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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9章

乱清-第8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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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米的“安全距离”。

    分派既定,“侦察班”刚刚上路,地面便微微的震动起来。

    大伙儿相顾愕然:怎么,地震了吗?

    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定,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小半个山坡翻了起来,石块、泥土、树木,高高的抛向半空,然后如巨浪一般,遮天蔽日的砸了下来,经已进入山坳的前三分之一部队,包括那一个“侦察班”,尽数被吞没了!

    山坳外,几乎所有人都被震翻在地,大股泥尘冲出坳口,将余下的三分之二辎重部队罩住了,骡马惊嘶,一片混乱。

    真不晓得敌人事先埋下了多少的炸药?怕不有……万斤之多?!

    这也就是孟排长见机的早,若整支部队都进入了坳口,眼下,只怕已经全军覆没了!

    孟排长努力爬起身来,只觉口鼻之中满是尘土,还夹着一股浓重的咸腥舌头破了?牙齿松了?还是被震出了鼻血?抑或兼而有之?

    没空儿管这个了。

    他用力的“呸、呸”了两下,大吼:

    “解开骡马,由它们去!将辎重车归拢过来,结成一个半圆形!”

    顿一顿,继续大吼,“被服车、干粮车在外圈,弹药车在内圈!”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山崩”吞没了进入坳口的部队,但漫天的泥尘却意外的助了坳口外的部队一臂之力敌人必须等到泥尘大致散去之后,才能发动进攻。

    幸存的部队抓住这一小段宝贵的时间,按照孟排长的命令,解开骡马,由其自去;将辎重车归拢过来,结成半圆形的阵地,被服车、干粮车在外圈,弹药车在内圈。

    泥尘散去了。

    不过,敌人并没有马上发动进攻,似乎,眼下的情形,也颇出敌人的意料之外。

    敌人原本的计划,当然是等辎重部队尽数进入山坳之后,才点燃炸药;提前发动,是不得已而为之敌人一定发现了我方已经生疑,若再不发动,埋伏就会暴露。

    而巨变之下,我方不但没有后撤或溃散,反而原地结阵,勒兵以待,大约也是出乎敌人意料的。

    因此,这个仗,接下来到底该怎么打,敌方带队的头目,大约也要好好儿的想上一想。

    开始的时候,孟排长还存着侥幸:或许,敌人人数不多,一击未中靶心,就此知难而退了?

    然而,望远镜中,敌人到底漫山遍野的冒出头来了。

    孟排长倒吸一口冷气:这怕不有一千几百人之多?

    这他娘的是一打十啊!

    他大声说道:“弟兄们!求援的弟兄已经出发了!咱们弹药充足身上带的弹药打光了,就用弹药车里的!对了,咱他娘的还有吃不完的干粮!所以,只要不慌,多久都守得住!一定能够支持到援军赶到!”

    顿一顿,“无论如何,咱们不能跑!且不说军法从事什么的了,单说这个地方,荒山野岭的,敌人人数比咱们多的多,地形也一定比咱们熟悉的多,跑,是怎么也跑不掉的!明白吗?”

    “明白!”

    “投降更不可以!”孟排长狞笑着说道,“大道理不必讲了,反正,哪个敢有一点儿投降的意思,不用等军法从事,老子立马就毙了他!不管轩军还是绿营!明白吗?”

    “明白!”

    “反正,”孟排长厉声说道,“是男人就给老子将卵蛋夹紧了!别他娘的一松就掉到地上,摔出黄子来!明白吗?”

    一百余人轰然答道:

    “明白!”

    明白归明白,可是,一打十啊!而且,除了辎重车,完全无险可据,真的“多久都守得住”吗?

    实话实说,就是孟排长自个儿,心里也是一点儿谱儿没有的。

    他派了一个最信得过的兄弟去守内圈的弹药车,除“保证对外圈的弹药供应”之外,还暗地里叮嘱他:

    “如果敌人攻进了外圈,咱们人太少,肉搏一定是全军覆没的,被服、干粮也罢了,武器、弹药,是决不能落到敌人手里的!到时候,你就引爆事先准备好的炸药,给他来个殉爆他娘的,怎么也得拉他三、五百人陪葬!”

    还有他娘的,这股敌人,是个什么来头?

    当然不是法国人望远镜中,面目模糊,但黄皮肤、黑头发是肯定的,没有一个泰西人。

    再者说了,法国人现在还在升龙,距离谅山,且远着呢;而升龙和谅山之间,还隔着我们的主力部队,双方还没接战,还没见胜负,法国人也过不来呀!

