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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女帝亦菱-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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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中殿,原本光可鉴人的金砖上满是血泊,连成了片,流成了河。尸体横陈遍地,死状可怖,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闻了不禁感到阵阵恶心。满地的鲜血甚至漫过了中殿,一直流到了前殿,又汇成一道道涓涓细流。流出了前殿,一直顺着殿前的汉白玉石阶流下,在明黄宫灯的映照下,愈发显得恐怖骇人。

    亦菱提剑立于一旁。回身见自己的皇祖母蓝汀染从容淡定地坐在围椅上,面色如常,她身侧身后立着的几名蓝衣宫女,尽管脸色微微有些惨白,但都还算镇定,至始至终不曾失控地尖叫出声。亦菱心中暗自感叹,不愧是皇祖母身侧的宫女,换做是寻常的宫女,看到这场面,就算不吓死也得吓个半疯。

    亦菱看了看殿中央的情况。只见一干忠心于皇上的禁卫在汤副统领的指挥下开始清理一片狼藉的战场了。亦菱在场中扫视了一圈,发现冯太尉的侄孙冯统领也躺在血泊中,没了性命,想是方才一片混战中不慎也被杀了。

    亦菱见状不禁摇头叹惋,正欲同皇兄李卓璃和皇祖母蓝汀染说话。却见一道身影闪至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亦菱定睛一看,是沈彦真,不由地道:“彦真,怎么样?没伤着吧?”

    沈彦真略带责怪地道:“我又不是你,总受伤。”

    亦菱一瞪眼,假意嗔怪道:“好啊。彦真,你竟敢嘲笑本殿下武艺不精!”

    李卓璃走过来,也是责怪道:“皇妹,你都受伤了,还不赶快去内殿让御医瞧瞧,还在这里跟人说笑。”

    虽说兄长是责怪的语气。但仍旧含着浓浓的关切和担忧,亦菱心中一暖。

    一旁的蓝汀染也回身吩咐贴身宫女,“快去请御医,来给齐王殿下治伤。”

    沈彦真回身抬手对蓝汀染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太皇太妃。微臣略通医术,即刻便可为齐王殿下诊治。”

    蓝汀染闻言喜道:“瞧瞧哀家,老了不是?连这点都忘了,那就有劳彦真啦。”

    亦菱瞟了一眼自己的皇祖母,总觉得她是故意的,哼!

    说话间,众人移步至内殿西暖阁,沈彦真早已命人备好了热水,巾帕,纱布和伤药等物,亦菱坐在软榻旁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沈彦真在她周围忙碌。方才情急之下,亦菱顾不得太多,但是也不能让伤口的血一直流,所以顺手点了肩头和手臂上的两处穴位,暂时止住了血,因此她并没有流太多的血,伤口虽然深了些,但那匕首上并没有淬毒,所以也无大碍。饶是如此,沈彦真走过来给她清理伤口之时,还是蹙了蹙眉。

    亦菱一看沈彦真露出不满的神色,怕他又出言责怪,所以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谨小慎微地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一点嚣张的行为举止惹到了这位沈大公子。亦菱心里终于有些明白,莫凉那随性风流、天不怕地不怕的公子哥儿为何会怕他的师兄了。

    殊不知,亦菱和沈彦真二人的神情尽数落入了一旁太皇太妃蓝汀染的眼中,在她看来,就是这沈家大公子非常地关心自己的宝贝孙女儿,而一向眼高于顶、清高得很的宝贝孙女儿,如今在这沈家大公子面前却是一副“娇羞和顺”的小女儿样子,可见“一物降一物”之言真矣!

    这边,蓝汀染看着沈彦真是越瞧越喜欢,那边,李卓璃也看着自己的皇妹亦菱和自己的臣子兼好友沈彦真,顿时觉得他们特别相配,于是心中不由得冒出一个念头,这念头让他不禁勾起了嘴角,笑意盈满了双眸。

    亦菱这边的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她抬眼一看,发觉皇祖母和皇兄都用一种暧昧的目光看着自己和沈彦真,心中顿时警钟长鸣!完了,完了,完了!看这样子,皇祖母和皇兄都要给她指婚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卓璃见皇妹神色大窘,遂移开了目光,屏退了左右,转而对一旁的皇祖母道:“皇祖母,方才那冯统领也不慎死于剑下,这件事……”

    亦菱一听皇兄提起了此事,忽然想到自己方才被打断的话,连忙在一旁嚷嚷道:“是啊是啊,皇祖母,菱儿也有疑问,那大小朱嬷嬷还有那些暗线都被秘密处决了,不留活口,万一他们在宫中还有残余势力,我们又如何从他们口中得知啊?还有,方才那冯统领在一片混乱中被杀,此时若是传出宫去,让冯太尉知道了,这局面可就不好控制了。”想起冯太尉现在的嚣张气焰。亦菱不禁蹙起了眉,若是他知道自己的侄孙在宫中被杀,那么他会不会彻底撕破脸,跟李氏皇族来个鱼死网破呢?亦菱顿时忧心不已。

    蓝汀染闻言从容地对自己的孙儿孙女道:“那些暗线的话可不是那么好套的。只要我们抓住了他们,就算我们不动手,他们找到机会也会自尽,就算严刑拷问,也不会从他们口中问出半个字来,所以不如秘密处决,以免夜长梦多。”

    顿了顿,蓝汀染又道:“至于宫中是否还有残余势力,我们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一旦没了主子没了倚仗,他们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

    亦菱闻言心头一凛,这是要动冯家了!

