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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乱清-第6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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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既然觉得,”关卓凡说道,“留居江宁的湘籍将弁士卒,流落江湖之种种情形,某种程度上,可以比附旗人,就从‘八旗改革’之‘买断旗龄’上头,生出了一个主意来。”

    买断旗龄?

    曾国藩心头一跳。

    “买断旗龄之后,”关卓凡说道,“旗籍虽然保留,那份饿不死、吃不饱的钱粮,却没有了;同时,既有了生业的许可,又有了生业的资本,两下里一凑,但凡是个人,就不能不努力生业!”

    这……

    “人同此心,事同此理!”关卓凡微微提高了声音,“我想,这班散兵游勇,如果有了立身、生业的本钱,同时,没了免于刑责的‘护身符’,总不成,还会、还敢,继续为非作歹、无所顾忌?”

    曾国藩心头,大大一跳,“王爷的意思……”

    “毋庸讳言,”关卓凡说道,“这班湘籍将弁,既已裁撤的裁撤、去职的去职,就绝无再补缺的可能了,则头上的顶戴、身上的功名,除了见官不拜之外,再没有任何正经的用处了——”

    微微一顿,“既如此,倒不如仿‘买断旗龄’例,由朝廷拿出一笔钱来,将之‘赎’了回来,如此,这班流落异乡江湖的湘籍将弁,兜里既有了钱,便可以高高兴兴的回家了!朝廷呢,也不用再苦恼于要不要将其绳之于法了!如是,公私两便,水清河晏,江宁……真正好叫‘江宁’了!”

    这——

    真正是匪夷所思啊!

    在此之前,只有个人向朝廷“捐官”的,哪里有倒转了过来,朝廷向个人“赎官”的?

    这也罢了,关键是,此事若成,诚如轩亲王之所言,“水清河晏”、“江宁真正好叫江宁了”,可是——

    湘系扎在江宁的根子,也从此给拔掉了。

    一时间,曾国藩心潮起伏,说不出话来。

    见曾国藩不说话,关卓凡微微一笑,说道:“就当这班人还在役,嗯,再裁一回军——‘二次裁军’就是了。”

    二次裁军?

    “王爷,”曾国藩吃力的说道,“撤勇发遣,规矩是结清欠饷之外,再发两个月的恩饷,事到如今,自然没有什么欠饷可言,如果比照两个月恩饷的标准……呃,‘赎官’,我怕此辈,呃,未必餍足……”

    补不上实缺的,只能照普通兵勇的标准支饷,一个月不过四、五两银子,两个月亦不过八两、十两——这已经是普通绿营的一倍有多了——较之平洪杨战事结束之时,湘军将弁靠抢掠鼓起来的腰包,实在算不了什么,这么几两银子,就想将人家的顶戴“赎”了回来,并且将其送回老家,这个,不太现实吧?

    关卓凡哈哈一笑,“涤翁想到哪里去了?我说‘二次裁军’,不过一个譬喻,哪里能真比照撤勇发遣的规矩呢?”

    顿了顿,“我初步的想法是,最高的提督一衔,五千两银子,然后,三百两一级,等而下之,最低的……嗯,我也不确定是哪一级,总之,九品十八级,最低的一级,不少于三百两!”

    曾国藩大吃一惊,“王爷,这可是一笔……钜数啊!”

    “是!”关卓凡点了点头,“我大致算过一笔账,朝廷要‘回赎’的顶戴,总有一千几百的数目,拢在一起,大约要花费……两百万两银子吧!”

    曾国藩微微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心情,极其复杂,十分内疚,十分不安。

    内疚的是,湘军裁撤多年之后,还在给朝廷制造大麻烦,增添大负担;不安的是,逼朝廷掏出两百万两银子的钜数来“赎官”,湘系、包括他本人,必为朝野所深讥,到时候,朝廷也好,地方也罢,湘系、特别是他的“曾系”,还能抬得起头来吗?

    “湘系扎在江宁的根子,从此拔掉了”,反倒不是他目下关注的重点了。

    别人不说,最爱闹意气的左宗棠,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攻讦自己的好机会的,必然冷嘲热讽,无所不用其极。

    曾国藩是最爱惜羽毛、最忧谗畏讥的一个人,一想到左季高的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头就开始疼了!

    *

第一八九章 成交!() 
“我这个法子,”关卓凡说道,“乍听上去,多少在意料之外,可是,仔细想一想,嘿嘿,其实也算在情理之中——捐官要花钱,‘赎官’,自然也要花钱,要人家将斩头沥血挣来的顶戴、功名缴了回来,怎么能不给予适当补偿?——其实,都是公平交易!”

    轩亲王好像晓得我在顾虑什么似的?

