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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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骸想:“好哪一口?莫非想要吃人?”
一个大胡子走过众人,他戴着一顶圆帽,其余人则包头巾,可见此人是这群海盗的头子。他问道:“喂,小娃娃!你船上其他人呢?你怎会被绑在此?”
形骸大声道:“你们这些蛮子,手上沾满了血,迟早会遭报应!你们速速离去,不然死亡会把尔等吞没!”他这话本意是警示众人,说出口却如同诅咒一般。
众人齐声大笑,说道:“这娃娃脾气硬,老大玩过之后,没准会收他为徒。”
形骸头皮发麻,想:“玩?怎么玩?我可不陪你们这群罪徒玩耍!”
刹那间,白光一转,十人同时中招,心脏中血液狂喷,霎时死了。正是沉折突然出手,使出风雷十剑。
剩余海盗骇然叫嚷,拔出兵刃,沉折脸色惨白,退后数步,握剑的手依然沉稳,但身子微微颤抖。形骸想:“他消耗过度,已成了强弩之末。这笨蛋太莽撞了,非但害了自己,也害我英年早逝。”
一大个子海盗双手握着狼牙棒,猛打向沉折,沉折一招“沉鱼落雁”,长剑忽上忽下,将这人杀了,剑风穿透此人,又伤了另一人。他接着迅捷移动,突入敌人之中,一剑刺入一人咽喉,手一推,那人“喀喀”低哼,摔入海里。
沉折鼓足余力,几下斩断形骸身上的渔网,袖袍一卷,渔网绳索皆不翼而飞。形骸脱困出来,沉折道:“你自求多福。”
形骸嚷道:“你早这么做多好?”
众海盗心惊片刻,复又围了过来,形骸拾起一人的弯刀,运龙火功向人砍去,他此时力气不逊于木格,加上身上火焰声势惊人,众海盗惨叫道:“是龙火的贵族!”一时气馁,被形骸砍伤两人,阵脚大乱。
对面大船上有人射箭,嗖嗖声响,险些射中形骸。形骸立刻躲到木箱背后,见沉折又杀了三人。可这人颇为衰弱,出剑迟缓了不少,敌人数目仍多,局面愈发不利。
形骸大喊道:“我去烧毁他们的跳板!你还有力气吹风吗?”
沉折点点头,道:“走!”取出一块圆石,振臂一扔,疾风催促,飞石快如电光,对面船上弓箭手大声惨叫,摔落甲板,顿时脑浆迸裂。
形骸不由得一声喝彩,快步冲到那架设踏板处,他想起龙火功口诀,掌心燃起火焰,重重打在那些钩绳木板上,果然效用非凡,众物立刻着火。他再挥刀一砍,两艘船一齐晃动,就此分开。
蓦然间,他身后冒出四个海盗,抡起兵刃向他斩来,形骸并不转身,运放浪形骸功,背后骨骼暴涨,如白色的长枪刺出,那四个海盗靠的太近,霎时被刺的千疮百孔。那些骨刺如蛇般扭动,咕嘟咕嘟吸血,几声轻响,又缩回了形骸体内,那些海盗的血在形骸体内流淌,令他心旷神怡,仿佛喝了美酒一般。
沉折瞬间一愣,其余海盗看的明白,心胆俱裂,喊道:“这海妖吸血了,吸血的白骨海妖!”接连跳入海中,奋力游动,远远逃开。
形骸悲伤的想:“他们说我是海妖?不,这是诅咒,我是受害者,我。。。。我也不想如此。”
沉折盘膝而坐,双手往上一托,招来一股大风,船帆哗啦啦乱响,帆船瞬间已远离了那海盗船。形骸见沉折脸白如纸,似乎随时会死去,慌忙一伸手,掌心贴住沉折后背,龙火功急速涌动。两人心法一脉相传,一人是火,一人是风,风吹火炽,火烈风鼓,彼此相辅相成,沉折精力稍复,那大风又猛烈了几分。而后方海盗吓破了胆,居然不敢追来。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已瞧不见敌人船影。形骸浑身酸麻,也使不出力气,直挺挺往后躺倒。
沉折仍静静坐着,似在调理真气,等站起来时,已恢复了原先沉着气度。
他眺望海面,双目闪动,似比常人看的更远,他道:“得绕开挡道的舰队。”
形骸问:“舰队?不是一艘船?”
沉折点头道:“在十里之外仍有许多。这群海盗势力不小。而我运气一贯不好。”
形骸急道:“我们得快些回去,不然离死不远了。”
沉折冷冷答道:“你句句话都是忌讳,若换做迷信海民,早把你扔到海里喂海神了。”
形骸大声道:“我的话虽不吉利,却句句属实,难道实话说不得么?”