    敌人衣饰驳杂,队形也乱糟糟的甚至谈不上什么队形,很像是土匪的样子。

    越北这一带,土匪是多,可是,什么土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主动攻击天朝大军?

    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从敌人的布置来说,应该不是为了捞便宜、赚外快,别的不说,单说那几千斤、上万斤的炸药这可是下了血本儿!而若一击即中的话,大部分的辎重,都将毁于爆炸即是说,敌人根本赚不回这个本儿来。

    也即是说,敌人并不为抢劫,其目的,就是要“灭此朝食”!

    他娘的!

    枪响了。

    是敌人在开枪。

    对于我方,敌人尚未进入操典规定的射击距离而绿营那边儿,孟排长是下过死命令的:不得他的号令,任何人不准开枪,不然,“老子先毙了你!”

    枪声愈来愈密,孟排长竖起了耳朵:

    敌人的枪,居然全是洋枪!其中还有后膛枪!

    他娘的!什么土匪竟有如此精良的装备?

    *

第三五零章 喋血四十八小时() 
    朝阳门内大街。

    对这一带公开的、半公开的、不公开的军事机构,北京的老百姓笼而统之的有一个很形象的俗称,叫做“关大营”。

    轩军“接防”北京的“城防”及紫禁城的“宫防”之前,“关大营”还是比较低调的,轩军入城、入宫之后,这个低调,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关大营”迅速的膨胀起来,不但将原先的步兵统领衙门巡捕左营的营房尽数占了,还不断改建、扩建,高墙重岗,气象森严,较之原先步兵统领衙门的稀松,是完全换了一副面目了。

    目下,“关大营”里,有“军事委员会办公室”,有挂着“辅政王亲兵小队”名头的近卫团一部,以及体量愈来愈庞大的、对外挂牌“敕命轩军松江军团总粮台驻京城办事处”的“军事委员会调查联络处北京站”,除此之外,又多了一个机构,叫做“敕命轩军松江军团参谋部北京临时办事处”。

    这个简称“参临办”的机构,其实是对法战争的“参谋总部”,原在天津的军团参谋部,一大半都搬了过来,包括军团参谋长施罗德和副参谋长田永敏,原因呢,也很简单:辅政王在北京,战争的总指挥在北京,参谋班子却搁在天津,太不方便了。

    “参临办”内,会议进行中。

    与会者,除了关卓凡、施罗德、田永敏,还有曹毓瑛、许庚身。

    出于某种特殊的考虑,朝廷重臣和轩军大员的直接接触,是很少的——哪怕同为辅政王之心腹;这条规矩,当然不会摆到桌面上,但相关人等没有不晓得这条“潜规则”的,也从来没有人会轻易逾越。

    今天的会议,是朝廷重臣、轩军大员第一次共同与会,算是相当之特出了。

    原因在于,今天会议的内容,不止于轩军内部的调动,曹毓瑛的本职是兵部尚书,有的工作,需要他来安排、协调;而许庚身以“知兵”著名,之前——尤其是恭王时代,在军机处内,许一向主责军务,某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可能比轩军的人更加清楚,因此,也拉过来与会。

    不比恭王,关卓凡以军功上位,军务方面,他自己就是行家,而轩军自成一格,外人不明究竟,也很难置喙,因此,军务方面,关卓凡并不怎么需要许庚身的建议,加上他有意独裁,所以,他当政之后,许庚身的官儿是升了,但在军务方面的作用,却其实是被大大削弱了,今天与会,说句玩笑话,算是许某人“老树开新花”啦。

    这是曹毓瑛、许庚身第一次进入神秘的“关大营”,表面上,自然尽量保持庄重平静,内心却是相当好奇的,于是,目光便难免有些逡巡了。

    关卓凡看了出来,微笑说道,“咱们先开会,会议过了,我带你们两位,前后左右的转一转!”

    曹、许二人齐声笑道,“怎么敢劳动王爷的大驾?”

