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败类-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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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忌道：“燃烧只在铜钟表面，内部一片冰凉。”
当时魏无忌去追坠落的铜钟时，也只是抱着赌博的心态，毕竟在他心里，也给自己判了死刑。
幸运的是他赌赢了。
初征听得入了迷，在此刻插嘴问道：“大人，那铜钟呢？”
那么大的一口铜钟，绝不会被火烧得跟草木灰似的。
“问得好。”魏无忌微笑道：“铜钟砸到一楼时，地面突然开洞，待铜钟落入，地面恢复如旧。”
包二黑在侧面问道：“那地下有什么？”
魏无忌起身道：“之后的事情，你们就没必要知道了。”
众人全都叹息，觉得没趣。
“你们只需要知道，有人要灭我们锦衣卫就行。”魏无忌说完便转身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俱在猜测魏无忌这话的用意。
从沙场回到京城，他们的神经确实得到放松，没有保持紧迫和危机感。
……
哄禅儿睡着后，魏无忌悄然离开锦衣卫。
刚出衙门，他就发觉有人在跟踪他。
但他没有理会，顺着长街慢慢走去，经过一条小巷时，猛地闪身进入。
后面的那人追过来，已然不见魏无忌的踪影。
那人气得挥拳砸墙。
却是穿着夜行衣的李师师。
进入小巷后，魏无忌东拐西拐，拐出去后，来到一座民宅。
正堂亮着烛光，有人影被照到窗户上，微微颤动。
魏无忌直接推门进去。
里面坐着的人竟是燕青。
满桌酒菜，燕青正在独饮。
魏无忌坐下后，笑道：“我看师师姑娘很关心你。”
“我很喜欢她。”燕青喝了口酒，苦笑道：“但拜月楼的人，不可信。”
魏无忌问道：“此话怎解？”
跟着铜钟落入燕子楼的地下，斩杀两名高手后，魏无忌在地道里找到了燕青。
燕青被救后，邀魏无忌到此地一聚。
对这些水浒中人，魏无忌还是有些许好感，而且也相信他们都是重情义的好汉。
但他并不傻，好感归好感，相信归相信，事关自己的性命，仍是不得不设防。
燕青道：“我被抓，就是被拜月楼的人给出卖的。”
“燕兄该不会是在说师师姑娘吧？”魏无忌面带微笑。
他倒是觉得，燕青有点草木皆兵，以那黑衣人的武功，要抓燕青，还需要使什么阴谋诡计吗？
燕青仰头喝酒，没有接话。
李师师确实很可疑。
燕青连喝几碗，方才说道：“在下请魏大人来此，其实是要说一些我听到的事。”
那些事，只是燕青被关押期间，听看守的人闲聊时所说，难知真假。
他只是觉得应该告诉魏无忌，毕竟魏无忌救了他，他也没钱报答。
“杀鬼联盟表面上是要杀你和魏忠贤。”燕青正色道：“实则他们的目标是白武。”
魏无忌笑道：“那还能叫杀鬼联盟吗？”
“我听他们说，这叫障眼法。”燕青说着摆摆手：“在下只是告诉魏大人，信与不信，魏大人自己看着办。”
魏无忌点点头，悄声问道：“燕兄可有认识的人？”
“都是新面孔。”燕青摇头：“只是……”
燕青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顾虑。
魏无忌也不催促，只顾着喝酒吃菜。
燕青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说出来：“他们的盟主叫鬼影，我只看过两面，总觉得鬼影是阉人。”
“阉人？”
魏无忌摸着下巴，轻笑道：“这就有意思了。”
“魏大人当真一点都不害怕？”燕青诧异地问道。
魏无忌道：“怕有何用？”
燕青一想也是，举碗道：“在下敬魏大人一碗。”
魏无忌举碗痛饮。
燕青不断喝酒，显然是心情极度不好，想来是因为李师师。
魏无忌放下酒碗，夹起一块牛肉，笑问道：“师师姑娘说各官衙门口的女尸，乃燕兄所抛，可有此事？”
燕青愣道：“她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魏无忌道。
燕青摇头道：“此事绝非我所为。”
既然李师师撒了谎，那回头就得好好问问她。
