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郎君-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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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叫书房?
那书房足足二百多平,除了有书案、笔墨纸砚,还有的图书,那一排排木架上,密密麻麻全是图书,少说也有上万册之多,此外,书房里还放了的古玩、花卉、玉器等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是上品檀香。
张居正、裕王、记录言行的言官、侍候的太监、宫女、再加上陪读虞进和杨双智,书房内足足有三十多人。
三十多人,书房却非常安静,以至张居正那不疾不徐的声音站在书房里每一个角度人都能听得清楚。
这么多人,全是裕王一个人服务。
不得不说,在大明朝,说起拼爹,裕王自认第二,就没人敢自认第一。
虞进第一次进裕王的书房,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位日子过得不是很如意的大明储君。
裕王是一个中等肥胖的中年人,小眼圆脸,笑容可掬,对老师尊敬,也不对下人摆架子,脸上总带着一种和熙的笑容,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要不是他身穿代表皇室杏黄色便服,还以为他是一个面善心仁的大财主呢。
作为尊贵的亲王,裕王穿得高贵、吃得精细,就是一个书房,也极为考究,处处雕梁画栋、金壁辉煌,不夸张地说,随便在书房内拿一件物品出去,在外面都能卖到一个高价,有可能一个小小的物件,普通百姓奋斗一生都买不起。
荣华富贵固然让人羡慕,但令虞进妒忌的,反而是裕王身边的女子。
裕王为人和气,说话做事没有架子,但他的排场可不小:磨墨是一个气质如兰的侍女、添茶递果是两个可爱类的双胞胎萝莉、身后煽风的是两名高挑的,就是站在门口的宫女,面若桃花,表情妩媚,属上上之姿。
其实一路走来,所看到女子的颜值都很高。
不夸张地说,这里可以说是一个集中营,就是听个课,身边也如云。
不得不说,裕王在某个方面和嘉靖很像,那就是固执:嘉靖追求长生,可以躲在西苑不上朝,几十年如一日地炼制丹药;而他儿子裕王也不含糊,就喜欢醉卧花丛间,矢死不渝的那种,以至最后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裕王得了儿子,也就是小万历后,嘉靖一听还是挺高兴的,可是掐指一算,发觉那是在裕王是为皇后服丧其间有的,服丧期间还这般不忘“播种”,这让嘉靖大为光火,以至小万历快一岁了,还没有剃发取名。
这老朱家的奇闻逸事还真不少,每一任都是那么有特色,又擅长制造话题。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这不,就是在听课,底下小动作多多,还不时和待女眉来眼去,虞进统计过:上课不到半个时辰,老张同志的那张帅脸抽搐了三次,干咳了五次。
也不是没有效果,每次裕王都会端正态度,不过很快又再故态复萌。
“殿下,上课还得用心倾听。”张居正苦口婆心地劝道。
“是,是老师担心了,本王马上改。”
没过一会,张居正又说:“殿下的你的复述一下微臣刚才说到哪里了?”
“啊,这,刚才本王走神了,劳烦老师再讲一遍,本王这次一定认真。”
没过多久,张居正又寒着脸说:“殿下你讲一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整幼,以及人之幼是什么意思?”
“这个,本王一时忘了。”
“那请殿下说一下,我大明西陲边防的特点?”