    “至于那位冯统领的事,”蓝汀染接着道,“我们不妨秘而不宣。”

    李卓璃在一旁道:“皇祖母所言同孙儿所想的一样。不如这样……”

    李卓璃轻声吩咐了一番,亦菱和沈彦真皆是颔首领命。末了,趁蓝汀染拉着沈彦真欢喜地说个不住的时候,李卓璃将亦菱唤至一旁,沉声道:“皇妹,五日后,是我们父王的忌辰。”

    亦菱闻言一滞。五日后……竟是父王的忌辰。

    “如今冯栗两家嚣张太甚。同我皇室一族已成水火不容之势,如果我们再不动手,恐怕就晚了。”李卓璃继续道,“今日,他们可以派潜伏在皇兄身侧多年的暗线来害皇兄,明日可能就会明目张胆地逼宫了!”

    亦菱闻言眸光一凛。泛起杀意,“皇兄的意思是……?”

    李卓璃压低声音,道:“五日后,我们不妨这样……”如此这般地嘱咐了一番,亦菱闻言一喜。情不自禁地赞道:“皇兄好计策,皇妹定当竭力相助!”

    李卓璃颔首道:“这次,一定要将冯太尉逼得现出原形,亲口说出真相!”

    亦菱又道:“那栗家,皇兄又打算如何处置?”

    李卓璃闻言果断地道:“栗御史当年也参与了谋害父王之事,朕必诛之!”

    亦菱颔首,李卓璃又道:“但是,皇兄不打算动栗家。”

    亦菱顿觉诧异,“为何?”

    李卓璃轻叹一声,“皇妹,有些事情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简单,单从栗御史这个角度讲,栗家不得不除,但若是将多方面因素综合起来考虑,这栗家应该留下。具体的事情皇兄过些日子再告诉你,这一次,你跟在皇兄身边,好好地看着,皇兄有些事情要教给你。”

    听到皇兄郑重的语气,亦菱也不由得跟着认真起来,“是,皇兄。”

    那边,蓝汀染也觉得有些乏了,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折腾了大半夜,都各自去歇息吧。”

    李卓璃、亦菱和沈彦真应了。蓝汀染不放心孙儿,又把在自己身边侍候的几名稳妥的蓝衣宫女指给了李卓璃,让她们好生侍候皇上。随后,才带着其余的宫女离开。

    汤副统领手下禁卫办事效率极高,中殿和前殿早已收拾的干干净净,地板上一点血迹也看不到,又有宫女在殿内两侧的几个熏炉中都燃了熏香,袅袅青烟自熏炉中飘出,香气盈满大殿,将先前的那些血腥气冲散得一点都不剩了。

    亦菱和沈彦真陪着太皇太妃回到了长宁宫,蓝汀染看着一对璧人,真真是满眼欢喜,又见他们都累了,赶紧打发他们各自回府休息。

    亦菱和沈彦真这才告退。

    出了长宁宫,亦菱和沈彦真走在宽阔的宫中主道上,身前有四名内监擎着灯引路,身后还有十几名内监随侍。一行人走到一处宫殿旁,忽听得前面传来孩子的啼哭声,其间还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

    半夜三更、夜色深重,这哭声忽然隐隐约约地传来,让人听了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亦菱一拧眉,问道:“何人在那里?”

第三百章。王府祠堂鬼魅影(一)() 
似是听到了亦菱的声音,女子哭泣的声音消失了,但是孩子仍旧啼哭不止,而且声音逐渐地接近了。

    很快,从拐角处的另一条横向主道上,出现了八名掌灯的宫女,分列两边,随后是八名内监抬着步辇,稳步而来,步辇前后左右,簇拥着宫女内监。亦菱定睛一眼,这不是皇嫂的步辇么?

    视线略微上移,亦菱看到步辇上坐着一名身着绯色华服的女子,正是她的皇嫂沈皇后。沈皇后并非独自乘坐步辇,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挺小的孩子。

    沈皇后见是皇妹亦菱,便命人落下步辇,由宫女扶着下了步辇,但她却没有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他人。

    亦菱和沈彦真走上前,亦菱行礼道:“皇嫂。”沈彦真则是行礼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沈皇后是沈彦真的堂姐,但君臣之礼不可废,故此时沈彦真只是恭敬地称呼堂姐为“皇后娘娘”。

    沈皇后露出一个略显疲惫和伤感的笑容,“是皇妹和堂弟啊,何时进宫的?”

