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第9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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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皇上的身份,不好明着跟你提这个事儿;我这到底是我的责任啊!”
“是!是!”
顿一顿,关卓凡用告饶的口气说道,“不过,还请你们暂且放我一马!待打过了这场仗,这些事情,我一件一件,从容办理娘子,可好?”
说着,连连拱手。
敦柔公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罢,那就暂且放过王爷一马吧!”
心里想,这个事情,“东边儿的皇额娘”催过你,“西边儿的皇额娘”却没有催过你?倒是有点儿奇怪。
“多谢!多谢!”
关卓凡透一口气,顿一顿,“你提这个事儿第一,当然是你贤惠!第二我晓得的,其实是接着方才‘抱一个过来养’的话头!”
敦柔公主不说话了。
“咱们索性把话说开了吧!”关卓凡说道,“‘抱过来养,得趁孩子还小;待到孩子大了,记事儿了,懂事儿了,再抱过来养,就不大合适了’即是说,天晟、天杲、晓晓、昕儿,都不合适!”
顿一顿,“也即是说,若真的要‘抱养’,就得再生个‘还小’的!可是,‘天南地北’的,咋生呢?所以,都得接到北京来!是吧?”
过了好一会儿,敦柔公主轻声说道,“是,这是我的一点儿小心思瞒不过王爷。”
“唉,真正是麻烦!我说,还是咱们两个,赶紧自个儿生一个!如此一来,啥麻烦事儿都没有了!”
说着,关卓凡站起身来,一把将敦柔公主揽了过来,拦腰抄腿,打横抱起。
“哎……王爷!时辰……还早着呢!”
“你老公的能耐,你不晓得?不趁早动作,今儿个晚上,未必够时间用呢!”
“王爷!……那个,方才,沐浴的时候,你不是同小熙……”
“那个啊……嘿嘿!慌里慌张的,不过……‘头盘’!你这儿,才是‘正菜’呢!”
“王爷!你!……这都是什么譬喻呀……”
“什么譬喻不紧要,意思对就好!……哦,对了,那个小册子!”
“啊?”
“老九媳妇儿拿来的那个小册子!那上头,吃的喝的药方什么的,当然不靠谱;不过,那些‘姿势’嘛,瞅着……还是有点儿意思的!我看,未必不可以‘依样画葫芦’?嘿嘿!咱们这就学了起来!”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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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四章 炼狱来去()
本章内容,节选自居伊?鲍利斯所著《安南战纪》;居伊?鲍利斯及《安南战纪》之种种,详见本书第十三卷《天行健》第二十一章《三十米之战》,在此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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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苏醒过来的时候——不能算是完全意义上的‘苏醒’,因为,我的眼睛还睁不开——听到身边有人在讨论,‘他还活着吗?应该已经没气儿了吧?暂且留在这儿算了——尸体太多了,人手不够,抬不过来了’,云云。”
“我的眼睛睁不开,手脚也动弹不得,但意识渐渐清醒,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一件件都回到了脑海里——我,居伊?鲍利斯,第三十五基干步兵团第七连副连长,军衔中尉,在翻越城头山中国军队中央阵地石墙的时候,被一只大号海军用左轮手枪击中了,所谓‘这儿’,应该就是城头山中国军队的中央阵地了吧!”
“讨论者说的是法语——不然我也听不懂——怎么,中国人的阵地,到底叫我们拿下来了吗?”
“当时,仗有没有打赢,并不是我最关心的,我最关心的是——他娘的!我还没死,你们不能把我当死尸扔在这儿啊!”
“我竭尽全力——或许手指动了几下,或许喉咙里发出了什么声音,总之,讨论者总算留意到了:咦,这具‘尸体’其实还是有‘气儿’的?”
