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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章

乱清-第7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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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没什么可议的了——辅政王一定是将史可法、刘宗周的奏疏,特地背熟了,以备不时之需。

    呃,这个“不时之需”,是什么呢?

    现在,已经到了“不时之需”的时候了?

    估摸着王爷的伟论,已经告一段落,赵景贤暗暗透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王爷博闻强记,洞彻无遗,我佩服之至!”

    顿了顿,“仔细想一想,也真是奇怪!——‘联虏平寇’既为弘光朝之国策,自然有一个前提,就是君臣上下,皆以为本朝将安于黄淮以北,不会南下——可是,自古以来,有建制中原之后,不乘席卷之威、持建瓴之势,南下混一宇内的么?”

    关卓凡一拍大腿,“着啊!竹兄,你这话,真正是说到点子上了!这个‘南下’,历朝历代,就没有一个例外的!”

    微微一顿,“赤壁、淝水,那是打输了过不来!打赢了——赤壁若打赢了,一统天下的,就不是司马氏,而是曹氏了!淝水若打赢了,第一个一统中国的少族,就不是蒙古,而是氐了!”

    “少族”?

    这个说法……嗯嗯。

    “史可法、刘宗周,固然是饱学之士,”赵景贤困惑的说道,“马士英、阮大铖,亦非草莽之辈,个个都是熟稔史实的,怎么会——”

    “我以为,”关卓凡说道,“八个字,‘一厢情愿,自欺欺人’!”

    *

第二一八章 虎!虎!虎!() 
赵景贤默然片刻,叹了口气,说道:“确实,也只有‘自欺’二字可以譬解了!”

    “我打个比方,”关卓凡说道,“南明眼中的李闯,犹如一条恶狼,咄咄的逼了上来,那个架势,势必要连皮带骨的将自己吞了下去,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手上虽捏着一条木棒,可是否能抵的住这条饿狼,那是一丁点儿的把握也没有——”

    顿了顿,“这个时候,恶狼的背后,突然跳出一只猛虎来,一口咬住了恶狼,这个南明,还不欢欣鼓舞,以手加额?对猛虎呢,自然想方设法的讨好,大鱼大肉的招呼!至于吃掉恶狼之后,虎吻谁向,不去想,也不敢去想!就想,也是想着猛虎吃饱了肚子,懒得再动弹了,就此天下太平!”

    赵景贤双掌轻拍,“王爷这个譬喻,形容入妙,真正叫入木三分!”

    顿了顿,“其实,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南明一家,两宋之季——北宋眼中之辽、金,南宋眼中之金、蒙,不也是一只恶狼、一只猛虎?驱虎吞狼,自以为得计,殊不知其实寄身虎吻!恶狼一去,膏猛虎之爪牙的,就是自己了!”

    “好!”关卓凡亦轻轻一击掌,“竹兄,你看的更深!有些事,有些人,果然一脉相承——那是生在骨子的东西!前朝血泪,视而不见,‘殷鉴不远’四字,对这种人来说,毫无作用,他们只会一次又一次绊倒在同一块石头上!”

    “就是王爷说的——”赵景贤说道,“‘一厢情愿’了!”

    关卓凡点了点头,“其实,时移势易,猛虎出现之前,恶狼固然是恶狼;可是,猛虎出现之后,恶狼就未必还是恶狼了!彼时,彼狼自顾尚且不暇,怎么还能够吃人呢?本来,很该一人一狼,联起手来,对抗猛虎,如是,狼也好,人也好,才有一线生机!”

    赵景贤微微一凛,说道:“是!就事论事,彼时,南明和李闯,是该捐弃前嫌,共同对抗本朝的!”

    顿了一顿,“其实,李闯那边是乐意的;可是,南明这边不乐意——非报君父之仇不可啊!”

    关卓凡微微的摇了摇头,“竹兄,你还是太抬举南明那班人了!他们如果真是那么亟亟于‘君父之仇’的话,当李闯进逼北京、思宗下诏勤王之时,怎么不见江南一兵一卒跑去‘勤王’呢?”

    赵景贤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有,”关卓凡的声音,低沉而冷峻,“李闯固然是一代枭雄,不过,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天纵之才,为什么屡败屡起,朝廷始终无如其何?还不是‘辽饷’、‘练饷’,一加再加,没完没了,小民活不下去,不能不铤而走险,李闯这堆火,眼见差不多要熄掉了,又有干柴投了进去,于是,就怎么熄也熄不掉,终成燎原之势?”

    顿了顿,“可是,江南明明为天下财富渊薮,又一直未罹兵隳,两百年繁华富庶不替,守着这样一个聚宝盆,朝廷又何至于将中原、西北的小民,统统逼成了盗贼呢?”

    赵景贤瞠目结舌。

    这两个问题,才是真正的“诛心之论”!

