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道-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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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静姝当然知道黄蕴秋在说什么,只是听完黄蕴秋的话,直倒吸凉气,她一直以为我们不知道赵家对青龙堰抱有什么心思,没想到却被黄蕴秋一言点破了。
这一路行来,她也见了我们这一伙人,柳承神秘莫测,连那帝王命格都要忌惮他三分;孙思仁更是活了两百多年的青城执事;袁守一是赊刀门的传人;黄蕴秋是曾经的山神,现在的正一道弟子;我虽然本事平平,但是在赵家人眼里,我也是个神秘莫测的人物;另外连墓室中的无头神都跟我们熟稔得很。
他们赵家拿什么跟我们争?一旦选择跟我们争了,那就是站在了我们对立面。要是不选择跟我们争,那我们就欠赵家天大的人情。
赵静姝惊愕了许久后点头道,“好,我一定转达。你们先去忙吧,我还得去帮那些失了魂的人收魂。”
赵静姝对着我们行了一礼,而后朝着赵家屋子方向去了,我们而后扶着袁守一进了城。
途中有不少药店,不过袁守一打死也不进去。他非得找中医铺子才肯进去抓药看病,他们这个年龄的人,更愿意相信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况且医术也是道教五术之一。
不过偌大的恩施城,我们走了好久都不见有一药铺,即便碰到几个中药铺子,也都已经关门打烊了,只因为我们在墓下耗费时间太久,现在已经快到子时,已经过了药店开门的时候。
我们劝袁守一随便找个铺子看看身上的伤就得了,袁守一不依,直接来一句,“我今儿就是死了,也不进那些杂七杂八的药铺子,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全给他们逼迫没了。”
我和黄蕴秋都颇为无奈,黄蕴秋嘀咕了句,“存在即是合理。”
袁守一瞥了黄蕴秋一眼,黄蕴秋立马不说话,我们只得扶着袁守一继续在恩施城中行走。直到午夜时刻,才见一中药铺子还开着,忙扶着袁守一进去。
铺子里面是个年约七十的老人,戴着个老花眼镜坐在铺子前抽烟,见我们要进屋,他先看了我们几眼,然后伸手制止,“不看病了,看病等明天来。”
我说,“您这不是还没关门嘛。”
老中医抽出烟枪来,再上下扫视了我们几眼,说道,“我是在等我家孙子回来,不然早就关门了。”老中医说着再把目光放在了身后黄蕴秋身上,说道,“这个点儿是阴差勾魂的时间,也是百鬼出没的时间,上门来的病人,我哪儿知道是不是阴差要勾的人?又或者是野鬼要报复的人?我要是在这个时候救了别人命,那不就成了跟阴差抢人,跟野鬼作对了嘛。”
袁守一一听老中医这话,脸色一喜,忙对我们说,“这是咱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子时不问命。就是为了避免混肴了阴阳,这老中医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人。”
那老中医听了袁守一的话,脸色也微微一变,“你咋也晓得这规矩?”
袁守一道,“我是算命的。”袁守一说着像是见到知音了一样,也不用我们搀扶了,直接迈步子走了进去,老中医也并未阻挠,而是给他端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老中医再看了眼黄蕴秋,对我和袁守一说道,“你们身后跟着不干净的人,兴许是你们得罪了她,她跟着来报复你们的,我可不敢救你们的命。”
黄蕴秋幽幽开口,“我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袁守一忙说,“对对对,她叫黄蕴秋,活着的时候是个道士。”
老中医这才释然,也邀我们进屋坐了下来,然后立马给袁守一切脉看病,袁守一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没什么大碍,他看完后给袁守一配了几幅活血化瘀的药,也不着急赶我们走,而是给袁守一找了一件自己的干净衣服让他换上了。再跟袁守一坐下闲聊了起来。
老一辈人聊的话题,黄蕴秋能听进去,我完全没有兴趣,听得我是昏昏欲睡,就快要倒在椅子上睡着的时候,这中医药店门口却突然齐刷刷来了四个人,先是敲了敲门,然后递出手中一张纸来,“老先生,请问你这里有这三味药吗?”