“我被抬下了山;我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但耳朵是好用的,在再一次昏迷过去之前,搞清楚了:我军对城头山中央阵地的进攻失败了;经过谈判,中国人允许我军抬回尸体,收治重伤员——如此而已。”
“哦,也许,我不该说‘如此而已’——事实上,中国人允许我军抬回尸体、收治重伤员,是很出乎我的意料的;之前,一直有这样子的一种说法:中国人会砍下所有被他们杀死的敌人的头颅;至少,会割下这些头颅上的耳朵和鼻子——以此作为请功的证据。”
“但事实上,整个越南战争期间——乃至整个法中战争期间,并没有任何一个法国军人因为上述原因而丢掉脑袋、鼻子和耳朵。”
“还有,北宁战役结束后,中国人在掩埋我军未运走的尸体时,还准许我方随军牧师过去做了一个简单的弥撒——这个,就更加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必须说,整个法中战争期间,每一次战役,每一次战斗,中国军队都严格遵循了文明国家的交战守则,并非传说中的那般野蛮呢。”
“也有人说,彼时,所谓‘文明’,仅限于中国的国防军——亦即‘轩军’;其他的中国军队,依旧保有或砍下被他们杀死的敌人的头颅、或割下这些头颅上的耳朵和鼻子的‘习惯’。”
“好吧,该说回我自己了。”
“不晓得是上帝特别眷顾我,还是死神太过疏忽大意了,总之,我能够活下来,实实在在是一个奇迹。”
“在险些被当成一具死尸之前,我就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据‘讨论者’说,他们发现我的时候,我的身下,经已形成了一个大大的‘血池’,我的整个身体,几乎都泡在了这个‘血池’里;抬回到营地之后,几乎没有一个军医,认为我可以最终活下来,但既然我还没有咽气,就权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医生们首先要做的,是把我体内的子弹取出来——我的前胸破了一个大洞,但后背并没有伤口,这说明,子弹还留在体内,若不及时取了出来,感染和败血症很快就会要了我的命。”
“确定子弹的具体位置很不容易,医生不敢从那个破洞中‘深入’——那儿已经一塌糊涂了,再伸进去搅一搅——手也好、器械也好,一不小心,弄断了哪条心脉,我这匹半死不活的马,当场就死的透透了。”
“而且,医生判断,子弹的位置,应该靠近后背——我是一个强壮的人,胸膛很厚,从那个破洞进去,‘路程’也未免太长了。”
“于是,他们把我翻了过来,用一根前膛枪通条,压在我的后背上,擀面一般滚来滚去——以此来确定子弹的具体位置。”
“勉强确定了之后——之所以说‘勉强’,是因为事后主刀的医生承认,这个‘擀面’的法子,其实并不靠谱,他其实也是靠‘猜’的;而且,机会只有一次,如果‘猜’错了,就只好请我去见上帝了。”
“为什么说‘机会只有一次’?——‘确定’了子弹的具体位置之后,医生切开了我的后背——不然,怎么能够找到子弹并将之取出来呢?不然,他们就得‘走前门’了——我方才说了,‘前门’是‘走’不得的呀。”
“这就是‘机会只有一次’的原因了——若‘猜’错了,他娘的总不能再一次切开我的后背啊!就算我身康体健康、一点儿毛病没有,都未必受的了,何况,彼时之我,奄奄一息、进气儿比出气儿少?”
“但感谢上帝——他们‘猜’对了!”
“子弹终于取了出来,但您可以想象,在此过程中我都经历了些什么——一次又一次在哀嚎中昏死过去,每一次,医生都认为我不会再醒过来了。”
“我还活着,但我已经晓得,炼狱是个什么样子了!”
“子弹取了出来,并不代表我一定可以活的下去——尤其是北圻地区的医疗、护理条件十分有限;于是,山西战役开始之前,我和其他的重伤员,被送上了船,送回了西贡。”
“这条医疗船,本身就有点儿像一个小小的地狱——我躺在甲板上,周围是近百个同我情形仿佛的重伤员,我们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须发蓬乱,身体破裂,从头到脚,都是凝固的血污——哦,对了,有的人,已经没有‘脚’了。”
“从升龙到西贡的海路上,每一天——每一个上午、下午、晚上,都有人在呻吟和哭泣中死去。”
“感谢主,这些人中,不包括我。”
“终于回到了西贡——医疗船进港的时候,我想,也许,我最终还是能够活下来?将来的某一天,我还是能够活着看到马赛港的圣尼古拉堡?”
“回到西贡没多久,我还在间歇性的全身肌肉痉挛和阵发性的冷颤中煎熬,山西战役打成什么样子也还不晓得,巴黎传来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北京—东京’舰队的‘第一批次’——亦即其主力,全军覆没!舰队司令萨冈将军阵亡!”
*
第二四五章 法兰西的恶性连锁反应()
“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中国的舰队,成军迄今,不过三年多一点,在我们的印象中,弱小、稚嫩、不堪一击;而‘北京东京’舰队那可是法兰西帝国的第一大舰队啊!”
“在西贡,几乎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怎么可能呢?’‘什么地方搞错了吧?’甚至,‘搞反了吧?全军覆没的,应该是中国人的舰队吧?’”
