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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乱清-第5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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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川,”恭王说道,“你想一想,‘有人’的大位,自何而来?”

    “自然是承自其生母——今日之荣安公主。”

    “不错——荣安是‘有人’之生母,不是生父。”

    文祥何等敏锐,已有所悟,“六爷,你是说——”

    顿了顿,“嗯,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将来,若‘有人’由母姓改宗父姓,即是……自己挖自己的根,自己否定自己的法统——改宗父姓,即是承父之嗣,继父之统,则当初承母之嗣、继母之统而得有大位,算怎么回事?”

    微微一顿,“不啻昭告天下:当初,我其实并没有资格,承继生母的大位!”

    恭王微微一笑,“不错!——你再想一想,荣安的大位,又是怎么来的?”

    文祥低下头,默谋片刻,抬起头来,眼中已是熠熠生辉,说道:“荣安公主以女子继位,如果‘有人’改宗父姓,即是说,母姓不堪为宗——这,岂非等于说,女子不能继统、承嗣?如此一来,非但自己承继生母之大位为不合法统,生母当年之继统、承嗣,亦为非法了!”

    微微一顿,“那真是……自己个儿把自己个儿……连根拔起了!”

    “着啊!”恭王抬起手,虚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但凡这儿没有毛病,就不会自己给自己找这个麻烦,走这条莫名其妙的路的!”

    “对,对!”

    文祥兴奋起来,不自禁的双手交握,搓了一搓。

    “不过,”他迟疑下来,叹了口气,“就怕到时候,有人另有心思——哦,此‘有人’,非彼‘有人’,我说的‘有人’,是指下边儿的人,特别是……姓关的人——”

    微微一顿,“到时候,若有人为遂一己之私,蛊惑‘上头’……”

    恭王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上头’若改宗父姓,有人——姓关的人,可就是——”

    微微一顿,“宗室了。”

    “是啊!”文祥皱起了眉头,“‘上头’宗母姓,姓关的就不是宗室;‘上头’宗父姓,姓关的就是宗室!这两者的区别,可是……大了去了。”

    顿了一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子嗣上头,轩邸已经颇有所出,将来……只会更多——也包括敦柔公主所出。”

    说到这儿,笑了一笑,随即笑容隐去,郑重说道,“我看,这班孩子,轩邸是绝不肯叫他们只做个富贵闲人的!”

    文祥的言下之意,非常明白:将来,关卓凡的儿女,一定会进入政府;以他们的身份,既进入政府,必占据要津,则这班“姓关的”,不论对朝政,还是对他们异母的皇帝兄弟——呃,也可能是“皇帝姊妹”,都会拥有强大的影响力。

    如果有一天,这班“姓关的”,起了做宗室、当王爷的念头——

    嘿嘿,俺们也要——与国同戚!

    *(未完待续。)

第二五四章 同治天下() 
“你提到敦柔,”恭王笑了一笑,“将来,她生的孩子,还是承嗣的嫡子——这,我倒是有点儿尴尬了。”

    荣安公主、敦柔公主,都是关卓凡的正福晋,所出都是嫡子,不过,若荣安公主做了皇帝,她之所出,就得姓爱新觉罗——至少,承她的嗣、继她的统的那个子女,必须姓爱新觉罗。就算荣安的子女之中,有人归于父宗,可是,你这一支,不能“两头占”——又做皇帝,又承父宗的嗣,所以,只要荣安公主做了皇帝,将来承关卓凡的嗣的,一定是敦柔公主所出。

    文祥也笑了一笑,没说什么。

    他晓得,自己提及敦柔公主,并不会真的叫恭王“尴尬”,而且,彼此或虚或实的点一点敦柔公主,也是很有必要的,

    荣安公主做皇帝,敦柔公主所出承嗣,自然而然,解决了一个将来必然会发生的、非常重大的麻烦——都是正福晋,所出都是嫡子,则谁之所出,承关卓凡之嗣?说的再明白一点,谁之所出,承继“轩亲王”的爵位?

    “轩亲王”这个爵位,目下还不是“世袭罔替”,可是,谁都晓得,这是或迟或早的事情。

    文祥隐隐觉得,恭王在荣安公主继统、承嗣一事上,一默无言,同他的外孙,将承继轩亲王的爵位,未必全然没有关系,不过,这个事儿,不能说破,只能“默喻”。

    “将来,”恭王慢吞吞的说道,“是否有人,也要‘与国同戚’?——这,还真是不无可能。”

    “六爷,”文祥盯着恭王,“如是,如之奈何?”

    “也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恭王平静的说道,“那就让他们‘与国同戚’好了。”

    啊?