……
李师师闷闷不乐地回到拜月楼。
九大仙子也已回楼。
天将明，楼中一片安静。
李师师正在房中换衣服，红莲突然推门进来，笑道：“师师姐，仙主有请。”
“我已照办，仙主还想怎样？”李师师坐着没动。
红莲叹道：“师师姐，你就乖点，跟仙主作对，何必呢！”
“我没说不去。”李师师将摘掉的耳坠，重新戴好，便跟着红莲，来到另一间房。
众仙子都在此处，全都面色凝重。
一侧的珠帘后，坐着一人，身穿彩衣，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那人便是拜月楼的仙主杜九娘。
杜九娘很少现身拜月楼，一旦现身，必有大事。
杜九娘端坐不动，开口问道：“师师，你长大了。”
李师师跪在地上，不敢接话。
“本座的话，你原封不动转告给了魏无忌？”杜九娘冷笑一声，众仙子全都感觉到了寒意。
第213章 仙主之威（）
李师师娇躯发颤，额头挂满汗珠，颗颗晶莹有如珍珠。
杜九娘平静地道：“回答本座。”
“师师有罪。”李师师额头触地：“请仙主责罚。”
白莲闻言心头怒极，温声问道：“师师，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可知道……”
“魏大人的死，确实是师师的过错。”李师师悲声说道：“师师也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只是……”
白莲道：“所以为了你的那个小白脸，你就可以选择牺牲魏无忌？”
“白莲，师师也是无心之过，你就别咬着不放了。”旁侧身穿黑色长裙的黑莲，却在此刻开口。
李师师的错，源于为了她心爱的男人。
白莲此刻的咄咄逼人，亦是如此。
这让黑莲看不下去。
红莲冷笑道：“当真是无心之过？我看就是故意的吧。”
黑莲无言以对，李师师为仙主办事，从未出过纰漏，这次事关燕青，连个话都传不好，说出去谁信？
众人不再争吵，全都看向杜九娘。
听杜九娘的语气，显然对李师师极度不满。
“魏无忌倒有能耐，竟能从燕子楼逃脱。”
杜九娘缓缓开口，眸光逼视着每一个人。
其余人的神色都还算平静，若有变化，也是惊讶。
但白莲、红莲和李师师的脸上，明显全是喜色。
白莲心里开心，觉得不可思议，但又不敢开口细问。
“不论魏无忌的死活，师师违背本座的命令，乃是事实。”杜九娘的声音再度变冷：“扭曲传令的部下，要不得。”
李师师闻言身躯剧颤，急忙磕头求道：“师师知错，请仙主……”
“将李师师关入水牢，没有本座的命令，谁也不可探视。”杜九娘寒声道：“若有违令者，同罪。”
李师师磕头道：“师师多谢仙主不杀之恩。”
杜九娘只将李师师打入水牢受罪，已然是开恩处置，换做普通弟子，难逃一死。
杜九娘又道：“师师，你要牢记，在本座的计划中，魏无忌远比燕青重要。”
“是。”李师师恭声答道。
“甚至可以说，燕青毫无意义，必要时候，拿燕青的命换取魏无忌的命，都是抬举了燕青。”杜九娘说着摆摆手：“带下去吧。”
门外有人进来，带李师师离开。
红莲鼓起勇气问道：“仙主，魏无忌当真没死？”
“魏无忌从燕子楼逃出不说，顺便救出燕青，又在归途中，救下禅儿。”杜九娘的声音微暖。
众仙子闻言尽皆惊骇。
劫走禅儿的高手，武功之高，乃她们出任务时仅见。
魏无忌能从那人手中救下禅儿，其武功只怕快能与仙主比拟。
杜九娘轻叹口气，道：“魏无忌不死，有助我们计划的推行，但他成长得太快，将来难免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听到这话，白莲心头狂跳。
若仙主决定抹杀魏无忌，那魏无忌恐在劫难逃。
魏无忌行事，从不按常理出牌，正是他的率性而为，挡了许多人的路，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杜九娘看向白莲，问道：“白莲，你喜欢魏无忌？”
“没、没有。”白莲急忙否认。
杜九娘微笑道：“青年男女，相处久了，难免生情，这不奇怪。”
“仙主。”白莲脸颊滚烫，不解杜九娘的意思。
杜九娘道：“本座有预感，魏无忌会变得更加强大，能够掌控他的，只有女人。”
“白莲，仙主这是要撮合你和魏无忌。”红莲吐吐舌头，笑道：“还不快谢恩？”
