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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放浪形骸歌-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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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鹰听出这声音并非幻觉,而是真实的人物传声过来,这声音颇为陌生,与回忆里的师妹大相径庭,但或许是由于所在空旷,不断回荡之故。他喊道:“黑童,你还在这儿?”

    那女声道:“一直都在,一直在老地方等你。”

    拜鹰心头一热,不禁回想起两人在此那缠绵快乐的时光,但回忆中,却似又有无数低沉虚伪、鬼鬼祟祟的呓语,那呓语掩盖了回忆,仿佛那呓语才重要,比黑童重要,比他的仇恨重要,比他的性命更重要。。。

    他加快步伐,不一会儿已来到密室中。这密室是两人当年幽居之处,位于地下,其精美壮观,比之地上的殿堂也不遑多让。

    宫殿的椅子上坐着个女人,正是黑童,她面貌一如往昔,仍惨白而凄凉,黑发从脸颊两旁披落,一双黑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但不知为何,拜鹰觉得她已经死了。

    拜鹰“啊”地一声,身子颤抖,缓下步子,慢慢走近。如果黑童死了,刚刚说话的人是谁?是她的鬼魂么?还是她临死之前,对自己说了最后的几句话?

    另一个女子从黑暗中走出,她亦极为美丽,气度从容,穿一身黑色长袍,饶有兴致的望着拜鹰。

    拜鹰目光冰冷,说道:“是你杀了她?”

    那女子点了点头,拜鹰顿时大怒,一掌向她劈去,但那女子一扬纤臂,将拜鹰掌力挡下,一声巨响,整座城堡为之摇晃。

    拜鹰不料这女子这般了得,他又恨又惊,凝视着她,渐渐的,他变得惶恐,陷入畏惧,他只觉得自己应该听命于这女子,至少。。。。至少听听她有何话说。

    那女子笑道:“我无法长久留在这儿,黑童将我从妖界召来委实不易。一切都拖得太久,你只怕已想不起来,不愿对黑童下手,因此唯有我来推波助澜啦。”

    她指指黑童,又指指拜鹰,说道:“最初,黑童梦见的断翼鹤,你们去寻找的妖法,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你的计策,是你破除封印的誓言,返回凡间所布的局。”

    拜鹰脑中乱作一团,但混乱之中,却又见到一丝清晰的光芒。他跪倒在地,颤声问道:“我。。。。我是谁?”

    女子道:“你叫郁垒,是龙蜒的盟友,是妖界一位极了不起的巨巫。你受龙蜒所托,前来凡间办一件要紧事。”

    拜鹰张大嘴巴,却唯有沉默。

    女子又道:“你将自己的魂分为五十份,分散在五十人体内,随后这五十人又融合成五人。这五人分散,以为自己收获了无上妙法,于是各自隐居,修炼不止,苦心钻研,逐渐恢复你原本的功力。这手段看似麻烦,但却确实可行,且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迹象,甚至连你自己都忘了为何要这么做。但这五人终有一天会合而为一,就像人天生要养娃娃一样。那是人的天性。

    你收获的是郁垒的主魂,其余人则是他魂的残片。黑童与你的爱恨情仇,她为你养下的孩儿,都是命中注定的一步。你杀死了你那妖魔般的孩儿,你吞噬道术士之魂,你将他们四人一个个吞没,皆是献祭,是仪式的重要部分。”

    拜鹰捂住脑袋,身子如癫狂般晃来晃去,他道:“献祭?献祭?我如同仙神一般,收获旁人的信仰,那并非是因为。。。我的功绩,也并非是由于我的妖法?”

    女子笑道:“你是巨巫,巨巫也能聚集信仰,虽然对巨巫而言,那信仰微不足道,但若要逃脱妖界,降临凡间,总是不可或缺。龙蜒怕你在凡间待得太久,失忆而糊涂,软弱而退缩,因为对黑童的爱意,最终放弃了这漫长的图谋,选择凡俗的幸福。所以他逼迫黑童将我暂且召来,以免你功亏一篑。”

    拜鹰惊恐地望着这女子,她手中捧着一个透明的圆球,他能感到圆球中是黑童的灵魂,她杀死了黑童,将这魂困住了。

    女子安慰般的点了点头,将圆球交给了拜鹰。

    她在他耳畔低声道:“你可以叫我圣莲,莫要害怕,万事有我,必将一帆风顺,水到渠成。”

六十八 倒持太阿柄() 
林地间,白雪儿搂住形骸,惊慌失措,悔恨交加,哭道:“师父,是徒儿拖累你啦!”

