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败类-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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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忌问道：“她去哪儿了？”
“提着菜篮子。”店小二回想当时的画面：“应该是去买菜了。”
客栈附近就有菜市场，春晓平时去买菜，不到半个时辰就会回转，现在已近午时，莫不是出事了？
魏无忌回房抓起宝剑，匆匆赶到了菜市场。
正午时分的菜市场，总是颇为冷清，卖菜的大叔大婶们，正聚在一起，聊得火热。
今日的最佳谈资，无疑就是发生在菜市场外的凶案。
魏无忌听得头皮发麻，嘎声问道：“那姑娘长什么样？”
“脸蛋圆圆的，肌肤白白的，贼水灵。”
“看她穿的衣服，料子多好，一定是哪家大户人家的下人。”
“我知道她叫春晓，好像在照顾一个伤者，酬劳一天有二十文呢。”
“一天二十文？”
“钱再多有个屁用，还不是被痞子曹给打死了？”
这个大叔说一句，那个大婶接一句，三言两语过后，让魏无忌的双拳紧紧握着，眸中杀意骇人。
但他尚能沉住气，低声问道：“春晓的尸体呢？”
“办案的是六扇门的张明捕头。”一个大婶说道：“春晓姑娘的尸首，和杀人的痞子曹，都被带去了六扇门。”
魏无忌走出菜市场，攥得掌心全是汗水，一路上跟人打听，终于来到了六扇门衙门。
朱漆大门外，石狮威武。
大魏只在京城设有六扇门，侦查大小案件，并负责城中的治安。
走进衙门，穿过院子，来到衙堂，只见有几个捕快，正在闲聊。
看到魏无忌进来，一个捕快板着脸问道：“有事？”
“先前在东街被杀的姑娘。”魏无忌冷声说道：“是我的婢女。”
其余捕快全都抬起头，他们知道张明会释放痞子曹，但被害者的亲属找上门来，事情会很麻烦。
“此案我们会调查清楚。”那捕快立即说道：“你回去等消息吧。”
魏无忌冷笑：“都不问问我住哪？”
“我们有的是办法找到你。”那捕快很不喜欢魏无忌的态度，想快点打发走。
魏无忌道：“我要带走春晓的尸身。”
众捕快默然起身，纷纷走到魏无忌身前，手按到刀柄上，气势逼人。
“等结案后，我们会通知你来领走尸体。”先前那捕快不耐烦地说道：“你且先回去，别在这妨碍我们办案。”
魏无忌突然笑了笑：“敢问大人名讳？”
“好说，在下六扇门五品捕快包二黑。”那捕快笑道。
魏无忌抱拳道：“有劳包大人行个方便，让我看看春晓。”
包二黑伸出右手，笑容龌龊。
魏无忌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摸向钱袋，里面还有些碎银子，但愿这包二黑别太贪心。
“我带你去停尸房。”门口突然有人说道。
第34章 掌六扇门（）
那人穿着捕快官服，面容冷俊，眉宇间可见正气。
“高树满。”包二黑脸色阴沉，喝问道：“你意欲何为？”
高树满看向魏无忌：“请随我来。”
“多谢。”魏无忌抱拳，跟着高树满离去。
包二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高树满跟张明同级，都是四品捕头，级别上稳稳压过包二黑一头。
六扇门总捕头的位子，空缺已久，目前仅有张明和高树满两个候选。
高树满自诩清高，不与众人同流，在六扇门中，一个朋友都没有。
最后的总捕头一定会是张明。
到那时，即便包二黑什么都不做，张明也会让高树满哭得很难看。
……
停尸房的门没锁，高树满当先进去，不由脸色大变。
偌大的停尸房里，只停放着春晓的尸身。
遮掩尸身的白布被揭开，满地都是春晓衣服的碎片。
春晓躺在那里，不挂一丝，周身满是抓痕和掐痕。
显然就在这里，无辜惨死的春晓遭受了侵犯。
魏无忌浑身剧颤，睚眦欲裂，寒声道：“高大人，你作何解释？”
春晓的尸身，刚被送来时，高树满就检查过，确认她是被一拳震碎五脏六腑而亡，凶手毫无疑问就是痞子曹。
但在他离开后，便有人侵犯了春晓。
是痞子曹？
还是张明？
高树满知道张明有这种癖好，一握拳，便快步走向张明的房间。
“春晓，我会让那些禽兽，付出百倍的代价。”魏无忌鼻头一酸，抓起白布，盖住春晓的尸身，疾步追上高树满。