    施罗德、田永敏和曹毓瑛、许庚身互道仰慕。

    对田永敏,既然辅政王都称先生而不名,曹、许自然跟着喊“田先生”,田永敏则异常客气,喊曹毓瑛“琢翁”,喊许庚身“星翁”;对施罗德,曹、许以“施参谋长”相称,施罗德则跟着田永敏喊“琢翁”、“星翁”。

    曹、许两位,同洋人——特别是中国话说的顺溜的洋人——的交道,打的并不算多,听着“琢翁”、“星翁”从一位金发碧眼的“普裔美人”口中喊了出来,总觉得有点儿……嘿嘿,怪怪的。

    会议先由施罗德做战况报告。

    “谅山的这一仗,从上午十点钟,打到第三天上午十点钟,整整打了四十八个小时。”

    “巨爆之后,我方战斗人员,剩下一百一十五人,其中轩军二十四人,桂军九十一人;敌方兵力,应在一千二百至一千三百之间,敌我兵力对比,超过十比一。”

    “武器装备,我方,轩军使用后装连发枪,桂军使用前装枪;敌方,以前装枪为主,配备少量后装枪——数量约为五十支左右,单发,不过质量相当好,其有效射程,甚至超过了我们的斯潘塞连珠枪。”

    “地理上,敌人居高临下,而我方除了辎重车之外,无险可据。”

    “敌我双方,武器装备基本为一个水平而兵力悬殊至超过十比一的程度,我方又无险、无工事可据——本来,这种仗,是不可能支持四十八个小时的。”

    “究其原因,敌方,虽然作战也算英勇,但军事素质——包括指挥员、战斗员——皆十分低下,指挥员不能组织有效攻击队形,不能充分发挥兵力优势;战斗员——很明显的,枪支到手未久,使用很不熟练,射速缓慢,而且,许多人甚至不具备基本的瞄准技术,胡乱开枪,没有什么准头可言。”

    “我方,兵员素质既远超敌方,弹药供应又非常充足,因此,火力密度远超敌方,相当程度上弥补到了人数的巨大劣势。”

    “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指挥员出色!”

    “此役,我方的指挥员,虽然只是一名排长——”

    说到这儿,施罗德刻意的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但是,指挥若定,有大将之风!”

    “首先,剧变猝起之际,他立即收拢部队,放弃骡马,以辎重车结阵,勒兵以待——这是最关键的一步!”

    “彼时,若不是选择固守待援而是撤退,辎重固然不保,而在敌方绝对优势兵力追击之下,所谓撤退,很快就会演变为溃散!当地荒山野岭,对地形的熟悉,敌方一定远在我方之上,又是以十追一,哪里跑得掉呢?因此,只要一退,必定全军覆没!”

    “我方的‘车阵’,被服车、干粮车在外圈,形成一个半圆;弹药车在内圈——也摆的很有章法!”

    “两天两夜的战斗中,这名姓孟的排长,合理分配火力、兵力,鼓舞士气,先后打退了敌人的十数次进攻——在如此恶劣的态势下,取得如此的战绩,简直可以算是一个奇迹了!”

    说到这儿,施罗德笑了一笑,“当然,我方的运气也不算坏——这一批辎重,以被服、干粮为主,若都是弹药的话,这个‘车阵’,可是没法子摆了!”

    “另外,一到夜晚,敌方便自动停止攻击,事实上,夜晚对我们是最危险的,射界不明,火力密度的优势大打折扣,敌人有绝对的人数优势,如果不顾一切的发动冲锋,说不定,一个波次,就可以冲入我们的阵地了!”

    “当然,这或许不属于‘运气’的范畴。”

    “还有,‘援兵’到的也算及时,不然的话,经过两天两夜的战斗,我方兵力已折损过半,余下不足六十人了,还能够坚守多久,难说的很!”

    “‘援兵’的指挥员,当机立断,也该记上一功的!”

    所谓“援兵”,其实是另一支辎重部队,战斗人员不过两百五十上下,半路上遇到求援的士兵,带队的连长留下一百人护送辎重,自己率领其余一百五十人紧急行军,赶往谅山战场。

    这一百五十人加入战局,敌我兵力,依旧十分悬殊,但两天两夜打下来,敌人早已精疲力竭,士气消沉,带领援兵的连长又很聪明的兵分两路,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发动进攻,敌人摸不清底细,以为我方大举来援,不敢再战,略一接触,便匆匆撤退了。

    听到这里,关卓凡点了点头,表示赞许,“不错,不错!”

    “是!不过——”

    顿一顿,施罗德叹了口气,“可惜的是,这名排长,在战斗中受伤甚重,只怕——”

    关卓凡眉头微蹙,“怎么,救不转吗?”