    “回皇嫂,臣妹和彦真是今日上午进宫的。”亦菱看到皇嫂怀里抱着的,正是皇兄膝下唯一的孩子,温宜长公主李念莹。小公主还不到两岁,依依呀呀地会说一些话了,此时被皇后抱在怀里,不知为何却是啼哭不止,当她意识到周围又出现了其他的人后,顿了顿,止住了啼哭,转过一个小脑袋,黑圆黑圆的一双眼睛瞅着来人,脸上还挂着眼泪,见是亦菱,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皇姑母”,随后转过脸去,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揪住皇后的衣襟,开始了又一轮的啼哭。

    亦菱听到这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唤。心里顿时一软,柔声问道:“小公主为何要哭啊?”

    哪知小公主只顾着啼哭,压根儿不再理她的这位皇姑母了。

    沈皇后伤感地道:“小公主想念父皇了,可是皇上不许任何人探视。小公主哭闹得厉害。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带着她去试试,或许皇上就让我们进去了。”

    亦菱闻言一滞,想起方才皇兄同她说的话,只怕就算现在皇嫂带着小公主去了,他也决计不会见她们。又想到今天皇兄寝殿发生的一切事都被封锁了消息,皇嫂也并不知情,于是她扯了个谎,道:“皇嫂,实不相瞒。臣妹和彦真今日进宫,也是想要探望皇兄,这不,都等到这会儿了,也没见到皇兄。而且皇嫂。都已经这么晚了,只怕皇兄已经歇下了,你们现在去了也见不到。更何况,初春夜寒,皇嫂和小公主吹了风生病了可怎么办?”

    沈皇后一听,顿时露出忧伤和为难的神色,“可是小公主哭个不停。这又如何是好?”语毕,眼圈又有些红了。

    借着宫灯,亦菱见到皇嫂脸上尚有泪痕,再看她怀里的温宜公主哭个不停,不由得心里一酸。

    温宜公主是她的六师姐汤莹所出,出生时。皇兄赐其“温宜”的封号。去岁濯玉宫惨遭劫难,六师姐为了师门不幸殒命,小公主失去了母妃,皇兄也是伤心不已,又给小公主取了“念莹”的小字。为了纪念她的母妃汤莹。六师姐走后,小公主就交给沈皇后抚养。只是她的这个皇嫂,性子太过温婉柔弱,少了些许位居中宫的威势决断,如今皇兄禁止任何人进入寝殿探视,皇嫂也确实是不敢违逆,但是又担心牵挂,怕是早就哭了许久了。

    亦菱只得开口劝道:“皇嫂也别太担心难过了,方才听皇祖母说皇兄并无大碍,略休息几日就好了,到时候皇嫂就可以带着小公主去探望皇兄了。”

    沈皇后听了只得点点头,但仍旧十分牵挂。

    亦菱又柔声劝慰道:“夜里风大,又冷,皇嫂快些带着小公主回寝宫歇息吧。”

    沈皇后应了一声,抱紧了怀里的小公主,又道:“天色晚了,皇妹和堂弟回去的路上要小心。”说罢,抱着小公主上了步辇,下令返回。

    亦菱和沈彦真看着内监宫女簇拥着步辇离去,方才继续向宫外走去。

    经过一处宫殿旁,忽然一阵冷风吹来,还夹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亦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不行。她不由得顿住脚步,沈彦真诧异地道:“怎么了?”

    亦菱摇摇头,半晌才道:“没怎么。”她心中纳闷儿,自己在战场上,见过多少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场面,都没觉得怎么样,为何方才闻到那么一点血腥气就觉得恶心了?

    沈彦真看到亦菱脸色惨白,担忧地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亦菱咽了咽唾液,勉强压下了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随后摇了摇头。

    “我送你回府。”沈彦真还是不放心。

    亦菱闻言笑道:“你送我?应该是我送你吧,沈大公子。本来你寒毒刚解,需要好好休息,但今日因为事情紧急,所以我才差人唤你来的,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么还能让你相送呢?”

    沈彦真却执意道:“既如此,我更应该送你了。你替我解了寒毒,我还不知道如何谢你呢。”

    亦菱闻言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我们本是好友,何需言谢?”

    最后,亦菱拗不过沈彦真,只得让他送回了王府。

    回到恋雨轩,亦菱褪下锦裘、夹袄和朝服就一头栽倒在床上,接触到床榻上暖和柔软的棉被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浑身酸痛,都快要散架了。

    亦菱心中万分诧异,自己这是怎么了?