高树满在六扇门中是最独特的存在。
魏无忌觉得可以暂时信任他。
张明居住在一座独门独院中，院中有棵美人松，姿态优美。
正堂里欢笑如雷。
张明和痞子曹正在对饮，满桌都是好菜。
“总捕头真是威武。”痞子曹喝干一碗酒，竖起拇指赞道：“轮到我时，都有点僵硬了。”
张明哈哈笑道：“你也不差，硬梆梆的也能……”
砰的一声，房门被高树满一脚踢开。
“高捕头，你这是作甚？”张明端着酒碗，微微抬头，目光却是落到魏无忌身上：“这位是？”
高树满道：“他是被害者春晓的主人。”
痞子曹正在夹菜的手，轻轻一颤，但很快恢复正常。
张明点点头道：“那贱婢偷了痞子曹的钱袋，痞子曹找回时，钱袋是空的，既然阁下是那贱婢的主人，这银子是不是得补还？”
“零头就算了。”痞子曹放下筷子，补充道：“总共五百两。”
张明故意显露武功，赫然是五重楼的实力。
沆瀣一气，臭不可闻。
魏无忌心知在此刻动手，绝无法活着离开六扇门。
春晓的仇，一定要报，但不能搭上他的性命。
看魏无忌转身离开，高树满压下心头的愤怒，跟在后面。
痞子曹皱眉道：“总捕头，就这样让那小子走了？”
“无妨。”张明面带微笑：“近来太子殿下得宠，相信我这总捕头的虚名，很快就会坐实。”
痞子曹明白张明的意思，举起酒碗笑道：“总捕头，小人再敬您一碗。”
……
高树满跟在魏无忌身后，一直送到六扇门大门外。
魏无忌抱拳道：“高捕头请留步。”
高树满轻叹道：“我定会还春晓一个公道。”
魏无忌笑了笑，径直回转客栈。
痞子曹该被千刀万剐，张明也罪该万死，魏无忌心头已然有了计划。
刚走进客栈大门，就看到白武坐在那里，桌上摆着好酒好菜。
柳洪看到魏无忌进门，冷哼道：“你让殿下好等。”
魏无忌一言不发，直接落座，自斟自饮，连喝了三大碗。
“大胆。”柳洪怒极。
白武摆摆手，笑问道：“魏兄可是有心事？”
“春晓死了。”魏无忌道。
白武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柳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春晓是柳洪的远亲，自幼孤苦无依，白武让他找个靠得住婢女，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春晓。
魏无忌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详细说给白武听，春晓是白武的人，就不信白武会无动于衷。
听到最后，白武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怒道：“禽兽不如。”
“我去宰了他们。”柳洪一把捏碎酒碗。
“张明是朝廷命官。”白武拦住柳洪，叹道：“此事得从长计议。”
柳洪也就是嘴上说说，张明是太子的人，没有确凿的证据，动不得。
白武皱眉沉思，半晌后，说道：“六扇门总捕头尚在空缺中，不知魏兄可有兴趣？”
“就他？”柳洪瞪眼。
魏无忌佯装惊诧：“白兄能让我坐上六扇门总捕头的位子？”
“总会有办法的。”白武轻笑道：“到时候，魏兄可得查明真相，还春晓公道。”
魏无忌点头答应。
柳洪无语，即便成为张明的顶头上司，他可不认为魏无忌能斗得过张明。
白武离开时，留下一袋银子，让魏无忌好生安葬春晓。
直到分别，谁都没有提到禅儿。
魏无忌利用那些银子，打点关系，取回春晓的尸体，安葬到城外。
半个月后，有宫内太监来到客栈，当众宣旨。
魏皇亲自下诏，任命魏无忌为六扇门总捕头。
客栈老板和店小二大张着嘴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魏无忌接旨后，那太监又嘱咐道：“陛下说了，请魏大人即刻赴任。”
魏无忌答道：“是。”
……
六扇门衙门外，众捕头捕快齐聚，准备迎接新任总捕头。
张明的脸色，无比难看，今晨他从梦中醒来，便得知朝廷给六扇门派遣了新任总捕头。
新任总捕头不是高树满，也非他张明。
美梦破碎，他的心情自然差到了极点。
高树满倒是无所谓，只盼新到来的总捕头，别似张明就好。
消息已经传到六扇门，但正式的任命文书，尚未送到。
衙门附近，有许多百姓在围观。
