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败类-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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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当中，有人跟着附和，到最后，所有百姓挥拳呐喊，声震苍穹。
众百姓声势浩大，知县双眸圆睁，骇然倒地。
向来都是逆来顺受的穷苦百姓，竟也有如此强悍的一面，此刻正在发生的事，彻底震撼到了众捕。
在百姓的呐喊声中，魏无忌遽然挥刀，知县的头颅，骨碌碌滚了出去。
长街之上，百姓的喧喝声，直冲云霄。
“大人如此，恐活不长久。”高树满轻叹。
魏无忌笑道：“我有三十六计。”
却在这时，所有百姓纷纷跪倒，眼含热泪，磕头谢恩。
百姓的要求并不多，就是朝廷的昏庸黑暗，逼迫百姓揭竿造反。
“你们都是大魏的子民，是大魏的根基。”魏无忌朗声说道：“陛下和九皇子时常惦念着你们，朝廷更不会放弃你们。”
众百姓再次磕头：“陛下万岁。”
“都起来吧。”魏无忌上前扶起初征，命令众捕搀扶百姓。
随后对赵万等人的府第，进行抄收，所得金银珠宝，数量惊人。
魏无忌分出一部分，分发给陈县的百姓，并开仓放粮。
年关将近，陈县百姓欢呼鼓舞，比过年还要开心。
众捕押送银两，离开陈县时，百姓夹道欢送，一直送到出城十里，方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回长安的路，并不太平，众捕都保持着高度警戒。
中途休息时，魏无忌打开一口小箱子，那是从知县的府中搜出来的。
箱中装满了银票。
众捕疑惑地看着魏无忌，眸中多有期待。
“剩下的兄弟们分了吧。”魏无忌给自己数了十万两银票，以备将来跑路用。
剩下的银票，少说还有十几万两。
众捕欢呼，开始分钱。
第45章 百万军饷（）
魏无忌提醒道：“别忘了家里的兄弟。”
众捕哄然称是。
不管是陈县的百姓，还是六扇门的捕快，都被魏无忌哄得非常开心。
高树满心下佩服，至少他就做不到。
“回京后，大人有何打算？”高树满将他的那份银票塞进怀里，颇为魏无忌担心。
魏无忌叹道：“走着瞧吧。”
杀人一时爽，事后悔断肠。
若有后悔药，还是得杀爽。
出乎众人的意料，回京的路上，异常顺利。
魏无忌命高树满将银两先押送到六扇门保管，而他直接来到白府，向白武汇报。
白武正在院中舞剑，时而如燕穿新柳，时而似长虹贯日，招式花哨，却不实用。
柳洪双臂抱胸，站在一侧看着。
梅树下，王双坐在石凳上，手端香茗，面色莞尔。
魏无忌站在门口看了片刻，抬脚刚走进院子，白武便一剑刺来。
这一剑来得突然，直刺魏无忌的要害。
但魏无忌反应更快，向后翻身而起，稳稳落到院墙上。
谁知白武不依不饶，也跟着跃起，凌空一剑，反刺向魏无忌的喉咙。
看样子白武打算过过招，魏无忌也不客气，直接拔剑出鞘，当空扑落，宝剑在手中旋转，满空都是剑影。
“放肆。”柳洪怒喝，欲要施救。
王双笑劝道：“魏大人自有分寸，柳护卫何必让殿下扫兴呢？”
白武落地后，踉跄后退，停住脚步时，低头看到在自己的衣服上，有数十处破痕。
任何一处，都能让他毙命。
白武将长剑反握，抱拳笑道：“好剑法。”
“殿下也不赖。”魏无忌道。
白武转身看向柳洪，调侃道：“魏兄的武功，突飞猛进，假以时日，怕是很快就能超越柳洪你啦。”
“他做梦。”柳洪冷哼道。
但柳洪心里清楚，假以时日，恐怕魏无忌真会超越自己。
王双给魏无忌倒了碗茶，笑道：“说说陈县之行吧。”
魏无忌呷了一口，润润喉咙，便将在陈县的经历，详细说给众人听。
当然，他带着六扇门众捕贪污分钱的事，那是只字不提。
“你把知县杀了？”柳洪听后直挑眉：“你闯大祸了知不知道？那知县可是孙鹤年的……”
白武却是一拍桌子，叫道：“杀得好，似那种昏官，就该一刀砍了。”