    当初上战场杀敌,终日在马背上奔波,无数次地挥舞手中的长枪刺杀敌人,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这么疲累。难道是因为昨晚熬夜为沈彦真解毒,今天又为皇兄解毒,导致内力和体力消耗过大?可是,就算她太累了,也不会因为一丁点血腥味就感觉恶心啊?

    一想到刚才的血腥味,亦菱顿时觉得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一阵阵恶心的感觉泛上来,她连忙起身跃下床,趴在漱盂边吐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晚上吃进肚子里的美味佳肴、果品点心统统吐了个干净。

    吐完后,亦菱又趴了一会,才起身用茶水漱了漱口。

    放下茶盏,手臂上传来刺痛的感觉,亦菱抬起手臂一看,纱布上渗出了鲜红的血迹,原是伤口又裂开了,她只得找出濯玉宫的伤药,在桌子边坐下,解开纱布,洒上药粉,随后又给自己包扎好。待这一切做完,亦菱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她躺回到床上,盖上被子,睡意逐渐袭来……

    咯咯咯咯的上下牙齿碰撞声响起,亦菱蓦地睁开眼,发觉自己竟活生生地被冻醒了!这算怎么回事儿?现在已经是初春了,虽然夜里尚寒,但屋里还燃着火盆,她穿着里衣,外面还穿着中衣,盖着厚厚的棉被,怎么着都不应该感到冷啊。

    亦菱的视线落在床榻边不远处的那个火盆上,注视了片刻,挣扎着起身,唤来恋雨轩前院守夜的家仆,让他们清理了漱盂,又让他们搬来几个火盆,把整个屋子烧得暖烘烘的。

    随后亦菱躺在床上,盖了两层厚厚的棉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小脑瓜,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冷,上下牙不住地打架,蜷在被子里的身体也不住地颤抖。

    亦菱更纳闷儿了,难不成自己受了风寒?发烧了?她握了握被子里的手,发觉自己的手心都是冰凉的。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亦菱心中蓦地一沉!这下坏了!难道、难道是因为自己把皇兄和沈彦真体内的寒毒转移到了自己的体内后,这寒毒发作了?可是这也太快了吧,怎么会这么立竿见影?亦菱哆嗦着,心里想着要不要问一问沈彦真,寒毒发作的感觉是不是这样。但转念一想,自己去同沈彦真探讨这个,等于找死。若是她把自己解毒的办法告诉沈彦真,让他知道了自己把他们体内的寒毒转移到了自己的体内,沈彦真定会愤怒不已。

    亦菱深吸一口气,开始默念濯玉心法,运起内功。不料,丹田之内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平日里轻松就能调动的内力此时不知都去了哪里,她费了好半天的劲儿也没调出内功。亦菱大惊失色,难道吸取了两个人的寒毒,还能致使武功丧失?亦菱惊慌不已,可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缩在被子里继续打哆嗦。

    一夜就在这样冰冷的感觉和惊慌的心情中度过了……窗外的天空微微擦亮时,亦菱太累太疲惫了,终于支持不住,蜷在被子里面沉沉地睡去了……

    即便是睡着了,亦菱也没睡安稳,立时陷入了一连串乱七八糟的梦境中……

    她先是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梦见了二皇兄赵子安和二皇兄的安王府,深夜她在安王府内睡着了,冷风撞开了窗子,呼呼地扑入屋内,冻醒了她,随后一阵接着一阵的惨叫声传来,她惊恐万分地抱着被子缩在床榻的角落里。不一会儿,屋门就被撞开了,二皇兄冲了进来。

    “月儿!”

    她跳下床,扑入二皇兄的怀里,呜咽道:“太好了,太好了!二皇兄,你还活着!”

第三百零一章。王府祠堂鬼魅影(二)() 
但随即她就想到二皇兄已经牺牲在战场上了,她从二皇兄的怀里抬起眼,惊恐地看着他。

    “月儿别怕,来,跟着二皇兄走!”二皇兄赵子安一把抱起她就往外冲,冲到屋外,只见黑衣人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地上的鲜血流成了河……

    二皇兄带着她,避开了黑衣人的层层包围和攻击,最后来到安王府墙外,一匹黑马在那里打转,二皇兄将她抱上马背。

    她惶恐不安地紧紧地拉着二皇兄的手不肯松开,因为她知道,这样一松手,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二皇兄望着坐在马背上的她,露出一贯温和疼爱的笑容,“月儿,走吧,活下去……”语毕,他缓缓地抽出了手,抬脚踢了一下黑马,黑马吃痛,顿时撒开四蹄狂奔起来。

    亦菱只觉得冷风扑面而来,吹得她睁不开眼,她吃力地伏在马背上,回过头去,二皇兄赵子安仍旧站在原地,面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望着她离去,随后她看到二皇兄月白的衣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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