“这。。。。。。。”
看到张居正的脸色似有不善,裕王突然一拍手道:“老师说了这么久也累了,稍作休息用些茶水糕点再说。”
说罢,也不等张居正发言,扭头说:“来人,把糕点茶水拿上来,都休息一会再说。”
“是,殿下。”
很快,几个宫女捧着茶水糕点等物上来,就是虞进和杨双智的席前也有一份。
“诸位辛苦了,来用吧。”裕王笑呵呵地说。
“谢殿下。”张居正、虞进、杨双智等人只能领赏。
太子难教啊,虞进一边吃一边暗想道。
一会要喝水,一会眼睛累了,一会又要去茅厕、一会又和漂亮的侍女眉来眼去,时间就这样磨掉,那效率极低。
你说我都听,但就是不改,裕王就是这样的人。
都说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裕王应是把全副身心都放在美人身上,实在分不出心学习了,或者说他的心思根本就学习上。
裕王并不是长子,生母的出身也很低微,一直不被嘉靖所喜,从小就习惯自卑的他,也无欲无求,没想到比他大的皇兄一个接一个死去,而搬到西苑的嘉靖也再没所出,储君的位置最后竟然落在他头上。
别人熬姿历熬出头,他倒好,熬命长熬成了储君,换作别人,早就莫名兴奋了,可是裕王还是有点无动于衷。
一来皇帝老子嘉靖一直不肯立太子,在自己和景王之间左右摇摆,以嘉精的强势,今天可以立,明日又可以废,裕王一直没多大的期望,二来他志此。
这种身份高贵,打不得骂不得,虽说不认真好学,偏偏态度又端正,弄是把张居正弄得没有半分脾气。
换作别的学生敢这样,张居正早就把他的手心打烂了,不夸张地说,就是涵养少一些也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既然让裕王看到自己才学和抱负,又要不能让裕王感到乏味、既要维护老师的尊严又不能过于严厉令他反感,在这些当中找一个平衡点,还真的不容易。
“殿下,你是大明的希望,大明的江山、天下的黎民百姓,都指望着殿下呢。”张居正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裕王闻言,点点头说:“老师说的是,日后国家大事,本王还得倚重几位老师。”
有这么多能人帮忙,自己干嘛还要这么累?
那些俸银可不能白给。
“那是微臣的荣幸”张居正闻言连忙说:“臣愿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到皇上要器重自己,那有拒绝之量,在裕王府一直熬,也是出人头地、成功上位的那一天罢了。
“老师请起”有暧男潜质裕王亲自扶起张居正坐好,又亲自奉上宫中精制的点心,一时间师生关系非常的和睦。
对虞进和杨双智来说,眼前这一幕是第一次见,但对张居正来说,当年在裕王府担任闲职时,早就发现裕王是一个欠缺进取心的人,徐阶的严、高拱的宠,对他都没什么作用,有所进步,这也是他提出现从民间招陪读书僮的原因。
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张居正把目光放在一旁的虞进和杨双智身上。
是时候到他们出场,带动一下这位“无欲无求”的大明储君了。
不知为什么,虞进看到张居正那若有所思的眼光,内心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4373 118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茶点过后,在张居正的示意,裕王令待女把茶点撤。
授课。
用后世的话来说,张居正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学霸,5岁识字,7岁能通六经大义,12岁考中秀才,13岁时就参加了乡试,16岁中举人,23岁考中进士,其中还是李士翱刻意“打压”的结果,张居正博学严格,但绝对不古板。
要是古板,哪能这么容易混到现在这个位置?
张居正把授学分为二部分,前面是教,教给裕王学习新的知识;后面是导,就是引导,通过讨论的形式裕王参与到讨论中去的裕王在讨论中得到启示,从而达到目的。
一张一驰,收放自如。
“殿问何为君子?”张居正笑着问道。
这个问题并不难,裕王想了,很快应道:“君子是德才兼备光明磊落的人。”
“不错”张居正扭头对陪在一旁的虞进和杨双智说:“思远,明诚杨双智的字,你们对君子二字,有何见解?”
这白圭同学老练啊,就是一个小问题,就轻而易举把自己给兜了进去。
虞进看到张居正那不良的眼光就暗暗警惕,张居正提问裕王时就在思考,还没叫就已经想好了答案,闻言不慌不忙地说:“小的想的和裕王一样,君子应是有良好品质,可以被人信任作为楷模的人。”摆渡看新节
“礼记。曲艺有云,博文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谓之君子,博学谦让有爱心的人,可以称之为君子。”看到张居正把目光望向自己,杨双智马上道出自己的答案。
张居正满意地点点头说:“答得都不错,那何为小人呢?”