“魏大人果然很有天赋。”王双笑道：“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人。”
白武笑了笑，将一袋银子扔给王双：“我输了。”
王双掂了掂银子，非常满意，然后扭头盯着柳洪。
柳洪很不情愿的掏出钱袋，放到桌子上：“就这么多。”
“魏大人此行给咱们赚了不少银子。”王双将柳洪的钱袋推给魏无忌：“这份是魏大人的。”
这三个家伙，居然在拿他作赌，简直岂有此理，不过有银子赢，倒也不错。
魏无忌不客气的收下，笑道：“王公公，下次再有这样的赌局，记得多给我押点。”
“一定一定。”王双笑道。
提到银子，白武却是重重叹了口气。
魏无忌看他眉头带愁，便问道：“殿下因何叹息？”
“银子。”白武叹道：“边疆战事告急，军饷紧缺，怎奈国库空虚，父皇正为此烦忧，而我不能替父皇分忧，若是……”
王双也叹了口气：“楚将军骁勇不减当年，数次大败狼族，目前三军将士士气正盛，难道要因为朝廷无法筹措军饷而溃退吗？”
白武再次叹息。
魏无忌正要说到银子，闻言直接问道：“不知需要多少军饷？”
“你问这个作甚？”柳洪哼道：“难道你能在三天内筹措到百万两军饷？”
一百万两白银吗？
从陈县运回的赃款赃物，经高树满的初步估算，折算成银子，至少也有一百五十万两。
柳洪看魏无忌嘴角露笑，不屑地道：“如果魏大人能在三天内筹齐军饷，以后魏大人如厕，我柳洪愿为魏大人洗腚。”
魏无忌笑问道：“此言当真？”
“绝无虚假。”柳洪傲然说道。
魏无忌笑道：“如果我现在就筹齐军饷，柳护卫是不是该改洗为舔？”
“你……”柳洪想说“你别得寸进尺”，但又觉得魏无忌是在吹牛。
王双放下茶碗，抬头看着魏无忌：“看来魏大人此行另有斩获。”
王双此次来找白武，就是商议筹备军饷的事，太子白文已经夸下海口，将在三天内，筹齐百万两军饷。
故而白武也不能落后。
拿出百万两银子，对东厂而言很轻松，但白武若用东厂的银子，名不正言不顺不说，反会招来魏皇的憎恶。
“魏大人当真有良策？”白武满脸期待。
魏无忌点头道：“我在陈县的抄收，大概有一百五十万两之多。”
闻听此言，柳洪的手腕一抖，握在手中的茶碗差点掉落。
“魏大人没说笑？”白武的声音里透着激动。
魏无忌道：“银子我已运到六扇门，殿下若不信，可亲自前去查验。”
“依咱家看，魏大人实乃福将。”王双站起身，双手捧着茶碗：“来，我们敬魏大人一碗。”
四只茶碗碰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唯有柳洪的神色明显不对劲。
白武喝干茶水，却是将茶碗重重摔到地上，啪的一声，茶碗被摔成了碎片。
魏无忌被吓得浑身一哆嗦，不解地看着白武。
“一个小小的陈县，就能搜刮到如此多的民脂民膏。”白武寒声说道：“放眼大魏，该是何等的……”
白武抬头望天，恨得直咬牙。
魏无忌轻叹道：“就是苦了老百姓。”
“百姓确实不易。”王双表示赞同：“若非昏官太多，肆意压榨百姓，方腊也无法凝聚十万众。”
对这些熟悉的名字，比如魏忠贤和方腊，魏无忌只当他们和自己一样，也是穿越到了大魏帝国。
随后几人来到六扇门，清点赃物，正如高树满估算的那样，一百五十万两白银绰绰有余。
白武解开心结，心情舒畅，猛地发现魏无忌不在院中，便问高树满：“魏大人呢？”
“回殿下，我们大人刚才叫着肚子疼。”高树满恭声答道：“这会儿应该在茅厕。”
第46章 一洗泯仇（）
“茅厕？”
白武微微挑眉，看向柳洪，嘴角带笑。
柳洪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王双微笑不语。
白武神情愉悦，吩咐道：“高捕头，有劳给柳护卫打盆水来。”
高树满满腹疑惑，不敢多问，直接打了一盆清水过来。
水盆的边上，还搭着一条干净的布巾。
柳洪强笑道：“殿下，我的脸不脏。”
“我知道。”白武轻咳：“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言出必行……”
柳洪咬咬牙，端起水盆，闷头走向茅房。