    “可是,”曾国藩微微苦笑,“毋庸讳言,武职其实并不值钱,王爷方才说,九品十八级,最低的一级,也要给三百两银子,这……唉,真要捐一个从九品的武职,哪里需要三百两银子?——太多了!”

    “确实略多了一点儿,”关卓凡微笑说道,“不过,打个不伦不类的譬喻——贱买贵卖嘛!卖价如果同于买价,卖家赚什么呢?总得叫人家赚点儿嘛!不然,心里头的怨气,怎么才能够疏散开呢?”

    贱买贵卖?这个譬喻,呃,还真是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好像也不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

    “再者说了,”关卓凡说道,“捐官,怎么也捐不到提督、总兵这一级啊,现在‘赎官’,却要把提督衔、总兵衔赎了回来,多给一点儿,也是应该的。”

    “这……”

    曾国藩皱着吊梢眉,沉吟不语。

    “这件事情,”关卓凡说道,“该打的招呼,都会事先打好,言路上头,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过多的说法……”

    曾国藩目光微微一跳。

    “该我出面的,”关卓凡继续说道,“我会出面,尤其是某些封疆,距离中枢太远,朝廷的苦心,涤翁的为难,未必了解的十分透彻。譬如,云贵的刘子默、新疆的左季高,嗯,我都会亲自去信,对此事予以譬解。”

    曾国藩瞿然开目,随即又将眼睑垂了下去。

    刘长佑也是湘系大佬,曾某人的苦衷,他一定是了解的,应该不会就“赎官”一事,说三道四,轩亲王扯出刘某人,其实是拿来做左某人的陪衬——“某些封疆”,其实就是指左宗棠一人,可如果单挑左季高说事儿,痕迹太重,于是,扯上刘子默,打个马虎眼儿。

    这一层,曾国藩是可以默喻的。

    对于轩亲王的委婉周致,他不能不心感了。

    目下的言路,已经愈来愈朝看“上头”脸色说话的路子去走了——这是朝野公认的,轩亲王既然说“该打的招呼,都会事先打好”,则言路上头,应该就确实“不会有什么过多的说法”了,这方面,应该可以放下心来了。

    地方封疆,真正同曾国藩不和,同时,论资历,亦深厚到可以不必顾忌曾国藩脸面的,其实只有两人——都是湖南人,一个是沈葆桢,一个是左宗棠。

    沈葆桢已经致仕,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会轻易臧否朝廷大政。再者说了,他的情形,仿佛刘长佑,都是湘系大佬,他虽和曾国藩本人不睦,但若涉及湘系整体利益,应该不会公开站在曾国藩的对立面上。

    左宗棠虽然也是湖南人,但独树一帜,不能以“湘系”目之。且此君最喜闹意气,而他闹意气的对象,又素来集中在曾国藩、李鸿章师弟二人身上,如果没有极有力的人士进行疏通,“赎官”一事,他必定会抓住不放、大事攻讦的。

    说起“极有力的人士”,则天下之大,无过于眼前的轩亲王了,他亲自出面,左季高怎么都要卖个面子吧!

    “那……”曾国藩轻轻叹了口气,“真正是有劳王爷了。”

    曾国藩如是说,等于正式接受了“赎官”的方案。

    关卓凡心头一松,嘿嘿,两百万白花花的银子,老子大大方方送了出去,收钱的,却乔张做致,老子还得替你找“袋袋平安”的藉口!

    正要说话,曾国藩已继续说了下去,“可是,这个数目,未免太大了!唉!”

    “数目确实不小,”关卓凡说道,“不过,涤翁放心,这个钱,咱们还是拿得出来的。”

    “可是,目下,”曾国藩慢吞吞的说道,“洋务、海军、工矿,国家各种兴作,在在都要用钱,正项支出,犹恐不足,却……唉!”

    关卓凡暗暗冷笑:你的意思,我晓得,其实是不想这笔钱从“正项”走,以免太过招人眼目吧?

    “这笔钱如果在户部列支,”他微笑说道,“中途插进一笔大数,确实有些麻烦;再者说了,还得和阎丹初打擂台——哎,没有十分的必要,咱们还是不要招惹此君了吧!”

    顿了顿,“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这件事,既然自赵竹生而起,这笔钱,咱们就找赵竹生要好了!”

    曾国藩心中一动,“王爷的意思,是不是……呃,两淮盐政?……”

    “是,”关卓凡说道,“准确点儿说,是请‘江淮盐业公司’掏这笔钱。”

    顿了顿,“赵竹生即将赴江宁本任,这笔钱,就算是他给江宁人的见面礼好了——江宁土、客,同受其益,这个,不也是美事一桩、佳话一段吗?”

