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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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鹿臁!
胜保瞠目结舌,答不上话。
这真是“七寸”所在,明知道德兴阿假公济私,但不论胜保还是多隆阿,都拿他无可奈何。
想到人间仙色的吕姨太,从此在德兴阿这个粗坯身下婉转呻吟,胜保只觉痛酸苦涩几把小刀子同时在心窝里面剜绞,人生索然无味,什么都不再想了。
终于到了北京。
犯官被送入刑部,刑部的司官接收了多隆阿的咨文,把胜保交给“提牢厅”,安顿在“火房”里。关门落锁,胜保便踏踏实实地坐起了牢。不过所谓“坐牢”,乃是“浮系”,只是失去自由,可以读书,可以会客,还可以从外面叫席面和剃头匠什么的进来。
无论如何,拿办胜保这件大事告一段落,两宫和军机们都松了一口气。
但还没等他们吐完这口气,一件更大的事情发生了:僧王阵亡了!
之前派了曾国藩会剿捻匪的差使,但廷寄发出,等来等去,等不到曾侯爷的动静。两宫和恭王正不耐烦,曾国藩人没动静,折子却终于到了一封,一看题目,就叫人倒吸一口冷气:“遵旨剿贼,沥陈万难迅速情形”。
曾国藩在折子里反复喊难。
先说没人,“金陵楚勇裁撤殆尽,须另募勇丁,期以数月训练成军”。
再说没马,“捻匪积年战马甚多,驰骤平原,其锋甚锐”,要到古北口采办战马,再加以训练。
最后连水师都扯出来了,“拒贼北窜,唯恃黄河天险”,兴办水师,需要的时间更长,云云。
慈禧、恭王明知曾国藩是不愿意接这个差使,才诸多借口,却一条也驳他不倒;就算能驳,正指着人家出力,也不好驳。于是君臣相对苦笑。
僧格林沁更加紧张,不是担心曾国藩不出兵,是担心曾国藩出兵。曾剃头真要从南边插一杠子,自己这个亲王的脸面往哪里搁?
湘军克复金陵,僧格林沁已经深受刺激;关卓凡后进崛起,隐然有压倒他这个“旗人老前辈”之势,再添一层刺激;朝命曾国藩会剿捻匪,更是等于直接打他的脸,僧格林沁心里犹如火烧,真拼了命了。
其时捻军窜至河南邓州,僧王出击,先败后胜,于是穷追不舍。那一带地形崎岖,马队不能尽展所长,多次中伏,虽无大的损伤,但僧王愈加恼火,追击愈急,经常一昼夜走两百里。宿营时,衣不解带,以亲王之尊,亦是席地而寝,天光微熹,便第一个上马而去。
这般追逐不休,他亲将的几千马队,终于和后面的十几万步军完全分开了。
追到山东曹州,捻军故意示弱,说只要僧王不追得这么紧,就可以投降。僧王以为捻匪已至末路,于是数千轻骑,全力出击,却落入捻军的伏击圈,血战不利,被迫退入一座空堡。
捻军四面合围,在空堡周围挖掘长壕,一旦掘成,官军即成困兽,蒙古马队也再没有什么用处了。
于是官军只好拼死突围。此时的僧王,神元消耗,几乎灯尽油枯,全靠喝酒来勉强支撑;而官军的向导,是一个投降的捻子,临阵起了异心,将几千官军往捻军布防最严密的去处带。
这样厮杀了一夜,官军几乎全军覆没。
战后,僧王的尸体是在一片麦田里找到的,身被八创。
僧王的亲信部下提督陈国瑞,亲自背了僧王的遗体,进曹州城,素服治丧。
朝野震惊。两宫破例于午后召见军机,君臣相顾黯然,慈安太后更是落下泪来。
先议僧王的恤典。乃定派御前侍卫随同僧王长子贝勒伯彦讷谟诂赴山东迎丧,辍朝三日,恤典从优,具体办法由军机处会同吏、礼二部及理藩院商定,另行请旨。
这些都好办,难办的是,接下来的仗,怎么打?