白武嘱咐道：“态度好点，务必让魏大人满意。”
众捕诧异，猜不出白武这是在唱哪出戏。
王双笑道：“殿下对柳护卫太过苛刻了吧！”
白武只是笑了笑，毕竟他早就想找机会教训教训柳洪。
魏无忌数次对他们有救命之恩，连他都对魏无忌礼敬有加，偏偏柳洪就跟吃了豹子胆似的，处处都要针对魏无忌。
但因柳洪从小陪着他长大，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为免寒了柳洪的心，他才一直忍着不发，难得出现这样的好机会，得好好利用。
高树满找借口告退，悄悄跟上去，想看看柳洪去茅厕作甚。
另有不少捕快，都跟他一样，对此事充满了好奇。
柳洪端着水盆，来到茅房外，沉声问道：“魏大人可在？”
“柳护卫何事？”魏无忌的声音，从茅房传出。
柳洪道：“柳某奉殿下之命，来给魏大人洗腚。”
洗腚？
众捕相顾愕然。
高树满忖道：“没想到大人竟有这种癖好。”
茅厕里的魏无忌，也有点懵，回过神来说道：“柳护卫，这就不必了吧。”
“殿下体恤柳某，改舔为洗，柳某非常感激。”柳洪的神色平静如水：“魏大人莫再推诿，柳某进来了。”
魏无忌急忙叫道：“柳护卫请自重。”
“都是好兄弟，莫多客气。”柳洪说着大步走进茅厕。
茅厕里顿时传来噪杂的响动。
众捕迅疾聚拢过来，探头朝里张望，想要看清里面的状况。
却见包二黑双手提着裤子，突然跑了出来。
众捕立即抓住包二黑，问东问西。
包二黑让大家先安静，然后才说道：“我只看到了大人的白腚。”
“什么情况？”有捕快问道。
包二黑笑道：“因为大人翻窗逃跑时，都没来得及提起裤子。”
众捕大笑。
正笑时，却见柳洪黑着脸走出茅厕。
众捕很有默契，保持沉默的同时，看向别处，装作来此地看风景。
“有劳诸位给我做个见证。”柳洪将水盆往地上一扔：“并非我不做，而是你们大人不愿。”
柳洪说完昂首离去。
众捕尽皆点头答应。
……
柳洪回到后院，看到魏无忌坐在一口箱子上，不由冷哼一声。
从柳洪的眼眸里，魏无忌看到了杀气。
先前的赌约，其实是玩笑话，但被白武这么一搞，无疑加重了魏无忌和柳洪之间的嫌隙。
白武看似风度翩翩，实则智商可比肩禅儿。
此前柳洪只是看魏无忌不顺眼，现在倒好，肯定会找机会杀了魏无忌。
但白武却不自知，笑道：“从此刻起，两位就一洗泯恩仇。”
你是皇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魏无忌摇头苦笑。
王双道：“殿下，办正事要紧。”
白武点头道：“一百二十万两用作军饷，余下的三十万两，有劳王公公拿十万两，献给九千岁。”
王双点头答应。
柳洪问道：“还有二十万两，殿下用到何处？”
“众所周知，六扇门是长安的穷衙门。”白武笑道：“剩下的二十万两，就填充到六扇门的宝库吧。”
魏无忌起身笑道：“多谢殿下赏赐。”
“军饷暂时存放在六扇门，就请魏大人多费心了。”白武说完便带着柳洪离去，直奔皇宫。
王双没有拿银两，挑选了几件稀罕玩意儿，笑道：“九千岁最喜摆弄这些，魏大人的这份孝心，咱家定会让九千岁知道。”
这话听着很不舒服，但魏无忌嘴上却道：“多谢公公。”
王双怀抱古董，随后离去。
魏无忌将高树满和包二黑叫过来，让他们带上几个捕快，将珠宝和古董拿去典当，换成现银。
众捕回来时，抬着数口大箱子，无不满脸兴奋。
估算终归是估算，换成现银后，居然足足有一百七十万两。
“大人，这多出来的三十万两，我们要不要……”包二黑嘴角都有哈喇子流出。
魏无忌问道：“咱六扇门有多少家底？”
“一两都没。”高树满叹道：“全都进了张明的腰包，当然还有……”
高树满说着看向包二黑。
包二黑尴尬的笑了笑。
魏无忌笑道：“那存五十万两进去，以备不时之需。”
有了这批银子，魏无忌决定在六扇门建立奖惩制度，有功重赏，有过重罚，要让六扇门彻底脱胎换骨。
魏无忌回到房中，在床下挖个暗格，将他的十万两银票放进去。
做完这些，他来到窗前，望着外面，有点紧张。
他斩杀陈县众多官员的消息，这会儿应该传到了长安城。
