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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乱清-第4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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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尔佳和阿尔哈图一样,在辛酉政变中,都是跟着轩亲王,立过大功的人,有了这么一份擎天保驾的功劳打底儿,就算是“简在圣心”,由他来坐步军统领衙门右翼总兵的位子,也没有人能说什么。

    还有人说,崇祥触这个霉头,是被“秋后算账”了。

    崇祥是倒霉在前年的那桩“揭帖案”上。

    “揭帖案”案发于桦皮厂胡同,那是步军统领衙门北营的辖区,而北营归右翼总兵管辖,但是,抓住“聚贤馆”贼人的,却是左翼总兵的人,即阿尔哈图的人。这也罢了,关键是,当时北营的翼尉德禄“凑巧”领队经过,坚持要把嫌犯交由他来处理,左、右翼双方,为此几乎火并起来。

    如此“凑巧”,是可疑之一;翼尉很少亲自带队巡夜,是可疑之二;可疑之三,是德禄当时急了眼的态度,如果不是左翼的人,亮出了关卓凡“格杀勿论”的手谕,再看见轩军军调处的人,已经抬起了黑洞洞的枪口,这个事儿,还不晓得如何收场。

    当然,最可疑的,是德禄的出身:他原来是瑞王绵忻一系的人,绵忻死后无嗣,文宗做主,将惇王的儿子载漪过继给了瑞王。那么,这个德禄,在某种意义上,就可以算作是惇王的人了。

    后来都晓得了,“揭帖案”的幕后主使,就是现已终身圈禁的惇王。

    办“揭帖案”的时候,德禄以及他带的这队步军,都被看管了起来,审讯的结果,德禄也确实是“奉命行事”,只不过,这个结果,没有正式公布。

    德禄奉的,自然不是崇祥的命,不然,崇祥不可能在步军统领衙门右翼总兵的位子上呆到现在,不过,“领导责任”是逃不掉的,当时,为求政局安定,“上头”不愿株连过广,没动崇祥,现在,应该是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无论如何,整个步军统领衙门,除了一个不管实事儿的“九门提督”,其余的,统统落入关卓凡的手里了。

    *

    (小预告:明天两更,一更上午十点,二更下午五点)

    *(未完待续。)

第一六一章 三百六十五里路() 
朝野上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皇帝的“天花之喜”上,在这个背景下,步军统领衙门右翼总兵的开缺、补缺,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波澜。轩亲王“任用私人”的举动,除了“秋后算账”大伙儿心照不宣之外,更多的被解读成是为了加强北京城内外治安的管控,以防“圣躬不豫”引起人心浮动而致朝局动荡,而这,是可以理解滴。

    也自然是关卓凡想要的效果,“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嘛。

    可是,另外一件事情,本来是计划大张旗鼓地宣传、庆祝的,各种大吹大擂的方案都做好了,却也因为小皇帝的“天花之喜”,不得不取消了一切庆吉,这就大非关卓凡的本愿了。

    这件事情,就是京津铁路的竣工以及试通车。

    这是本时空中国开启近代化、工业化的进程后,迄今为止,取得的最具标志性的一个成就,并且完完全全出于关卓凡本人之手,实实在在,“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本来,不论是为自己“加持”,还是借此进一步改变人们的观念,为之后的深化改革“发酵”,都应该大肆宣扬、大书特书的。

    唉,可惜,可惜。

    京津铁路,并非中国的第一条铁路——第一条铁路,是去年竣工的唐津铁路,亦完完全全,出于关卓凡之手,不过,二者对于普通中国人的震撼和冲击,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唐津铁路是以外运开平矿务局所产煤炭的名义修建的,竣工之后,暂时亦以货运为主,普通国人,不大感觉得到这条铁路和自己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京津铁路可就不同了!

    京津铁路的北京总站,就设在正阳门外,它的铁轨,平行于北京城内城的南城墙,彼此相望,每一个北京人,都能够看见,遥远的天际,浓烟滚滚,接着,长长的火轮车,出现在地平线上,吞云吐雾,一路呼啸而来。

    这份震撼,几乎难以用言语形容。

    对于朝臣,小皇帝“天花之喜”是最大的一件事,但是,对于北京城的普通老百姓,火轮车开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却是最大的一件事,人们彼此奔走相告,市井阛阓日常闲谈,话题亦必少不得“火轮车”三字。

    去年的春天,关卓凡和带领“美利坚访华代表团”的约翰逊副总统,共同主持唐津铁路的“通车剪彩”,之后,一起登上中国的第一列火车,奔赴一百八十六里之外的唐山,参观“一期工程”已基本完工的开平矿务局。