我们都看向外面四个人。这四人衣着平平,看起来是活人,不过却始终有些阴翳,跟活人有很大的差别,但也说不上是死人。
老中医见门口来人,稍微有些诧异,说道,“抱歉,这儿已经打烊了。”
这四人把目光放在了我们身上,“他们不也还在么?我们可不记得中医有挑选病人这条规矩。”
医者父母心,在医者眼里,没有敌我,只有患者,他能接受我们,就能接受别人。这几人这么说了后,这老中医眉头微蹙,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还不忘低声提醒我们一句,“怕是冲你们来的。”
说着走到门口接过了药方,只是他拿过药方只看了几眼,神色陡然一变,忙把药方塞回给那几人,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这几味药,你们上别家去。”
门外拿着药方那人笑了笑,“我明明看见了有,天狼心,心头血,两百三十年的蛇胆,难不成是不想给我们?或者是怕我们给不起药钱?”
这大半夜突然来这么四个奇怪的人,想也不用想就是冲我们来的,我们尽量不说话保持低调,没准儿能运气好他们直接走了,可他说出这三味药的名字,我们三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天马是神马,天狼自然是神狼,而黄蕴秋当过山神,又经常以狼的形象示人,她的心不就是天狼心么?
而袁守一皱眉的原因,显然也有说中他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条。
两百三十年的蛇胆,那墓室中死掉的那条蛇不正好就是两百三十年了吗?他们说的肯定就是那蛇的蛇胆。
老中医回头看了看我们,满脸为难说道,“你们有这三样东西吗?有的话就给他们吧。”
我们都明白了这四人是冲我们来的,这里就黄蕴秋会法术,她自然是独当一面,指了一下自己胸口,满不在乎说道,“天狼心就在这里,有本事进来拿。”
那四个人却不进来,抬头看了下这中药铺子,说道,“铺子有药王妙应真人看护,没有主人家允许,不敢硬闯,但是你们就能一直不出这药铺了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判官崔珏()
妙应真人就是药王孙思邈,在道教中称为药神,一般中药铺子都会供奉有药王的神像,这中药铺子也不例外。
他们意思再明显不过,就站在门口堵我们,我们不可能一直呆在别人的铺子里吧?
不过我们连他们是谁,为什么找上我们都不知道,自然不敢轻易出去,这事儿还得听黄蕴秋和袁守一的,我拿不定注意,不过他们不敢随便进来,我们也有了反应的时间。
天狼心和蛇胆我都明白。但是那心头血是什么东西?便问袁守一,“心头血是什么?”
袁守一道,“砍头之后从脖子里流出的血就是心头血,我之前赊过断头刀,刀上是非多,迟早有这么一天的,果然找上门来了。”
我释然。
袁守一随后向那几人问道,“几位打哪儿来?”
那拿着药方的人开口道,“吾辈乃崔府君门下掌笔刑鬼,三位触犯《阴司律》,崔府君特派遣吾辈前来引三位下去判定善恶,三位是要我们在门口等你们呢。还是你们自己跟我们走一趟?”
崔府君,一听这名字我们几人同时一惊。阴司虽然目前实行的是一省一判官的制度,但是他们只是地方性的判官,阴司真正判官只有四个人,分别是赏善司魏征、罚恶司钟馗,察查司陆之道、阴律司崔珏。
其他几人不论。仅仅从罚恶司钟馗这名字,就可知道其他几人的地位如何。而崔府君就是四大判官之一的崔珏,也就是写出《阴司律》的人,为四大判官之首,其地位即便是十殿阎王见了也得礼礼貌对待。
得知是崔珏要来拿我们,黄蕴秋和袁守一登时没了反抗的心。我们要是反抗的话,即便他们在这里直接把我们打得魂飞魄散,也没人敢追究他们的责任。
袁守一听罢当即站起身来说道,“既然是崔府君找我们,我们不敢违抗,这就跟你们走,不过走之前有点事情要托付,几位能不能等我们些许时间?”
这几人听后点头道,“快些。”四人随后站在了门旁,也不看我们在屋子里做做什么。
那老中医肯定也听说过崔府君的名字,听了这四人来头,走过来惊异看着我们说道,“你们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连崔府君都来找你们了?”