    “这倒不是,”施罗德拿手在自己的左大臂上比划了一下,“子弹打碎了他的左肱骨,整条胳膊,都不能要了。”

    *

第三五一章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两位“客人”——曹毓瑛和许庚身,都不由自主,轻轻的“啊”了一声,语气之中,充满了惋惜之意。

    “这名排长,”田永敏开口了,“战场直觉,也是非常好的——能够根据地面的细微的异常,生出足够的警觉,及时止住部队,不然的话,若整支辎重部队都进去了坳口,巨爆一起,一定全军覆没,绝无幸理。”

    “嗯,”关卓凡轻轻叹了口气,“确实是可惜了。”

    失去一条左臂,对于指挥员来说,关系并不是很大——并不影响指挥;可是,对于战斗员来说,就等于是一个废人了。孟某只是一个排长,战后,再怎么破格提拔,顶多只能做一个连长——而连长是兼战斗员的。

    因此,孟某就算不退出现役,也不能呆在战斗部队了,而谅山一役,他显示出了相当的军事才能,本来是可以成为一个“重点培养对象”的,可谓前途无量,若转为文职,无从发挥所长,就什么都谈不上了。

    所以,确实是“可惜”。

    “可惜确实可惜,”施罗德用一种刻意轻松的口吻说道,“不过,我看,也没有什么太大不了的!”

    顿一顿,“这样吧,王爷,你把他交给我和田先生——先进陆校学习两年,毕业了,就到参谋部来,我们这儿,也是他能发挥所长的地方!好好儿的培养一番,十几二十年之后,说不定——”

    施罗德本来想说,“说不定我和田先生的位子,就归他坐了”,一转念,“黜陟大权,操之于上”,军团参谋长、副参谋长是何等紧要的位子?由谁来坐,除了王爷一人之外,别的人,如何可以信口开河?

    这个玩笑开不得!

    于是一笑,打住了话头。

    施罗德说的“陆校”,就是“陆军军事学校”,田永敏做校长的。

    关卓凡眼睛微微一亮,“好主意!成,待他伤愈了,就调到北京来吧!”

    如此一来,孟某算是“因祸得福”,虽然丢了一条胳膊,却一跃而入军团参谋部,依旧“前途无量”。

    “王爷,”施罗德笑道,不是‘调到北京’,是‘调回北京’——孟某就是从北京调出来的。”

    关卓凡微微一怔。

    北京这儿,轩军只有近卫团和吴建瀛两支部队,近卫团不必说了,吴建瀛部也从来没有往南边儿调动过啊!

    施罗德提醒关卓凡,“还有,孟某是从近卫团调出来的。”

    啊?

    当初,看到调令的时候,施罗德就很奇怪:这个姓孟的,是犯了什么错,被“下放”了吗?

    他曾经私下底问过图林,图林只是含混的说了一句,“这是上头的意思”。

    这个“上头”,除了王爷,没有第二个人,施罗德不由更加奇怪了:一个小小的班长的去就——调动的时候,孟某还只是一个班长——居然惊动了王爷?

    再仔细看孟某的履历:调动之前的岗位,是“紫禁城东六宫”。

    宫闱的事情,就说不清了。

    于是,施罗德也就知趣的不再追问了。

    关卓凡已经想起来一个人来,心中一动,问道:“孟某的大号是什么?”

    施罗德说道,“叫‘学好’——”略一迟疑,看向田永敏。

    施罗德的中文,到底不是百分之百的灵光,只能“具音”,不能“具形”,说不清楚到底是哪两个字?

    田永敏:“学问之学,好坏之好。”

    啊……真的是他!

    这可……有些不大好交代了呀!

    不大好向谁交代呢?

    婉贵妃。

    那是婉贵妃“帝师大拜”之后不久的事儿。

    乾清宫昭仁殿收贮《天禄琳琅续编》六百五十九部,一万二千二百五十八册;另外,其中的“五经萃室”,收贮南宋岳珂所校刻的《易》、《书》、《诗》、《礼记》、《春秋》等五经,算是紫禁城的皇家图书馆之一,婉贵妃作为“帝师”,有时会到昭仁殿查阅资料。

    有一次,关、婉二人在“五经萃室”遇上了,聊起五经之《诗》,因文生意,婉贵妃说道:

    “本来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过,有的时候,也会倒转了过来——我那景仁宫里,就有一位小淑女,‘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和“既见君子,云胡不喜”都是《诗经》中的句子,不过,前者出于《周南•关雎》,后者出于《郑风•风雨》,婉贵妃将二者连在一起,十分自然,也十分巧妙。

    关卓凡的文学底子虽然马虎,不过,这种显浅的诗句还是晓得的,不由大感兴味,而这个“小淑女”,当然不是婉贵妃自己——十有八九,是一个年轻宫女,谈之论之,并不冒昧,于是含笑说道:

    “冒昧请教——是哪一位‘小淑女’啊?”

    “叫银锁——王爷见过的。”

    关卓凡的脑海中,立即冒出一个俏丽活泼的小女孩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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