    形骸按住中掌处,道:“这不怪你,是我未能察觉到你跟在后头,委实。。。。无能。”

    他试图疗伤,但那伤情顽固,纵然并未恶化,却也全无好转。形骸心道:“为何阻止我?你难道不想除去那巨巫?刑天!刑天!”

    还未是时候。

    形骸感到愤怒,感到压抑,他心中喊道:“朝星已然去了!”

    那又如何?

    形骸登时察觉到骸骨神的心思,他正幸灾乐祸,他希望见到朝星死在那巨巫手中。

    他想:“朝星从五行僧手下救出了我,我岂能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你体会过什么是真正的忘恩负义么?我还诸神自由,诸神却背叛了我。数千年前,正是朝星给了我致命一击。

    形骸震惊异常。

    正是那一剑,击溃了我心中的正道,情义,良善、慈悲。念在朝星有救世之愿,我不亲手杀他,但他若要寻死,我就任他如此。

    形骸欲挣扎起身,但双足无力,又摔入白雪儿怀里。白雪儿吓坏了,紧紧抱住形骸脸颊,形骸视线渐渐模糊,他看向那三行化僧,此刻皆打坐冥想,神色颇为痛苦。

    形骸勉力说道:“你们为何不去追那拜鹰?他闯入了你们禁地中,难道你们竟坐视不理?”

    土行僧叹道:“小兄弟,那拜鹰先前法术中暗藏邪法,阻我等真气复原,我等内力枯竭,赶去也是无用。”

    水行僧道:“当年,我师兄弟五人前往后山,捉拿那黑童女妖,她藏得异常隐秘,我等占卜也全然无效。找寻途中,咱们见到那神殿内藏有武学壁画,其中记载极为神奇,我等立即起练,一练之下,修为突飞猛进,立刻沉迷其中。”

    木行僧道:“我等皆是星知的师弟,但无论文武皆远不及师兄。我等不甘落后,陷入贪念中,试图凭借壁画武学,一举胜过师兄,再不用受他指使。现在想来,我等真如盲人聋子一般,轻易中了那女妖计策。”

    土行僧喃喃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我等贪欲愈烈,非但不再试图除去女妖,更施法将后山封住,唯有我五人能进入其中,修炼壁画上的武学。”

    白雪儿忽然问道:“那壁画是不是令你们见到一头邪门的仙鹤?”

    三僧缓缓点头,水行僧道:“女施主所言不错,其实那壁画正是部分断翼鹤诀。我等利欲熏心,放任那女妖不管,实是。。。。有罪之人。”

    形骸脑中昏昏沉沉,蓦然间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

    朝星身如剑光,急速行进,但那宫殿错综复杂,机关重重,他失了拜鹰踪迹。他沉吟片刻,找一处静坐,顷刻间剑意涌动,笼罩数里方圆。此剑意将激起敌人心中斗志,而那斗志一起,朝星立刻便知道此人在哪儿。

    忽然间,他察觉到一股凶嚣之气,那杀气中充满痛苦绝望,充满愤怒疯狂,朝星此生从未体会过这般庞大的杀气,它无穷无尽,仿佛亿万灵魂在折磨中发出呐喊。

    他不寒而栗,心想:“那绝非寻常妖魔,极可能是妖界的巨头。”

    但朝星并无退缩之意,身躯光闪,变化为芒,穿透层楼,须臾间,他已到了地下深处。

    这地道极高极深,空荡荡的,上空有光,星星点点,有如银河,令朝星觉得仿佛置身于夜空之下。只见拜鹰背对着他,单膝跪地,剧烈颤抖,身上散发出杀意来,无比险恶,使人颤栗。