“小人,可以为二种,一种是地位低之人,一种是品格低劣之人。”裕王马上说。
都说名师出高徒,就是出不了高徒,也不会太差,裕王虽说有些懒怠,但是经过徐阶和高拱调教,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虞进听到也暗暗点头。
一出生,裕王就已经把绝大部分抛离在起点。
那杨双智也很不错,典故信手掂来,体现他扎实的功底。
虞进和杨双智也说出自己的见解,意义都大同小异,张居正点点头说:“没错,诸葛丞相在出师表中说,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殿要做的,就是亲君子,远小人,那就是大明黎民百姓之福。”
裕王闻言,马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老师所言极是,本王谨记在心,不敢遗忘。”
“殿能有这番心意,大明之福。”
“那是老师教导有方。
看到裕王学习的兴致不错,张居正马上又循循善诱,从三国的时期汉朝的兴衰说到唐朝唐太宗怎么以人为镜,用活生生的事例,教导裕王怎么分辨君子和小人。
张居正学识渊博,说话有条理,教的时候有严,而导的时候却是很讲方法,中间还穿插一些奇闻逸事,裕王听得入迷,不知不觉就沉浸其中。
就是二世为人的虞进听到也获益良多。
能坐上这个位置,果然有二把刷子。
到了午时二刻,在裕王如释重负的笑容中,这天讲学结束。
同样如释重负的还有虞进,还不错,第一天顺利过关,起码没有被发现自己是“水货”,没有当场扫地出门,这已经很不错了。
“这日子,还不错,能和高层人物打好关系,又能学到不少知识。”在裕王府和张居正杨双智挥手送别后,虞进暗自窃喜道。
不得不说,大明的文官集团把裕王当成储君对付,教导的都是治国之术,这些和枯燥无味的八股文大有不同,实用性和趣味性都高很多,虞进听得也津津有味。
这也是了解大明朝的一个不错的窗口。
“少爷”赶车的老赵一看到自家少爷出来,马上上前行礼。
这有车就是方便,虞进意气风发地上了马车,大手一挥:“走,打道回府。”
现在到了饭点,是时候回去祭五脏腑,嗯,对了,坐了大半天,全身都有酸痛小曼和小沐给自己按也不错,那个青儿,虽说有些摸不透,不过做菜还是挺不错。
“少爷回来了。”
“少爷,累了吧,小曼给你按。”
“少爷喝茶,这是小沐新泡的碧螺春,你尝。”
“少爷,饭菜已经做好,是现在上菜,还是休息再上?”
一回到宅子,原来陪读的小书僮马上变身成尊贵的少爷,人都围着虞进团团转,那温柔的问候如花绽放的俏脸让虞进感到无比的惬意。
难怪每个人都想成为人上人,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还不错。
这日子,过得还是挺舒心的。
可是到了第二天,虞进觉得自己高兴得太早,暗暗收回自己的话:
“殿你解释'乃是人而可以不如鸟乎?诗云:穆穆文王'这话的意思?”
朱载垕:“惭愧,本王不知。”
张居正扭头对虞进说:“思远,你来解释这话的意思。”
虞进扭头有些惭愧的裕王,然后低头很老实地说:“小的孤陋寡闻,也不明白大人责罚。”
“哼,学而不精,读而不细,的确是要罚,把手心伸出来。”张居正一脸正色地说。
虞进犹豫了,还是乖乖地把手伸出去。
“啪啪。。。啪啪啪”张居正毫不客气连打了十多,那可是真打,不仅打得虞进咧牙裂嘴,就是一旁看着都有些胆颤心惊。
打完后,虞进的手心都红了。
张居正打完,一脸严肃地说转向杨双智说:“明诚,你来解释这话的意思。”
“回大人的话,前一半是《大学》里的句子,意思是人难道连鸟都不如吗?后一半是《诗经》里的诗句,是称赞周文王的句子,这两句并没有联系,如果小的没记错,十年前一个府试的题目,要想破解也不难,把这个题目破成了夫人不如鸟,则真可耻矣;耻之,耻之,莫若师文王即可。”杨双智恭恭敬敬地说。
“明诚,你答得很好”张居正高兴地说:“没想到你学识这么渊博,坐吧。”
“谢大人。”
张居正瞄了有些惭愧地站着裕王和虞进,有些严肃地说:“好了,两位也坐吧。”
裕王和虞进有些同病相怜地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坐。
待两人坐后,张居正问道:“殿,俺答汗什么年进攻我大明,甚至在京城耀武扬威,为此大明被迫开放哪个马市?”
