于是答道:“老夫名叫木枯竭,多年之前,正是老夫让归田老弟与建功和尚得了启发,全身心钻研尖牙病的道理。”
形骸目光严厉,问道:“你就是此事的幕后之人?你为何要这么做?”
木枯竭双手捏拳,在胸前交叉,似做了个祷告手势,他道:“奉吾神旨意行事而已。”
形骸道:“你那神又是何人?”
木枯竭瞬间显得有些迟疑,勉强答道:“吾神圣名为拜登大帝,居于漆黑骨地之中。”
形骸回忆起金眼神所说,知道这拜登是离落国东北那巨大阴影境地中一个大魔头,与离落国仇恨极深,世代纷争不止。他道:“原来都是你一手策划,这尖牙病、这阴影、这尸魃阵,全都与你有关?你既然侍奉拜登,为何又为这恶枭效劳?”
木枯竭笑道:“吾神命我散布灾祸与死亡,使阴影吞并整个离落国,甚至更进一步占据东方全境。神明旨意如此,我自当无所不用其极。孟行海,只因吾神教诲,对临死之人不得隐瞒,故而我直言相告,如此一来,等你死后,你的魂魄将为我奴仆。”
形骸仍想问他尸魃阵之事,但木枯竭念了句悼词,大镰刀舞动成圈,朝形骸劈落。形骸朝后一退,镰刀击中大地,砰地一声,裂开个径长十丈的大口子。
木枯竭举起镰刀,再度砍落,但形骸左手长剑旋转,右掌一拂,那镰刀便万万落不下来。木枯竭不明所以,吹胡子瞪眼,左掌拍出一道掌风,那掌风混杂绿气,其中死灵呼吼,形骸往右一跃,掌风掠过一块巨石,将巨石腐蚀得千疮百孔。
木枯竭厉声道:“为何还要躲?世间有几人能躲得过死亡?”双掌连连拍出,掌风朝四处弥漫,所到之处皆被损毁侵蚀。
形骸心想:“他这是妖法,法力中蕴含剧毒。”打出飞火流星,但那掌风中湿气浓厚,连火焰也被掌风消了。形骸鼓足真气,施展北风巨人,刹那间寒风狂啸,霜冻如潮,木枯竭掌风一碰寒气,登时凝固。
木枯竭不料形骸这道法威力如此高强,心头不由一震,他再度抓住镰刀,见形骸缓步靠近,于是口中念念有词,左右张望,朝地上尖牙鬼尸首连挥,那些尸出哀嚎,纷纷站起,睁开眼,眼中有绿色的微光,一个个、一步步走向形骸。
形骸见此招与地狱无门相似,严阵以待,忽然间,这些僵尸加速奔跑,蹦蹦跳跳,长长的利爪狠狠抓来,形骸长剑劈出,斩中僵尸,但却只斩入半尺,冥虎剑被僵尸肌肉吸住,那僵尸厉声大吼,以更猛烈的速度袭至,形骸全力一拔,将长剑夺了回来,急速倒飞出去,脱出圈子,若再慢了片刻,已被众僵尸包围住。
形骸精疲力竭,大声喘气,瞧出这老者并非活尸,也非幽灵,而是活人,但似乎练过深厚的妖火功。刹那间,他心念一转,身子扭转,四肢如折断般支撑在地,姿势有如蜘蛛,身上燃起冥火,脸庞变作活尸。老者大声喊道:“你也是盗火徒?这是什么功夫?”
形骸全力运转放浪形骸功,冥火化作蛛丝,从他浑身毛孔发散开,蛛丝凝结在半空,黏住的是这世道的命运。他双手连抓,仿佛手足又多了一倍,顺着丝线绕行,身躯介于虚实之间,众僵尸凄厉呼喊,朝形骸扑咬过去,但却碰不到形骸分毫。
木枯竭大喊一声,将镰刀横着劈来,只听狂风大作,来势迅猛卓绝。形骸一抬手,十根手指如蜘蛛编织,快的几乎无形,弹指间,木枯竭身子已被重重丝线绑住,他惊骇万分,浑身绿火灼烧,却又立刻被形骸的丝线熄灭,随后吞噬。四周尖牙鬼僵尸皆受这木枯竭真气驱使,到了此时,木枯竭全力自保,再也顾不上群尸,僵尸陆续摔倒,再站不起来。
形骸感受那充沛的妖火汇入身躯,心情舒畅,木枯竭再度运功想要挣脱,但妖火越来越低微,直至再使不出半分力气。
形骸一把揪住木枯竭胡子,喝道:“妖孽!如今你落在我孟行海伯爵手中,还不将罪孽如数招来?”
木枯竭脸色由惊恐变得平静,纵然衰弱,却显得凛然生威,他冷笑道:“罪孽?我有何罪孽?”
形骸严厉道:“散布瘟疫,引发浩劫,杀人无数,令得黑暗降临,这等罪孽不可饶恕,居然还敢嘴硬?”
木枯竭朗声笑道:“你知道的倒也清楚,既然如此,何须我再多说什么?给我个痛快,让我回去见神吧!”
形骸昂然道:“当真硬气,好,你要痛快,我给你痛快!有些事问你鬼魂更为容易。”
木枯竭登时骇然,想要求饶,但形骸口吐线枪,刺入此人额头,木枯竭当即毙命。
他一死,魂魄化作怨灵,直扑形骸,形骸手一扬,蛛丝缠身,又将怨灵困住。形骸见那怨灵神情似有些凄惨痛苦,微觉不忍:“我堂堂龙火贵族,秉持正义,为何要令此人死后也不太平?如此行事,比施加酷刑折磨俘虏更为不耻。”
但这念头转瞬即逝,他又想:“此人本就卑劣,罪恶滔天,死不足惜,审他又怎样?便是要他神魂俱灭才好!”于是问道:“说!恶枭也替那拜登效命么?恶枭将李银师捉到哪儿去了?”