    江宁之“土”,自然是指江宁本地人;江宁之“客”,则是指留居江宁的湘籍将弁士卒。

    如果账从“江淮盐业公司”走,自然就没那么显山露水了,可是——

    这个“江淮盐业公司”,真的这么有钱吗?

    “这可是给竹生添大麻烦了!不过,此数甚钜,‘江淮盐业公司’的负担,呃,会不会……太重了些?”

    “负担自然是有的……”关卓凡沉吟了一下,“这样吧,今年的利润,准‘江淮盐业公司’自留,不必上交,如此一来,有一年的缓冲期,就有些负担,也是可以承受的。”

    曾国藩听出来了,江淮盐业公司“不必上交”的,仅仅是“利润”,不是“盐税”,则每年数百万两的盐税,依旧按时、如数缴交国库。盐税亦是国家的“正项”,“赎官”的费用如果出自盐税,等于动用了国家的“正项”,如是,湘系以及他本人的压力就大了——这本来是他担心的。

    现在,可以放心了。

    同时,他也不由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江淮盐业公司”,真正深不可测!一年下来,数百万两的盐税之外,自身的利润,看来亦是以百万两计的!

    于是衷心的感慨,“王爷高瞻远瞩,竹生斑斑大才!也不过两年的时间,两淮的盐政,便脱胎换骨了!相较之下,我真是羞惭无地了!”

    两江总督兼两淮盐政,不论是督江,还是整顿盐务,曾国藩都是赵景贤的前任。

    “涤翁说哪里话来?”关卓凡说道,“涤翁接管两淮盐政之时,正是兵燹之余,百废待兴,万事开头难,没有涤翁的筚路蓝缕,赵竹生整顿两淮盐务,也不能如此顺手!”

    说着,“呵呵”一笑,“涤翁前人栽树,竹生后人乘凉,如此而已!”

    “不敢当!不敢当!”曾国藩连连摇头,“惭愧!惭愧!”

    曾国藩如是说,不尽是谦虚——他督江的时候,确实已经开始着手整顿两淮的盐政,可是,另一方面,湘系的势力,也同时进入了两淮盐场,其中还有同李世忠的势力勾连在一起的,对此,曾国藩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赵景贤整顿两淮盐务,可是“不分良莠”,连湘系的势力,一起清了出去的。

    “咱们就这么定下来了罢!”关卓凡说道,“具体如何办理,自然还有许多细节,要一一斟酌,待章程拟了出来,我叫人拿给涤翁阅看。”

    曾国藩连忙欠一欠身,“不敢!”

    叹了口气,“王爷盛意可感!我不晓得再说什么好了,只是——”

    “涤翁还有什么见教,尽请明言。”

    “我是想,数目还是太大了一点!依我之见,九品十八级,最低一级,二百两银子,足够了!湖南的乡下,不比江宁的城里,二百两银子,买田置地,精打细算,足够谋一小康了!至于最高的提督一衔……我看,三千两银子,也尽够了!”

    “这……”

    “王爷,”曾国藩用十分恳切的语气说道,“这毕竟不是酬功——给的太多了,真就会有人以为,自己骚扰地方,还骚扰的有功了!而正经生业、安分守己的,只怕会心下不平!”

    顿了顿,“拿我们湖南话说,这实在不过是‘送瘟神’罢了!”

    “‘送瘟神’?”关卓凡笑了,“涤翁此说,倒是有趣。”

    曾国藩微微苦笑了一下,“还有,升米恩、斗米仇,给的太多,撑大了胃口,有时候,反倒——”

    说到这儿,打住了。

    关卓凡心中一动:升米恩、斗米仇?

    确实如此啊。

    他认真想了想,确定曾国藩要求削减“赎官”的银数,目的只是不想为湘系招来更大的讥嘲;另外,也确实是“老成谋国”——为朝廷着想,为自己的后任着想。

    俗话说的好,“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想想别人”,别人既然如此为自己打算,自己也不能不掉过头来,替别人打算、打算。

    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别的什么用意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好,就照涤翁说的,提督一衔,三千两银子;等而下之,最低的一级,不少于二百两!”

    说到这儿,微微一笑,“涤翁替竹生省下了好几十万两银子,我看,他得好好儿的谢一谢涤翁!”