    在唐山,彼时的轩郡王和约副总统,再次主持“剪彩”仪式——庆祝开平矿务局正式“投产”的“剪彩”仪式。

    回到大沽后,轩郡王、约副总统第三次“合作”,共同打下“京津铁路”的第一口道钉。

    一年多之后的今天,京津铁路如期竣工。

    唐津铁路南止于大沽,京津铁路则东起于大沽,二者在此衔接,共同成为日后的“京奉线”的南段。唐津铁路全长一百八十六里,京津铁路的长度,则几乎是这个数字的两倍,长达三百六十五里——嗯,这真是一个非常凑巧、非常有趣的数字。

    京津铁路的北京总站——正阳门火车站,中西合璧,很有特色。

    原时空的正阳门火车站——当然,在原时空,那是四十四年之后的事情了——是一座穹顶欧式建筑,关卓凡以为,这个火车站,实在是太特么、太特么难看了!除了建筑本身像个爆发的欧洲小国的乡下土财主,最要命的是,它和旁边的正阳门城楼以及城墙,太特么、太特么不搭调了!

    看得我都想学义和团,一把火烧掉它算了!

    卢浮宫和玻璃金字塔那种强烈对比的把戏,真不是谁都玩儿得了的。

    关卓凡决定,正阳门火车站,建筑主体,采用英国乡村建筑风格,方方正正,简洁大方,实用性也高,基本就是原时空马家堡火车站的翻版。不过,火车站主体建筑的屋顶,却是采用中国传统的重檐歇山式的“大屋顶”;其中,钟楼的屋顶,也是中国传统的重檐四角攒尖式。

    对,就是我们很熟悉的那种“仿古建筑”。

    关卓凡“在古而仿古”,并不仅仅出于审美的需求,更重要的,是为了减少来自于保守派的阻力。

    英国乡村建筑风格,粗粗看过去,同中国传统建筑的“开间”,有一定的相似度,加上外墙用清水砖,整体的视觉感,和中国的城楼、城墙,本就颇为契合,现在,再加上一个重檐歇山式的“大屋顶”,火车站和正阳门城楼之间,彼此还真不觉得如何突兀。

    还有,关卓凡声称,屋顶在上,这是“中上西下”,是以华夏之优秀传统“高屋建瓴”,是俺们压住了洋鬼子,云云。

    除此之外,火车站的总体布局,关卓凡一力主张,采取了类似中国传统的四合院的结构,有南房、北房以及东、西两厢的名堂,是一种“分庭院”式的布局。

    关卓凡并不是什么建筑专家,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他有足够的“外行指挥内行”的底气——因为,原时空改造老北京站的时候,就是这么干滴。

    关卓凡弄出来的这个四不像,确实大大地减少了守旧派的抵触心理。

    当时,关卓凡拿着设计图纸,亲自跑到内阁,口沫横飞一番之后,就连倭仁都认为,这个“火车站”,实在是“中体西用”,洋鬼子的东西,只不过是拿来点缀点缀,骨子里,都是俺们老祖宗的东西啊,不坏,不坏。

    不过,火车站竣工了,倭老先生却伊人已去,唉,看不到这个时代标志性的保守人物,在最具象征意义的新生事物面前,到底是一副什么样子了,伤感。

    正阳门火车站开了个头,中西合璧的“大屋顶”建筑,在本时空,以一种关卓凡未曾预料到的速度流行开来,不久之后,遍布全国——不过,这是后话了。

    正阳门火车站是客、货两用的,客运大楼的建设,已基本收尾,栈场则还在施工之中,路线、车辆,正进行着紧锣密鼓的调试,计划是先通客运,再通货运。

    这个时候,还没有多少人想的到,这条铁路第一批成规模的乘员,是军队。

    *(未完待续。)

第一六二章 恭代缮折() 
军机“叫起”,关卓凡向慈安禀告京津铁路经已竣工,慈安脸上一片茫然,她基本上没有意识到这个消息的重大意义,“标志性”、“里程碑”神马的,更加是谈不上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慈安对新生事物的感觉相对比较迟钝的缘故,换了其他的事情,大约也差不多——她目下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小皇帝的“天花之喜”上。

    自小皇帝的“天花之喜”确诊以来,每一次军机“叫起”,慈安都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看折子,固然犹坠五里雾中,不知其所云,关卓凡为她讲解折子的那些话,也是进不到耳朵里边儿去的,关卓凡之外的大军机,即便跪在地上,按规矩不抬头仰视,也能感觉到,母后皇太后坐立难安,神思不属。