    朝星微觉心寒,又似乎变得极为渺小,似乎是虾游于鲸侧,蚁爬于龙前。但朝星心想:“我乃东方剑神,万仙盟主,受天尊所托,守护凡尘,虽死无憾。”

    他朝拜鹰劈出剑气,拜鹰背后有一道气墙阻隔,嗡地一声,朝星剑气上天入地,空中乱石如雨般落下,地面裂开道道口子。

    他听拜鹰哭泣道:“童儿,童儿,对不住。我不料事情竟会如此,但却终须这样不可。”

    朝星不知拜鹰经历了什么,但他声音中的懊悔却撕心裂肺,苦楚至极。

    拜鹰厉声大叫,身躯暴涨,铠甲长袍纷纷撕裂,他肌肤白得宛如透明,透出紫色血管,毛发尽皆脱落,脑袋光秃秃的,双目瞪得滚圆,似是个消瘦的婴儿,又似是个将死的老者,双臂几乎和身躯一样长,弹指间,他成了个二十丈高的庞然巨怪,但一眨眼功夫,那巨怪又变成了常人大小。

    朝星心想:“对巨巫而言,体魄可顶天立地,亦可小如孩童。他毫无疑问正是巨巫,一个逃离了妖界,彻底解脱的巨巫。”

    朝星试了试逐妖咒,并无效用,这更印证了他所想。除了巨巫之外,妖界所有妖魔皆会被他咒法逐走。

    他不想硬拼,再度念起咒语,凭借此咒,他可令三清得知此间状况,三清立时能将这违誓的巨巫捉至天庭,给予他长久苦难,并将他打回妖界,永恒禁锢。但蓦然间,周围事物剧变,他与这巨巫已不在地道中,山壁成了血红的皮层,苔藓蔓藤成了血管韧带,朝星足下血液流动,地面传来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这巨巫将妖界召至凡间,隔绝了朝星与天庭的关联。

    巨巫回过神,望着朝星,露出丑陋畸形的笑容,他开口说话,声音稚嫩而奸猾,似是个老妖婆一般,他道:“在妖界埋了万年,咱们已然找到了蒙骗天庭的法子,东方剑神,你还是省些力气为妙。”

    朝星问道:“不知巨神尊姓大名?”他几乎识得所有的巨巫,但由于巨巫在妖界变得扭曲怪异,此时已无法分辨。

    巨巫笑道:“我不蠢,何必告知你真名实姓?我要将你吃了,连骨头带灵气,皆一丁点都不剩,我眼下正饿得很。”

    朝星单掌竖起,仿佛持剑行礼一般,蓦然间,他周身十丈之内,出现一千柄金色长剑。朝星手一挥,金剑宛如流星暴雨,飞向巨巫。那巨巫变作巨人,捏紧了拳头,大吼一声,双臂急动,将金剑打向两侧,但金剑沉重无比,锋锐无极,巨巫挡下一半,另有一半刺中身躯,巨巫痛的大叫,身子巨震,露出极大破绽。

    朝星身子一动,变成剑芒,从巨巫心脏处刺入,又从巨巫身后穿出,又直钻巨巫脑袋,哗啦一声,将那巨巫洞穿,巨巫伤势瞬间消失。朝星停下,发现全身被细小的血丝黏上。

    巨巫一笑,双目闪光,朝星体内真气飞快被巨巫吸取。朝星手臂一转,真气绕身盘旋,将血丝斩得粉碎,同时,前后左右皆有血管伸向朝星。朝星全身千剑飞扬,宛如铁壁,将血管隔绝。

    朝星当年曾领略过巨巫神通,任一巨巫皆远胜过自己,即使万年来他修为大增,只怕也挡不住昔日巨巫数招。不过眼前的巨巫已今非昔比,它破除誓言,冒险进入凡间,丧失了大量法力,饶是如此,朝星此刻仍处于下风。

