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败类-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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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忌凝视那人的双眸，轻声问道：“白兄？”
那人眸光微闪，露出诧异。
魏无忌已能肯定他的猜测是对的，笑道：“多谢白兄仗义相助，只是白兄如何会在明教总坛？”
“大人认识他？”盘牧面露疑惑。
魏无忌笑道：“神箭门的同门，岂能认错？”
盘牧努力回想，猛地想起一人，愣道：“白秋水？”
那人哂笑一声，摘掉面巾，露出那张略带欢乐的脸。
只不过那张脸上多了几分沧桑。
白秋水随即苦笑道：“我在明教受罪，两位却在朝廷混得风生水起，这就是命运。”
盘牧道：“白兄若有意愿，也可为朝廷效力。”
白秋水却是摇了摇头。
离开神箭门后，盘牧只身来到长安，谋了个团练使的差事，只因造化弄人，才不得不加入魏无忌的锦衣卫。
而白秋水辗转多地，最终加入了明教。
白秋水望着外面的天色，叹道：“你们该走了。”
魏无忌问道：“白兄，方腊在此地不止是藏女人那么简单吧？”
“我知道魏大人因何而来。”白秋水道：“如果魏大人愿意相信在下，那就请放心离去，荒山的十万大军，绝不会参与到攻城拔寨的战争中去。”
盘牧道：“白兄何以如此肯定？”
假若荒山的秘密，对方腊极为重要，那若能毁掉这个秘密，将会对方腊造成致命的打击。
魏无忌再次道谢，率先从空跳落。
“白兄保重，后会有期。”盘牧一抱拳，和初征跟随魏无忌离开。
白秋水望着三人远去的身影，神情极其凝重。
曾经在神箭门毫不起眼的杂役魏无忌，如今跃身为大魏帝国的栋梁，而其功力更是深不可测，这让白秋水有了新的打算。
偷会方腊女人的那人，乃教中的顶尖高手，却被魏无忌轻易诛杀，白秋水觉得他很需要魏无忌的帮助。
……
回到庄县，已近晌午。
戚存玉等人正在沙盘前，商讨对策。
睦州那边，方腊再派大军，挺进青州。
此次挂帅的人乃邓元觉。
邓元觉本是僧人，生性奸诈谨慎，惯使禅杖，武艺超群。
此人才刚攻克扬州，便被方腊急召而回，主攻青州。
方腊从数州抽调大军，合计六万，命邓元觉兵发青州。
但有一点很奇怪，邓元觉似乎一点都不着急，日行三十里便安营，约莫十日后，才能接近庄县。
魏无忌听后嘱咐道：“密切关注敌军动态。
众将应喏。
“大人，有位姑娘在等你。”高树满神情古怪。
魏无忌问道：“谁？”
“她在偏厅歇息。”高树满道：“大人去了就知道了。”
待魏无忌出去，初征立即询问，得知是拜月楼的仙子时，更是羡慕到不行。
……
偏厅，茶香四溢。
红莲已经喝了好几碗茶，都不见魏无忌回来，正要再去催，却见魏无忌推门进来。
魏无忌一看是红莲，愣道：“红莲姑娘，怎么是你？”
但他随即想到，红莲此来，只能是因禅儿。
红莲道：“禅儿被柳星卫抓了。”
“柳星卫？”魏无忌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本以为劫走禅儿的是完颜星，这半道怎突然杀出了个柳星卫？
红莲道：“柳星卫是幻影阁的阁主。”
魏无忌眉头紧皱。
幻影阁他是知道的，那是非常强大的杀手组织，曾为匈奴刺杀楚雄，却以失败告终。
魏无忌想着问道：“幻影阁为何要抓禅儿？”
红莲摇头。
魏无忌又问：“那幻影阁在哪？”
既然知道了禅儿的下落，他必须马上去救她。
红莲凝视着魏无忌，从魏无忌的眼眸里，她看不到丝毫的惧意。
魏无忌拱手行礼：“还请红莲仙子告知。”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红莲记得白莲的嘱咐：“禅儿有白莲陪着，相信柳星卫不会对她怎样。”
其实红莲也不确定，毕竟柳星卫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色魔。
包二黑突然推门进来，急声道：“大人，不好了。”
“何事？”魏无忌皱眉问道。