    很快,每一次“军机叫起”,对“上头”和“下头”,都成为一种尴尬和折磨了。

    这个情形,慈安自己是比谁都清楚的,几天下来,别人还没有怎么样,她自个儿先忍不住了。

    “唉,我目下这个样子……”慈安叹了口气,“实在是叫没有法子!皇帝‘见喜’,我不能不把精神头儿,放多些在他身上——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我儿子,这个,你们大约是能够谅解的。”

    “是,是!”关卓凡说道,“圣躬系天下四海之重,全靠母后皇太后慈怀曲体,悉心教养。”

    慈安愣了一会儿,大约想明白“慈怀曲体”是什么意思了,才说道:“可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耽误了国事!太医说了,一十八天过去,只是闯过了最难的关隘,之后,依然要仔细调养,不可疏忽大意,前前后后,总要三个月左右的光景,才能够彻彻底底的恢复过来,不留下什么首尾。”

    说到这儿,又叹了口气,“一十八天过了,我大部分的精神头儿,大约还是得放在照料皇帝上面,这接下来,可还有好几十天呢,如果我总是这个样子,必定会耽误正经事儿,咱们,总要想个妥当些的法子出来才好。”

    “这……”

    大军机们都觉得为难,不论俺们想出什么法子来,都等于间接承认母后皇太后于“垂帘”一事,“力不能任”——慈安的情形,虽说事出有因,不无可谅之处,但这个话头,实在太敏感了,不适合由臣子来“妄议”的。

    再者说了,皇帝——太后的活儿,难道还有人可以代劳的吗?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人说话。

    打破沉默的,是慈安自己。

    “我想这么着好不好?”慈安说道,“关卓凡——”

    “臣在。”

    “这段日子,你就辛苦辛苦,代我批折子好了——嗯,就三个月吧,等皇上的‘天花之喜’过了,咱们再换回来。”

    慈安说的轻描淡写,军机大臣们听在耳中,却如滚雷惊天,都是大大一震。

    这叫“恭代缮折”,正常情况下,只有在皇帝病重、无力亲握朱笔之时,才不得不行的一种权宜之计,由皇帝于病榻口授,亲信大臣在折子上“恭录”,其实质,依旧是皇帝在“宸衷独断”、“亲裁大政”,亲信大臣不过充当了一个书记员的角色。

    而且,这个“恭代”,亲信大臣不过是拿几个有限的“成语”,如“览”、“阅”、“知道了”、“该部知道”、“该部议奏”、“交部”、“依议”,以朱笔恭缮于折子之上,原则上,并不允许添加其他的议论、指示,因此,并无大权旁落之虞。

    可是,慈安叫关卓凡“批折子”,第一,“口授”是绝对不会有的了——她若能“口授”,就不需要关卓凡来“批折子”了;第二,也不可能在长达三个月的时间内,每次总是只批复一两个字、三四个字的“成语”,那样的话,许多事儿,根本就办不明白。

    如此一来,一切进退陟黜,就是直接出于关卓凡本人之意旨,关卓凡所行的,几乎就是真正的皇帝的权力,或者说——摄政。

    这么做,已经不存在什么“大权旁落”的问题了,慈安向关卓凡移交的,就是“大权”;问题应该是:三个月之后,这个“大权”,还回得来吗?

    之前的“黄白折”制度,关卓凡只是“看折子”,只是和慈安同时——有时候会更早一些——获得折子上面的信息,然后,在军机“叫起”的时候,对如何批复这份折子,向慈安提出建议——虽然,这基本上就是个形式,关卓凡提出的建议,慈安从没有不同意的。

    可是,形式是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表明谁是“话事”的,谁是“办事”的,现在,“话事”和“办事”的界线,几乎不存在了。

    这些关节、出入,母后皇太后想过没有?想透彻了没有?

    大军机们屏息以待,等候关卓凡的回答。

    “臣惶恐,怕是力不能任。”

    这口气……

    “你别客气了,”慈安笑了,“怎么会做不来?你把军机‘叫起’时说给我的那些话,写到折子上不就结了?这个,同先头的安排,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分别吧?嗯,也不会花多你多少辰光吧?”

    没有多大的分别?!

    想了一想,慈安觉得,自己的话中,略有不妥之处,补充说道:“我不是说你不辛苦,我是说,这么着,不会耽误到……其他的什么事情吧?”

    难道,母后皇太后以为,“这么着”,仅仅是……轩亲王增加了一点儿工作量?