孙鹤年得知后，必会采取行动。
故而白武此次进宫，也关系着他的生死和前程。
……
皇宫养心殿，魏皇侧卧榻上，双手轻轻揉着额头。
榻前，孙鹤年跪在地上，哭得极为伤心。
魏皇刚到中年，却已两鬓染白，苍老似六旬老翁。
但在他的眉宇间，却有睥睨一切的威严。
此刻孙鹤年的啜泣，让魏皇心烦。
魏皇放下手，皱眉道：“六扇门归你刑部管，你却跑来跟朕哭诉，成何体统？”
“陛下，那魏无忌有九皇子和魏公公撑腰，老臣……”孙鹤年边抹眼泪边说道：“老臣不敢动他，老臣斗胆恳请陛下降旨……”
魏皇想快点打发走孙鹤年，便摆手道：“来人。”
一个半老太监猫腰快步走进来，垂首道：“陛下，九殿下在外求见。”
孙鹤年心道白武来得倒快，但斩杀魏无忌的这道圣旨，他要定了，就是白武也别想阻止。
魏皇微笑道：“快让武儿进来。”
第47章 饷银被劫（）
那半老太监来到殿外，悄声道：“孙大人来者不善，殿下当心。”
“多谢童公公提醒。”白武笑道。
童公公微微一笑，扯开嗓子喊道：“宣九皇子觐见。”
白武快步走进大殿，跪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魏皇摆摆手：“起来说话。”
白武站起身，扭头看向孙鹤年：“不知孙大人因何落泪？”
孙鹤年冷哼道：“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孙大人不说，”白武皱眉道：“我如何能知？”
孙鹤年道：“殿下可知下官的内弟在陈县被人砍了头？”
“听说六扇门到陈县公干，为百姓除掉了一大批祸害。”白武点头说道：“莫非那群祸害中就有孙大人的……”
孙鹤年抹泪道：“内弟正是陈县知县。”
孙鹤年的眼泪，说来就来，着实让白武佩服。
白武作揖道：“请孙大人节哀。”
“陛下可要为老臣做主哪。”孙鹤年跪地不起，看向魏皇再次嚎啕大哭。
魏皇道：“让司礼监拟旨，将……”
魏皇宠信孙鹤年，孙鹤年哭成这样，所提出的要求，只怕魏皇很难拒绝。
直觉告诉白武，这道圣旨多半会宣判魏无忌的死期。
魏皇最不喜欢的就是说话时被人打断，但此刻白武管不了那么多，扑通跪倒：“启禀父皇，楚将军急需的百万军饷，儿臣已经筹齐。”
魏皇大喜：“此话当真？”
“父皇，这都是六扇门新任总捕头魏无忌魏大人的功劳。”白武如实说道：“陈县知县勾结当地的江湖门派，鱼肉百姓，导致民怨四起……”
魏皇抬手打断白武的话，问道：“银子呢？真有百万两？”
当下魏皇只关心军饷，军饷的事解决后，楚雄便无后顾之忧，可保大魏江山永固。
一个小小陈县的民怨，还不足以让魏皇记挂在心。
白武恭声道：“共计白银一百二十万两，暂由六扇门看管。”
“好。”魏皇心情大好：“让徐传旺速来见朕。”
童公公退出大殿，找小太监去传召。
徐传旺是兵部尚书，军饷刚有着落，魏皇便想将军饷送到楚雄军中，如此急迫，可见魏皇对胡蛮狼族的忌惮。
魏皇满脸欣慰，赞道：“武儿，这回你总算没让父皇失望。”
“这都是魏大人的功劳。”白武笑道：“儿臣不敢贪功。”
魏皇如何不知白武的用意，略作思忖，道：“那就赏他一坛御酒吧。”
“父皇厚爱，相信魏大人定会感念在心，更好的为朝廷效力。”白武说道。
白武坚信这坛御酒，暂能保魏无忌平安无事。
魏皇看向孙鹤年，摆手道：“孙大人回去歇着，朕刚赏他，不好再杀他，此事容后再议。”
“臣告退。”孙鹤年缓缓起身，步履蹒跚的退了出去。
魏皇突然脸色一沉：“一介布衣，刚登高位，就敢私杀朝廷命官，武儿，你说该如何处置他？”
“陈县贫瘠，朝廷每年都有拨赈银。”白武早就想好对策，握拳说道：“但一个小小的知县，竟能在陈县压榨如此多的银两，放眼天下，不知有多少本该入国库的白银，最后却进了那些贪官的腰包。”
白武顿了顿，继续说道：“故而儿臣以为，大魏急需像魏无忌这样的好官。”
“这样的好官可活不长久。”魏皇笑了。
白武笑道：“假若魏无忌在此刻惨死，那百万军饷的确解了父皇的燃眉之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