    “我记得,”关卓凡缓缓说道,“南明‘联虏’的使团,到达北京之后,曾请求赴昌平祭告陵寝,叩吊思宗,本朝内院学士刚林,有几句话,说的颇为痛快——”

    顿了顿,“嗯,刚林是这样子说的——‘我朝已替你们哭过了,祭过了,葬过了;你们哭甚么,祭甚么,葬甚么?先帝活时,贼来不发兵;先帝死后,拥兵不讨贼,先帝不受你们江南不忠之臣的祭!’”

    赵景贤的额上见汗了。

    “南明那班人,”关卓凡冷笑着说道,“什么时候真把‘君父之仇’放在心上了?他们真正关心的,无他,唯二——自家之富贵、自身之名声耳!”

    赵景贤怔怔的好一会儿,然后长长的透了口气,说道:“还是那句话——起史可法、刘宗周于地下,亦不知如何自辨了!”

    “南明宁肯‘联虏’,也要‘平寇’,”关卓凡说道:“说到底,是因为在南明的眼里,李自成泥腿子造反,是‘吃大户’的,是要将他们这班人拆骨剥皮的!那才真正叫‘不共戴天’!所以,必‘平’之而后快、而后安!”

    顿了顿,“‘虏’呢?可以‘款’嘛!银子不够,还有土地——这只猛虎,总能喂饱他的吧?”

    “就是说,”赵景贤涩声说道,“其实,打一开始,南明就已打了‘划江而治’的主意了?”

    “不错!”

    赵景贤的声音更加艰涩了,“就是说——由始至终,南明根本就没有过什么‘恢复之志’?”

    “没有!”关卓凡峻声说道,“一丝一毫也没有!”

    顿了一顿,“我真不是污人清白,还另有证据——河南、山东,本来在李闯治下,李闯一败,豫、鲁二省,纷纷驱逐李闯设置的官吏,改易大明旗号,彼时,本朝势力,尚不及于豫、鲁,而中原士民,皆翘首南望,真正是‘椎牛洒酒,以待王师之至’!”

    再顿一顿,“这种情形下,南明若发兵过河,着意经理,自然一呼百应,豫、鲁二省,还是大明的疆土——”

    说到这儿,摇了摇头,“可是,南明对豫、鲁二省的态度,异常暧昧,由始至终,不肯派兵入驻,只派出一、两个使者,虚应故事;明旨敕委的巡抚等方面大员,也从没有到任过——竹兄,你说,何以至此?”

    “那是害怕得罪于本朝。”

    “不错!”关卓凡说道,“若不是一早就打定了弃河南、山东于本朝的主意,又何必害怕得罪于本朝?”

    赵景贤面色凝重,缓缓点头。

    “东晋还想着‘中流击楫’;”关卓凡说道,“南宋呢,高宗虽然可恶,可是,金人的手里,若不是捏着徽、钦二宗,时不时去摇一摇、晃一晃他的宝座,赵构也未必就不继续北伐!唯有南明,打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偏安’了!”

    顿了顿,“既然君父之哀哀呼告,都可以充耳不闻;‘故土’什么的,又何关我一个铜板的事情?”

    直接批评宋高宗“可恶”,乃至直呼其名,还是比较少见的,不过,辅政王今天的惊人之语太多了,赵景贤也诧异不过来那么多了。

    “确实——”赵景贤点头,“南明不及东晋、南宋多矣!

    “陈汝咨吊史可法,”关卓凡冷笑着说道,“说什么‘佩鄂国至言,不爱钱,不惜命;与文山并烈,曰取义,曰成仁’;扬州史祠那儿,还有人题了一副楹联,什么‘生来自有文信国;死而后己武乡侯’——”

    微微一顿,“太可笑了!史可法拿什么去比岳武穆、文文山、诸葛武侯?——这三位地下有知,听了这几话,棺材板大约都要压不住了!”

    岳飞封鄂王,因此称“鄂国”;文天祥号文山,封信国公;诸葛亮封武乡侯。

    陈汝咨,名宏谋,如咨是其字,雍正朝时,做到大学士兼工部尚书。

    “王爷,”赵景贤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你这个‘棺材板大约都要压不住了’的譬喻,倒真是有趣!”

    关卓凡微微一笑,随即皱起了眉头,“将史可法和文文山扯到一起,尤其——算了,我还是留点儿口德吧!”

    赵景贤晓得关卓凡要说什么,也不由略尴尬的笑了一笑。

    有一个传说,史母梦见文天祥来到她的屋内,之后便受孕怀胎,生下了史可法,曰“梦文信国而生”,那副楹联的“生来自有文信国”,便是“典出于此”。

    “‘梦信国而生’,”赵景贤说道,“自然是后人的附会,只不过——”

    说着,微微的摇了摇头。

    关卓凡一声冷笑,“若是后人的附会,那也罢了——只恐怕,这个‘附会’,不是出自‘后人’,而是出自‘时人’!”