捻匪士气大振,东捻做出北渡黄河的姿态,一旦渡过黄河,随时可能进犯河北,京畿重地即在捻军威胁之下。朝廷已令直隶总督刘长佑调兵遣将,严密监视。但如果捻匪北犯,直隶的兵能不能挡得住,实话说,一点把握也没有。
西捻已窜入山西境内,如果由得捻匪继续西向,抵近山西、陕西交界地区,多隆阿部两面受敌,一旦支撑不住,捻、回合流,西北必全局糜烂。西北如果沦陷,西捻、回匪合而东谋,东捻接应,中原遍地烽火,而且地近京畿,其祸不可测,甚至过于洪、杨!
原先打的如意算盘,是曾国藩搭僧格林沁,刚柔相济,庶几可在轩军回国之前稳住剿捻这架倾斜的“马车”。结果曾太慢,僧太快,一个还没有上车,一个已经翻车,而轩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国!
两宫和军机眼中出火,头上冒烟,慈安又流下了眼泪,这一次不是为了僧王,而是忧虑形势。
军机全班大骇,主忧臣辱,为臣者不能纾主上厪虑,包括恭王在内,都羞惭无地,跪倒匍匐请罪。
但这并不能解决问题,现在也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慈禧还拿捏得住,温言抚慰了几句,“总要议计出一个妥当的对策来!”
曾国藩是指望不上的了。慈禧恭王都看了出来,曾国藩盈满自抑,加上勋名已足,心力已衰,是真不想再打仗了,硬逼着他上阵也未必能打好,强扭的瓜不甜。
国内能堪一方之任的人还有两个,一个左宗棠,一个李鸿章。左宗棠现在福建追剿汪海洋、李世贤,虽然节节胜利,但毕竟尚未竞全功,现在将他北调,闽浙的匪情一定死灰复燃。
就剩下一个李鸿章了。
*(未完待续。)
第四章 云霓之于大旱()
于是顾不得会不会再扶出一支“淮系”,决定曾、李师弟再掉个个儿,曾国藩回任两江,筹办粮台,原署理两江的李鸿章接曾国藩的钦差大臣的位子。
可是李鸿章哼哼唧唧,和他的曾涤生老师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鸿章回奏,“淮军疲惫,久疏阵仗,仓促之间,难堪大用”,而且,“子药不齐,马匹不备”,反正要好好操练,买枪买炮买战马,而这些,都需要时间。
真实原因是李鸿章署理两江,正做得兴头,要他离开这好不容易到手的膏腴之地,去办剿捻这种苦差事,哪里会情愿?
他倒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做。李鸿章下了手札,令先前入鄂接受曾国藩节制的刘铭传一军,准备出鄂入豫,希望可以此向朝廷交差。
李鸿章自己,在江宁摆出一副“俺在后方通盘筹划、主持大局”的架势,总之,不肯离开两江总督的位置就是了。
可李鸿章这么阳奉阴违,先不说剿捻事宜谁来抓总,他不离开江宁,曾国藩怎么回任呢?
两宫太后、中枢诸公个个度日如年,正待峻词督促,关卓凡在美国的最后一份折子到了。
真是云霓之于大旱!
宫内宫外,欢然鼎沸;君臣对唔,笑逐颜开。
美国平叛,到底竞了全功!这一支扬威异域的子弟兵,到底要回来了!