    文祥愕然——什么意思?

    “下五旗既然可以‘抬进’上三旗,”恭王说道,“那么,功勋亲王所出,也不是不可以‘抬进’宗室的嘛。”

    微微一顿,“这位‘功勋亲王’本人,不也是这么‘抬’进来的吗?”

    啊——

    就是说,不仅仅限于继承了“轩亲王”爵位的“本支”——亦即“大宗”,只要是关卓凡的子女,不论嫡庶,统统“抬进”宗室,比肩于爱新觉罗。

    目下,关卓凡的几个孩子,都有爵位,不过,都是“世爵”,不是“宗爵”——就是说,就目下的情形来说,关卓凡本人,入玉牒,用黄金带,是地道的宗室的身份,将来承嗣的“大宗”,亦即承继“轩亲王”爵号的“本支”,亦入玉牒,也是用黄金带的宗室身份,可是,其他支庶,就不是宗室了。

    “他们只不过是要一个‘宗室’的名位,”恭王说道,“为什么非得‘治一经、损一经’?为什么非得‘姓关的’取‘姓爱新觉罗的’而代之?‘姓关的’和‘姓爱新觉罗的’,为什么就不可以……一荣俱荣、皆大欢喜?”

    文祥微微的张开了嘴,真正是“挢舌难下”了。

    “如此,”恭王说道,“国家不过多设几个宗爵而已,且‘世袭罔替’的,只有‘轩亲王’一支,其余皆是减等袭封,朝廷的负担,也是有限的。”

    顿了顿,“还有,我想,逸轩这个人,还是很有分寸的,不至于一上来,就叫自己的儿子女儿,去做贝勒贝子、公主郡主——还都在襁褓之中呢。总要一步一步来,不然,别人也不服气嘛。”

    “除非,”恭王淡淡一笑,“将来有那么一天,有‘姓关的’,自己个儿想做皇帝。”

    声音不高,却听得文祥浑身一颤。

    “则这个‘姓关的’,”恭王继续说道,“不但要篡爱新觉罗的位子,还要篡他异母兄弟的位子!真这么想,这么干,只能叫脑壳坏了!既然脑壳坏了,就没有道理可讲了——嘿嘿,洪秀全还想做皇帝呢!”

    文祥又微微的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心潮澎湃,五味俱陈,对恭王,既十分的感慨,又衷心的钦服。

    将关卓凡一系,整个“抬进”宗室,这一招,看似匪夷所思、天马行空,然而细细想去,却真正是神来之笔!

    他的脑海中,不自禁的跳出两个字来——同治!

    辛酉政变之后,“同治”取代“祺祥”,成为新君的年号,不仅仅因为“祺祥”是在肃顺手上拟的,更因为“同治”二字,包含了两宫“同治”、两宫和恭王“同治”以及君臣“同治”的寓意,示天下以上下左右、一心一德、共臻盛世。

    大行皇帝龙驭上宾,荣安公主登基继统,年号自然不能再用“同治”,不过,“同治”的寓意却保留了下来,只是,将演变为爱新觉罗氏和瓜尔佳氏“同治”了!

    不,应该说,是爱新觉罗氏和关氏“同治”——瓜尔佳氏一族,并非都以“关”这个汉姓,做为本支的姓氏的。

    “六爷,”文祥声音,微微有一点发颤,“你这番惊天傥论,我不晓得说什么好——思来想去,竟是无一字可驳!”

    顿了一顿,“谋国之忠,识人之明,气量之弘,我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又顿一顿,声音变得高亢:“如是者,永绝后患!”

    “能不能‘永绝后患’,”恭王说道,“我不敢说,不过,管个……六、七十年,大约还是够的。”

    顿了一顿,“至于其后……”

    叹了口气,“到时候,爱新觉罗氏,享国已达三百年了。”

    又顿一顿,“三代以上,天下为天下人之天下,不能够算数;三代以下,天下为一姓之天下——三代以下,数一数,有没有享国超过三百年的?没有!——有汉一朝四百年,可分成了前汉、后汉,其实是……两个朝代。”

    文祥心头一震。

    恭王的声调不高,其中却似乎有金石相撞:“哪有什么‘千秋万代’?——天道流转,不可强求,不然,反被其殃!”

    顿了一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默然片刻,轻声说道:“我在地下,亦无他求,只求爱新觉罗氏,能够看清形势,全身而退。”

    悠悠的叹了口气,“如是,就是天佑爱新觉罗氏了。”

    文祥气血翻涌,却无话可说。

    真正是……时也,势也,命也!