白莲结结巴巴地道：“魏无忌钟情禅儿，绝不会再喜欢别人，何况我也不能跟禅儿……”
跟禅儿抢男人，这种事白莲可做不来。
“禅儿痴傻，不会在意。”杜九娘说道：“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才是正常，以你的姿色，本座不信魏无忌会不动情。”
那边黑莲笑道：“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用合欢散。”
“黑莲，你……”白莲又怒又羞。
杜九娘却道：“这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本座相信以魏无忌的为人，事后绝不会拍拍屁股走人，定会对你负责到底。”
白莲不敢再接话，只怕周遭的姐妹，会说出更加恶心的话来。
杜九娘道：“本座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到时若你仍未成功，那就按黑莲说的方法来。”
“三个月太久了，我看最好是给三天……”黑莲笑道。
杜九娘冷声道：“黑莲，你这是在质疑本座的决定？”
“黑莲不敢。”黑莲急忙跪地，心里对白莲的怨恨更甚。
……
“还没找到吗？”
魏无忌放下茶碗，抬头看着面前的众人。
锦衣卫倾巢而出，满城寻找李师师，结果李师师宛如从人间蒸发。
众人都在摇头。
寻找京城第一名妓李师师，这给他们非常大的动力，饶是如此，仍是一无所获。
如此只有一个可能，李师师已然遇害。
若是她自己躲起来，那他们绝对能将她找出来。
魏无忌想了想说道：“走，去拜月楼。”
“拜月楼？”包二黑面露猥琐：“大白天的，大人要请我们……”
魏无忌瞪眼道：“我们是去查案。”
除夕刚过，正是大年初一。
但白武传来圣旨，催促魏无忌进宫。
三天前，魏无忌自信地承诺，三日内，必给白武一个交代。
昨晚宫燕，本是到期的时间，但魏无忌托病未赴宴。
柏鸣回宫后，如实禀明，魏无忌的确病得很重。
然而天亮后，白武收到消息，昨夜魏无忌带锦衣卫公干，生龙活虎的模样，哪像是得了重病？
在进宫前，魏无忌必须跟李师师谈谈，可惜李师师却离奇失踪。
燕青也在昨晚离开长安，不知去了何处。
此刻魏无忌倒是觉得，那二人极有可能私奔出城，远走天涯。
迫不得已，只能找白莲问问情况。
或许白莲也是知道的。
锦衣卫将长安城最大的拜月楼围住，引来不少百姓的围观。
魏无忌亲自带人闯进，嚷嚷着要抓捕李师师。
借口是李师师欺骗他到燕子楼，差点丧生祸害，此乃谋害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正是清晨，锦衣卫的到来，无疑搅了一众嫖客的好梦。
他们都是长安城的达官贵人，富家子弟，自然都有脾气。
老鸨追着魏无忌，好说歹说，魏无忌就是不听劝，带人将房门一间间地踢开。
第214章 公子魏福（）
楼上的拐角处，白莲和红莲站在那里，凝视着来势汹汹的锦衣卫。
红莲调笑道：“白莲，你这情郎对我们好像不怎么温柔喔。”
白莲扭头瞪了红莲一眼，低声问道：“我要不要出去？”
“出去？”红莲道：“你怎么跟他说？”
白莲道：“难道眼睁睁看着他砸了拜月楼？”
“仙主的意思是不管魏无忌，就让他随便闹去。”红莲笑道：“横竖一座拜月楼，被毁就被毁了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莲微微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红莲也忙跟随。
再待下去，就要被锦衣卫给翻出来。
老鸨撒泼打滚，都不能阻止锦衣卫找人。
但当初征将楼上的一间房门踢开时，一股大力迎面袭来。
初征猝不及防，身子被高高抛起，直朝楼下坠去。
魏无忌坐在楼下，见状手掌翻转，一股柔和的暗力托住初征，让其平稳落地。
初征惊出一身的冷汗，扭头道：“大人，有高手。”
拜月楼中没有高手才该惊呼。
魏无忌本以为那房中的人是九大仙子之一，甚至有可能是李师师。
但见一驼背公子，裸着上身，走出房门。
他的双手搂着两个姑娘，全都衣衫褴褛，无法蔽体。
那俩女子并不觉得羞愧，紧紧贴着那公子的身体，满脸都是崇拜。