沉折叹道:“有时实话亦会害人丧命。”
形骸想:“你还说我,你这话也难听得很。啊!死人是不会开口的,更说不了实话,他。。。。莫非是想将我杀了?以绝后患?”
好在沉折将海盗一个个抛下了船,随后开始掌舵,似放了形骸一马。
七 飞龙仍在空()
两人长时间沉寂不语,形骸想:“我运气太差,遇上这么个冷面心狠的魔头。莫非梦中那海下的黑影正预示此人?可不是么?他不正用这船将我送往。。。黄泉么?唉,即便我命不久矣,可总得知道要去哪里。偏偏此人装作哑巴,难道他想闷死我不成?”
他被海风吹得头晕体寒,想:“左右是个死,我去船舱里了,好过冻死在外。”转身往船舱走去,沉折并未阻止。
他点燃舱中油灯,看清其中事物,吓得筋麻骨软,大叫一声。只见数张桌子拼在一块儿,桌上放着人的断手断脚,头颅身躯,零零碎碎的全是尸骸。尸骸中似乎全无血液,硬邦邦的,皮肤发青,排列颇为整齐。
形骸不敢久留,朝外冲去,见到沉折,大喊:“不好了,不好了!里头全是死。。。。死人。。。。”
沉折道:“你来掌舵,我去瞧瞧。”
形骸道:“我没学过掌舵,如何掌得了?”
沉折道:“招子放亮些,看清礁石,只管往前行即可。”
形骸忍不住问:“你到底要去哪儿?你怎知方位?能不能放了我?”
沉折摇头道:“来不及了。我要去那神庙,若能活着回来,你也能保住一条命。”
形骸接过船舵,忽然间,那船首像转过头来,空洞的双眼中流下黑水,它笑道:“换做是你了么?这是你二人的宿命!虚空的太阳照耀着你们。”
形骸怒道:“什么虚空的太阳,你是假的,我根本不怕你,也根本不想睬你。”
沉折问:“你也能听见它说话?”
形骸只觉自己要发疯了,他道:“这船首像有鬼!有鬼!这整艘船上全是死人!那个白刀客是个大魔头,他杀了许多人,切成碎片,这些。。。死人的魂魄都在船上,要杀你我!咱们也会死,被切成碎末。。。。”
沉折不答,去船舱中查看。他一走,形骸惊得六神无主,总觉得那船首像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他瞧不见船首像的眼睛,但那必然凶光毕露,充满杀机。
过了片刻,沉折回来,形骸竟松了口气,觉得这小魔头和蔼可亲,身上有活气,比之妖魔鬼怪总好上百倍。
沉折道:“原来白刀客买这许多奴隶,全都落到这般下场。”
形骸颤声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你。。。。是他的同伙?不对,你杀了他。。。。那是。。。窝里反了?”
沉折道:“你若总往坏处去想,那人人皆是仇家。你若放宽了心,何处不能逢源?你先前救我一回,也曾并肩作战,我算你是个同道中人。”
形骸听他说出江湖黑话,稍稍好受了些,说道:“若是道上朋友,可不能自相残杀。”
沉折道:“我本就不会杀你。我的剑不杀无辜之徒。”
形骸登时信了此人,沉折虽然面孔死板,但看似不像言而无信之辈,他道:“你以往从木格手中。。。帮过我,所以我自要报答你。”
沉折想了想,道:“若照这般算来,你欠我总共十次,另九次木格要找你,都被我悄然化解。”
形骸喜道:“原来你这般讲道义?”
沉折道:“算不上什么道义,我瞧此人不顺眼罢了。”
形骸讨了个没趣,不知该说什么,一阵晚风吹过,形骸冷的直抖,狠搓手掌,道:“这儿海上比冬天还冻人,偏偏船舱中又。。。那幅惨样。”
沉折道:“你已然觉醒,当学会用龙火功增强体魄。圣上的这门功夫远不止如此。”
形骸道:“我没学过啊,李金光自己也没到第二层。他们。。。。都瞧不起我,我也委实愚鲁不堪,没用透顶。”
沉折点头道:“那我教你这龙火炼体功,此功唯有觉醒者能得传授。你记好了。”
形骸忙连声道谢,满心欢喜。
沉折道:“龙火功的真气来自天地龙脉中的五行神龙,结合修炼之人体内气血,一旦突破玄关,灼烧经脉,人体已与第一层颇为不同。而这龙火炼体功更是再进一步,令体魄暂且再上一层楼。”随后诉说口诀。
形骸听了一遍,已然记住,引导龙火真气依样流动,果然不再怕冷。
沉折又沉默许久,道:“你学的很快,比我还快许多。”
形骸道:“我。。。虽然没用,但记东西很快。”
沉折道:“不仅是记得快,悟性也高,只怕比我还强些。”
形骸勉强笑了笑,道:“你如此夸我,我可生受不起。”
沉折道:“实话实话罢了。”他将长剑往上一抛,凝立不动,长剑刺向他自己天灵盖。形骸骇然变色,道:“小心!”