    过了好一会儿,文祥才开口,声音低沉:“六爷,我曾经想过,如果实在拦不住荣安公主登基继统,那么,能不能力争……将来,她升遐之后,不将大位传于自己的子女,而是交回给‘溥’字一辈?”

    恭王微微皱眉,凝神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行不通的。”

    顿了顿,“你信不过‘他’,其实,‘他’也信不过你——哪个敢保证,皇位转回了‘溥’字一辈,时移势易,有一天,你不会来清算‘他’?老睿亲王殷鉴不远,历朝历代,类似的事情,更是不绝于史!——唯有自己的儿女继位,‘他’才真正放心的下。”

    文祥呆了半响,点了点头,闷声说道:“是。”

    “还有,”恭王郑重说道,“真要这么做,其实是为爱新觉罗氏招祸!大位不传自己所出,传爱新觉罗‘溥’字辈,就算荣安和逸轩夫妻俩都愿意,可是,他们两位不在了,天下如诸关何?彼时的诸关,必然是……政权、军权尽在掌握,他们……能愿意将大位交回给爱新觉罗氏?”

    文祥不由悚然:“这……”

    “到时候,”恭王说道,“只怕……就真有‘姓关的’要做皇帝了!”

    文祥背上的冷汗,不由就渗来了!

    若真发生了恭王说的“‘姓关的’要做皇帝”的事情,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谋朝篡位!而且,因为新朝之立,推翻了本生父母当年做出的煌煌金诺,一定为天下人所讥,则反弹既大,打压便狠,新朝对于心向旧朝的人士的迫害,一定异常酷烈,其中,旧朝宗室必首当其冲,皇位的潜在的竞争者,譬如“溥”字一辈,只怕会被杀的一个不剩!

    “我思虑不周!”文祥额上也见汗了,声音微微打斗,“我思虑不周!”

    “你本是为爱新觉罗氏着想的,”恭王温言说道,“可是,时也,势也!形势比人强,六、七十年之后的事情,哪里会因为六、七十年之前的一纸上谕,就确定不移了呢?时势会边——这可是‘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人心亦会变——到时候,为富贵名位,纷纷‘劝进’的,还不晓得有多少呢!”

    文祥呆了半响,长长的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六爷,不瞒你说,我还曾经想过,目下,仁宣一系的‘载’字辈中,没有合适的嗣皇帝的人选,荣安公主能不能够……只‘监国’,不‘登基’?待到仁宣一系,生出了合适的‘载’字辈……”

    说到这儿,文祥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头来看,这个想头,何其幼稚,何其可笑!”

    “你这个想头,”恭王说道,“立意怕不是好的?可是……南辕北辙了。”

    “是,”文祥沉重的说道,“南辕北辙了。”

    “实话实说,”恭王说道,“我现在,只求这个事儿,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过去——既然箭已在弦上,那就赶紧射了出去,一箭中的!”

    顿了顿,“千万不要,一箭一箭,射中的,不是太和殿上的那张宝座,而是……拦在宝座前面的人!”

    *(未完待续。)

第二五五章 国家不可一日无轩亲王() 
文祥离开凤翔胡同的时候,夜已深了,回到家,已交子初。天气炎热,不能不洗沐一番,再做安置,不然,明日面君,就“不恭”了。到上床的时候,已近子正。

    这一整天下来,他早已是疲惫不堪,加上多日来深埋心底的隐忧,在恭王那儿颇得缓释,一些犹豫难决的大事,也有了章程,压在心底的大石,至少放下了一半,因此,难得的睡了一个相对安稳的觉。

    第二日,起身便较平日略迟,待进了宫,赶到军机处,见曹毓瑛、许庚身、郭嵩焘三位,都已到了。

    一进门,文祥便觉得气氛略略有异,曹、许、郭三人的神情,虽然平静,但眉宇之间,颇为凝重。

    文祥心里嘀咕:又出了什么状况了吗?

    目光逡巡,看现了桌子上摆着两个白匣子。

    “博公,”曹毓瑛指了指那两个白匣子,“两份电奏,一个是昨儿个半夜到的,李少荃的;一个是今儿个一早到的,瑞澄泉的。”

    顿了一顿,“似乎……都是关于轩邸自请退归藩邸的事儿。”

    文祥心里,“咯噔”一声:真又出了状况了!

    李少荃,李鸿章,湖广总督;瑞澄泉,瑞麟,两广总督。

    “他们两位,”文祥问道,“呃……怎么说呢?”