“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搅扰本公子的好梦？”那驼背公子不看楼下，脑袋高扬，尖声问道。
在他左侧的那个女子小声道：“福公子，是官爷。”
“官爷？”
驼背公子冷笑道：“本公子也是官爷。”
“那人是谁？”魏无忌低声问身旁的高树满。
高树满道：“那是魏福。”
“可是魏公公的那个干儿子？”盘牧问道。
高树满点头道：“正是。”
魏无忌听得迷糊，没想到魏忠贤还有这样的一个干儿子。
暗中叫魏忠贤干爹的人有很多，但明目张胆地喊爹的人，魏无忌还是头一回见。
背后有魏忠贤的支持，难怪魏福如此狂妄。
魏福在楼上大喊大叫，嚷嚷着让锦衣卫赶紧滚，否则他将大开杀戒。
魏无忌一拍桌子，茶碗里的茶汤，飞溅到空中。
魏无忌再次挥手，茶汤便朝魏福砸去。
楼中的人都在惊讶地看着，看着茶汤飞射过去，正中魏福的脸。
滚烫的茶水，刚扑到脸上，魏福就发出凄厉的惨叫。
那种滋味，确实很痛苦。
“福爷。”
“福公子。”
贴着魏福的两个姑娘，顿时慌得手足无措。
魏福伸手一抹脸，痛楚已然减弱，怒问道：“谁？他奶奶的，到底是谁？给本公子站出来……”
魏无忌朝楼上的锦衣卫一招手，意思是进房去搜。
两个锦衣卫持刀欲要进房。
魏福见状大怒，转身进房，出来时拿着一把长剑，指着锦衣卫骂道：“你奶奶的，瞎了你的狗眼是不？敢进此门，本公子捅死你们。”
那两个锦衣卫都认识魏福，也知道魏忠贤非常宠爱魏福，虽有魏无忌的命令，但也不敢强行进房。
老鸨急忙冲上去，挡住锦衣卫，不让他们把事情闹大。
毫无疑问，魏福是这座拜月楼的贵客。
魏无忌从一侧的楼梯，缓缓上楼，来到魏福面前。
盘牧和高树满等人跟在后面，绣春刀泛着寒芒。
魏福似乎瞧不见绣春刀，瞧着魏无忌嘿嘿笑道：“本公子认识你，你是魏无忌对不对？”
“你在房中藏了什么？”魏无忌问道。
魏福一摸鼻头：“面子。”
别的贵公子都可以让锦衣卫进房搜查，所以魏福绝对不允许，此事若传出去，更能大大提升他的威望。
“今日我就给你这个面子。”魏无忌微微一笑，便命人到三楼去寻。
魏福在后面高声喊道：“大家都回去继续睡吧，有本公子在此，谁都不敢放肆。”
众人瞧见威风凛凛的魏无忌，在魏福面前，乖巧犹如绵羊，都在心里表示嘲讽。
但他们不敢将这嘲讽的表露出来。
“明天我们还会来。”离去时，魏无忌对那老鸨笑着说道。
不将白莲逼出来，魏无忌不会罢休。
……
养心殿中。
炉火熊熊。
刘胜站在旁侧，在静候白武的命令。
白武看完奏折，却是摆手让刘胜退下。
刘胜微微皱眉，低声道：“陛下，证据确凿，还请陛下……”
“你是想让朕将魏无忌革职查办吗？”白武霍然抬头，怒声问道。
刘胜道：“臣只是以为，魏无忌抛尸官衙，居心叵测，不得不防。”
“交代你的事，就去好好办。”白武再次催促：“别的事，不必多言。”
刘胜叹了口气，只得告退。
但刚出养心殿，就看到魏无忌顺着台阶，正缓缓走来。
刘胜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魏无忌。
魏无忌远远便道：“恭喜刘大人官复原职。”
“承受不起。”刘胜冷哼一声，但仍站在那里不让路。
魏无忌也不躲避，径直向前。
刘胜眉头紧蹙，这个魏无忌该不会真的要撞上来吧？
还在想时，魏无忌已是与他擦身而过，直接进入养心殿。
刘胜惊出一身的冷汗，回头看向养心殿，面露阴笑。
魏无忌再猖狂，终究不敢在养心殿前将他怎样。
想到白武交代的事，刘胜更是露出恶心的诡笑。
然而他刚迈步，就觉得浑身无力，一头栽倒，鼻子砸在青石地板上，鲜血飞溅。
“好你个魏无忌。”
半晌后，刘胜才爬起来，拿衣袖一抹鼻子，愤然出宫。
而魏无忌进入养心殿，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
“爱卿不必多礼。”白武微微一笑，问道：“抛尸案可有眉目？”
魏无忌道：“此乃江湖恶汉所为。”
“又是江湖。”白武紧蹙眉头：“是否所有的风波，在魏大人看来，都可以推给江湖？”
魏无忌想说“是”，但碍于白武的面子，选择闭口。
白武道：“刚才刘胜来告诉朕，说有证据证明，那些尸体乃你锦衣卫所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