计算日期,此时的轩军,已经在海路上了。两个月后,群丑股栗,百邪全避。
就如查塔努加大捷那一次,美国政府的“贺折”也“适时”地到了。言美词甘,“热情”地不得了,君臣推敲语义,是要和中国“结盟”的意思。
美利坚国以当今世界诸国中的强者而做此姿态,则“万国来朝”不为虚饰了。君臣们就在由西北到中原的遍地烽火中,看到中兴的气象露出了峥嵘。
慈安又当着军机们的面流下了眼泪,但这一次下面的臣子们不必谢罪,因为这是喜悦的泪水。
关卓凡的折子还有一个附片,也非常重要,“略陈剿捻二三事”。
利宾从上海启程赴香港的时候,还没有僧王阵亡的消息,关卓凡当时只是已经知道了朝廷派了曾国藩会剿捻匪的差使。他做此陈奏,是为朝廷计,预作规划;虽碍僧、曾在前,没有明着自动请缨,但言下之意非常清晰,是打算一回国,不洗征尘,便立即投入剿捻的疆场。
这份为国不计利害的拳拳之心,比之曾、李师弟的推三阻四,真是天上地下!
两宫和军机都非常感动和欣慰。本来人家在外面打了差不多一年的仗,加上海路疲惫,怎么也得休整一小段时间,现在不必担心关卓凡为难了。
想起辛酉政变之后,关卓凡自请从二品降为七品,提数百孤军,赴上海之难;打平长毛后,不避万里波涛之险,亲将轩军入美平叛;如今大功克成,想的第一件事,却是国内的主上之忧。君臣都不胜唏嘘,慈安反复感叹:“难为他,难为他!”
慈禧心中火热:我怎么会遇上这样一个男人?
就这份附片的具体内容,两宫和军机认真研议了很久。
以前朝廷剿捻的章程,无非两个字,一个“追”,一个“堵”。这个方略,关卓凡是不赞成的。捻匪飘忽,一味地追,是追不上的;而敌主动,我被动,敌人的动作又快,也是堵不胜堵。
关卓凡以为,应改为一个“赶”字,一个“围”字。
所谓“赶”,不求也不必追上捻匪,而是将捻匪驱向预设的地区;所谓“围”,是提前预设兵力,捻匪进入该地区后,四面合围,聚而歼之。
这个地区的选择,要非常讲究。最好四面有山、河、海这种天然的地理障碍,捻军进去了,就很难腾挪。
关卓凡建议,以山东寿光一带为首选。
这个地区,北面是大海,西面是防卫森严的黄河,南面是高拔险峻的沂蒙诸山,东南呢,有一条弥水拦阻,是天造地设的“口袋”。
如何将捻匪赶进这个“口袋”呢?
关卓凡认为,捻匪说是流窜数省,但以现在的情势,江苏有轩军,捻匪是进不去的;安徽有淮军,捻匪也进不去;另外,既然曾国藩已经移节湖北、安徽边境,刘铭传又已入鄂,想来捻匪在湖北也立不住脚。
于是,就剩下河南和山东了。
关卓凡认为,捻匪到处流窜,说到底两字,“就食”而已。就是说,哪里有吃的捻匪去哪里。
因此,“办流寇以坚壁清野为上策”。
关卓凡在附片中说,“捻匪沿途掳获骡马,每人二三骑,随地掳添,狂窜无所爱惜,官军不能也。又彼可随地掳粮,我须随地购粮;劳逸饥饱,皆不相及。今欲绝贼粮,断贼马,惟赶紧坚筑堡寨,若十里一寨,贼至无所掠食,其计渐穷,或可克期扑灭。”
具体操作:河南全境坚壁清野,山东则暂缓;曾、刘北上压迫,然后“防守黄运,蹙贼海东”,就是说,到时候只有寿光一带才有吃的,就算捻匪知道这酒有毒,也得喝下去。何况,他们还多半看不出这是一杯鸩酒。
至于东捻和西捻的关系,关卓凡认为,东捻是捻军的主力,剿捻必须先东后西,这个次序不能乱。西边重点还是回匪,如果西捻窜入山西,官军要做的是断绝回、捻的联系,而不能把精力花在追着西捻的屁股跑上面。
待东捻剿平,西捻再怎么折腾、甚至和回匪合流,都没有用了。
这是一篇崭新的大战略,僧王的阵亡间接证明了这个战略的正确性。慈安还是懵懂,只觉得有道理,道理在哪儿,说不大上来;慈禧和恭王、文祥、曹毓瑛几个,却是心潮起伏:真是“拨开云雾见月明”!