话音未落,那长剑落在一旁,竟似被沉折头顶弹开一般。
形骸敬佩交加,道:“这是铁布衫、金钟罩之类的横练功夫?”
沉折稍一运劲,身上风旋光绕,他道:“这也是龙火炼体功,这功夫练到精熟地步,可以罡气护体,寻常刀剑难以为害,只是这么做颇耗精力罢了。风木水火土,无论哪一行,都有如此效用,并非单单防暑御寒。”
形骸刚要称赞,但沉折跃上半空,竟沿着桅杆向上走,他身子与甲板平齐,却如履平地一般,海风虽大,难以晃他分毫。一到顶上,他旋即飘落,身在半空,从怀中扔出数块圆石,波波几声,十块石子围着形骸,绕了一圈,是个毫无偏差的圆环。
形骸心想:“他眼疾手快,这是怎生练得?常人怎能练到这般身手?”
沉折一落地,手指在铁锚上一夹,这数百斤重的铁锚如筷子般被他举起,他两根手指一弹一弹,铁锚铛铛浮空,起落十下,沉折才将铁锚方落在地。
形骸被他神力震慑,看的眼花缭乱,道:“你这些功夫,只要使出一样来,都能把我像蚂蚁般捏死。”
沉折眉头一皱,道:“少说不吉之言。”顿了顿,又道:“我所显露的手段,尚未用风行之法,已然颇有神威,这些都是基本,限你五天内练会。”
形骸急道:“五天?五天。。。。哪能。。。。做到?”
沉折道:“我要去的地方只怕不太平,既然带着你,自然不能任由你死了。又或许疲累之时,须得你帮忙打架,你功夫越高,于我越有好处。”
形骸心知此事太难,有心逃避,道:“你是我师兄,不是我师父,我跟你学功夫,岂不是矮了一辈?不行,我太吃亏了。”
沉折道:“你知道什么人不会吃亏?”
形骸问:“什么人?”
沉折答道:“死人。”
形骸大吃一惊,只得答道:“我学,我学。只是五天太短,怎么也得。。。。一年。”
沉折道:“我用了五天,你也得用五天。这些全是基本功。”
形骸心想:“我怎能和你比?你十岁不到便觉醒了。况且这基本多半功艰深异常,那木格与那藏争先到死都没学会呢。”但他不敢相争,低声道:“是,师兄。”
沉折遂再传他修炼之法。这龙火功源远流长,委实有惊世骇俗的妙处,可令人之手、脚、腰、腿加倍有力,迅速灵巧,而再精深一些,可令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有灵犀,见闻超常。论其原理,其实不算得繁复,只是将龙火功的法诀用于恰当时刻,恰当之处。然则这恰当二字说来简单,十万人中,又有几人能够?
如此练了一天一夜,形骸身姿轻功已颇有模样,他虽长久不吃不睡,可精神饱满,体力充沛,自己也莫名其妙,问道:“师兄,我怎地不用睡觉,不用吃饭了?这是怎么回事?”
沉折道:“终究要吃要睡的,但你刚觉醒不久,几天内一概不用。你天赋似不在我之下,正要用这段时日好好用功。”。。
形骸点头道:“是!是!等我练强了身子骨,万一被大海怪拖下水之后,尚能抗争片刻再死,比之前可强的多了。”
沉折听他又说丧气话,问道:“什么海怪?”
形骸挠挠头,将从小到大折磨他的噩梦说了出来。此事他以往也对父母说过,但父母却斥他得了癔症,喂他喝极难喝的药,形骸吃尽苦头,又受旁人嘲笑,说他是“小疯子”,他才装作痊愈,从此绝口不提。
这件事憋在心里,长此以往,成了心病,难受之极,也令他为人惶惶不安,悲观失落,愈发不合于群。此刻对着这冷面怪人,形骸倒能说的出口,大概此人也古里古怪,未必在形骸之下,两人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谁也笑不得谁。
沉折听他说完,又闷声不响,形骸觉得他一张脸宛似木雕,更阴森了几分。
过了半晌,沉折道:“你那梦中海怪呼唤你去海中?那梦中海怪传你一门歌诀?那歌诀就是你常常独自一人在角落里念的?”
形骸一阵冲动,答道:“是!那叫放浪形骸歌!似乎是一门邪法,我刚刚浑身骨头像刺猬一般,那骨头还。。。。还喝人的血,就是那海怪在咒我呢!”
沉折长叹道:“想不到世上还有与我一样的人,你我当真有缘。“
形骸不禁惊喜,问道:“你也。。。。你也听过放浪形骸歌诀?”