    话一出口,便晓得自己问得不对了——曹、许、郭三位,和自己一样,“不应该”晓得奏折的具体内容的。

    这两份折子,不过刚刚送达,在程序上,“上头”既未将之下发,军机大臣就不能阅看、处置,则其中的内容,自然也就“不应该”晓得。“黄白折”制度下,“白折”之所以会出现在军机处,是因为无法送达轩亲王府——轩亲王不纳,因此,只好先送到军机处“放着”。反正,如果“上头”把奏折——“黄折”发下来了,也是要几位军机大臣阅看、处置的,“白折”就权当“折底”存档用了。

    总之,“上头”将奏折正式下发之前,“白折”就算像现在这样摆在面前,军机大臣也不能擅自阅看,不然,就是侵犯君权了。

    因此,在母后皇太后无力独自看折、轩亲王又撂了挑子的情况下,枢府运作的效率,大大的降低了。不过,母后皇太后不开口,四位大军机,不论是谁,都绝不会主动向母后皇太后要求:轩亲王“销假入直”之前,就暂由俺们替代轩亲王阅看“白折”吧——这得犯多大的忌讳啊。

    母后皇太后那儿,不晓得是念不及此,还是另有考量,反正,迄今为止,完全没有表露过要文、曹、许、郭四位暂代关卓凡看折的意思——一个字儿也没有提过。

    大伙儿且这么熬着吧。

    当然,小小的变通的法子,还是有的。

    “电报局那边传来的消息,”曹毓瑛微微压低了声音,不过,文祥也好,许庚身、郭嵩焘也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李少荃和瑞澄泉,都摆明车马,不赞成轩王退归藩邸。其中,李少荃的折子的题目,叫做‘沥陈国家不可一日无轩亲王仰祈睿鉴事’。”

    文祥心中,猛的一跳。

    他突然发现,轩亲王“自请退归藩邸”一事出来之后,自己一直疏忽了地方督抚可能发生的反应——不晓得别的军机大臣有没有想过此事?反正,他是没有见过曹、许、郭三位,提及过这方面的考虑。

    这个疏忽,其实是祺祥政变的惯性使然。

    洪杨乱起,旗营、绿营以及满员,朽败无用,肃顺当权之后,支持湘军,重用汉员,局面渐次好转;拿捕肃顺之后,恭王和文祥,一度都十分担心,地方督抚,如曾国藩、胡林翼、骆秉章等,会上疏为肃顺求情。曾、胡、骆等一班人,都是在肃顺的大力支持下,才当时得令;而平定洪杨,朝廷倚曾、胡、骆等若长城,若彼等为肃顺说话,无论如何,朝廷不能不刀下留人。

    结果,曾、胡、骆等人,在辛酉政变一事上,一默无言,也包括肃顺的死活——由始至终,一句为肃顺求情的话也没有说过。

    于是,恭王和文祥明白了:地方督抚,尤其是汉人,是把“上头”的种种斗争,看做满洲人“闹家务”——根本不关俺们的事儿。

    所以,文祥本能的认为,对这一次的嗣皇帝之争,包括由此衍生出来的轩亲王“自请退归藩邸”,地方督抚亦会采取相同的态度——这是满洲人闹家务,不干俺们的事儿。

    事实上,主张荣安公主继统、承嗣之急先锋,如宝廷之流,也是一直这么造势的:立不立女帝,是“爱新觉罗的家务”,不相干的人——别说是汉人了,就是一般的旗人,也不好多嘴多舌!

    特别是宝廷的“人臣不可拟于君上”、“乾坤方圆,非规矩之功”的言论出来之后,立女帝,不涉及、不影响、不改变臣下和民间的继承权现状的调子,定了下来,地方督抚,更加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争论立不立女帝的时候,地方督抚,确实没人“多嘴多舌”,然而,轩亲王一说要“自请退归藩邸”,地方督抚们就按捺不住了,这——

    “王大臣会议,”文祥沉吟说道,“是前天上午的事儿,李少荃的折子,既然是半夜到的,必然就是昨天晚上拜发的,算一算,不过就过了一天多点儿的辰光——李少荃的动作,可是够快的!”

    “武汉和京城虽然通了电报,”曹毓瑛说道,“各省在京里也都有自己的提塘官,可是,第一,将整个局面弄清楚,单靠提塘官是不够的,李少荃必然还要多找几个相熟的京官‘摸底’;第二,电报固然瞬息即达,但函电交驰,反复往来,也是要花费许多时间的。所以,李少荃真正弄清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必定是第二天,也就是昨天的事儿了——是上午、中午还是下午,且不好说呢。”

    许庚身点了点头,“嗯,琢如你的意思是——算下来,李少荃真正拿来召集幕僚、商议应对、拟定奏折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天——这个动作,嘿嘿,确实是够快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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