“唯一一个群体虽然也很震惊,但第一反应并非‘怎么可能’、‘搞错了’、‘搞反了’的,大约就是我们这班北宁战役的重伤员了北宁战役之前,我们中的许多人,也曾认为,北宁的中国守军‘弱小、稚嫩、不堪一击’。”
“事实呢?”
“唉!”
“发生在‘远东第一军’身上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重演于‘北京东京’舰队呢?”
“人们向交趾支那总督府求证,但得不到任何确切的答复官方的基本态度是‘暂无官方消息,一切不予置评’,对于必要追根究底的,便板起面孔,委婉劝诫,‘正派的绅士,应该不信谣、不传谣’,云云。”
“我们都认为,官方一定已经有了‘官方消息’,但是,不想予以扩散,以免引起人心动荡。”
“可是,在西贡这样的地方封锁这样的消息,是做不到的。”
“西贡不是小地方,这座东南亚最大的城市里头,除了行政官员和军人,还有许多商人、传教士以及其他身份的欧洲人,他们中的许多人,同外界有着密切的联系西贡早就同海外通了电报;相关的消息源,亦不止巴黎一地,伦敦、维也纳、柏林,都传来了类似的消息。”
“再加上北宁战役的失败北宁既没有拿下来,我们这一大班重伤员又半死不活的摆在哪里,不论官方如何赞美‘帝国勇士们’的英勇,也没办法把失败说成胜利西贡的人心,不可避免的动荡起来了。”
“陆上攻势的暂时受挫,还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海上的得失在西贡,几乎没有一位绅士不了解制海权的重要性,如果我们失去了中国乃至越南的制海权,陆上的军事行动,也是迟早要失败的北圻的‘远东第一军’,完全依靠升龙至西贡的航线进行补给。”
“如是,我们非但要被迫从北圻和中圻撤军,南圻乃至西贡,都可能遭到中国人的攻击。”
“本来,法中战争开始以来,在越的法国人以及‘帝国的朋友’们,对这场战争的胜利,一直是非常乐观的大多数人都认为,今年年底之前,战争就会结束,我们可以用辉煌而完整的胜利来庆祝耶稣的诞降;现在,悲观的言论开始出现,私底下,人们第一次讨论起战争的失败的可能性。”
“有的人譬如,我认识一位名叫勒内布尔热瓦的先生一位精明的木材商人,就咨询过我的意见,要不要提前将他在西贡的部分资产转移到马尼拉或新加坡去?”
“当然,像布尔热瓦先生这般‘未雨绸缪’者,毕竟是极少数,毕竟,彼时,我们还拥有‘北京东京’舰队的‘第二批次’,我们对法兰西帝国海军反败为胜、一雪苏窦山海战之耻,还是保有信心的。”
“但是,无论如何,人心动荡。”
“西贡尤如此,我们可以想见巴黎的情形事实上,议会吵成了一团,巴黎的街头更爆发了相当规模的游行,人们义愤填膺,要求皇帝陛下重组政府和御前会议特别是‘副皇’总理鲁埃、军事部长郎东元帅、海军及殖民地部长黎峨将军几位,要引咎辞职,下台走人。”
“新闻界的热闹,就更加不必说了。”
“而且,这个热闹,不止于法国自己的新闻界,欧洲其他主要国家的新闻界,也很热闹,尤以普鲁士为甚。”
“想来,我的读者们都看过了《南德意志报》那副著名的漫画:混乱的海面上,皇帝陛下穿着女人的衣服,包着女人的头巾,惊恐万状的缩在在一条小舢板里;一个侍卫,正用手中的船桨猛力拍打一个载沉载浮的法国海军士兵他正试图攀上舢板。”
“不远处,两条军舰熊熊燃烧、缓缓下沉一条‘凯旋号’,一条‘窝尔达号’,她们都是‘北京东京’舰队‘第一批次’的旗舰:前者是‘北京东京’舰队‘第一批次’第二分舰队的旗舰,后者是‘北京东京’舰队‘第一批次’第一分舰队的旗舰。”
“这副漫画的某些细节并不是十分准确皇帝陛下当然没有亲临苏窦山海战的现场;另外,‘窝尔达号’也并没有被击沉她向中国人投降了。”
“但是,谁又会在乎这些细节呢?”
“考虑到皇帝陛下本人也应看过这副漫画,因此,他的顶住了舆论山呼海啸般的压力、没有临阵换将、叫鲁埃总理等诸公卷铺盖滚蛋便实属难得了;也因此,他的接下来的应对的策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他迫不及待的要拿欧洲战场的胜利冲抵亚洲战场的失败。”
“于是,在梅斯的主力部队尚未完成集结的情况下,皇帝陛下便严旨敕令巴赞元帅遣军进入普鲁士境内,发动萨尔布吕肯战役。”
“结果唉!”