包二黑道：“有许多难民，正在城外闹事。”
魏无忌愣道：“哪来的难民？”
“好像是从睦州那边来的。”包二黑答道。
第138章 大事不好（）
庄县县城外，聚拢着近千难民。
魏无忌来到城楼上，望下去难民吵吵闹闹，多是老弱妇孺。
其中也有一些青壮年，但都是残废。
戚存玉道：“他们都是从睦州逃难过来的。”
“我们的粮食并不多，无法接济这么多的难民。”高树满忧心忡忡。
魏无忌道：“给他们管一顿饭的粮食总有吧？”
千人吃一顿饭，也是很大的一笔开销。
更何况这些难民来得蹊跷，其中可能有诈，不得不防。
邓元觉率领六万大军，正慢悠悠杀向青州。
就在这节骨眼上，有难民从睦州那边而来，这两件事或许存在关联。
打仗绝非儿戏，任何微小的事，都有可能改变整个战局。
盘牧随后来到城楼上，道：“他们要去长安。”
长安距此千里迢迢，那群难民倒是想得挺美，何况即便他们有命撑到长安，白文也不会放他们入城。
随后魏无忌带着众将，到城外给难民施粥。
那群难民如饥似渴，感恩戴德。
看起来他们好像真的有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魏无忌走在难民当中，战争中最苦的就是百姓。
排队领粥的地方，有一人穿着破烂，满脸肮脏，佝偻着身子，走起路来，都是一瘸一拐。
但那人却是吕师囊。
吕师囊乔装过后，鼓动睦州附近的难民，逃难去往长安。
得知魏无忌就在庄县时，吕师囊又鼓动难民，到庄县魏将军处讨要食物。
吕师囊想要亲眼看看魏无忌。
想要打败你的对手，先得了解你的对手。
吕师囊接过粥，连声道谢，双眸中泪水滚动，显得情真意切。
然而从面相去看，魏无忌不过二十出头，相貌还算俊美，稍显稚气未脱。
以魏无忌的年龄，何以会有那等智慧？
那一瞬，吕师囊有种直觉，若让魏无忌成长起来，大魏帝国将会异常稳固。
魏无忌随后宣布，若有人想留在庄县，大可以留下。
但那群难民都很清楚，邓元觉正率军杀来，庄县很快会陷入战火，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一定要去长安，最差也得走到青州。
难民吃饱喝足，继续上路，竟无一人选择留在庄县。
魏无忌目送他们远去，沉声问道：“你们可看出端倪？”
众将都在摇头，他们仔细检查盘问，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方腊在睦州大兴土木，睦州的百姓身陷水深火热，唯有逃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魏无忌道：“派出密探，盯着他们。”
众将不解，但知魏无忌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在难民中，魏无忌感觉到了很强的杀气。
嘴上在感恩，心头藏杀意，这很反常。
……
回到县衙，红莲已经离去。
魏无忌心情沉闷，叫来高树满，嘱咐道：“去查查幻影阁的总部所在地。”
“幻影阁？”高树满愣住。
魏无忌道：“三天内，我要知道幻影阁总部在哪。”
幻影阁在江湖中极为神秘，神秘程度仅次于禅林，但有一点却很奇怪，知道幻影阁总部在哪的人，实则有很多。
高树满道：“大人，不需要三天，我知道他们的总部在哪。”
“你知道？”这回轮到魏无忌吃惊。
高树满答道：“知道去哪儿可以到幻影阁总部，但具体所在，江湖中无人得知。”
邓元觉率军而来，魏无忌有点抽不开身，然而已经知道禅儿的下落，他心焦如焚，想要立刻动身。
就在这时，初征慌慌张张冲进来，叫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庞万春被、被救走了。”初征缓一口气，急声说道。
魏无忌皱眉问道：“王知远没事吧？”
庞万春被关在青州大牢，由王知远负责派人看守，明教派去营救庞万春的人，必然是绝世高手，就盼王知远别跟他们撞上。
“王大人倒是没事，只是……”初征稍稍晃神：“赵河被杀了。”
魏无忌愣道：“被谁杀的？明教高手？”
“不清楚。”初征道：“大牢狱卒都被杀害，但关押的囚犯，只有赵河被杀。”
高树满冷笑道：“看来方腊是想给大人出个难题。”