“回老师的话,是父皇即位二十九年,俺答汗入京,恳请开放马市,至于开放哪个马市,本王一时忘记了。”裕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庚戌之变过了仅十余年,一向只顾吃喝玩乐的裕王还记得,算不错了,可是张居正还是不满意,转头又问虞进。
这裕王不笨啊,明明是兵临城,开出种种横蛮的条件,可是裕王却轻描淡写地二句话带过,还用“恳请”替嘉靖开脱,俺答汗实则是在京郊杀人掳掠,无恶不作。
“开放大同马市。”虞进对这个有些印象,马上应道。
“大人,庚戌之变次年开通大同马市,除了大同,陆续还开通了宣府延绥宁夏四处马市。”杨双智在一旁补充道。
“答得好”张居正一脸正色地说:“殿,庚戌之变让我大明警钟长鸣,既是一段历史,也是一份鞭策,前车之辙,后车之鉴,切切不能忘记。”
刚才有些懒散的裕王一脸正色地说:“老师所言极是,本王一定谨记在心。”
“那好殿解释,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话的意思,再解释我朝的税赋的特点,与历朝有何区别。”
裕王:“。。。。。。”
张居正的“严”与高拱的“纵”有很大的区别,这让裕王很不习惯,而他坐卧不安的是,一旁虞进要是答得不好,不是被打手心就被训斥。
虽说被打被骂的不是自己,但是裕王还是感到有些不自在,好像被打骂的是自己一样,学习态度明显有改观。
最惨的就是虞进,成了杀鸡敬猴的“鸡”了,一个上午被打了一次手心,被训斥了二次,以至中途吃茶点时,那筷子差点没夹紧。
这证明一件事,人可以侥幸一时,不可能一辈子靠运气。
杨双智就不同,基础扎实,学识渊博,学习态度又非常端正,一次都没被罚过,还被张居正赞了几次。
离开裕王府时,虞进是哭丧着脸走的。
可是;令虞进万万想不到的是;暗地里张居正和裕王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张居正私对徐阶说,虞进此子不错,有大局精神,用自己受罚来感染裕王,这让裕王的学习态度大有改观。
请书僮不是要求他多优秀,而是要他更好辅助裕王进步,而杨双智则没这个觉悟,有时还刻意卖弄。
就是裕王也一脸感触地对心腹手说:“虞校书不错,他是誉满大明的才子,写出初见诗,作出送别歌,这样的大才子哪里不会那些简单的问题,分明是不让本王尴尬,故意答错,啧啧,真是为难他了。”
恢复更新多!
119 太无耻了()
太子的老师不容易当,太子的书僮也不好做,虞进最近觉得自己的内心变得强大了。
刚开始时被张居正骂时,还有一点羞愧,骂得多了,面皮也厚了起来,被打手心、训斥时,都是低着头、态度端正地认错,然后请张白圭同志指正。
虞进慢慢也悟出了一些东西,例如为什么张白圭同志虽说在教习时很严肃,平日里对自己和颜悦色,就是裕王私底下对自己也是笑脸有加,不时让人送一些好吃的茶点果脯赏给自己。
很多事都是这样,不要求有多聪明能干,只要是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这就足够。
自己还真没装啊。
要是考一些历名人物或大局方面的事,多了几百年历史知识的虞进还能一点意见,或者是在作诗写词时,偶尔惊艳一把,但是一考典故或文章的出处,虞进十有**就得抓瞎,庆幸的是,张居正和裕王都以为自己是故意藏拙。
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虞进也不打算更正。
杨双智虽说也有所察觉,但张居正对两个的角色已定了形,只能充当“学霸”的本色,一路卖弄到底。
虞进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上午在裕王府“藏拙”,饱受学霸张白圭同志的催残,还得忍受杨双智背后的补刀,下午回到府后,则是在家里当大少爷,享受美人儿的伺候。
悲喜两重天。
遗憾的是,小曼和小沐年纪还小,发育还未全,虞进不忍心下手,有一个容颜高身段好、年龄也够的青儿,可是这妞武力高,来历也是谜,虞进有那贼心偏没有那贼胆,只能看着焦急。
算了,先忍忍吧。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两个“差生”也容易惺惺相惜虞进感到高兴地是,经过自己的努力,大半月的相处后,裕王对自己的印象越来越好,两人越谈越投机。
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五月二十一日这天,虞进就体现了裕王对自己信服的一幕,也得到一个更全面了解裕王的机会。
“虞校书,张大人有要事处理,今日的授课改为下午。”这天虞进早早到裕王府准备陪读时,一名宫女解释道。
张居正除了担任右春坊右渝德,还兼国子监司业,国子监学生那么多,偶尔迟到一下不算什么,虞进对此表示理解。
不理解也没关系,地位相差太悬殊,张白圭同志身后有徐阶的,手上还握着未来帝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