最后,慈禧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问利宾:“这个‘照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利宾一愣,心想这个东西哪里说得明白?
硬着头皮回奏:“回圣母皇太后,臣愚钝,只晓得这‘照片’乃是利用光影变化、在‘底片’上生出‘化学变化’而成,其余堂奥,臣惭愧,亦不能尽窥。”
又是“底片”,又是“化学变化”,都是些什么东东?
慈禧正在发闷,利宾说道:“不过关卓凡回国,是带了‘照相机’的。到时候,着他为两宫太后细细演示,便知端的了。”
慈禧一喜,道:“这个‘照相机’,便是用来画‘照片’的吗?”
利宾道:“圣母皇太后圣明,正是如此。”
慈禧心想:我可以叫“他”给我画“照片”呀。
念及于此,面上微赤。
关卓凡的附片,发给了曾国藩、李鸿章,咨询他们的意见。
这一次曾国藩的回奏极快,“老成谋国,切中肯綮,臣不能及也”,“指画明白,一切方略,臣附议”。
李鸿章的回奏也是赞成的,但他另有说不出口的心思:你这不是叫我们替你打前站,你一回国,便收全功吗?
但嘀咕归嘀咕,对朝廷之前派的差使的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立即和曾老师移交了两江总督的公事,出省北上了。
这么做原因有二。一个是不能所有的功劳都叫轩军抢了去;一个是李鸿章已经别生警惕,知道轩军回国之后,自己的作用会大大下降,如果还是像之前那样推三阻四,就会被朝廷当做一枚“弃子”扔掉。
所以,一定要抢在轩军回国前,打一个切切实实的胜仗。
*(未完待续。)
第五章 湘淮相争()
李鸿章的目标,是东捻的“南支”,之前一直在鄂、豫交界的地域流窜,现已忽忽南下至湖北安陆、德安之间。刘铭传早前入鄂,主要就是准备对付这支捻子。
淮军这边,自然是刘铭传主攻;湘军那边,已经裁撤了大半,曾国藩派了湘军硕果仅存的鲍超部前来会剿。
鲍超此人,目不识丁,屡屡在文墨上闹笑话,但他忠厚豪迈,先后见知于胡林翼、曾国藩,鲍超感念恩遇,打起仗来,身先士卒,不避疾矢。
鲍超号春霆,他的部队,称为“霆军”。霆军每次出战,官在前,兵在后,鲍超自己,红顶子,花翎,黄马褂,朝珠,好像上朝一般,其余将领,也无不翎顶辉煌。这般列于阵前,自然生出一份特别的气势。
长毛与官军对阵,见了一班“朝服”,往往骇呼:“霆军来了!”就此崩溃逃窜。
但刘铭传对鲍超,却是有心结的。
这个心结,并非鲍超得罪过刘铭传,而是刘铭传自以身为淮军的第一员大将,对他目为湘军的第一员大将鲍超,天生有一份别苗头的心思。
对鲍超目不识丁,却有偌大勋名,尤其不服气。
刘铭传这个人,才具是有的,但心胸太窄,利害计较得太过,不然上海战役的时候,也不会在撤出青浦时不通知轩军,以致青浦沦陷,福瑞斯特被俘。他自己也被李鸿章打了军棍,“负荆请罪”,发给关卓凡处置。
另外,他也知道李鸿章的心思,希望能够在朝廷面前大大露一次脸,因此这一仗原打算独得其功,不想曾国藩派了鲍超过来会剿,即便打赢了,功劳也得分给湘军一半。这个脸只能露半边,算怎么回事?