赵河乃朝廷指派的青州知州，被魏无忌秘密关押，已然不妥，如今又在牢中被杀，朝廷若追究下来，对魏无忌非常不利。
魏无忌叹道：“也不见得就是方腊干的，说不定是有别人趁火打劫。”
众人随即来到正堂，继续商讨迎敌对策。
邓元觉虽足智多谋，但其生性急躁，一日行军三十里，不似其风格。
先前庞万春率军火急火燎，未战先将大军累垮，纵然邓元觉吸取前车之鉴，也未免太过谨慎了。
这背后，必然还隐藏着更可怕的阴谋。
地势开阔，能御敌的地方，貌似只有庄县和莘县。
杂草被踏平，同样的战术，无法再用一次。
魏无忌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策略，转而问道：“监视难民的探子，还没消息吗？”
戚存玉道：“后面又派去数人，都是了无音讯。”
“就这两天，又有数批难民经过。”聂小池面露忧色：“去往长安的难民，已经超过万人。”
魏无忌凝视着沙盘地形，忖道：“如果方腊想借难民作掩护，来转移大军，那绕过庄县和莘县，目标便只有青州。”
那群难民当中，老弱妇孺占据大半，纵然全都是猛士，也不过区区万人，想要攻克青州，同于痴人说梦。
魏无忌慢慢将目光挪到青州后方的阎王殿峡谷，顿时悚然心惊。
难民中有高手的话，那他们乔装的目的，多半是为绕过青州，突袭阎王殿。
镇守阎王殿峡谷的乃丁得孙，丁得孙虽有能力，但也不会相信，敌军会绕过前线，突然攻打阎王殿。
不管这猜测是真是假，都不得不防。
魏无忌令道：“立即急传丁得孙，加强警戒，并让王知远增兵阎王殿，以防不测。”
众将闻言微愣，很快便明白魏无忌的意思。
一旦阎王殿峡谷失守，那他们将会成为瓮中之鳖，困也会被困死在青州。
阎王峡谷便是这场战争的生命线。
饶是如此安排，魏无忌仍不放心，又道：“小池，你亲自过去，阎王峡谷就靠你了。”
聂小池领命，立即前往。
聂小池刚离开，包二黑便跑进来，急声喊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第139章 苏瑞辞官（）
这一天接到的全是坏消息。
盘牧在一侧问道：“何事？”
“刚从青州传来消息。”包二黑喘着粗气说道：“那群难民全被杀了。”
众人尽皆变色。
即便有反军的勇士混在其中，但那些老弱妇孺，绝非乔装，而是真正的难民。
到底是谁会如此残忍？
高树满问道：“是方腊的人干的吗？”
“好像是二龙山的土匪。”包二黑将密报递给魏无忌。
盘牧皱眉道：“二龙山距此数百里，他们没事跑去杀群难民作甚？”
土匪最爱干的就是抢劫，那群难民连肚子都填不饱，没有土匪能够看得上的东西。
更何况二龙山的土匪，经常劫富济贫，绝不会做出这等灭绝人性的事。
那密报是王知远亲自书写。
魏无忌看后说道：“那群匪徒只是打着二龙山的旗号，我看八成是有人冒充。”
“不下三千匪徒？”盘牧也看过密报，不敢相信。
高树满道：“他们就是混在难民当中的反军，目的只怕真如大人所说，他们想夺回阎王峡谷。”
好在王知远极为警觉，已经派人盯着那群土匪，随时掌握着他们的去向。
当前的形势，无比复杂，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从阎王峡谷到青州，再从青州到庄县和莘县，魏无忌麾下的兵马，合计五万多，都不及邓元觉的六万大军。
想到禅儿，魏无忌心痛如绞，只是再看青州各县的百姓，当真要舍弃他们不管吗？
如果魏无忌没有攻破阎王峡谷，没有拿下青州，那当地的百姓至少不会遭受方腊反军的屠杀。
青州城举城投降，数十万百姓都已成为方腊的肉中刺。
据传方腊睚眦必报，一定会将这根刺拔掉，毫不留情。
魏无忌思前想后，终是回到房间，提笔书写奏折，请求白文派兵增援。
无辜百姓的性命，可远比他的面子重要。
只要朝廷肯再派大军，魏无忌愿意让贤，由白文的亲信来当这个平南将军。
而那时他则可以安心去找禅儿。
朝廷的事，他着实不想参与。
……
青州城外五十里，有片密林。
吕师囊率领三千勇士，藏身林中，正在筹谋下一步的行动。
乔装绕过青州是第一步。
拿下阎王峡谷是第二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这步棋，该如何下，吕师囊还在思忖。