魏无忌出现时，被那阵势所惊，脚步下意识放缓。
他穿着发旧的灰袍，显得很落魄，一直走到了衙门前。
张明冷笑道：“你倒是会挑日子。”
在新总捕头上任时来伸冤，确实是非常聪明的选择。
魏无忌看向高树满，说道：“高捕头，有劳你稍作准备，我要重审春晓被杀一案。”
第35章 衙堂立威（）
张明皱眉，在揣测魏无忌这话的意思。
“你说重审就重审？”包二黑忍不住揶揄：“敢问你算哪根葱？”
魏无忌冷声道：“你可以滚了。”
“你说什么？”包二黑怒极，握拳吼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魏无忌道：“我为何要听一条狗的？”
众目睽睽之下，包二黑哪里忍得住这种羞辱，当即一拳砸向魏无忌。
魏无忌迅疾拔剑，剑出鞘，便已抵住包二黑的喉咙。
包二黑有着三重楼的功力，实力不俗，但魏无忌的剑更快。
空气在瞬间凝滞。
张明一挥手，众捕快纷纷拔刀，将魏无忌团团围住。
张明寒声道：“敢到六扇门来闹事，我看阁下是活得不耐烦了。”
高树满嘴角带笑，他已经猜到，魏无忌如此有恃无恐的底气，来自哪里。
六扇门近百捕快捕头，除了张明和高树满，全都对魏无忌亮刀。
正所谓不知者不怪，魏无忌从怀中摸出圣旨，扔给张明。
张明展开一看，神色遽变，手腕剧颤，差点将圣旨扔到了地上。
“属下不知总捕头大人驾到，多有冒犯，请大人恕罪。”张明猛地单膝跪倒，双手将圣旨高高举过头顶。
包二黑愣道：“张捕头，你这是……”
张明微微抬头，目光扫过众捕快，斥道：“还不快拜见总捕头大人？”
那些捕快虽无法理解，但张明都在跪拜，他们更无理由逞强，纷纷还刀入鞘，跪拜行礼。
张明很聪明，知道忍辱，懂得藏锋。
该服软时就得服软。
但服软并不意味着认输，温水煮青蛙，向来都是杀人的好招。
九雷剑锋，寒意逼人。
包二黑连大气都不敢出，就凭他刚才对魏无忌出拳，魏无忌此刻一剑将他刺死，朝廷也不会降罪魏无忌。
官大一级压死人，敢对上级动粗，在大魏可是死罪。
张明转动心思，求情道：“看在二黑不知情的份上，还请总捕头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包二黑扑通跪倒：“属下包二黑愿鞍前马后，誓死效忠总捕头大人。”
“好，看在张捕头的面子上，我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魏无忌缓缓还剑入鞘：“包二黑，你即刻带人，抓痞子曹到六扇门受审。”
“是。”包二黑立即叫上平日里要好的几个捕快，前去抓捕痞子曹。
魏无忌可不放心他，便对高树满说道：“高捕头，有劳你跟去看看。”
高树满点点头，当即尾随在后，盯着包二黑。
恰有吏部官员赶到，送来魏无忌的官印和官服，吏部的任命文书一到，张明更不敢造次，对魏无忌可谓是恭敬有加。
可惜魏无忌不吃张明的糖衣炮弹，换上官服，坐镇衙堂，两侧捕快整齐站立，气氛肃然。
就等包二黑抓来痞子曹，开堂审案。
张明坐在左侧，脸色阴晴不定，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怕魏无忌的第一把火，会烧向他张明。
……
痞子曹在东街有家赌馆，但他更喜欢做的是游荡在大街小巷，欺压弱小良善。
包二黑带人直奔赌馆。
一个捕快突然问道：“包哥，我们真的要将痞子曹抓回去吗？”
“那魏无忌摆明是来报仇的，张捕头羞辱春晓的尸身，魏无忌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另一个捕快叹道：“可我觉得魏无忌斗不过张捕头，我们抓痞子曹回去，定会得罪张捕头……”
包二黑斥道：“谁是总捕头？”
众捕快默然。
张明是太子的人，就任六扇门总捕头乃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半道杀出个魏无忌，让张明的美梦化作泡影。
由此可见，在幕后支持魏无忌的人，权势要压过太子一头。
刚到赌馆门口，只见痞子曹带着几个混混，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显然要到街上去寻乐子。
“哟，是包大人。”痞子曹看到包二黑，急忙迎过来：“诸位大人可是想玩两把？”