    *

第一九零章 同志们好!() 
陛见的第二天,曾国藩入宫陛辞。

    陛见、陛辞,前后紧连在一起,这是极少见的情形。

    摆在台面上的理由,是年近岁晚,既然登基大典“宣诏官”的差使已经交卸了,就该赶回保定,处理年底积压的公事,好从容封印过年。可是,赶得如此匆忙,就不免有人暗中嘀咕了:京师是什么是非之地吗?曾涤生这一趟差,怎么仓促到了这种地步?一副对什么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反正,在京期间,由始至终,除了轩亲王,曾国藩再也没有正经见过第二个客。

    陛辞依旧由轩亲王带班,皇帝不像陛见时那么长篇大论,整个过程,不过行礼如仪,就毋庸赘述了,值得一说的,是曾国藩得到的赏赐。

    朝珠、笔砚等文绮珍玩,算是例行公事,没有什么太出奇的;较为引人瞩目的,是“赏穿带素貂褂”——通常情况下,这是王公亲贵才有的荣耀。

    这些都罢了,真正“逾格”的是赐御书匾额——御书匾额本身不稀奇,可一次过赐御书匾额四方,就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了。

    这四方匾额是:“元辅休戚”、“礼堂硕望”、“德侔厚载”、“夙延庭诰”。

    名是“御书”,其实不是洪绪皇帝的亲笔——不好意思,洪绪皇帝的法书,不过童蒙水准,远远不到可以“御书匾额”的程度,这四块匾,其实是“南书房行走”、“上书房行走”的翰林们的代笔。

    就是匾额的内容,也不是皇帝自己亲撰的——皇帝虽然已经跟婉贵妃习学了半年,撰拟匾额的本事,却也还没有——四块匾额的内容,都是皇夫代皇帝拟定的。

    有人说,一口气御赐四方匾额,真正是好生别致,倒像是替曾涤生提前“盖棺定论”了似的——“立德”、“立功”、“立言”,嘿,“三不朽”,占全了!

    何以言之?

    “诸位请看,‘元辅休戚’,典出《旧唐书》之《杜让能传》,‘卿位居元辅,与朕同休共戚,无宜避事’——这自然是指‘立功’。”

    “另外,本朝的宰辅,即大学士,位秩虽隆,毕竟不同于唐朝的宰相,其实‘备位’而已。‘与国休戚’一类说法,通常只用于亲王、郡王,至少,也得是个贝勒、贝子,极少用于汉人和外臣,天语以此褒奖,真正是异数了。”

    “嗯,有道理!”

    “再说‘礼堂硕望’,‘礼堂’者,自然是指‘习礼堂’,这是说曾涤生的经学,造诣深湛,卓然有成,足以嘉惠后学——这是‘立言’。”

    “嗯!”

    “‘德侔厚载’,自然是指‘立德’——至此,‘立功’、‘立言’、‘立德’的‘三不朽’就全了!”

    “‘夙延庭诰’,是说他会治家——好家伙,‘三不朽’之余,又能把儿子教的很好,那曾涤生不成了,嘿嘿——”

    “我晓得老兄的意思——‘曾圣人’?”

    “是啊!嘿嘿!”

    “曾涤生不过就做了一回登基大典的‘宣诏官’,‘上头’就这么给他面子?”

    “恐怕不止于‘宣诏官’之一端——听说,昨儿个,曾涤生到朝内北小街,和轩亲王竟一夕之长谈,就是不晓得谈了些什么?”

    “你是说……”

    “嘿嘿,我啥也没说。”

    “嗯……这四方御书匾额,不晓得曾涤生是运回湖南老家呢,还是就悬挂在直隶总督衙门里?”

    “那得看‘元辅休戚’、‘礼堂硕望’、‘德侔厚载’、‘夙延庭诰’——曾涤生是否皆居之不疑喽!”

    “到底是御书匾额,无论如何,也不能束之高阁的吧?”

    “嗯……也是!”

    ……

    种种议论,慢慢发酵,不过,暂时都不关关卓凡的事情,他带过曾国藩陛辞的班,就出宫办自己的差使了,今天的差使有二,上午一桩,下午一桩,上午要去东堂子胡同的外务部,下午要去银杏胡同的顾问委员会。

    两桩差使,性质其实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项要办,就是那套年终岁晚、“中央领导莅临指导工作、看望慰问广大一线工作人员”的把戏,这一套嗑,《乱清》的读者在电视上看得多了,毫不稀奇。

    不过,不稀奇的是二十一世纪,在十九世纪的六十年代,轩亲王此举,可是一等一的稀奇!

    北京城的“部委”太多,这出戏,轩亲王不可能一家家的唱过去,只能择其二、三要者,以为典型。

    关卓凡身上既兼着“外务部总理大臣”的差,外务部便为其本职,是一定要去的。

    郭嵩焘未入军机之前,关卓凡是顾问委员会“管部”的大军机;郭嵩焘入直军机之后,顾问委员会“管部”的大军机,名义上自然就换成了郭主委自己,不过,关卓凡于顾问委员会的角色,并没有什么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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