怨灵惨声道:“我。。。我。。。。只替拜登办事,恶枭所为恰好和神之旨意,我。。。我故而助他,恶枭与拜登大人。。。并不相识。那李银师。。。。李银师被恶枭带着前往。。。前往尸魃阵中枢了。”
形骸仰望天际,见那黑色的、幽冥的石碑处于乌云间,似在扰动黑暗的海洋。他心想:“那就是尸魃阵的中枢?”
七十 少女藏奥秘()
形骸不知那盗火徒为何捉李银师,但料来有重大阴谋,顾不得伤势,赶往那石碑方向。途中他散播梦墨,瞒过一应尖牙鬼。他虽吸食了那木枯竭体内妖火,缓解了伤情,可越临近那石碑,便越感到压抑沉痛,伤口中似长满了蛆虫,扭动着、撕咬着,形骸望向伤口,却什么都未瞧见。
或许那虫子是无形的,虫子也能变作幽灵?
形骸管不了,他只是赶路。因妖火之故,他心中潜藏已久的常人情绪涌了出来,他焦虑而担忧,他愧疚而自责,他不明白这石碑象征着什么,预示着什么,他寻求古神的智慧,但古神却不合时宜的沉睡着。
形骸只能靠自己。
川枭或许是将李银师当做祭品,此人心狠手辣,丧心病狂,很可能李银师已然死了。即使未死,他身负重伤,又如此临近阴影境地深处,也许。。。也许此刻状况比死了更可悲。
欧阳挡临死之前,将李银师托付给形骸,形骸对李银师自无半分情意,但他欠欧阳挡性命,唯有竭力报答,至少将李银师救下来,还了这份恩情。哪怕希望再如何渺茫,也不是形骸退缩的借口。他记得自己曾发过誓,这世道但有妖邪作乱,形骸就会奋不顾身的去追杀,去狩猎。无论他是活人也好,活尸也罢,那是骸骨神的道,也是形骸的道,他将不计个人安危,不计自身代价,不去想敌人如何古老,如何狡猾,如何神秘,如何可怖。
突然间,空中传来鸣叫,形骸见怨灵变作实体,飞扑下来,那怨灵披着一身极破烂的黑袍,高大得犹如杉树,轻快地犹如蝴蝶。
形骸劈出一道雷电,那怨灵中招后尖啸一声,继续向前,一掌打向形骸。形骸右手一挡,只觉一股腐朽之气渗透入体,它竟极为厉害,功力堪比欧阳挡。
形骸指尖丝线纷飞,将怨灵缠住,怨灵双目放光,喊道:“你终将归于湮灭,终将被虚无吞没!一切都将如此!”
它体内灵气近似冥火,形骸运转放浪形骸功,吸取它的功力,怨灵哀嚎起来,一点点枯萎僵直,最终化作紫色、明亮的石头。
形骸一震,心想:“这是。。。紫翡翠么?”他伸手摸了摸,确实如此,且甚是精纯。
放浪形骸功能将幽灵锻造成紫翡翠?
他想起当年麒麟海上,自己的冥虎剑与沉折的苍龙剑皆是由一土地爷熔化铸造而成。
神几乎不会死去,但若真的死了,会化作星铁。幽灵同样不会死,一旦消亡,则会变作这紫翡翠么?
天与地、生与死,灵魂与心灵、生灵与死物,万物皆由真气构成,真气可化作万物,万物也可化为真气。
形骸霎时顿悟,他右手捧起那紫翡翠,心中闪过一念:“紫翡翠并非真正的翡翠,而是古书中记载的魂铁,因其中有魂魄残余,因而呈现紫色。”
那紫翡翠消散为真气,溶入形骸掌心。
就在此时,数十道黑气从天而降,直冲形骸脑袋,快如离弦之箭。形骸右掌一拨,真气化作紫翡翠,紫光绽放,犹如铜墙铁壁,众黑气当即绕道,落在一旁。形骸见这些鬼魂遍体漆黑,身形模糊,认得正是归墟妖。
众归墟妖虔诚念道:“旱魃,迷宫之主,引魂魄迷路走失,于走失中领悟虚无境界!”
形骸道:“何谓迷宫?”
众归墟妖道:“迷宫包围世界,迷宫潜藏坟墓,迷宫无处不在,迷宫无可破解。”说罢又朝形骸扑来。
形骸吐丝织网,刹那间将归墟妖缠住,但归墟妖力气极大,数目太多,又极为狂热,身躯乱动,凶狠挣扎,形骸这蛛网竟难以全数制住,他心想:“我这蛛网据说是天庭命运金轮的纺机之线,这些怨灵已死,难道竟超出命运之外,无法预测,无法掌控?”
只见一归墟妖冲向形骸,眼中闪光,似要控制形骸心魂。形骸索性让它得逞,待那归墟妖钻入形骸魂魄中,形骸运放浪形骸功,瞬间将其蚕食分解,它的心灵变作灵魂碎屑,碎屑又化作真气,融入形骸经脉中,他发现归墟妖死后竟变作黑铁。
万物皆以真气为根基,真气流淌,化作力道、灵魂、乃至命运,真气凝固、变作物质、空间、死亡。虚可化实,实可化虚,气可化物,物可化气。
形骸任由归墟妖袭来,与它们比拼意志,平剑剑诀也可用来防护精神,而归墟妖们皆陷入疯狂,看似嚣张跋扈、执着顽固,可其实心灵软弱麻木得很,此刻以心灵取胜,远比以武力取胜容易。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