    “回母后皇太后,这个,倒是不会的。”

    “那就好——就这么办吧!”

    “这……是,臣谨遵懿旨,勉力去做。”

    大军机们的心头,又是大大一震。

    “不过,”关卓凡说道,“一切大政,出于圣裁,臣恭代缮折之后,总还要请母后皇太后御览的。”

    慈安愣了一愣,说道:“好吧,我就再看一眼。”

    她真的就是“再看一眼”。

    关卓凡批过的折子,军机“叫起”的时候,拢在一起,放到御案上。慈安拿起一本,打开,“看一眼”,合上,放到一边;然后,再打开一本,“看一眼”,合上,再放到一边。

    如此,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十几本折子,就都全“看”过了。

    然后,母后皇太后亲口交代,“就这么办吧。”

    这就是关卓凡口中的“一切大政,出于圣裁”。

    “黄白折”制度,表面上一切如旧,还是黄折子送钟粹宫,白折子送军机处或朝内北小街,但事实上,送到钟粹宫的那份黄折子,慈安已经不看了。

    一切都不同了。

    *(未完待续。)

第一六三章 给母后皇太后叩喜() 
关卓凡“恭代缮折”之后,每日军机“叫起”依旧——这是少不得的,因为关卓凡批过的折子,需要慈安“看一眼”,且这“一眼”,须当着大伙儿的面“看”,不然,“一切大政,出于圣裁”的说法,就不大扎实了。

    不过,军机“叫起”的时间,却因此大幅缩短,几乎到了无事可议的程度。在慈安看来,关卓凡既然“空”出来这么多辰光,就不妨派多一件差使给他,于是,每日军机“叫起”之后,母后皇太后移驾养心殿西暖阁,听取太医院回禀小皇帝一日的病情变化,轩亲王“随侍”。

    关卓凡之“随侍”,不是端茶倒水,他的任务,是为慈安做太医的譬解。太医讲解脉案和回禀病情的时候,某些话形同背诵医书,慈安听得不是很明白,有的时候,甚至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误解了太医的意思?或者,太医的某些意思,自己会不会没有听出来?心里一直不是十分踏实,现在,有关卓凡在身边,她就放心了。

    这个差使,并不是关卓凡爱干的,但他当然不能推辞,不过,也有一样好处:他可以借这个由头,为日后可能发生的“大事”,先在慈安那里打个底儿,“预留地步”。

    魏吉恩留在太极殿,王守正过养心殿回话。

    “昨儿个大解已通,”王守正说,“进了两次鸡茸粥,这是挺好的征象。”

    “是吗?”慈安喜上眉梢,“好几天了,一直大解不通,可不是憋坏了?”

    顿了一顿,满怀期待地问道:“这样一来,是不是……要好起来了?”

    王守正的话,重点其实在后半句,但慈安留意到的,却是前半句。

    “呃,”王守正微微犹豫了一下,“回母后皇太后,‘出天花’,大解不通,其实是正常的证象,倒是不足为虑;臣说‘挺好’,指的是皇上能进膳了——‘出天花’是极折腾人的事情,若始终没有胃口进膳,铁打的身子骨儿,也是扛不住的。”

    顿了一顿,“不过,大解通了,对进膳多少也是有所助益的,如此说来,也算是好的证象。”

    “啊,是这么回事……呃,那,大解不通,倒算是……‘正常的证象’,这,又是怎么个道理呢?”

    “回太后,”王守正说道,“‘出天花’,‘证属重险’,不过,‘重’也好,‘险’也好,只要‘顺’,就不可怕,怕的是‘逆’。”

    “‘顺’?‘逆’?呃,那是什么?”

    “回太后,”王守正说道,“拿解手来说,大解不通、小解短赤,都是‘出天花’必有的证象,没有的话,反倒不对了,因此,都可以算是‘顺证’;反之,若大解泄泻,一日多次,对‘出天花’来说,就是‘逆证’了。”

    “‘逆证’会怎么样呢?”

    “这……”王守正俯了俯身子,放低了声音,“就非臣下所忍言了。”

    慈安晓得他的意思,不由打了个突。

    不过,秀眉微蹙,努力思索,还是想不明白:大解不通,叫“顺证”,大解泄泻,叫“逆证”,这不倒过来了吗?

    她看向站在旁边的关卓凡,脸上露出了求助的神色。

    关卓凡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启禀母后皇太后,天花原是胎毒所蕴,一定要‘发’了出来,且‘发’的愈透愈好,这个‘发’,其实就是病人拿自己的‘本源’,同胎毒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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