    关卓凡的话,还算委婉,不过,个中含义,赵景贤是明白的——说不定,这个“时人”,就是史可法自己呢!

    只是,这个揣测,实在太过“诛心”了,如果说透了,就是辅政王说的,不留“口德”了。

    这一回,赵景贤只好沉默了。

    “南明那班人,”关卓凡继续说道,“骨子里,两点——一是私心自用,一是怯懦畏葸,这两点混在一起,就决不可能有什么‘恢复之志’——事实上,他们也根本不认为自己有‘恢复’的能力!本朝的兵锋,他们躲还躲不来,叫他们主动凑了上去?嘿嘿,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了!”

    微微一顿,“另外,既有了这两点,就一定是鼠目寸光的——看不出来时移势易,昔日之敌,已经变成了今日之友!——李闯既已败亡,他的余部,难以自立,只能在明、清之间择主而事,这种情形之下,李过、高一功,怎么还会再去‘吃大户’呢?更加不会再拿他们这班大人先生拆骨剥皮了!”

    赵景贤一凛,说道:“我想起了王爷祭阎丽亨的雄文——‘其掌国柄者,无论贤愚,皆固步自封,以邻为壑,视友如仇’——”

    “雄文不敢当,”关卓凡说道,“不过,拿‘以邻为壑,视友如仇’这八个字,放在彼时南明掌国柄者身上,总是不错的!”

    顿了一顿,“南明之所以败亡,不论有多少条缘由,摆在第一位的,还是两个字,‘内斗’!”

    *nt

    :。:

第二一九章 辅政王的矫矫不群() 
内斗,内斗。

    赵景贤沉重的点了点头。

    “这个‘内斗’,”关卓凡说道,“真正是镌在骨子里的!娘胎里带出来的!敌人的刀子,架到脖子上了,也醒不过来——不,你就算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他还是醒不过来,真正叫——‘至死不悟’、‘不死不休’!”

    顿了顿,“而且,这个‘内斗’,真正是‘不分贤愚’!”

    “是!”赵景贤说道,“史可法、何腾蛟之流,到底还算清廉勤慎,勉强可以占一个‘贤’字,尤不能免‘以邻为壑,视友如仇’之讥,其余‘愚’如马士英、阮大铖者,就更不必说了!”

    “竹兄,”关卓凡说道,“我说的‘贤’,不是指史可法、何腾蛟。”

    “呃这请王爷明示。”

    “竹兄,你晓不晓得,明季人物,我最佩服的,是哪一位呢?”

    “这”

    这就不好乱猜了。

    莫不成便是阎丽亨?

    关卓凡晓得赵景贤想什么,微微摇头,“不是阎丽亨——”

    顿了顿,“阎丽亨固然斑斑大才,不过,很可惜,江阴地方太小了!他又早早成仁,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亦无从施展,也即无从证明了。”

    说到这儿,叹了口气,“设若阎丽亨、史可法易地而处,南明之命运将会何如?他二人之命运,又会何如?”

    “王爷此一设问大有况味啊!”

    “史可法应该会是一个好典史;”关卓凡说道,“去做县令,大约也是一个好县令——虽然,在军事上,他无论如何,没本事将二十四万大军挡在城外八十一天,不过,若有阎丽亨这般大才主持全局,江阴也不会有被迫以弹丸之地独膏二十四万大军的那一天!”

    “可不是?”赵景贤叹道,“史可法居相位,犹如一个本来只能担负五十斤的人,一定要他去挑五百斤的担子,那还能不被压垮?——他自己垮了,国家也就跟着垮掉了!”

    微微一顿,“唉,害了国家,也害了他自己!”

    “还有,”关卓凡说道,“贤如阎丽亨者只能屈居一个未入流的典史,而庙堂之上,却是——唉,贤愚易位,至于此极,南明又岂能不亡呢!”

    “是!历朝历代,但凡人事到了这个地步,国事也就不堪言了!”

    关卓凡点了点头,“是啊,人事、国事,本就是一体的!”

    顿了一顿,“抱歉,我把话头扯远了——”

    再顿一顿,“咱们回到方才那个话题——嗯,出于我口,入于你耳——明季人物,我最佩服的一个,是孙可望。”

    这可就太意外了!

    赵景贤不由满脸愕然。

    “我祭阎丽亨时说的‘不论贤愚’之‘贤’,”关卓凡继续说道,“第一个指的,就是孙可望。”

    “王爷,”赵景贤下意识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孙可望妒贤嫉能,逼走李定国,说他‘内斗’,一点儿不差,不过,说他‘贤’呃,且明季人物之中,竟为王爷所最佩服者,我——”

    顿了顿,苦笑了一下,“王爷,恕我愚笨,这个弯儿,一下子还真转不过来——请王爷开示!”