包二黑喝道：“抓起来。”
众捕快早有准备，擒拿的擒拿，捆绑的捆绑，在痞子曹反应过来时，已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铁链坚固，痞子曹奋力挣扎，无法挣脱，叫道：“包黑狗，你他娘的找死是不？”
痞子曹底气很足，只因他跟张明一起玩过尸体，那种关系，非常牢靠。
痞子曹制止一群小弟的冲动，冷笑道：“有你包黑狗哭的时候。”
包二黑摆手道：“带走。”
高树满在不远处的拐角看着，但他不敢掉以轻心，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看到包二黑真的押解痞子曹到六扇门，方才安心先一步来到衙堂。
衙堂的气氛，异常压抑。
但高树满很开心，六扇门的衙堂，已有太久没有这般庄严肃穆过了。
痞子曹被押解到堂，看到坐堂的是魏无忌时，神色大变，迅疾扭头看向张明。
张明微微侧身，避开痞子曹诧异震惊的目光。
“小子，怎是你？”痞子曹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张明斥道：“休要放肆，这位是六扇门新任总捕头魏无忌魏大人。”
“呵呵。”痞子曹冷笑道：“所以张大人是要倒戈曹某了？”
张明眉头紧蹙，痞子曹这头没脑子的蠢驴，想不通自己怎会跟这种蠢驴扯上关系。
张明想着朝痞子曹连使眼色，那意思是让痞子曹稍安勿躁，有他张明在，可保痞子曹无事。
痞子曹冷哼一声，对张明的冷漠非常不满。
魏无忌坐在堂案后，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张明和痞子曹，给痞子曹定罪非常容易，但要问罪张明，必须依靠痞子曹。
经过这段时间的暗中观察，魏无忌早就摸透了痞子曹，别看痞子曹平日里飞扬跋扈，凶悍无比，实则内心软弱，很好对付。
衙堂中的气氛，让痞子曹非常难受，额头不断有冷汗渗出。
众捕快也很疑惑，为何魏无忌在看到痞子曹后，竟能如此沉得住气？
痞子曹突然瞪眼道：“那贱婢罪有应得，魏大人可是要公报私仇？”
魏无忌不理会痞子曹，反而看向张明，笑问道：“不知张捕头对此案有何看法？”
众捕快心头微颤，只觉魏无忌这是在磨刀，准备对张明开刀。
第36章 放你五马（）
张明缓缓起身，抱拳道：“大人英明神武，自有明断，下官不敢妄论。”
这种敷衍的场面话，张明早就说得滚瓜烂熟，此刻对着魏无忌说出，也是一气呵成，毫不脸红。
魏无忌笑了笑，猛地一拍惊堂木，道：“痞子曹，只要你如实招认罪行，我便给你个痛快。”
“那贱婢偷了老子的钱袋，逃跑中自己摔死，干老子屁事！”痞子曹霍然起身，昂首挺胸，说得理直气壮。
包二黑一脚踢出，正中痞子曹的膝盖窝，喝道：“跪下。”
痞子曹吃痛单膝跪地，扭头狠狠瞪着包二黑。
包二黑移开视线，恭声说道：“大人，痞子曹拳杀春晓姑娘，人证物证齐全，确凿无误，请大人直接宣判。”
张明的轻咳声，都没能阻止包二黑将话说完。
魏无忌看向高树满，问道：“高捕头可有话说？”
“痞子曹拳杀春晓姑娘人证众多，此案确实不必再审。”高树满察言观色，明白魏无忌的心思，当即上前一步说道：“但春晓姑娘的尸身被辱一案，恐另有内情，属下以为应当严审。”
张明闻言冷哼，心知高树满这是欲借机拉他下马。
魏无忌点点头，沉声问道：“痞子曹，你招是不招？”
“老子招你老母。”痞子曹狂笑。
包二黑道：“大人，不用重刑，这畜生是不会招的。”
说完他下意识看向张明，却看到了张明杀意滚滚的双眸，不由心神剧颤，后背冷汗狂冒。
事已至此，他清楚他已彻底得罪张明，想要活命，就得帮魏无忌撬开痞子曹的嘴，一举将张明打进地狱。
魏无忌却是打了个哈欠，起身道：“屈打成招使不得，今天就到这里，明日接着再审。”
“大人，使不得啊。”包二黑闻言大急。
魏无忌摆摆手，直接起身离开。
张明缓缓站起身，冷笑道：“包捕快，好样的。”
包二黑的衣服，瞬间被冷汗打湿。
……
六扇门的大牢，终日不见阳光，霉味浓烈，阴气极重。
入夜后，张明独自来到大牢。
痞子曹没有睡，一直在等张明。
突然有脚步声响起，痞子曹抬头看了一眼，笑道：“张大人，你让老子好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