要么不落子，一旦落子，就要置敌死地。
打着二龙山的旗号，无疑只是个幌子。
这招不管能不能骗过魏无忌，吕师囊的目的都已达到。
毕竟这步棋杀向的不是魏无忌，而是二龙山。
二龙山有三位侠义之士坐镇，却突然干出屠杀无辜难民的事，此事经由明教及附属门派宣扬，很快就能传遍整个江湖。
想必二龙山的三位当家的一定会坐不住。
面前的池水，已经很浑浊，但还不够浊，吕师囊手拿竹竿，继续搅动，要让池水变得更浊，甚至搅成一池泥浆。
吕师囊盯着阎王峡谷方向，瞧了许久，最终选择相背的方向，继续前行。
……
苏瑞本在家喝茶，突然被急召进宫。
他这个枢密使，当得甚是窝囊，先皇在世时，尚有威严，如今刑部尚书孙鹤年，都敢骑到他的头上撒尿。
苏瑞正在考虑辞官归田。
出山是看在楚雄的面子上，为大魏江山耗干最后一滴血，但在白文的统治下，苏瑞看不到大魏的希望。
正好白文传召，也可来个辞官一身轻。
白文坐在养心殿内，正在看一份奏折。
“苏老请坐。”白文看到苏瑞进门，笑着说道。
苏瑞微愣，自从白文登基，这还是白文头一回称呼他为“苏老”。
苏瑞在椅子上坐下，问道：“陛下传召，可有急事？”
“苏老知道这是谁的奏折吗？”白文合上手中的奏折，面露微笑。
苏瑞摇头。
白文起身，将奏折递给苏瑞，笑道：“是魏无忌的。”
苏瑞也不客气，打开奏折，看到魏无忌所奏之事，微微蹙眉。
纵然决定辞官，苏瑞也不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大魏覆亡。
白文问道：“苏老觉得朕该如何？”
“陛下自有决断。”苏瑞放下奏折：“老臣不敢妄议。”
白文道：“苏老也学会这一套了？”
苏瑞微微一笑，起身行礼道：“陛下，老臣年迈，已无力为朝廷效力，还请陛下准老臣告老还乡。”
白文脸上的笑容僵住。
苏瑞确实老了，只是白文突然发现，现在的他很需要苏瑞的帮助。
古破虏一心想要兵权，觊觎苏瑞枢密使的位子，已有许久，一旦苏瑞辞官，那这个位子白文必须给古破虏。
到那时，古破虏将成大魏最有权势的人。
白文沉思半晌，叹道：“苏老，你要亲手断送大魏江山吗？”
“老臣愚昧，不解陛下此话何意？”苏瑞面露惶恐。
白文道：“苏老若辞官不做，朕就得任命古破虏为枢密使，到时大魏将会如何，苏老应该比朕更清楚吧。”
“老臣年迈。”苏瑞道：“并不清楚。”
白文皱眉瞧着苏瑞。
苏瑞拜了拜，道：“老臣告辞，陛下保重。”
白文目送苏瑞退出养心殿，并未出声阻止。
童贯随即进来，候在一侧。
白文思前想后，冷声道：“去把徐传旺叫来。”
苏瑞这个枢密使说不干就不干，着实让白文恼火，但魏无忌所奏之事，须得慎重处理。
徐传旺很快来到养心殿，拜道：“臣……拜见陛下。”
白文直接问道：“魏无忌想要援兵，徐大人能抽调多少兵马给他？”
徐传旺微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白文竟要给魏无忌增兵？
半晌后，徐传旺回过神，诧异地问：“陛下，这事得找苏大人吧？”
白文道：“你不是兵部尚书？”
徐传旺揣测着白文的心思，自从白文登基，他早已做好被免官的准备。
“回陛下。”徐传旺想着说道：“臣这个兵部尚书，就是个摆设，连一千人马都凑不齐。”
白文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吧，朕给你个任务，你去找苏老，让苏老解决此事。”
徐传旺愣了愣，随即领旨前往苏府。
但让徐传旺无语的是待他赶到苏府，得知苏瑞已经离开，急忙传令下去，截堵苏瑞。
……
东厂。
魏忠贤站在院中，仰头望天，蓝天中白云悠悠。
王双匆匆走来，道：“九千岁，苏瑞辞官了。”
“在意料之中。”魏忠贤笑了笑，问道：“你觉得白文会让谁来做这个枢密使？”
第140章 玩火自焚（）
白文的命脉，被古破虏死死攥在手心。
古破虏觊觎枢密使一位已久，白文若不给，古破虏极有可能会起兵造反。
方腊之乱尚未平叛，古破虏再反的话，大魏必亡。
白文正是认清这点，才决定不再意气用事，准备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