沉折摇头道:“我并未听过歌诀,但我也从小做梦。我的梦与你不同,我处在一广阔无边的大沙漠中,目光所见,空无一物。但在空中有个庞大的影子徘徊不去。我拼命的逃,想找一处遮掩的地方。但那巨影总是伸出利爪,将我抓上天,把我撕成碎片,只留下我脑中白色的火焰。”
八 冥火灼断躯()
形骸深知那恐惧,感同身受之下,道:“我每每惊吓时,便跑到人少的地方,念诵那放浪形骸歌诀,你呢?你怎生自保法?”
沉折道:“在那噩梦里,我往天上瞧时,只见无数花瓣,布做一张巨画,那巨画忽静忽动,千形万貌,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有迹可循。此画美不可言,可具体如何美法,却又难以描述。我看着那画,渐渐就不怕了。”
形骸道:“你看怪画,我听怪歌,看来上苍总算有眼,没让咱俩都被吓死。你那画有名目没有?”
沉折又道:“似叫做‘折戟沉沙图’。”
形骸笑道:“放浪形骸歌,折戟沉沙图?都与咱俩名字相近哪。”
沉折面无表情,仍道:“梦醒后,那画已不见,然则我于花木铁石、人身人体之间,依然可见那画的零星碎片。一旦看着那些图案,我就好过许多。敝如你身上此刻就有。”
形骸奇道:“我。。。我也有?啊,难怪上回你救我之后,说我古怪。我还当你嘲弄我来着。”
沉折脑袋轻轻摇了摇。
形骸又问:“你知不知道咱们这怪病是怎么回事?都说十五岁前,龙火功绝难练到第三层,那藏争先又说你练到了第四层,这怎生能够?你为何又非要前往深海?”
沉折持舵,望着海面,道:“我总觉得自己是个死人。”
形骸不禁离他远了些,但看他容貌,听他呼吸,却又不像真的。
沉折道:“我。。。。有一段古怪记忆,我以为不假,但却无从相证。那记忆极端清晰,似是我那被杀噩梦的起因。我之所以出海,只想找出真相来。”
形骸想起那藏争先所言,道:“他曾说‘那具孩童尸体是你?’藏争先与此事有关么?”
沉折愣了许久,似下定决心,道:“那似是许多年前的事,我记得。。。自己睁开眼时,身子被泡在半白半绿的水中,水灌入我的肺,我却依旧呼吸如常。那水又在一圆形水晶鱼缸中,透过鱼缸,我瞧见外头的景象。各处也皆是人的残骸,脑袋、脖子、躯干、胯部、腿、手、人根,一层层,一排排,堆在周围。我再看我的身体,也满是缝线,似是残骸拼凑而成的,我那时大约只有五、六岁孩子的个头。”
形骸身子凉了半截,忍不住往那船舱望去。
沉折叹道:“不错,那地方与船舱中极为相似。鱼缸之外,点着不少蜡烛,火光与黑暗交替,残骸上光影闪烁,确像有鬼一样。
清醒没多久,一极高大的男子走向了我,他穿白麻长袍,一张脸很宽阔,骇人至极,他脸上满是刀疤,又被针线缝了起来。他肩膀如山、胳膊长而粗厚,手指也似萝卜般。他看了看我,笑了笑,随即不再理我。我觉得他是我父亲,却又极恨他。”
形骸道:“那白刀客不也浑身刀疤缝线么?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话一出口,隐隐有所推测,只感毛骨悚然。
沉折道:“你也能猜到,他们与我或许都是零碎尸体拼接而成的活死人。”
形骸大骇道:“胡说!我不相信!”
沉折继续道:“我瞧见那大个子怪人回过身,抓起桌上堆得尸块,一件件接在一起,他捏着针线,手指灵动,一点点把头身手腿缝好。那是个女子尸体。待尸体齐了,他又取出各般药瓶,撬开尸体嘴巴,灌入喉咙里。
他忙碌了大半天,再把那女子脑壳掀开,露出脑子。他取一根两头尖针,细长结实的兔肠管,一头插在自己脑子里,一头插在那尸体脑子里。随后,白绿火焰沿着管子,从他体内流向那女子。”
形骸惊呼:“白刀客死的时候,也流出这等白绿火,好似流血一般。”
沉折又道:“那火焰流淌许久,大个子将兔肠管扯去,那女子身躯一颤一颤,蓦然坐了起来。”
形骸喉咙咕噜一声,道:“她成僵尸了?此乃死灵妖法?”他饱读杂书,知道世间有一门死灵妖法,可将死尸变作僵尸,僵尸无知无觉,只会杀人吃人,智力远逊野兽。
沉折道:“不是!我见人使过死灵妖法,并非这般模样。那女子口舌笨重,却能够说话,她知道喜怒哀乐,知道悲苦恐惧,只是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