    孙可望、李定国,皆张献忠义子,张献忠败亡之后,孙可望、李定国以及张献忠另两个义子刘文秀、艾能奇,合兵一处,由川入滇,再造了一方天地。

    后来,这支大西余部奉南明永历帝为正朔。

    “黄梨洲有一段话,”关卓凡平静的说道,“传播甚广——‘逮夫李定国桂林、衡州之捷,两蹶名王,天下震动,此万历以来全盛天下所不能有,功垂成而物败之,可望之肉其足食乎!此屈原所以呵笔而问天也!’”

    顿了顿,“实话实说,关于孙、李之争,以及其后的功败垂成,嗯,若不持满汉之见的话,我对于孙可望的感觉,同黄梨洲是一样的——‘可望之肉其足食乎’!”

    黄梨洲,即黄宗羲,号梨洲老人、梨洲山人,因此称其“黄梨洲”。

    “那,王爷”

    “不过,这不妨碍我对孙可望的佩服。”

    “呃”

    “当然,”关卓凡说道,“孙可望器小易盈,私心自用,并不是真正能成大事的人;气节什么的,就更加不必说了——众叛亲离、走投无路之后,降顺了本朝了嘛!”

    微微一顿,“我佩服他的,自然不是这些。”

    赵景贤是真被辅政王弄糊涂了,“是!呃,请王爷训谕!”

    “桂林之役,”关卓凡说道,“李定国杀定南王孔有德;衡州之役,李定国杀敬谨亲王尼堪——所谓‘两蹶名王’,嘿,那真正叫‘天下震动’!”

    “定南王麾下,都是由北而南、打遍了大半个中国的、百死余生的悍卒;敬谨亲王统帅的,更是真正的满洲八旗精锐!”

    “明季以来,上自庙堂,下至黔首,一提到满洲八旗兵,无不色变;明军畏满兵如虎,望风披靡、不战自溃的事情,不要太多!就是降顺本朝的汉军,每逢艰危,也总是请求朝廷派‘真正满洲’参战——人家说的明白,‘逆贼畏满兵,而不怯南兵,南兵如云,何如满兵一旅也!’”

    “可是,衡州一役,满洲兵非但大败,贵为亲王的主帅,也被人家打死了!这还不算,首级都被人家割了去!——这是明季以来,满洲兵第一次大败、惨败,‘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一说,算是彻底破灭掉了!”

    “彼时,朝野上下,一片愁云惨雾,我记得固山额真、吏部尚书朱马喇上书说,‘乍闻噩耗,号天大恸’,又说,‘自国家开创以来,未有如今日之挫辱者也’,云云。”

    “这不是朱马喇一个人的看法,我的感觉是——彼时,世祖章皇帝以下,都发慌了!”

    “桂林、衡州二役,是顺治九年的事情,彼时,本朝虽然已经掩有了大半个中国,可是,老成宿将,也已凋零了差不多了!”

    “竹兄,我给你掰一掰手指头——”

    “顺治六年,豫亲王多铎病殁。”

    “顺治七年,摄政睿亲王多尔衮病殁。”

    “顺治八年,英亲王阿济格被赐死。”

    “顺治九年,桂林之役爆发之前,顺承郡王勒克德浑、端重亲王博洛,于同月——三月病殁。”

    “以上这几位,算是第一流的,第二流的嘛——”

    “早在顺治三年,衍禧郡王罗洛浑顺、饶余郡王阿巴泰,先后病殁。”

    “顺治九年,八月——桂林之役后、衡州之役前,多罗谦郡王瓦克达顺病殁。”

    “到衡州之役的时候,能征善战的王爵,其实只剩下了两个,一个敬谨亲王尼堪,一个郑亲王济尔哈朗。”

    “衡州之役过后,敬谨亲王既然殉国,所谓‘老成宿将’,就只剩下郑亲王一人了。”

    “可是,彼时,郑亲王老病缠身,打前一年——也即顺治八年起,便已退居藩邸荣养了——”

    “则新败之余,人心浮动,朝廷却连一个正经的‘老成宿将’都拿不出来了!”

    “一句话,青黄不接!”

    “将如是,兵亦如是。”

    “正因为已经占据了大半个中国,战线太长,而八旗兵太少,兵力分配,本就左支右绌、捉襟见肘了,敬谨亲王统带的,又是八旗的主力,衡州一役,损失惨重,这下子,愈加之雪上加霜了!”

    “反观南明,复地千里,军威大振,气势如虹;许多之前蛰伏的官绅、败兵,认为‘恢复在望’,也都冒出头来,扯旗放炮,以为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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