袁守一不说详情,而是对这老中医行了一礼说道,“抱歉,今天给你添麻烦了,我们不得不跟他们走一趟,得先把身子在你药店里放一阵,不久之后会有一个姓柳的道士来找我们,麻烦你把我们的去向告诉他。”
老中医犹豫了下,我们的魂儿一会儿会被勾走,魂儿都没了就算是死人了,放两具尸体在这里十分晦气,不过这老中医犹豫过后点了点头。“看你们也不像是恶人,兴许是有什么误会,你们下去跟崔府君解释清楚了没准儿就放你们回来了,我就先把你们身子在药店搁置一段时间,不过你们得尽快回来,要是两天时间不回来,我就得把你们送到火葬场了。”
袁守一连声道谢,然后再看着我和黄蕴秋道,“崔府君现在非大案要案不审,这次突然来找我们,一定有小人从中作梗,一会儿见了崔府君,你们千万别说错了话,否则将万劫不复。”
我和黄蕴秋连声点头,不过却无比担忧,我和黄蕴秋是劣迹斑斑,即便没被人陷害,见了崔府君能洗清自己身上的污点么?所以根本没抱多大期望,唯一指望的就是柳承跟孙思仁赶紧从那大墓里出来,没准儿还能拦住崔珏。
交代后没多大会儿,门外四人对着我们勾了勾手,我们仨随后站起身来,我和袁守一的身子留在了这药店里,魂儿从身体里出来往门外走了去。
出了门去。这四人立马分工,因为黄蕴秋之前表现得最为凶悍,所以有两人上前押着黄蕴秋,另外两人分别押着我和袁守一,一路前行。
行走之际,周边斗转星移,景象大变,不多大会儿就是一片黢黑,再走一阵,就见前边鬼门关了,不过这几人却并不押着我们从鬼门关过,而是将我们三分开,分成三路前行。
黄蕴秋被押着从鬼门关进入,我和袁守一分别从左右进入,之前并未发现鬼门关左右还有两条小路,我被押着从左边小路进入,见押送我的只有一人,我对他说道,“我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了?为什么突然来抓我?”
这人微微一笑,却不言语。
我又说,“鬼门关左右竟然有两条小路,以前都没发现。”
这问题无关案情,他直接回答了我,说道,“三条路通往三途河,河上有三座桥,三途河水乃是由善恶之念汇聚而成,水为明镜,可照正邪,如果你是善。那么河水就会变慢。如果你是恶,那么河水就会变快。不善不恶,河水流速就不会变,把你们三个分开,是怕你们三混肴了。”
我哦了声,我对阴司感兴趣之后特地了解过阴司,是听说过阴司是有这么一个三途河。
以前阴司没有一级一级的要员,善恶全由三途河、孽镜台判定,不过每天下阴司的阴魂太多,三途河和孽镜台根本判定不过来,积攒了很多阴魂在黄泉路上游荡,后来阴司就用土地、城隍、司殿、判官等制度取缔了三途河和孽镜台。
现在为了审判我们,竟然准备重新开启三途河,可见崔珏对这次的审判有多么重视,也可见在他那里,我们犯的过错有多大。
思索了会儿又打听说,“既然三途河可以判定善恶,为啥还要崔府君来亲自审问?”
这人道,“这你就别管了,等你见了崔府君后,善恶自有判定。”
这个人跟以前带我下阴司的那些阴差完全不同,以前那些阴差多多少少还讲点人情味,这人只愿意跟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也不再多问了,肯定也问不出什么来。
被他带着一路往前,走过一段极长的路之后,见前方一座宽约两米的长桥跨在河的两岸,还未靠近就听得河水哗哗声,桥边立有一块石碑,上写着‘三途河’三个字。
我还没来得及观望。这人就推着我直接上了这座桥,上桥前我仔细想了想,我没杀过人,也没害过人,即便跟阴司作对,那也是我在自保,这河水应该不会判定我是恶。
上桥小心翼翼走了两步,先仔细看了下河水的流速,等我踏上桥之后,却见这河水突然变得汹涌起来,流速陡然增快,原本泛着粼粼波光的河水瞬间变得猩红无比。跟鲜血一般,惊涛骇浪之声入耳,只觉得心烦意乱,忙加快速度跑到了河的对岸,刚一上岸,河水毫无征兆地平静了下来。
那押送我的人也在随后走了过来,他上桥的时候,河水流速却没有任何变化,他走到我面前上下看了看我说道,“还说你没犯事儿,没犯事儿三途河会变快吗?”
我百口莫辩,只得说道,“三途河多少年没用过了,兴许失效了也不一定。或者是你记错了,流速变快的是好人,流速变慢的是恶人。”
他不回我的话,继续推着我前行。
这一路我都在想对策,现在后悔自己没跟黄蕴秋他们多学点本事。要是有一身本事在的话,哪儿用怕他,他就一个人,可以直接撂翻了他就跑回阳间,阴司再厉害,敢到阳间大肆抓人么?