    朝星已被这巨巫困住,但他有脱困之法。只是如此一来,这巨巫即可从容而去,再难寻找。此物煞费苦心来到此间,必有重大图谋,一旦稍有闪失,这世道不知会遭受怎样的苦难。

    他犹记得当年遇上圣莲时,两人在山巅比武论道,莲儿最吸引他的地方,并非是她武功造诣与朝星并驾齐驱,而是她那发自肺腑的、守护人间之心。

    朝星记得神龙骑灭绝灵阳仙的举动,他痛恨此事,曾为此与星知大吵一场,从此对凡间之事不理不睬。但当时那个坚毅而善良、天真而坚毅、功盖天下却又不惜背负恶名的姑娘,却深深打动了朝星。从那时起,朝星试图逐渐消除心结,重新拿起长剑,祝福这苦难的人世。

    彼时的姑娘已经不见了,但朝星想守护他们女儿所在的世界。

    这东方的剑神散去千剑屏障,光芒收敛入体,巨巫见状欣喜,正欲发动攻势,突然间,莫大的恐惧攫住了他,巨巫不由自主的朝后一跳,全神贯注,如临大敌。

    朝星掌中出现一剑,那剑长约六尺,匀称均衡得无可挑剔,剑身如炎阳般闪耀,剑身似有熔岩流淌,朝星握住剑柄,于是金雾缭绕,祥瑞漫天。

    巨巫惊骇绝伦,喊道:“太阿?你怎会有此太阿剑?”此剑为当年巨巫降服时,各自献出一片魂魄,由一位巨巫盟友铸造而成,此剑是巨巫克星,一剑斩出,非但重创巨巫本体,更将损毁支持巨巫的异界。

    这是灭世之剑。

    朝星浮空俯视,光芒万丈,犹如众仙主宰,三清亲临,道:“元始天尊准许我召唤此剑,我修炼万年,几乎从无休止,便是为了锻炼体魄,能够承受这神器。”

    巨巫厉声惊呼,身形化虚,但朝星手持太阿,一剑斩落,刹那间宛如浩阳坠落,金海呑世,千万雷光飞舞扫荡,那巨响声无休无止,古神听之亦会魂飞魄散。

    光芒消失,巨响停歇,那巨巫身躯残破,只剩下一个头颅,它召来的异界保住了此妖性命。朝星并非此剑主人,这一剑仍未能了结。

    朝星感到一阵虚弱,浑身无力,他打起精神,紧握神剑,此剑并不能彻底杀死巨巫,但却能将其逐回妖界,令其感受到持续千年的剧痛。

    还需一剑。

    突然间,朝星背上一痛,“啊”的大叫,精神涣散,太阿剑就此无踪。他全力运用太阿,周身全无防备,而来者武功不再他之下,竟然偷袭得手。

    那偷袭者轻笑一声,再一掌刺穿朝星胸口。朝星不可思议的转过头来,看到那俏脸笑容,心头惊恐,竟如在做噩梦一般。

    他道:“莲儿?”

    圣莲女皇凝视着他,笑容轻蔑而得意,她身子燃起绿火,一点点化作灰尘。

    她笑道:“我该回去啦,时机刚刚好。”

    她一道指力刺穿朝星咽喉,朝星摔落在地,而圣莲女皇化作一缕绿焰,不知所向。

六十九 玫瑰向朝星() 
朝星身负致命重伤,竟无法自愈,他心知这定是妖界那些古神所创的法门,自己只怕必死无疑,无法再度复生。

    他心中困惑:“为何是圣莲?她为何会相助这巨巫?莫非她与这巨巫伙同?圣莲守护凡世之心何等坚定,她为何会这么做?”