“苏窦山海战的惨败开启了恶性连锁反应为了拿欧洲战场的胜利冲抵亚洲战场的失败,不待梅斯集团集结完毕,便非常仓促的发动了萨尔布吕肯战役;而为了冲抵萨尔布吕肯战役的失败,更加仓促的非但巴赞元帅的梅斯集团没有准备好,麦克马洪元帅的斯特拉斯堡集团也没有准备好便进行了规模更大的维桑堡会战。”
“结果唉!”
“好吧,维桑堡会战什么的,是后话了,且也不是亚洲战场的事情,我还是先说回越南说回北圻的战事吧!”
“需要说明的是,我在西贡的军医院里呆了将近半年时间,当然未能亲历北宁战役之后的北圻战事,不过,我先后采访了数十位这些战事的亲历者他们都是我的战友,因此,我有足够的信心,本书关于北圻战事之一切,皆可被视为作者即本人之‘亲历’。”
“在上述数十位真正的亲历者中,有三位绅士对本书这一部分的成文的帮助尤其之大,他们是:达尼埃尔先生彼时,他是‘远东第一军’司令部的作战参谋,军衔上尉;欧仁先生,彼时,他在‘远东第一军’混合步兵团服役,军衔上士;热拉尔先生,彼时,他服役于‘远东第一军’第一师第五十一团他是一位列兵。”
“他们三位,都具有诚实、正直的高贵品格,是真正意义上的绅士,我无保留的信任他们对我说的每一句话。”
“接下来,我将尝试着调整视角不是用我本人的视角、而是用上述三位绅士的视角,来告诉我的读者们,北宁战役之后,北圻战场上,都发生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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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六章 长路漫漫任我闯,一不小心跌倒了()
本章节选自《安南战纪》,但内容并非接续上一章《法兰西的恶性连锁反应》北宁战役之后为山西战役,是役《乱清》前文已有详述,不再赘及;本章中的“我”,也不是《安南战纪》的作者居伊?鲍利斯,而是鲍利斯的一位采访对象亨利?达尼埃尔时任“远东第一军”司令部作战参谋,军衔上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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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西出发的时候,部队的士气是很好的,我乘坐的船只,因为是司令部所在,乘员中,军官相对士兵的比例较高,而阿尔诺将军的性格,又素来保守、沉静,所以,部下们比较安静;但其他的船只上,可就热闹的多了,河面上,飘荡着小伙子们快乐的喧哗声、唿哨声、歌声以及各种器乐的声音军乐团起劲的演奏,许多雅擅器乐的官兵也加入了合奏。”
“好士气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刚刚攻下了一座北圻重镇,取得了一场难得的、辉煌的胜利;同时,我们也都相信,另一场辉煌的胜利正在向我们招手宣光的守军,只有越南人,没有中国人,以越南人在山西战役中的表现,宣光,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另外,彼时,下级军官和士兵们还不晓得‘北京—东京’舰队第一批次‘全军覆没’的消息司令部严令封锁相关消息,理由是,这个消息十有八九是中国人的‘心理战’,如果不加抑止,任其蔓延,岂非叫中国人得售其奸计?”
“还有,从山西到越池的行军,十分顺利,也是官兵们的好心情的来源之一。”
“之前,弗朗斯西教授领导的红河探勘队,乘坐‘梅林号’,自红河口一直上溯至越池,因此,山西至越池段的红河水文,我们也是清楚的;而时近雨季,水量丰沛,河面宽阔,山西至越池的行军,便理所当然以水路为主,部队所乘船只,亦以‘联合舰队’的船只为主吨位既大,又都是蒸汽船,自然比较舒服,所以,这一段路的行军十分顺利。”
关于弗朗斯西、“梅林号”以及“红河探勘队”之种种,详见本书第十二卷《干戈戚扬》第一零九章《英雄所见》。
“我反复强调‘十分顺利’,是有特别用意的与山西至越池这段路相比,之后的行军,实在是太不顺利了。”
“越池,是一个转折点。”
“红河越池以上河段,一来,水文不明,二来,河道收窄,‘联合舰队’五百吨以上船只,皆不宜行驶,我们不能不更换‘春水社’为我们收集的纯风帆动力船只,这些船只,数量虽然不少,但吨位都很小,总运力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