于是,为自己计,“为爵帅计”,刘铭传的老毛病又犯了。
霆、铭两军会师钟祥,霆军进驻臼口,铭军进驻下洋港,隔一条尹隆河,同对岸的捻军鼎足而三。
两军约定了第二天辰时即早上八点钟夹击捻匪,刘铭传却下令,铭军提前一个时辰出发,“等我们将捻子打垮了,叫鲍春霆看看,铭军、霆军,究竟谁厉害一些?”
这样一来,原先的布置就完全打乱,结果铭军中最弱的刘成藻部刚刚好对上了捻军中最强的任柱部,任柱部全是马队,极为强悍,刘成藻部甫一接触,便支撑不住,刘成藻一败退,牵一发动全身,最终整个铭军都乱了。
刘铭传的中军陷入重围,自知无法逃生,他长叹一声,索性摘了大帽子,下马,盘膝坐地待擒。
就在这时,霆军到了。
“翎顶辉煌”的霆军犹如怒涛卷地而来,捻军看了,先就生了怯意;霆军枪、炮交轰,继之呐喊冲锋,捻军阵脚已乱。溃散的铭军见来了援军,士气复振,内外夹攻,捻军终于支持不住,向北败逃而去。
这一仗官军先败后胜,虽未能将这支捻子聚而歼之,但总算将其赶出湖北,驱入开始坚壁清野的河南,勉强算是完成了战略任务。
刘铭传私心作祟,求荣反辱,性命脸面全是他最不服气的鲍超所救,但他不但不感激,反而妒恨交加,无可自抑,竟然做出了中山狼之举。
刘铭传的“报捷折子”,先说两军“相约黎明击贼”,而非事实的“辰时”,这下子变成铭军按时发兵,霆军延迟行动了。
再说铭军被迫独进,“先获小胜,忽后路惊传有贼,队伍骚动,实不知霆军也!”这一句真是神来之笔,霆军不但迟到,还惊扰了准时进军的友军,而铭军因为这个误会,抽调部队,还保后路的辎重,以致阵线有了缺口,“贼橐暇来扑,以致挫败”。
总之,铭军失利,全是霆军责任。
最后,铭军“全力支撑,会和霆军迎击,遂获全胜”。
这份颠倒黑白的折子报到钦差大臣行辕,李鸿章转奏的时候,继续弄鬼,贬鲍扬刘,以致到了朝廷那儿,已经完全变成鲍超误期,几乎陷全军于不测之地,全靠刘铭传坚忍果敢,才力挽狂澜。
朝廷自然以李鸿章的话为准,传旨鲍超,不但没有奖勉,还有“误由鲍超未照约会分路进剿,致令刘铭传骇退挫败,鲍超更不得辞咎”之语。
鲍超气得旧疾复发,愤激之下,自请解职。霆军上下对刘铭传破口大骂,说他恩将仇报,猪狗不如,纷纷要和铭军算账,铭、霆两军火并之势,一触即发。
朝廷终于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和局面的严重,一面对鲍超温言嘉勉,一面命曾国藩、李鸿章着意抚慰霆军。
但大错已经铸成,鲍超忧愤成疾,去意已决。霆军军心涣散,虽然没有哗变,但不堪再用了。
受到牵连的,还有时任湖北巡抚的曾国荃。
本来鲍超最感曾国藩的知遇,对他这位“曾九叔”情谊甚殷,曾国荃就算不向着湘军,也应该据实奏报朝廷;谁知道他企图在自己手上弥合湘、淮矛盾,奏折上用了这么一番说辞:霆、铭两军分头进剿,霆军遇敌较弱,铭军遇敌较强,所以霆军胜,铭军败。
这原是一个“摆平”的意思,但自然被朝廷理解成铭军独当大敌,反从侧面印证了霆军失期的说法,是朝廷会采信李鸿章、刘铭传的重要原因:曾家兄弟总不会故意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