    地下传来心跳声,“扑通、扑通”,深沉而响亮,越来越多,似有千万活人深埋于内。朝星见无数血管连入那巨巫体内,巨巫鲜血逆流,碎肉凝聚,顷刻间已完好如初。

    朝星试图挪动,但却徒劳。巨巫踏着血泊,一步步走进,咧开血口,笑道:“小神仙,我说过要将你吃的半点不剩。”

    血管刺入朝星周身穴道,朝星痛的直喘气,连喊声都发不出。

    朝星败了,他不惧死亡,但绝不愿被这巨巫活生生吞噬。但到此时,他已无计可施,唯有认命。

    忽然间,那巨巫浑身颤抖,哀嚎声中,遍体血管一齐断裂。朝星得以脱困,困惑中,他见一高大人影走过,来者长发宛如业火,目光中透着狂热与执着。

    朝星霎时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此人,并非是他认得此人面貌,而是这眼神,这气势。面对此人,朝星再一次感到自己微不足道,似乎他面对的是无限广阔的天地,难以计数的永恒。

    来人也是巨巫,但朝星已不记得这古神姓名。

    那白婴般的巨巫单手捂住脸庞,抬头凝视来者,刹那间,白婴神色恐惧,他喊道:“你是刑天?你为何还活着?”

    朝星记忆中似留有淡淡的印象,但刑天又是谁?若他曾是巨巫,为何朝星全然想不起来?这些古神太过威严奇特,朝星万万不会忘了这般古老的怪物。

    刑天望着那巨巫,仿佛盯上猎物的毒蛇,他开口说话,声音似足以令天地哀恸。

    他道:“我认得你,你是郁垒,胎界之主,生灵的化身。”

    朝星心想:“他是郁垒?那赐予婴儿祝福的巨神?他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郁垒咆哮道:“我听说你被也被仙神、灵阳仙合力诛杀!回答我!你为何未死?叛徒!”说话声中,他拳头变得如山般巨大,朝刑天打来。但刑天面前变出一面黑盾,喀地一声,那拳头血肉模糊,皮开肉绽,这宫殿受巨力波及,开始塌陷碎裂。刑天双手一分,从他腹部飞出漫漫灰尘,霍然间已将朝星、刑天、郁垒皆纳入一辽阔灰罩之中。

    刑天森然喝道:“妖魔!你违背誓言,我要你丧生于此。”

    朝星意识到此处与世隔绝,无论是天庭、妖界还是梦海,皆无法查探此间情形。这刑天想将这郁垒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此杀死?

    郁垒怒吼道:“叛徒!”随着喊声,他半通透的白色身躯变得血般鲜红,一团团血雾绕身浮游,好似沸水翻腾。他再度冲向刑天,刑天手一举,头顶出现一柄灰色巨斧,一招将郁垒劈成两截。

    但郁垒形体变作无数丝线,似血管,似脐带,似韧带,似经脉,那丝线笼罩了一切,覆盖在灰色罩子表层。郁垒厉声大吼,万千利爪从各处抓向那刑天。刑天冷笑,左掌捏成拳头,霎时利爪尽皆化为死灰,被吸附在那罩子上。郁垒的吼声变作痛呼,从罩子顶端滴落一团血水,仿佛婴儿降生般,郁垒再出现身。

    朝星心道:“这刑天确实能杀死郁垒。若郁垒再逃得慢些,他已然变成尘埃了。但为何郁垒不将他那魉妖之躯招来?即使只招来部分,也足以破除这灰罩。”

    他自然不知刑天这死灰隔绝罩专为毁灭巨巫,巨巫乃异界灵魂载体,本来异界不灭,巨巫不死。可一旦被这死灰隔断后所杀,那便难逃一劫。

    郁垒气喘吁吁,狼狈不堪,他道:“若非。。。。若非我功力不足,又中了这剑神一剑。。。。”

    刑天体型剧增,变得同郁垒一般,宏伟得如同山脉,他一把掐住郁垒脖子。郁垒露出狞笑,浑身释放血管,血管犹如蟒蛇,朝刑天咬下,刑天喝道:“还敢顽抗么?”顷刻之间,众血管无不烟消云散。

    刑天一拳打在郁垒头上,郁垒脑袋破碎,但眨眼间却又重生,接连三次,郁垒惨痛的大叫,好似婴儿啼哭,朝星听了也颇为不忍。

    郁垒仍然在笑,那怪异的婴儿脸上露出难以形容之情,朝星看着那张脸,似觉得它无比可怜,却又险恶莫测,任何人见到这幅面容,要么怜悯,要么惊惧,只怕皆难以加害。

    刑天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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