再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路上空无一人,四周只有枯藤老树昏鸦,一片萧条景象,弥漫的尽是死亡的气息。
这次行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忽听得路旁有哀嚎声,转眼看去。见路旁设置有一高台,高台上齐刷刷跪着三个阴魂,后面站着的是阴差,这三个人旁边站着的是手拿断头刀的刽子手。
这人到了这里停了一下,对我说道,“他们都是犯了大错的人,在这里接受刀劈之刑,如果你真犯了错,也会这样。”
正说话的时候,那刽子手已经扬起了手中的刀,直接一刀劈在了其中一人脖子上,只是这一刀下去,却被能砍断,只嵌入了约莫两三厘米的样子,疼得那人哀嚎大叫。
但那刽子手却不停下,继续劈砍下去,每次一刀都只没入两三厘米,直到砍了十来刀,才真正完成了斩首之刑,那人断首后魂飞魄散。
我看着直吸凉气,说道,“就不能直接一刀了事儿么,干嘛这么折磨人。”
押送我的这人说道,“刽子手行刑,会认为是刀在杀人,而不是刽子手自己在杀人,杀人的过错都归于刀上。刽子手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能磨刀,一旦磨了刀,就等同于在帮助刀杀人,就成了刀的帮凶。他们的刀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早就钝了,自然是砍不动的。”
“这不是自欺欺人嘛,结果还不是一样?”我说道,“换做是我的话,就直接把刀磨得锋利无比,那样也好让犯人少受点折磨。”
押送我的这人听罢却一脸严肃看着我,“刑场上的任何一句话都关乎生死,每一句话都得是真的,既然你当着他们的面说了这样的话,认为你自己有更好的行刑办法,那么就得由你去行刑。”他说着对刑场上刽子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黑蛇告状()
以前听老家的赤脚医生说过,他们看病如果碰上即将咽气或者是刚咽气的病人时,一般都会沉默不语,因为人在死后一段时间其实是还有意识的,如果你在他面前说了话,他有什么心愿未了的话,极有可能找上说话的人来帮他完成心愿。
这道理放在刑场上也是一样,刑场上随便一句话都能改变犯人的生死或者死法,只要你说了,他们就会抱有无比大的期望。把你当成救命的人。
等他让刑场上刽子手停下来我才反应过来,不等我摆手拒绝,他就直接把我推上了刑场,出示了一份帛书给刽子手看了,再跟刽子手交谈了几句,刽子手诧异看了我几眼,说道,“小娃娃你可要想好咯,我活着的时候就是刽子手,老一辈刽子手劝我钱不要磨刀。我跟你一样。认为太折磨犯人了,就把刀磨得锋利无比,让好几个犯人痛痛快快地赴死,不过那些个犯人却认为是我推波助澜杀了他们,最后把我也带到了阴司来。到了阴司我重操旧业,不过这把刀我快一两百年没磨过了,你确定要磨刀?”
我嘿嘿笑了声,忙摆手道,“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不管磨刀不磨刀。反正让我提刀杀人的事儿我是做不出来,更何况这些人已经死了,这一刀下去就是魂飞魄散,我哪儿敢保证他们的后人朋友们不会来找我算账?
剩下那俩犯人扭过头来看我,前一个人被劈得那么辛苦,他们是真怕了,见我摆手,这俩犯人开口,“小哥儿,给我们俩一个痛快,放心好了,我们俩会感激你的,况且你这一刀下来,我们俩就魂飞魄散了,也没法儿找你算账。”
押送我来的这人又对我说道,“想好了吗?要是不敢,那就做个信口雌黄的人,跟这俩犯人认个错,我们继续走。”
我看着这俩犯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我是怕你们后人或者朋友来报复我。”
让我行刑其实我并不怕,我曾两次操刀砍了龙首都没犯过怵,他们只是俩普通犯人,我怕的只是后来的麻烦。
“放心,不会。”这俩犯人看着我说道,其中一人看了看押送我的那人,再说了句,“小哥儿,你这是要被拉去审判吗?你没有刽子手的身份,要是帮忙杀了我们,怕是要背上一个杀人的罪名,要是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们也不强求,左右是个死,不就是死得难受些吗,能忍!”
他们说到点上了,我动手其实是在帮他们,不过杀人就是杀人,到了崔珏面前,这极有可能成为我的一桩罪过。有认证在,洗都洗不清楚。
押送我的这人见我犹豫了好久,笑了笑,“既然不敢,以后就少说大话,跟我走吧,崔府君还在等你呢。”
他正要带我走,我一伸手说道,“磨刀就磨刀,你们阴司不是讲‘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吗,即便要怪罪我,这也算是无心为恶。”说着接过刽子手手里的断头刀,阴司断头刀跟袁守一赊的断头刀形制差不多,刀锋处都有‘三尸寒光利’几个字。